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大人和泉奈大人要战斗了吗?”“是的。不过,那两个人从几年前起,在切磋的时候就默认只使用体术和基础忍术了。”“为什么?”“因为啊,两人都是宇智波的话,幻术就没有意义了,至于攻击性忍术……”澄笑道,“如果让他们随便用忍术,训练场就不得不重建了吧。”在另一头,战斗也终于拉开了序幕。因为身手太迅疾,泉奈和斑看上去几乎是同时消失在原处,他们都足够熟悉彼此,在交手的时候动作异常简洁,一切战斗决策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制定和执行,没有一丝冗余。远远望去,仿佛是两道漆黑的闪电,闪过的时候不留痕迹,只有在相撞时爆发出慑人之势。虽然仅仅是基于躯体本身的战斗,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从细节中鲜明地感受到两人的强悍,不少宇智波甚至开启了写轮眼,全心投入地观摩和学习这场漂亮的对战。“不相上下……好厉害!”“不。”澄一瞬都没有将视线从战斗中移开。“泉奈因为拥有非常精准的判断力,所以被认为是水流绵延般没有破绽的忍者,但是,斑……斑他是如同万钧雷霆,甚至足以抽刀断水的忍者。”她说,“快要分出胜负了。”话音刚落,斑聚力投出手中的长刀,泉奈的注意力被错开一瞬,在这不知道有没有0.5秒的破绽中,三枚苦无从视觉死角袭来,泉奈后撤一步,反手用刀面一一挡下,在最后一枚苦无也落地后,他却猛地顿住了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斑已经出现在他背后,用武器抵住了泉奈的心脏位置。这样的状态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斑收起武器,他们之间的战意很快消散,泉奈拾起斑的长刀,掷回给他。“是我输了,果然还是哥哥比较强。”斑利落地收刀入鞘,在他们的交手结束以后,其他忍者先后返回训练场,但澄所在的角落,孩子们依然聚集在她身边。孩子们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战斗中。“好强!”一个孩子对澄说,“我以后也能像斑大人和泉奈大人那样,成为了不起的忍者吗?”“关于这个问题,我没办法给出确切的答复。”澄想了想,对孩子们笑起来。“不过斑和泉奈在年纪更轻的时候,也是和大家一样的小孩子……唔,比如说,他们也都喜欢吃甜食。”思考回路还很单纯的孩子们中发生了一点兴高采烈的骚动……毕竟除了极个别情况,嗜甜几乎是整个宇智波的家族共识。“那澄会等我吗?”说话的孩子是镜,他扯了扯澄的袖子来引起她的注意。“我一定会变成能保护澄的,独当一面的大人。”“大人啊……”想到当前的残酷时代,澄微微地感到了一点苦涩。在人均寿命只有三十岁的战国时代,忍者们的人均寿命甚至还要更低,大量的儿童在很年幼的时候就被送上了战场,然后在那里被无情地夺去生命。眼前的这些孩子,绝大多数都已经不得不拿起武器,去面对本不属于他们的战斗……他们究竟会不会有活到成年的一天呢,其实澄无法给出足够乐观的回答。“……我会期待着的。”她说。“所以,请务必让我看到大家都成长为了不起的大人呀。”她知道大约只有自己能意识到这句话怀有多么微薄的希冀,所以说完之后,她很快转移了话题。“那么,现在能熟练掌握凤仙火之术的人都有谁呢?”这些不到十岁的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犹犹豫豫地举手的只有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孩子。“偶尔能成功的……算吗?”“说是熟练掌握,好像还是有点勉强……这样好了。”澄笑着说,“难得斑和泉奈就在这里,为什么不去请他们指教一下呢?”所以,在训练场另一端做武器修整和保养的斑和泉奈,因为察觉到了异样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一队浩荡又欢快的……宇智波幼崽。澄愉快地看着这一幕,由于注意力完全被斑少见的吃惊表情吸引,她没发现坐在更远的位置,当机立断地抛下兄长用瞬身术溜走的泉奈。泉奈出现在澄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是你做的吗,澄?”“有什么关系,小孩子不是很可爱吗?”