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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妾》TXT全集下载_9(1 / 1)

“等一下。”陆渊叫住了人,将玉鹿刚给他的名册递给人,“拿给你弟弟,他会需要的。”云露华很不想接,但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对阿弟很重要的东西,如果她不接,对于阿弟会是一种很大的损失。算了,接就接了,就当是这厮欺骗自己的一点补偿吧。她大大方方抽了过来,往怀中一揣,看也没看人一眼,就离开了书房。回到房中,就看到杨氏已经坐在那里,见云露华过来,她起先站了起来。杨氏有些尴尬,但碍于还有人在,只能清了清嗓,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将一只书匣拿给了她。“这是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云露华挥了挥手,叫其他人都下去,开了书匣略翻了翻,很满意的笑了,“老夫人果然没叫我失望啊,这么快就把东西带来了。”杨氏不听她说这种话,直言道:“你要侯爷平时临摹的字帖做什么?”云露华笑眯眯的,抚着那书匣,“老夫人别担心啊,不过是一些临摹的字帖,做不了什么文章。”杨氏也觉得坏不了什么大事,不然也不可能答应云露华,毕竟云露华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妇人,又只是些平时写字的帖子,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些字帖,上头除了有些字,什么也没有,她要这个做什么?云露华当然不会告诉她,杨氏也不问,眼从她房中四下巡梭一圈,“那画...你当真收好了,再不往外说?”云露华说当然,“只要老夫人听我的话,这事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杨氏威风了这么久,头一回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低声下气道:“你要的东西我也带来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成不成?”云露华睨人道:“不成。”难道接下去还有无休止的事纠缠着么,杨氏有些气恼,站了起来,“云氏,你也莫要太过分了,凡事要知道适可而止!”云露华见她三句话说不上就开始摆架子,暗嗤真是在安乐侯府多年,把人给惯坏了,不过她可不惯这臭毛病,既然有把柄在她手里捏着,说话就得端正态度,客客气气的,这么冲她吼算是什么事儿?她将书匣一下阖上,沉闷一声,伴随着隐隐的威胁,“怪只怪老夫人行事露了破绽,这下落到我手里,人说毡板上的肉随意处置,我倒不必对老夫人赶尽杀绝,早说了我不做对自己无利的事,若是老夫人非要这样,为了自保,我只能无奈将画递到侯爷手上了。”杨氏蔫儿了下来,顿时像个霜打的茄子,“成,你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云露华也知道不能一味逼着人,毕竟狗急了都会跳墙,要是杨氏真全都不管不顾,一门心思用来对付她,她也落不到什么好。是以她将杨氏扶回座上,斟了杯茶水给她,“老夫人莫急,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近来手头有些紧,你也知道,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生计艰难.....”这是要问她要钱的意思了,杨氏心里稍顺,诧异看了她一眼,“三爷不给你月银吗?怎么听着像是不管孩子一样。”陆渊也给,但他都是按照份例从公账上支银子,每月多少是早定了额的,几个妻妾一视同仁,没什么例外,王氏她靠着嫁妆,自是不缺银子花销,姚姨娘凭她的本事,府上谁敢轻慢了她,也唯有她云露华,之前没嫁妆也没本事,老老实实领月银,这些年下来什么也没剩。其实按照原先的花销,也都是尽够了,但搁现在不行,她奢靡成风,吃穿用度不是好的根本瞧不上,本来还有个卖画的手艺,能让生活富裕些,可知道了原都是陆渊在背后捣鬼,云露华也断了这方面的想法,把心思打到了杨氏身上。杨氏掌管着侯府中馈,是不会缺银子的。果然,杨氏面色舒展了不少,要钱不要紧,她有的是钱,就怕云露华再提些什么过分的要求,她实在接不住。“明儿个一早,我就叫人给你送过来。”