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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娘子浑身是戏》TXT全集下载_10(1 / 1)

小蓝抿嘴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也就能做这些,只要你不嫌弃就好。”裴行韫拿起衣衫去卧房里试了,大小合适又妥帖,她出来后对小蓝说了,转头对张嬷嬷说道:“嬷嬷,过节府里都有赏银,我们院子里当差的还算不错,我自己出银子再赏一次。”张嬷嬷愣了下之后笑着应了,裴行韫的体己银子都交给了她管着,统共也就那么几百两。大都督那边给的都是些新衫头面,现在不比以前,新衫都得穿出来。这没有了进项,那几个银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可这些人情往来又必不可少,都说恩威并重,只有威没有恩,这要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你,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裴行韫瞧着张嬷嬷的神色,自然知晓她的担忧,唉,这些都是没法子的事。她递了个眼色过去,又坐着与小蓝说了几句闲话。没多久张嬷嬷便回了屋,小蓝也忙起身告退,裴行韫对她招了招手,低声说道:“嬷嬷,我房里有个红酸枝的盒子,你去给我拿来。”张嬷嬷进屋去捧着一个盒子过来,她将盒子放在案几上,不解的问道:“这盒子沉甸甸的,里面装了些什么?”裴行韫拿了钥匙打开锁,抿嘴笑道:“你瞧这些,能不沉么?”张嬷嬷瞪大眼看着盒子里明晃晃的金首饰,她拿起一个粗大的金手镯比了比,惊道:“乖乖,这般粗壮的手镯,就是戴在牛腿上也使得。”“可不是。”裴行韫好笑的看着盒子里那些金首饰,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这些哪能戴出去,你拿出去帮我熔了,去钱庄里换成银子。”“可要是大都督问起来怎么办?”张嬷嬷担忧的说道。“问起来再说,反正我心里有数。”裴行韫无奈的说道:“这没有进项始终不成。拿到银子后去寻几个小铺子,买来先赁出去,待以后有自己的人手,我们再收回来自己做买卖。”张嬷嬷眼睛一亮,附和道:“这倒是个好主意。眼看江州一天比一天热闹,以后铺子这些一定会赁个好价钿。”裴行韫倒不担心铺子不会赚银子,她叹道:“唉,就是手上银子太少,要是多一些,再去附近买些地佃出去,虽说也赚不了几个大钱,可细水长流积少成多,总不至于坐吃山空。”张嬷嬷也跟着叹气,随后说道:“这都是没法子的事,先一点点来吧。这些我去找个包袱皮裹了带走,得一点点拿出去,要是多了太过显眼。”裴行韫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嬷嬷细致。天不早了,你快去用饭吧,大都督估摸回来得晚些,让厨房多备些热汤水。”张嬷嬷应了,忙先拿布包了几个首饰,剩下的又锁了回去。裴行韫抚摸着盒子,长长吐了一口气。闵冉晚上回来得稍微迟了些,他一言不发掀帘进屋,裴行韫见他脸色晦暗不明,忙上前去接他解下来的披风,他却侧身避开了,皱眉说道:“外面进来披风上凉,这点子事哪需要你来伺候。”裴行韫见他心情不好,也顺着他没有多说,唤人上了饭菜进来,说道:“那先用饭吧,你忙了一天定是饿了。”闵冉净完手,打量了屋子一眼,见梅树不在屋内,神色顿时不悦起来,“怎么,你不是喜欢梅花吗?”裴行韫忙陪笑道:“我当然喜欢,尤其是大都督特意送来的。”闵冉神色缓和了些,斜着她问道:“那你怎么不放到屋子里来?”“屋子里暖和,只怕树放进来半天就枯萎了,我想这个天气放在外面还能新鲜些时日,多看一天便多一日能想着大都督的好。”闵冉嘴角上翘,走过去在塌上坐下来,舒服得直叹气,“还是回到你这里好,有美娇娘在旁娇声软语,又没有那些糟心事。快过来坐,别饿着了我的乖乖。”