她仰脸对泉奈说,“泉奈你也是喜欢小孩子的吧?”“……这话是没错,但是,应付小孩子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你就扔下了斑吗,泉奈?”“……”对不起,哥哥。宇智波泉奈在心中诚恳地给最尊敬的兄长道了歉。他们一起望过去,那边的斑虽然皱着眉头,但看起来还是努力耐着性子在听孩子们的请求。过了一会,斑说了什么,孩子们纷纷散开,让出一块扇形的空地。斑以自己的常速结了印,发动了一个非常壮观的凤仙火,在孩子们中引起了一阵赞叹和欢呼。不过在这个术结束以后,到了孩子们模拟训练的环节……斑的神情好像微微凝固了。“结印太快了,大家都没有看清楚。”澄忍不住笑了出来,“让斑这样的天才去承担教导的工作,大概也存在各种各样的困难呢。”泉奈迟疑着开口。“我倒是觉得还好,哥哥一直都是这样指导我的……”“……不,泉奈你也不太一样。”另一边,斑不得不开始进行第二次演示,他用平时三分之一的手速(泉奈认为是五分之一)结印,十分克制地释放了一个一般规模的凤仙火。这一次,孩子们好像都稍稍有了自信,没一会就有了第一个成功的孩子。是宇智波镜。澄望见斑以少有的温和,摸了摸那孩子的头。不管看上去再怎么难接近,但宇智波斑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澄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的。“他是不是你很喜欢的那个孩子,名字是……镜?”“嗯,因为很可爱。”澄回答道,“你看镜他,身上有别的宇智波都没有的特性哦……”“……?!”“是头发啦,头发,你有发现吗,我们家的男孩子只有他是自然卷。”泉奈沉默了一下,虽然一时不知道如何评价,但他不禁顺着澄的思路去回忆,经过快速的筛选和统计以后发现……宇智波家男性的发型大致分为两种,分别是黑长炸和黑短炸。重点是炸。这里面出了个自然卷的宇智波镜似乎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真亏你能注意到这种……”泉奈心情复杂地思考了一下措辞,“这种细节。”“我倒是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澄望向天空,天空依然渺远而深邃,蓝得一无所知。“大概是幼童的死亡率太高,让其他的族人麻木了吧,他们更倾向关注孩子们的战斗能力,再以此评判他们的存活率,然后才会给予他们不同的感情……我不是要责备任何人,我只是觉得,这是不正确的。”她说。“不管现实如何,不正确的事就是不正确的,我经常想,如果我能做的事情能够更多一点——”“不要紧的。”泉奈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揽住少女,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你做不到的事,交给我也没关系。”“泉奈,难道我就没有能替你达成的愿望吗?”她轻声问他。“我只希望你活着,在每次我回到这里来的时候,你都在某处等待着我。”泉奈说。“这就足够了。”第62章 与花安眠近来的情势变得越来越严峻了。哪怕是一直待在后方的澄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尽管斑和泉奈并不希望这些事情徒增她的烦恼, 但比原来更严重的伤亡情况,愈发频繁的族内会议,以及无声蔓延开的紧张气氛都是无法掩藏的证据。留在族地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田岛,斑,泉奈, 还有很多族人在半个月前离开了这里, 在分别的时候, 所有人的神情看上去都不轻松……这十几天来, 澄没有收到任何音讯, 她知道这可能代表着紧张或者激烈的局势持续了很久,外出的小队一直没有余裕向族内传递信息……而事实上, 这已经是最乐观的想法了。天气正在日益转凉。和这半个月来的每一天一样,在等待中度过的某天,有一片叶子飘落在坐在后院的澄肩头, 她拈起叶柄, 发现叶片的两面都已经彻底被黄色浸透了。秋天到来的步伐终于渐渐为她所闻。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注视了那片叶子很长时间, 从柄上的斑点到每一处细微的叶脉分支,再到叶面上被虫蚁啮咬出的小小孔洞。平静就是在这个瞬间被打破的。