杨氏想着她既然想要钱,不如就一次给足了,堵实了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云氏不像是那种不懂事的,此事揭过去也就罢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真就派人送来了一万两的银票。一万两,分量很足了,这杨氏是下了血本。不过云露华拿捏杨氏,主要目的也并不是为了钱,这一万两不过是意外之获,她的重心,还是放在了杨氏带来的那册字帖上。对于旁人而言,这字帖上不过是有些被临摹的字,既没有朝野密辛,也没有贪赃枉法,实在算不得什么多重要的东西,但对于云露华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她将字帖交给金凤,嘱咐人一定要将上面的字学得滴水不漏。“这是安乐侯的字迹,你好好学,能学几分真就学几分,回头我有大用。”一听是安乐侯的字,金凤立马挺直了腰板,像接诏书一样接了过去,“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学好。”姑娘要做什么,金凤即便不知道,也能猜出了些意思,安乐侯和舞弊案脱不了干系,他的字若用在了该用的地方,那可是有大用处的。一想到自己的本事能派上些用场,金凤就觉得精神抖擞起来。云露华瞧她高兴的模样,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提玉鹿的事,要说她日思夜想的好姐妹其实没死,还曾经是瑞王的人,如今在长安楼做校书娘子么?这未免也太残忍了,不告诉金凤,玉鹿在她心里就一直是那样活泼无邪的存在,一旦告诉了她,这么些年的念想就跟笑话一样,金凤重情义,该是有多伤心。可如果不说,就这样把金凤瞒在鼓里,于她是不公平的,就像是之前的自己,一直被陆渊瞒着,到了知道的时候,心里一片翻江倒海。总归是要知道的,云露华这样想,她不想做第二个陆渊。嗓子里干巴巴的,她起了个头,“今日我遇上了一个人。”金凤点头,然后拿眼望着她,“什么人?”云露华不忍看她的眼,别过脸去,“这人你也认识...”她不想再这么拖拖拉拉,索性一口气全说完了,“是玉鹿,她没死,她眼下在长安楼里。”良久没有声音,云露华等了一会儿,挪过来看人,先对上了一双含泪的眼,金凤捂着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姑娘在和奴婢说笑吧。”她突然有点后悔,是不是这样说出来太过唐突了,或许陆渊的做法才是对的,不知道就不会伤心,就还有美好的期盼时时刻刻存在脑海中。但话既然已经脱了口,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云露华叹了口气,“是真的,就在陆渊书房里,她穿着红绡,还和我说她其实原先是瑞王的人,做眼线进了云家,后来不肯替瑞王做事,祁王就收了她,十年前祁王将她调换出来,就一直安排在长安楼刺探情报。”金凤想立即去找她,但云露华告诉她人已经走了,不过约好了下回去长安楼看她,或是她再来府上时安排见一面,金凤一面哭,一面却在笑,哭哭笑笑,最后成了哭笑不得。姚姨娘的回府,并没有让陆皊的病情好转,反而一日比一日更差,又专门从皇宫内请来了一位太医诊脉,才发现陆皊每日服用的药里多了一味破气血的莪术。这下闹翻了天,从拿药煎药的,再到每日进药服侍的,挨个盘问搜查,最后在一个负责煎药的婢女房中,搜出了一包莪术。等于是人赃并获,那婢女挨不住打,招出来却说是受了云姨娘的指使。“自打上回琪姐儿打伤了燕姐儿的脸,云姨娘就一直怀恨在心,这回琪姐儿生病,她就暗里给奴婢塞银子,叫奴婢把这莪术下在琪姐儿每日用的药里,说..说事成之后,还有一笔重赏,奴婢是鬼迷心窍了!还请夫人恕罪啊!”婢女战战兢兢跪在底下,云露华进来时听了个全,绕过那婢女径自走进去。王氏紧锁眉头,一指桌上的莪术,对云露华道:“云姨娘,这婢女说莪术乃是你指使她放进了琪姐儿的药里,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可有什么说辞?”姚姨娘立在旁边,淬了毒一样盯着她,“云露华,你恨我也就罢了,何故要对孩子动手!”真是一出好戏,云露华看了一遭王氏和姚姨娘,先寻了个座坐下来,慢慢掀开茶盖吹了吹腾升的热气,但并没有入口,“既然都说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好了。”这下王氏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忙问,“那你是都认了?”