裴行韫只怕他是遇到了政务上的难事,见他不将外面受的气带回来撒到不相干人的身上,也就不计较他嘴里的胡罄。因着冬至节日,两人多吃了几杯酒,闵冉酒量好,越喝越清明,他的眼神不断在裴行韫身上打转,见她虽穿着新做的缂丝衣衫,可她浑身上下就耳垂上戴了两个金耳钉,其他一点饰物都无,忍不住问道:“我送你的金镯子怎么没见你戴?”裴行韫一愣,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来得这般快。她心念微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眼瞄了他一眼,然后飞快的微微垂下头,只见到她纤长睫毛轻轻颤动。“大都督送我的所有衣衫首饰,我都想独自珍藏,不愿示于人前与人分享。只可惜衣衫料子精贵无法久放,否则我也舍不得拿出来穿,那些首饰倒可以珍藏起来。”闵冉只觉得心尖也随着她眼波睫毛的晃动而荡漾,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看重自己。“你放心,我只属于你一人,谁也抢不走。”闵冉狭长的双眼笑意满溢,他伸手将她的柔夷捧在手中,摩挲着她莹白的皓腕,“这么美的娇娇,先前的那些倒会污了你的颜色,待我去给你寻更好的来。”次日,裴行韫就收到了更多的金银珠宝,同时收到的,还有京城闵家人来了江洲的消息。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喜欢的戳作者专栏,顺手点个作收吧,深深鞠躬致谢。第31章 闵家闵冉一连几日都处于烦躁不安中, 裴行韫对他的家事不便插手,想到自己的家族,不免对他更多了些关心, 这让他简直像是扭股糖般, 黏在她身边不愿撒手。“居然还让我迎出十里地,我没有把他们打回去就已经仁至义尽,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闵冉气得将手里的信一扔, 叉着腰在屋里团团转, 想踢东西撒气, 想到裴行韫先前的话, 才抬出去的腿又悻悻收了回来。裴行韫瞧在眼里,忍不住抿嘴一笑, 看来他真把自己的话放到了心里去。她俯身将信捡起来,问道:“谁给你来的信?”“我阿爹。”闵冉声音闷闷的说不出的疲惫,“也只有他会这般,以前狮子大开口问我要要银子要官, 还要将闵二郎送到军中来,让我给他一个大将军做。”裴行韫心底微叹,将他拉到软塌上坐下来,自己坐在一旁守着小炉煮茶, 劝他:“你还是去迎迎吧。”闵冉脖子一梗瞪眼横着她,裴行韫将煮好的茶递到他面前,笑道:“既然要让你去迎, 你就带着亲兵去,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威风,我也好一饱眼福。”“好吧。”闵冉接过茶吃了一口,有些勉强的回答:“你想看我才去迎的啊, 一切都是为了你。郑先生他们先前也这么说,差点没被我扔出去。说什么郑伯克段于鄢,我最不耐听这些大道理,要讲这些谁不会,我一个时辰能给你讲上千个不重样的。”裴行韫明白闵冉那种堵在心里又无处发泄的心情,更知晓他是做大事之人,又岂能不懂这些小道理。只是想到是一回事,能心甘情愿去做又是一回事,他能跟她抱怨这些,便是将她当做了极亲近之人。闵冉握着茶杯沉思一瞬后说道:“你到时就充作我舅家的表亲,见到他们无需理会,尤其是离闵二郎远一些。”裴行韫见闵冉如临大敌,将自己家人视作洪水猛兽,心里也禁不住泛起阵阵悲哀,她目光柔和至极的看着他,一一应了下来。闵冉脸上重新浮上了笑容,放下茶杯将她的手握在了手中,“幸好有你啊,没有娇娇这般的解语花陪伴在身旁,我岂不得被气死?”裴行韫没好气的抽回手,才感动了一下,他又变回了那个混不吝。“你有字吗,要不我给你取个小字?”闵冉也不用裴行韫回答,自己自问自答起来,“娇娇怎么样?不行,娇娇这个太过稀松寻常,白梦怎么样?白日里也会入我梦来。”裴行韫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指着蜷缩在一旁呼呼大睡的白练说道:“你这是要让我与它做姐妹么?”