忽然升起的喧闹让澄不由得一惊,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阵吵闹中的不祥含义, 澄猛地站起, 那叶片被她急切的动作碰碎, 澄无暇去关注这件小事, 她快步向外走去。人们都闹嚷嚷地聚集在一处, 澄在人群中看到了半个月前随同离开族地的几张面孔,但这不仅没有让她放下心,不安的感觉反而变得越来越强烈……站在前端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有一把利刃正在用很缓慢的速度劈开人群,人们自觉地分开到两旁,让出了一条道。而在这柄利刃所及之处,似乎连声音也被一并斩断,沉默逐渐扩散,终于在最后只余死寂。澄看到斑抱着什么人,踏着肃穆,一步一步地走到人群中间,泉奈跟在他身后。斑停了下来,很轻地将怀中的人放下。澄看清了那张面孔。那是宇智波田岛。他闭着眼睛,面容看起来很平静,但衣物上已经干涸的大片血迹依然触目惊心。“我们和千手一族发生了非常激烈的战斗。在决战中,我们杀死了千手的族长千手佛间……”澄听见斑的声音响起。“同时,我的父亲战死了。”斑抬起了头,在他血红的双眼中,区别于一般三勾玉写轮眼的复杂图案在缓缓转动。万花筒写轮眼。他说。“今后,我将继任宇智波族长之位。”澄仿佛被什么猛地击中了,她突然想起那片曾被自己握在手中,又破碎了的叶子。大抵,这就是所有人无法逃避的命运。——田岛,斑,泉奈,澄……宇智波和千手。都是被时代裹挟,在难以抵御的洪流中痛苦和迷惘的一片叶子。这惨烈的一战大概会在所有宇智波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许多宇智波死去了。许多千手也死去了。宇智波失去了族长。宇智波得到了两名万花筒写轮眼持有者,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在两边都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双方都将得到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宇智波所面临的困境会因为斑以及泉奈显著提升的战力而得到突破的路径,但其中的得失却不能就这样根据最终结果而彼此相抵,轻易地一笔勾销。在人类的心中,如果有缺口出现,那要将其弥补起来就会变成相当困难的事,毕竟人世的不幸各有形状,缺失的拼图碎片或许一生能拥有的仅此一块……更何况,追求完满才是真正奢侈的做法。田岛的葬礼预计将在小队回归后的第三天举行,紧接着,是斑的继任仪式。而现在,虽然还没有经过仪式,但作为长子的斑必须承担起父亲身后遗留的种种族内事宜的调度和安排,包括战后重振以及更重要的,未来的宇智波一族将选择的道路。泉奈是在第二天的夜晚时分来见澄的。“澄。”她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的阅读而有点酸胀的眼睛,从摊开的卷轴上移开目光。“泉奈?”“我来看看你。”泉奈伸手翻动她身旁堆叠成山的卷轴,“这些是?”“我试着在宇智波家保存的典籍中寻找和万花筒写轮眼有关的记载。”她有点迟疑地说,“泉奈,就现有的记载而言,万花筒是写轮眼最终形态,的确对使用者有非常强大的强度增幅效果,但是,它的副作用也……”澄不再说下去了。她忽然意识到,如果她想因此告诫对方什么的话,这大概是一种相当可笑又自以为是的举动。当大部分人仅仅是为了生存在当下就已经精疲力竭的时候,再轻松地说起“日后”,这是对他们迄今为止付出的牺牲的侮辱。“我会想办法的。”于是,最后澄这么向泉奈保证道。她不知道泉奈有没有认为自己是认真地做出了承诺,但他的表情放松了一点。“谢谢,澄。”澄想起了不在此处的,另一位万花筒写轮眼持有者。“对了,斑……还好吗?”“该做的准备已经完成了,所以我才会来这里,但是,哥哥……”泉奈的神情微微黯淡,“他心中仍有痛苦。”“哥哥他太温柔了,所以总是想要一个人承担一切,但是哪怕是哥哥,要背负起整个宇智波的命运也——”“泉奈。”澄忽然喊了他一声。泉奈看向她,那女孩乌黑的眼眸中蕴着星星般的亮光。“会没事的,泉奈。”她说,“斑还有你和我——我们都是。”“……澄。”聚集在他眉间的郁郁总算在这一刻消散了,泉奈露出了清浅的笑容。“你是知道的,我总是会相信你说的话……哪怕你是在说谎。”澄非常认真地反驳道。“我可没有说谎。”“我懂。”泉奈起身,他投在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晃了晃。