云露华巧笑嫣然,还端着热茶,“认呐!有什么不认的,是要报官,还是内里处置了?”王氏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爽快就认了,其实按她的想法,云氏应该先叫屈叫冤一番,然后再哭天喊地说自己没做,但人证物证全齐了,任她怎么叫都已经板上钉钉,到时候再处置了,也算是解了心头大恨。她担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还在犹豫中,姚姨娘却等不急了,叫了两个婆子就要来绑人,“既都认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像你这样狠毒的女人,就该交给祖祠点天灯去!”那几个婆子还没碰到云露华身上一片衫袖,杨氏就出现在了门口,她来得急,进门先喝住了婆子,而后朝主座过去,王氏只得讪讪让了座。杨氏好不容易歇了口气,瞄了一眼云露华,心里气急这云氏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又闹出事来,自己还得护着她。她面上不显,先问过了王氏和那婢女,“什么事闹成这样?”王氏和杨氏一向不对付,但碍于差了个辈,只能一直在杨氏面前唯唯诺诺,装尽了做小媳妇儿的温顺,“原是琪姐儿的病一直不好,今日请了宫里太医过府,才查出是琪姐儿的药里被下了一味破气血的莪术。”那婢女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咬死云露华不松口,把头磕得砰砰响,“奴婢有错,受了云姨娘银钱引诱,犯下如此大错,求老夫人宽恕啊!”杨氏皱着眉,这云氏惹下的事还真不小,她见人还是笑盈盈一副脸庞,半点不着急,心里就更急了,难不成是咬定自己,指望着她来掩住这事不成?“云姨娘,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云露华睇了一点温色,唇边笑意却淡了,“夫人和姚姨娘,还有这婢女都将罪名提前织罗好了,我做没做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她站了起来,一层薄霜渐渐覆面,将手中那盏滚烫的热茶泼到了那婢女脸上,“来,和我好好说说,我是哪一日哪一个时辰,又是在何地将这莪术给你的,是孤身一人,还是携带了他人。”那婢女冷不丁被泼了热茶,躲藏不及,只能任由烫水灼伤了她的脸,顿时通红一片,尖叫出声。她又不得不回话,一牵动脸上的皮肉,又是一阵透骨的痛,“是...是琪姐儿生病后第二日...约莫..约莫就在未时的花园僻静处,姨娘是孤身一人的。”云露华转头对杨氏道:“老夫人可要叫人记住了她说的时辰地点,回头再查起来,要是这个时辰地点对不上,也就不必查了,直接乱棍打死这种攀咬主子的奴才。”那婢女一听,被热水浇过的疼痛都暂时浅了,一个激灵道:“奴婢想想...不对不对,不是未时,是酉时,对对对,是酉时!”杨氏不悦道:“连个时辰都记不住,还敢攀咬主子?”婢女忙道:“奴婢方才忘了!一时记岔了,绝对是申时!”姚姨娘怕再说下去有什么变故,赶紧道:“隔了有些日子,记不得时辰也是情理之中,老夫人方才来之前,这云露华都已经认了,眼下又改了口,人证物证都在,这不是戏弄老夫人吗!”杨氏却道:“我觉得此事蹊跷,还需再仔细查查。”这就是打算偏袒云露华的意思了,王氏和姚姨娘怎么也没想到,杨氏为什么会袒护着云露华,她们从来交集甚少,甚至于杨氏才刚帮王氏将姚姨娘接回来,按理说,人应该是向着她们这边的。杨氏话语权还是很重的,她既然说还要再查查,那就没有让她们讨价还价的地步,“好了,我今日身子乏得很,就先回去了。”她懒得再和王氏她们废话,临走前深深看了云露华一眼,带着人回去了。云露华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回去的路上纤云还胆战心惊着,“姑娘好厉害,三言两语就叫那婢女露出了破绽,只是不知姑娘为何要泼她?”云露华笑了笑,“你要是被泼了一盏热茶,那一刻也会慌不择言,没有思考能力,这个时候问你什么,都是没经过脑子的,自然是破绽百出,时辰可以随口编造一个出来,但要编一个完全吻合的时辰,总要想上一想,她先说是未时,可如今大热天,谁会未时出来,都是歇午觉的时候,只需问一问我那个时辰是不是在歇午觉就能知道真假,所以后来她才改口说是酉时,因为那个时辰是用完晚饭的时候,天也将黑了,瞧不清楚人,再有什么变故她也好圆谎。”纤云竖起大拇指,“姑娘真聪明!”