闵冉挠挠头,干笑道:“也是,重来重来。”“叫我阿韫吧。”裴行韫打断了他,以他的不学无术,不知他会取出什么啼笑皆非的字来。“阿韵?这个好,韵致天成,余韵袅袅。”闵冉摇头晃脑在那里念个不停,裴行韫好笑的说道:“不是那个韵,是韫椟的韫。”“韫椟?”闵冉眼神一亮,“你还识字?”“识得几个。”裴行韫垂下眼睑认真的煮茶,女子读书识字的少,也只有富贵人家的才能读一些书。她正思索着怎么解释,闵冉已经抚掌大笑,“我的阿韫就是与众不同!”他唤人拿了笔墨进来,将她拉到高案前,“人说红袖添香,真是太好了,以后你来替我写那些臭不可闻的公文!”裴行韫瞪大眼,红袖添香还有这般意思?他这是拿自己当书童使唤呢。闵冉磨好墨,提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在他名字旁并排写下了阿韫两个小字。写完他侧头问道:“你瞧我们的名字放在一起,是不是特别般配?”他的字一笔一划如刀锋刻就,金戈铁马气息扑面而来,可直接挂在门楣上辟邪。裴行韫眼底含笑,“大都督的字如其人,看着就令人心生佩服。”闵冉嘴角上扬,得意的说道:“郑先生他们也这么说,阿韫的眼光真是不错。以后你唤我阿冉吧,别叫我大都督,听起来生份。”才说完他又立马改口,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不对,你是我舅家的表亲,你得唤我一声闵哥哥才对,来,好妹妹,唤我一声哥哥来听。”裴行韫斜了他一眼不搭理他,闵冉放下笔不依不饶,直缠着她硬要她叫哥哥,最后无法她只得叫了一声:“闵哥哥。”“哎。”闵冉听得是心花怒放,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深情款款,“哥哥给你买花戴。”裴行韫打定主意,下次去了他院子,一定要将他那些话本全部拿出去烧掉。闵家人到江州时已近新年,闵冉挑了许久,才将他们安排住在了离自己与裴行韫院子最远的偏院。这日天气阴沉,寒风呼啸,估摸着又要下雪。闵冉不肯让裴行韫跟着去受寒,只让她府里等着,待他们到时见见就成。她见拗不过他,也就作罢没有坚持。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空中已经断断续续飘散着细雪,裴行韫等在前厅,探着头直往外瞧。不过十里地,他一大早就出了门,怎么这时候还没到?闵冉可是骑着马前去的,这般寒冷的天气,哪怕他常年行军打仗,可人都是肉身凡胎,身子骨又不是铁打的,年轻时倒还好,就怕老了会落一身病痛。“娘子,大都督到了。”青山顶着一身寒气进了屋,裴行韫心中微松,急步迎了出去,“外面这么冷,你们可还好?”青山撇了撇嘴,闷闷的说道:“娘子去看看便知道了。”裴行韫看了他一眼,心下担忧脚下不停,到了大门口一瞧直傻了眼。不止是她,同等在门口迎接,见多识广的郑顾两位先生也一脸呆滞。闵冉骑着马面无表情在前,身后跟着一长串快散了架又脏污不堪的马车骡车驴车,看起来像是大将军打了胜仗归朝,身后跟着战败了的战俘。“冷不冷,怎么没有拿手炉?”闵冉翻身下马,握了握裴行韫的手,见她手还算暖和,才回头对青河吩咐道:“让他们就在门口下车,这些子脏污破烂不要进到府里来,直接劈了烧掉。”青河领命,招呼着小厮婆子上前,不多时最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车里先下来的是闵父闵齐山,他脸色阴沉不苟言笑,脸皮耷拉下来松松垂在嘴角,像是发面皮一下失了水份支撑塌了下去。紧跟在他身后下车的是闵冉继母李氏,她身材微丰面若银盘,虽然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甫一下来就眼角含笑,略微扫了众人一眼。后面车上的人也陆陆续续下了车,闵二郎长相与闵冉有两分相似,气质却差了千万倍去,肩膀垮塌像是被抽了骨头般站不直。