“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早点休息吧,你明天也要作为族长一系的女眷参与仪式。”大约是女孩子点头的样子很乖,泉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摸到发尾时,其中一缕轻柔地勾缠了一下他的指尖,然后才分开。他忽然感到了一种不知名的悸动。“泉奈,明天见。”明天……他很短暂地闭上眼睛,这句话像一片羽毛,从他心间轻盈地掠过。还有许多的明天,我们可以相见的。泉奈睁开了眼睛,那少女依然在他眼前。泉奈离开以后,澄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决定就此结束这个夜晚。她关上窗,把卷轴收起,然后灭掉了灯。但等她闭上眼睛,却很久都没能入睡,又过了一会,澄终于放弃了尝试,她坐起来,注视着映在墙面上的微薄月光,然后披上外衣,走出门去了。她本来想穿过走廊,到另一头去,但在经过某处时,在隔门上见到了模糊的人影。澄在那里停住脚步,接着走上前。在她将门拉开的一瞬间,坐在那里的人也回过头来……这几天来,两人是第一次单独相见。斑缓缓垂下眸光。“……澄。”“还不睡吗,斑?”她又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他身边。“……”见斑没有回答,澄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对不起哦,斑,我知道你想要独处,但是这几天你差不多也独处够了吧?”她说,“因为啊,田岛舅舅在离开前,有特别嘱咐过我——”斑不由得转过脸,澄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他说,如果我不在的话,斑和泉奈就拜托你了。”澄苦涩地笑了一下。“现在我明白其中的意思了,想必在离开之前,他就对今天有了预感吧……无论如何,斑,我认为他是以一个父亲,而不是族长的立场,对我说出这句话的。”“所以,虽然我常常感觉到自身能力的不足,但是,既然田岛舅舅这么告诉我了……”她说,“那么,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我的确是可以被托付的人呢?”澄问他。“请对我说点什么吧,斑。”他没有很快回答,一时间只有月光下树叶摩挲的响动。良久。“……我曾经认为我和父亲是不会理解彼此的,因为他从来没有认同过我的理想。”他说。“但是,我看着他死去的刹那,突然意识到了,至少在那一刻,他只是单纯地在为守护什么而战,而现在……我在想,他是不是也曾经在深夜里独自坐在这里,看过和我一样的风景呢。”不知是不是因为一阵吹过的风,斑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渺远。“澄,我梦想过用让所有人彼此理解来结束纷争。”她静静地听着。“但是,即使是我和父亲都无法完全做到这件事。”斑沉默了一会。“或许这不过是一场空想罢了。”“斑,要让人和人都相互理解……”澄缓而坚定地说出了后半句话。“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这并非是任何人的错……只是,真的太困难了而已。”她说,“比如说我和你,无论我们有多想向对方袒露自己的心,也一定会有被阴影掩盖的部分——不是我们刻意隐瞒,只是就连我们自己也未必能真正了解自己,而我们所追求的事物,也时时在变而已。”——“但是,斑,尽管如此,我也不认为你的愿望只是空想。”“这绝不是空想。”“即使人和人之间有再多分歧,但我相信总会有一种感情是共通的。”斑感觉到她的体温靠近,然后,先是她微曲的尾指碰到了自己,接着,少女握住了他的手。“我们都希望这世界能向我们展现温柔的一面,我们所爱的人能获得幸福……所以我们会祈盼和平。”“和平……”斑说。“这太遥远了。”“你不是这么想的,斑,我知道你是与众不同的人。”“我想不到除了你,还有谁能够在背负着死去的人的意志的同时,仍在寻找通往和平的道路。”——“斑。”她似乎稍稍有了一点倦意,少女搂住斑的手臂,阖上眼睛。“我想要见到,你改变世界的一天。”“那么,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吗。”她没有听见。斑注视着她,像注视着一朵在湖水边休憩的,娇嫩的花。它实在是柔弱到让人不敢轻易撷取,却无端地让人觉得,似乎只要在它身畔,就能得到宁静和安眠。