有多聪明说不上,但对付这点拙劣的小把戏还是绰绰有余了,只是让云露华吃惊的是,王眉秋居然这回和姚小宁一起来对付她,尤其是姚小宁,她真不信陆皊生病的事,姚小宁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让云露华没想到的是,真正审问此事的不是杨氏,而是陆渊。内宅妇人的手段有时候比不了男人,按军中审问的标准来一套流程,常年养在宅子里皮肉娇嫩的姑娘哪里受得住,没两下就全招了。只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也没明面上说,众人只知道王氏突然被迁到西边一个远远的小院里,姚姨娘因为还要照顾陆皊,暂且没处置,但叫她闭门不许出来。这下即便没说,大家也猜出了个大致,这事不仅在安乐侯府惹起了一阵涟漪,就是京城内都有所耳闻。于是京城纷纷开始传闻,安乐侯府的三夫人,因妒恨宠妾,设计拿庶女陷害,不想一朝事发,三公子就为了一个妾室,将正妻幽禁在了别院。说不上宠妾灭妻,但这样明摆着落正妻的脸面,也算是少有了,寻常大户若是遇上这种事,即便正妻做得再不对,也只会关起门来,毕竟还要顾及正妻母家的名声。但陆渊明显没想把这件事往小了处理。众人以为此事就算是告了一个段落,谁曾想第二日,陆渊就让人把原先王氏住的院子清扫出来,让云露华住进去。这就真的是炸了锅了,从来没有把正妻赶出去,让一个妾来鸠占鹊巢的,这简直就是比宠妾灭妻只差一步之遥了。自然而然就有人开始好奇,那个宠妾到底是何许人也,能叫陆三爷这样心心念念着,有那起子好生是非的一查,发现这宠妾竟是曾经名满天下的云太傅之女。“我知道她,多年前盛传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儿嘛,她叫什么来着,‘幽香闲艳露华浓,常爱鬓云松’,是叫云露华吧!”一时间,云露华的名字在京城又掀起轩然大波,除却她如今妾室的身份,最为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还是那曾经位及鼎盛的云家,还有那场名动天下的舞弊案。‘云露华’此名就像个诱饵,一下子勾起了众人对那场舞弊案的回想,重新回到了世人口中,又因此牵扯出了诸多后事,不过都是后话。此刻,云露华正坐在自己美人靠上,任凭怎么说,就是不肯搬院子。白致站在她面前,眉头微皱,看起来有些为难。“叫陆渊自己来和我说。”白致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尤其不擅长和云露华这样胡搅蛮缠的女人打交道,他立在那儿半响,见云露华真没有打算挪步的意思,只能开口道:“云姨娘,三爷眼下还在外面没回来,不如先搬了过去。”可云露华就偏不,陆渊打得什么主意她心里门清,这回把王氏弄走,叫自己住过去,是为了之前她玩笑说的话。但这样讨好,又是因为那日在书房里,她说要让他放自己出府。说来说去,他还是为了囚住自己。她是打定主意待云家翻案就走的,怎么会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没了底线。云露华把玩着银柄流苏罗扇,上头绣了猫儿扑花球的图样,柔莹细白的手转动着,遮住半边美人面来,藏不住眼中的谑意,活脱脱就像那扇上扑球的波斯猫!“那就等他回来再说。”白致垂着眼,觉得头疼,“今日三爷还不定会回来,云姨娘明日再见也不迟。”她怀疑陆渊是存了心的,就是不敢见她,“不急,那就明日见了再说也不迟。”白致被她闹得彻底没脾气,他做事认死理,主子叫他今日去把云姨娘迁过去,那他就得将这事办好,云姨娘坐着不动,他也不会罢了离开,索性就站在她跟前,也不说话。云露华翻转着扇柄,见一大活人杵在眼前跟尊雕塑一样,便和他闲扯起来,“你为什么叫白致啊,家仆不该是随主家姓吗,为什么不叫陆致?”白致眸光闪动了两下,只说,“是主子的意思。”云露华哦了一声,又骂起陆渊来,“你主子就是个人嫌狗不待见的,他定是觉得白致两个字好听,也不顾着规矩,不过白致白致,叫起来的确比陆致顺耳许多。”能这样肆无忌惮骂陆渊的,恐怕也就只有云露华一人了,白致替主子说话,“三爷在外待人处事都很好,没有人不待见。”云露华撇了撇嘴,说他是因为瞧自家主子,所以哪里都好。就像是金凤和纤云,她多吃了半碗饭,都要夸上半天。外头有人喊了声‘三爷’,随即陆渊就从外面进来了。白致见了他微微欠身,然后退避到一旁,陆渊看云露华躺在美人靠上玩扇子,房内没有半点要整理出来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怎么还不搬?”云露华拢了拢搭在膝前的一片琵琶袖,“人常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说你是奸,还是盗呢。”