身着一身广袖长袍,衣衫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垂手衣袖便拖到了地上,他也不在意,直扯着嗓子不耐烦的说道:“都停在这里作甚,真是蛮荒之地,冻得人骨头都酥了。”闵二郎身后跟着四个小娘子,走在前面的两个趾高气扬,跟在后面的两个一个垂头不语,一个眼珠子乱转,不停打量着四周,最后停在闵冉身上看得不肯挪眼。闵冉沉着脸略微介绍了几句,郑先生他们忙叉手施礼,闵齐山手背在身后,眼皮都不抬嘴里直敷衍嗯哼了两声算是回应,不耐烦的说道:“软轿呢,还不赶紧抬过来,正院在哪里?热水热汤备好没有?”闵冉见闵齐山根本不把门口等着的众人放在眼里,他眼底冷意闪动,吩咐青河道:“你且领着他们前去。”软轿一顶顶抬了过来,待他们上了轿子,抱着包裹的下人呼啦啦上前拥着他们离开,只余呆若木鸡的众人与一堆破烂留在门口。闵冉背着手伫立在寒风中,静默了好一瞬,才哑声说道:“都回吧。”裴行韫心里直叹息,没想到京城闵家居然破落至此,闵齐山还是闵伯爷,可哪有一丝勋贵的影子?倒是像一群没规没矩的破落户,闵冉怕是有得头疼了。回到院子后不久,闵冉也一身疲惫进了屋,裴行韫忙唤人送来热水热汤,他略微洗漱后喝了一碗热热的肉汤,瘫坐在软塌上长长呼出了口气。“这一天下来,简直比上战场打仗还要辛苦数十倍。”闵冉仰着头,脸上是深深的落寞,“虽说有数年未见,可我也没有少送银子回去,他们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裴行韫静静坐在一旁聆听也不搭话,只在他手里的茶水渐凉时给他换上热的。“本来上午就到了,硬生生折腾到这个时辰。”闵冉神色嘲讽,“你都想不出他提出了什么可笑的要求,先是怪我没有给他送去全新的大马车,后又说要在镇上包个客栈洗漱歇息后才动身,让我明天再去迎一次,还要将本地乡绅都叫来磕头。”“就算是皇帝出巡,怕也没有他那般的架势。”闵冉放下手里的杯子,修长的手指捂住了眼睛,他声音低下来,“骂我不孝,只顾着自己骑着高头大马显摆享受,要拿我的马去给他拉车,见我不动直伸手过来牵马,差点没让马给撅了回去。”裴行韫斟酌了下问道:“他们以后都不回京城了么?”“听说连祖屋都卖了,还怎么回去?”闵冉苦笑着说道。裴行韫吃了一惊,按说闵冉一直有给京城闵家银子,他们怎么也不会落到卖屋的地步去。“闵二郎爱赌钱,偷了祖宅的地契押了去借了一大笔银子赌,最后输得精光。”闵冉眼里火光闪动,“不成器的东西,不但卖了祖宅,连他通房小妾都卖了去赌。”闵冉冷哼一声,“这样也好,省得莺莺燕燕的一大堆吵得人脑仁疼。”裴行韫眉头微蹙,想到那几个小娘子,问道:“四个都是你妹妹?”“三个是,两个是李氏生的,一个是妾室生的。”闵冉脸上嘲讽更浓,“还有一个好像是李氏的侄女,我没怎么在意。李氏娘家早已落败,这些年不靠着她接济,怕是连饭都吃不上。”裴行韫想到李氏侄女那几乎要将人吃掉的目光,笑着说道:“这人呐,一旦穷极了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你得多提防着点。”闵冉大马金刀的坐着,傲然说道:“我只是懒得与他们计较,真惹到我,休怪我六亲不认。”这后宅的弯弯绕绕阴私之事,闵冉这样子的性子哪里能懂,就算他不怕也不在意,也没得白白惹来一身骚。“我是怕你吃了亏。”裴行韫娇笑着说道:“你成日里那么忙,要是再惹上这些事,不是晦气么?”“我砍了她!”闵冉扬着头冷然说道:“到了江州,要是安分点也就算了,我也不差这么几个银子,要是敢作妖,那他们真是在找死!”裴行韫暗自叹了口气,瞧着闵齐山与李氏的做派,只怕是李氏不会出头,万事都怂恿着闵齐山出面,闵冉难道还真能对他亲身父亲下手不成?要是他真能如此狠心,断不会这么难过与愤怒,这些年也不会一直接济着京城那一大家子。这时青河寻了过来,他施礼之后恭敬的说道:“大都督,有些急事需要你拿主意。”“你说吧,这里没有外人。”闵冉不耐烦的说道,“他们又有哪里不满意了?”青河飞快的瞄了裴行韫一眼,见她神色沉静,坐在软塌上似在专心致志的煮茶,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伯爷那边已经都安置妥当,洗漱之后用过了酒饭。”