“明天见,澄。”第63章 纵然相悖“虽然伤口看起来可怕, 不过,请不用担心。”澄收起查克拉,取用干净的绷带和伤药,将对方手臂上已经痊愈大半的创处细心包扎起来。“几天以后就能愈合了,但在恢复期间请不要使用过重的武器——啊, 结印和苦无是没问题的……请问, 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交代完注意事项以后, 面前的宇智波青年的反应似乎稍稍慢了半拍, 澄刚刚流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 这位就算以战时的标准来看,大约也并没有成人很久的宇智波就红了脸, 局促地站了起来。“啊……不,谢谢你。”托这段相对而言的,安定时期的福, 需要治疗的人并不多, 青年因此得到了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和对方独处的时机, 他看着开始整理医疗用器具的少女的侧脸, 鼓起勇气开了口。“那个,虽然很冒昧,请问……”澄果然将注意力转向了他, 这无形中加剧了青年的紧张……但他也因此下定了决心。“请问你有婚姻约定了吗?”“哎?”澄先是一愣, 然后不禁失笑, “不, 没有, 我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他的眼睛一亮,闪烁起希望的光芒。“那么——”这句话还没能说完,隔门就被“唰”地拉开,接着走进来的是不知为何,正散发着不太妙的气场的宇智波泉奈。“泉……泉奈大人。”“在发动医疗忍术以后,澄经常会感到疲倦。”和给人威严印象的兄长不同,泉奈待人向来很温和,他在大多数时候也确实是易于相处的的类型——现在的他虽然仍微笑着,但似乎一反常态地,隐隐具有了某种可怕的压迫感。“所以,如果已经治疗完毕了,请不要长时间地滞留在这里。”“……我明白了!很抱歉!”泉奈用那种蕴含着“你知道就好”的委婉责备的视线,目送着他落荒而逃,然后看向了澄。澄已经把东西都收拾进了便于自己携带和使用的小箱子里,她将它摆在身边,然后注意到了泉奈的视线,轻轻叹了口气。“我其实不觉得我有你说的那么虚弱……”“这个姑且不提,澄,我有更重要的话要说。”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以后和那个人的接触要慎重一点,最好不要单独见面,如果是不可避免的场合,就让我或者是哥哥陪你一起——”“泉奈,这么做的话会让对方害怕的吧?”“不,澄,你不明白。”泉奈说,“就算是同族,男人和女人也是不一样的……”“你在说什么啊,泉奈,我姑且也算是医疗忍者,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澄忍不住笑了笑,“先不说你的担忧有没有依据,那孩子刚才只是询问我有没有婚配而已,我倒是认为他是一个遵守礼节的人……”敏锐地发觉澄的语气中隐含着正面评价,泉奈立即打断了她,甚至没注意到她用“那孩子”来称呼比自己年长的人。“——不可以,你年龄还小,不需要考虑结婚的事。”说完之后,澄有几秒钟没有说话,泉奈这才发现她正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们静静地盯着彼此看了一会,澄先转过头,半掩着脸笑起来。“……澄。”望着她不明显地抖动的肩膀,泉奈有点不自然地说道,“澄,别笑了。”“抱歉。”澄轻咳一声,努力收起了笑容,“我了解了……其实我原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我会按你说的做的——对了,这次的委托怎么样?”话题的转移让泉奈在心底松了口气。“不算困难。”他说,“只是个护送重要物品的任务,遇到的对手也不过是没有家族的流浪忍者而已……对了,说起这个。”泉奈取出一个卷轴,随后揭开了封口处的封印,一阵烟雾后,从中出现的既不是忍具也不是伤药,而是一个漂亮的手鞠球。澄好奇地把它拾起,抚摸着上面用彩线织就的八重樱图案,重重展开的花瓣堆叠成了艳丽的纹路。“商人说这是最近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商品,但如果是澄的话,好像和一般的女孩有点不同……”“我觉得很漂亮。”澄微笑着说,“可以把它送给我吗,泉奈?”“……当然。”可能泉奈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温柔。