陆渊一滞,“什么歪理,迁个院子算哪门子的殷勤。”云露华哼了一声,“那可是王眉秋之前住的院子,你敢说你把她弄走,难道不是为了给我腾地儿?”“是又如何。”见她这么说,陆渊反倒缓和下来,“王氏这回行事算是坏尽了名声,我将她迁出去,自然也是不打算留她妻位了。”其实王眉秋这事虽然行得不厚道,但也不至于就要休妻了,可大可小,只看陆渊心里怎么想。他既然做出了这一步,想必是打算和王家撕破脸皮了,再顺带把她推到众人眼前,心里指不定还有多少算计。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空了,这两天更新暂时不能零点了,等我这周末搞点囤粮,下周还是零点更新第28章这样的男人, 明面上看着待她好,实际每走一步都不忘利用她一下,着实是可气得很。她细细磨着牙槽, 恨不得在他手上咬出个血窟窿来, “你让我住王眉秋的院子, 是想将我捧上去, 好叫一堆人盯着我使坏, 对吧。”陆渊这回大方承认了,“谁叫我房里就那么两个人,姚氏这回一起下去了, 你自然就要上来, 不过你若怕了,想继续猫着躲安稳,那我也不强求。”这是在想着法儿激她呢,云露华倒不怕,“我才不怕, 那些雕虫小技能动得了我?宫里那么多招数我都早见识过了, 就你们安乐侯府这么点地方,还能翻出花来不成。”她自幼陪着康宁,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宫内长大,即便是康宁这样嫡长公主的尊贵身份, 也少不了有人把手伸到她宫里来,深宫的阴谋诡谲,还有那些绵里藏针的后妃, 她实在见过太多了。陆渊说好,“你既不怕,今日就迁过去吧。”云露华却往软枕上一靠, 摇扇曼声道:“我不中你的激将法,我迁院是觉得这院子委实太小了,哥儿姐儿大了不方便,不是给你挡灾挡难的,咱们先约法三章,你若都应了,那我马上就迁院。”陆渊蹙眉,“哪三章?”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扇柄流苏亦随着摇扇的速度一动一静,“这一来呢,往后我得能自由出府,不得受到约制,二来呢,燕姐儿和慎哥儿也要能随我出去,三来....”陆渊听到第一条时眉头一点也没松,第二条时更是蹙着厉害,见她说到第三条就不动了,道:“三来是什么?”云露华笑容愈发粲然,“三来,我要是在外头寻到个相好的,你不能管我。”他登时从座上站起来,渗着丝丝冷声,“你说什么?”云露华拖着冗长的语调,“我说,我若寻到相好的,你别管我。”陆渊气得将手边的一只镂银云纹小香炉掷了老远,只听砰地一声,砸歪了门楣上的裱书,他看着人,透出森森寒意,“你当着我面,就说要找相好的?”那只小香炉是她新买的,夏日里燥热,冰轮子扇风也不好使,便取些冷香来,上面隔着铺一层冰珠子,这样喷出来的烟雾又香又凉。她这两日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一时离不得手,这下见陆渊给她心爱的宝贝给砸了,立即从美人靠上起来,去门前捡香炉,只见那炉耳缺了一个角,喙嘴也坏了,想必已经不能用了。云露华气急败坏道:“陆渊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砸我东西!”陆渊也知方才失态,撑着额十分无奈,他不是那种控制不住脾气的人,但这几次回回见到她,她都能把自己气个半死。真是好本事。他见人捧着小香炉满脸心疼,亦是软下语气来,“我回头寻个一模一样的赔你。”就会拿钱欺负人,回回都这样,有钱了不起啊!云露华咬着下唇,蹲在地上左拼右凑,那个耳朵就是对不上,“我就要这个!”她抬头,一双雾眼盯着人看,“那日我就说了,咱俩本不该在一块儿,你凭什么不让我找相好的,你都有王眉秋和姚小宁两个,干嘛要管着我!”陆渊揉了揉额角,实在不想和她谈论这个,遂转开了话题,“你要带着燕姐儿和慎哥儿出府,我没有意见,只是每回出去,都叫白致跟着你们,别出事就成。”白致只听他的,到时候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拿眼盯着她,回头再把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说给陆渊听,想想就觉得不舒坦。云露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要白致,你也别叫人跟着我,我自己带着金凤和纤云就行。”陆渊拗不过她,只能先应了下来,再暗地里派人跟着。