青河斟酌着小心翼翼的说道:“伯爷唤人去问了话,听说他住的院子不是主院,当场将杯子砸了,差人传话说要让你前去一趟。”闵冉一张脸黑得几欲滴水,胸口剧烈起伏,他咬着牙厉声说道:“以后除了给他们送饭送水之外,其他之事一概不许理会!”青河的头垂得更低,“伯爷说,他会一直等着你,要是你不去,明天他就出府去,问问街头的江州百姓,这里的人是不是都不仁不孝,放着亲身父亲不管,自己锦衣华服住玉楼金阁,连....”说到这里青河又飞快的瞄了一眼裴行韫,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眸继续慢慢搅着杯里的茶。“还有二郎说,他屋子里没有伺候的丫鬟,要寻几个齐整周全的去伺候。几个小娘子也不断找人递话来,说住在一座院子里太挤,还不如....”青河没有再说下去,闵冉蓦地站了起来,掀开帘子冲了出去。第32章 混乱闵冉冲出院子, 守在外面的青山等小厮护卫忙齐齐跟在了身后,他沉声吩咐了几句,青河听后一愣, 脸憋得通红忍住笑, 叉手施礼忙着退了下去。到了闵齐山住的院子前,青山在前先去敲门,等了好一阵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闵冉不耐烦的一声怒喝, “闪开。”他上前一个飞踢, 门应声而倒, 将正奔来开门的门房砸到在地,他一边哎哟直叫唤, 一边扯着嗓子骂:“哪来的小王八蛋,竟敢砸....”青山一脚踩在门板上,将门房嘴里骂骂咧咧的话踩了回去,只剩下他不断挣扎的呜咽声。闵齐山咕咚咚一气连吃了几杯酒, 砸吧着嘴巴又夹一大块猪头肉吃了,扯着嗓子直骂:“小兔崽子,当初就不该生下他,养了这么个不孝的东西, 还不如早点掐死的好。”李氏坐在一旁,不住出言劝道:“伯爷,大郎也有为难之处, 这大都督府虽大,可也没几个好院子。除了大郎住的正院,就属裴氏住的院子好上一些。怎么说裴氏都是他舅家亲戚,看在舅家的面子上, 总得护着一二。”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闵冉舅父,他气更不打一处来,当年那个武夫在他姐姐嫁进来时威胁过自己一次,在他姐姐死后不但将嫁妆全部抢了回去,还将自己揍得鼻青脸肿。他姐姐又不是他害死的,媳妇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伺候公婆是天经地义,她自己身子骨不好,能怪到自己身上么?“那个武夫,我呸!我好好的儿子就是那个武夫教坏了,一个大武夫养了一个小武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闵齐山骂完又吃了一杯酒,正要接着骂时,闵冉掀帘冲了进来。李氏一愣,忙笑着上前关心的说道:“大郎来啦,怎么不先派人前来传个话。外面冷,快过来陪你阿爹吃几杯酒暖和暖和。”她话音刚落,闵齐山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砸在案几上,斜睨着闵冉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舍得来啦?我还以为你守着你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表妹,连亲爹都不顾了呢。”闵冉冷眼瞧着闵齐山,沉声说道:“这里不是京城闵府,既然你来了这里就得守着我的规矩来,不然你还是回你的京城去吧。”闵齐山气得差点仰倒,他抚着胸口嘴里呼呼直喘粗气,李氏见状忙上前又是递热水,又是急着劝道:“伯爷,你们是亲父子,又不是什么仇人,哪有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吵个不停的道理?”她又看向闵冉,叹着气说道:“你阿爹一直郁郁不得志,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多吃了几口酒就爱抱怨几句,我在京城里都已经习惯了。