“你喜欢真是太好了。”△△△为了将泉奈的礼物妥善地收起,澄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柜子,将手鞠球收纳在第二层。她想了想,蹲下身,打开了最下层的抽屉,其中琳琅满目的漂亮小物件映入澄的眼中……以前泉奈送给她的糖果匣子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不知从哪一天起,泉奈开始在外出的时候给澄带回来一两件礼物,后来,两人在分别的时候,泉奈也习惯了询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有时她说有,有时她说没有。但无论是哪一次,在泉奈笑着答应会送给她好看的小东西以后,澄都会稍稍觉得更加安心。两人都明白,这实际上是对彼此做出承诺的一种方式。“我会活着回来见你。”以及。“我会活着等待你。”不知不觉中,已经有这么多了。澄关上抽屉,走出门外的时候仍有些感慨,然后她远远地看到了斑,斑也注意到了她,但两人还来不及走向对方,族中长老先向斑搭了话,他不得不停下来和对方交谈,而在澄那边,她也被孩子们绊住了脚步。“澄,听我说哦!”一个和澄很熟悉的孩子兴高采烈地拉住了她的手。“我开眼了,在昨天!”为了好好地注视对方,澄眉眼弯弯地将身子前倾了一点儿。“能让我看看么?”“嗯嗯!”对方点点头,屏住了呼吸。他似乎还没能将血继限界的转换使用得很熟练,很是花了一些时间,他漆黑的瞳仁才顺利变成了红色。“真的很了不起。”她微微惊叹道。“不过,写轮眼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掌握的,在使用的时候,还要时刻关注查克拉和体能的消耗情况……”对方是来告知火之国方面的新委托的,在切实将信息接收完毕以后,斑的目光不由得再次投向了澄那边。宇智波家的人大概总是对视线敏感一些,刚才和斑交谈的族老一起看过去,发现了他目光的落点。“说起来……”他说,“斑大人,那孩子已经有了婚配吗?”斑瞬间收回了视线。“还没有,怎么了。”“没什么,只是族里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们大多都决定了伴侣,其中正式婚配过的也不少——在老朽看来,除了身体上的先天不足,澄会是一个优秀的妻子和母亲。”族老慢腾腾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如果她还没有婚约者,不妨考虑一下我家的孙……”“澄她只有十五岁。”斑皱起眉头,“讨论这个问题还太早了。”“可是她还有不久就要满十六了,何况……”他一下打住了话头,因为斑的表情很明显地表现出了不悦,比同时代的许多人都要稍微长一些的生活经验让他聪明地咽下了没说完的部分。——何况族里有的是十四岁婚配,一满十五岁就成婚,十六岁已经有了第一个孩子的女孩。——作为族长的您,想必不可能不知道吧。澄朝这边走过来时,他们早已用一种十分微妙的方式结束了这个话题,族老也离开去处理其他事务,所以澄对两人之间发生的交谈一无所知。“斑,又有委托了吗?”“嗯。”他回答道,“近来各国之间的关系有缓和的趋势,又正好处于耕作的时期,发生战争的频率也有所降低……按照传统,对方要求当面下达委托,但应该不会是太危险的任务。”“这么说,你又得去火之国的城镇了……”“是的,我们一直在那里交接委托。”注意到澄似乎有一点出神,斑忽然问道。“你要一起去吗?”澄抬起了头,讶然又惊喜。“最近还算和平,地点离这里不远……而且有我在,偶尔一次也不要紧。”他说,“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去还是不去。”“要去的。”澄用力地点了点头。“拜托了,斑,请带我一起去。”△△△虽然和大多数无法融入平民间和他们共同生活的忍族一样,宇智波一族没有明确的国家归属,其性质相对要更接近独立的雇佣兵团体,但他们依然和一般人一样,需要生存空间和生存资源,所以为了便于和外界贸易等等诸多原因,宇智波的族地设置在了足够隐蔽,却又不至于与世隔绝的地方。离他们最近的是火之国。这次和委托人约定见面的地点是火之国的边陲城镇,以斑的速度,来回不需要一天。其实他本来可以更快,只是为了照顾体质柔弱的少女,斑将速度调整到了不会让对方感到吃力的水平,即使如此,他们也在午前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