到了七月七日乞巧节,她早早起床洗漱打扮,燕姐儿和慎哥儿各自换了新衣,纤云还在慎哥儿的头上簪了朵花,细软乌黑的胎发上赫然一点粉红,小人儿一笑,一时恍惚,竟像个女孩儿。这一日是京城女子除了花朝节以外,一年中最期盼的日子,因乞巧日可不必受拘束,早早打扮了出门,去赴各家宴约。说是赴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的正事是相看姻缘。是以每年这个时候,京城中最地位崇高的女子,都会办一场大宴,来邀请高门大户的贵妇贵女们参加七夕宴。当今圣上元后早逝,多年未曾再立后,后宫嫔妃最高不过淑妃,奈何其一直体弱多病,鲜少出来抛头露面,所以往年七夕宴,都是由几个一品命妇一同举办的。但今年大不相同了,因为康宁公主回京了。康宁公主乃是元后所出的嫡长公主,身份尊贵,又远嫁狄国多年为后,可比那几个命妇尊贵得多,今年的乞巧节自然而然就被她接过去大办一番。因康宁出嫁时尚未及笄,未建公主府,所以今年的七夕宴选定了在宫外的皇庄,凡是京中有些脸面的贵妇小姐,都受邀参加,皇庄内设有马球场,再有各家的公子哥儿们来打马球,若是相中了哪个场上英姿飒爽的公子哥儿,贵妇们会和其母私下商榷,贵女则能提前一睹风姿,可以说是两相授好的一件事。云露华来时皇庄外已经停满了各种华盖马车,她离着门还有远远一截,车就已经堵住不能动了。今年因为康宁的缘故,来的人比往年都要多,早备下的牵马奴有些不够用,天又热,巳时刚到,一轮白日就悬在了高空上,贵妇们受不住热,已经拿绢子擦汗,开始抱怨起来。今日是要到晚上看过鹊桥灯会才能走的,大早起来准备了一两个时辰的妆容,要是还没进去就被晒花了,一整日还怎么见人?不过云露华和康宁早先约好通过气,是以不必排在后面等着,管事大监眼尖瞅到了她的马车,先唤了个牵马奴过来,让她的马车先进去。这下后面原本等着的贵妇们就坐不住了,“这是哪个人物啊?凭什么先我们进去了!”“瞧着那马车,也不是什么有排面的。”“既如此,那大监为何先一步牵她的马,莫不是暗地里使了银钱!”正有人看不惯想上去理论时,马车停下,一只纤纤素手掀开了绡金帐,绣履轻踩足几,上头缀了颗硕大的蓝琉璃,世家贵女中缀鞋的多是珍珠,琉璃珠子可不常见。但此刻众人都将目光集在了那张芙蓉面上,眉眼盈艳,朱唇丰泽,尤其是眉梢那点微扬的弧线,将这张绝色上又多添了娇妍。既美又艳,群芳中唯此一支的惊秀,多少年了都没再见过。不少世家夫人记性好的,都觉得眼熟,不止是谁惊呼一声‘那不是云露华!’,众人才恍然想起来是十年前倒台的云家女。只见莲裙一旋,从马车里抱出来一个襁褓小儿,手脚欢实扑腾着,而后下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和人眉眼间颇有几分相似,但更为婉秀。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拖儿带女来参加七夕宴的,历朝历代都是没有过的先例,小儿顽皮,这不是胡闹么!但那管事大监笑容更加殷切,没说半个不字,反而连连夸赞着哥儿姐儿长着真好,引着人往里进去。大家这才想起来,今日主宴的是康宁公主,云露华当年和康宁公主,那可是一同长大的交情,别说带孩子来参宴了,就是将孩子带进皇宫里,谁又能说什么。一时有嫉有恨,“有公主撑腰又如何!还不是个低贱的妾!”“康宁公主在京中待不了多久,待她走了,看她怎么威风!”“听说她还把那正妻挤了下去,住上正妻的院子,可真真不要脸。”“这算什么,八成那个庶女的事就是她弄的!”能进七夕宴的,个个都是家中嫡妻主母,原就是最看不得这种宠妾灭妻的事,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站在她们眼前,更何况云露华当年风光无限时,她们争相追捧,跌落时却恨不得再踩她几脚,将她彻底踩进泥洼里永世不得翻身才好,见她又抖擞站了起来,更是厌恶极了。于是云露华在她们口中,越说越不成样子,越传越尖酸刻薄,传到最后,成了京城都赫赫有名的恶妾。有这样一种人,心思极为复杂,她打心底里就是见不得有人比自己好,尤其是一个家世样貌才学个个出挑的模板站在你跟前,她总要去挑出些毛病来,说不了你的外在,便诋毁你的内在,诋毁不了你的内在,就开始抨击些旁的,譬如你子嗣不丰,譬如你享不到儿孙之乐云云,好似说出那话时,自己就凌驾于别人之上,高高在上,睥睨不屑。你比她们好时,她们不敢明面上多言,甚至还有谄媚殷勤,但有哪一日你落了下去,她们就会立即变了一副嘴脸,将心底最肮脏的恶全部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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