可他身子你也瞧见了,一年不如一年。唉,你阿爹虽然嘴上不说,可他一直将你当做最得意的儿子,还亲给你寻了一门好亲。可你二话不说的就拒绝了,惹怒了裴家,我们在京城也没法子立足,只得来江州投奔了你。”闵齐山吹胡子瞪眼睛,大骂道:“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子难道做不了你亲事的主?就算你看上了那个狐狸精,也休想过老子这一关,休想上闵氏族谱。”闵冉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亲事,我的任何事,都由我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插手。要是你不满意,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子。”他嘲讽一笑,“反正你还有另外一个你满意的儿子,你可以让他给你大屋住,供你吃穿替你养老。”闵齐山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李氏尖声哭叫起来,“伯爷,你醒醒啊伯爷。”复又抬头乞求的看着闵冉,“大郎,求求你去请大夫来,他可是你亲爹啊!”闵冉默然片刻,转身走了出去,“青山,去叫大夫来瞧瞧,以后一滴酒都不许给他。”出了院子,闵冉被外面的寒风一吹,混沌的脑子里有了刹那的清明。他自嘲的笑了笑,也许他天生父子亲情淡薄,反正从小被骂不孝,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再也在他心中激不起任何波澜。青河奔了过来,拭了拭脑门上的薄汗,躬身问道:“大都督,你吩咐的母猪都已寻来,现在要放进去么?”闵冉眼底冷意闪现,“放进去,把门给我守好了,不要放出任何一只来,给我把他在屋子里关上三天!”青河眼角跳了跳,忙领命退了下去,不多时,闵二郎住的院子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嚎叫声,“啊!阿爹阿娘救命啊,快来人啊,把我将这些畜生赶出去,救命呀!”闵冉站在院门口,听着里面叮里哐当的响动与闵二郎哭得快没人形的声音,眼里嘲讽更浓,这就是他得意的儿子,跟个脓包有什么区别?听了一阵,闵冉只觉意兴阑珊,转身欲离开时,旁边院子大门打开了,闵三娘走了出来。她瞧见闵冉后愣了下,才怯怯走上前来,曲膝施了一礼,小声叫道:“大哥。”闵冉看着这个几乎不认识的妹妹,她瘦小单薄,身上的衣衫洗得发白,袖口处还缝着补丁,裙子短了一截,露出破了个洞的绣鞋,站在那里全身都不住的颤抖,见到他看去,更是不住的往后退,像是随时准备跳起来逃走。“让针线房给她做一些衣衫。”闵冉只觉得嘴里发苦,他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道:“你回去吧,外面冷。”“多谢大哥。”闵三娘声音如蚊呐,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来,我来看看二哥。”“他死不了,你回去吧,不用管他。”闵冉说完抬脚欲离开,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叫道:“表哥!”闵冉回过头,见李小娘从大门里闪身奔了过来,对着他曲膝施了一礼,眼神热烈的盯着他,“多谢表哥来看我们,三娘,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外面天气这么冷,怎么能让表哥站在外面吹冷风?”她推了一把木呆呆站在一旁的闵三娘,“大娘不是让你去看二表哥吗,你怎么还在这里?”闵冉脸色冷得快滴水,李小娘的衣衫没有破洞,也比闵三娘身上穿得厚实,这么个打秋风的破落户,居然比闵家正牌娘子还要嚣张!“青山,把她给我身上的衣衫扒了,赶去下人房,以后给我去清洗马桶,洗不干净不许吃饭!”李三娘脸上的热烈与爱意来不及收回,半冻在了脸上,她还未回过神,便被小厮堵了嘴拖了下去。闵冉瞧着吓坏了的闵三娘,紧紧拧着眉头,这样就眼泪掉个不停,简直胆小如鼠上不了台面。还是他的阿韫好,就算再怕也不会哭兮兮的,算了,以后让阿韫带着她些,让她多学学,这般小家子气怎么配是他闵冉的妹妹。府里的动静不小,各处都伸长了脑袋看热闹观望,有那蠢蠢欲动攀高枝的,也瞬时歇了心思,也有那不怕死的主动贴了过去。只有裴行韫的院子,还是一如既往井井有条,各处的人都老实当差,没有前去凑热闹。张嬷嬷将各处发生的事绘声绘色讲了,裴行韫听到闵冉将一群母猪放到了闵二郎院子里面去时,忍俊不禁的说道:“青河还真是能干,大晚上还能寻来这么多母猪。”“可不是,哎哟真是笑得人肚子疼,闵二郎的院门被亲卫堵着,除了放饭的时辰打开门缝将食盒扔进去,其它时辰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闵伯爷先前不是晕了么,听到闵二郎院子出了事,大夫都还没有赶去,他就自己清醒了过来,酒也醒了大半,忙与李氏赶了过去。到了院门口想强闯进去,可见到那些带着刀六亲不认的亲卫,吓得腿肚子都在抖,哪里敢说出半个字来?”裴行韫心里叹息,闵齐山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对着外人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敢对着自己的儿子叫嚷。“李氏倒是个心机深的,忙去大都督跟前求情,被护卫拦在外面不许进,她二话不说当场跪了下来,哭着说是自己没教好儿子,她也有错,求大都督看在她为母不易的份上,放闵二郎一马。”裴行韫淡淡笑了起来,就算她是继母,断没有给后辈下跪的道理。年关将至,江州各地官员来送年礼的络绎不绝,她这在他院门前一跪,只怕是消息早就传遍了江州。她这不仅仅是逼闵冉放人,还顺带故意损坏他的名声,简直是一箭双雕。“李氏被护卫拖了下去,可闵伯爷赶了过去,见状也不怕了,冲上去与护卫撕扯了起来。”张嬷嬷眼神闪了闪,“护卫躲着不敢还手,生生被抓得满头满脸都是血印。”“倒是伉俪情深。”裴行韫深深叹息,“只怕大都督见了会更为难过。”张嬷嬷也黯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大都督见到自己的阿娘不被待见,阿爹却舍命护着别的女人,任谁也会意难平。没多时大都督就赶了出来,唉,我恰好前去寻白练,瞧着他那神情,简直像是要吃人般,可是我觉得一点都不害怕,看着倒是挺让人难过的。”瞧着别人一大家子和和睦睦,自己明明也是亲生的,却被排除在外,能不难过么?裴行韫沉吟了下问道:“郑先生他们呢?”“郑先生和顾先生也跟着跑了出来,将大都督死命拖了回去,我瞧着要不是两位先生劝阻,大都督怕是要当场砍了他们。”张嬷嬷看了裴行韫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走时被郑先生瞧见了,他匆匆过来抓住了我,说是要请你去一趟,上次有得罪之处,备好了酒席要给你赔礼。”裴行韫一愣,顿时气恼的说道:“郑先生这个老狐狸,一看就没安好心,得罪了那么久,要赔礼早就赔礼了,这时候赔的是哪门子礼,我瞧他就是见不得我好,硬要将我拖进这潭浑水里面去。”张嬷嬷赔笑道:“大都督在外冲锋陷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回到家里,对着李氏这样的人,他又不能真一刀砍了她,对着她一个回合都走不了。虽然当年舅老爷快刀斩乱麻将大都督带走了,可这京城里肯定传得很是难听,他的名声也坏到不能再坏。要不是这些年乱了起来,说句大不敬的话,像他这样的,估计很难有小娘子愿意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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