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决定今天不想她的了。陆顷听见这两个字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看见他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酒壶,皱了皱眉头,“怎么又喝上酒了,不是答应过我不喝的吗?”男子家喝那么些酒对身体多不好。说着陆顷就伸手去拿苏糖手里的酒壶。苏糖倒是乖乖的松了手,甜甜的冲她说道:“你说晚了,我都喝完了。”为了证明自己喝了不少,还特意仰头冲着陆顷打了个饱满的酒嗝,嬉皮笑脸的看着她。看陆顷似乎皱起了眉头,苏糖倒是先嘟囔着控诉起她来,“今天我及笄,你怎么不来呢?这壶酒是我刚出生时爹爹埋下的,昨天刚挖出来就被我讨了来,想着今天跟你一起喝一口,你却连面都没露!”说着说着苏糖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大声嚷道:“你是怕我今天为难你,你才不来的吧!你个懦夫!胆小鬼!”越说苏糖情绪越激动,最后甚至垫着脚伸手揪着陆顷的衣襟恶狠狠的威胁道:“我跟你说,我这辈子缠定你了!除了我,你别指望能顺顺利利娶到其他人!大不了,小爷我陪你耗一辈子。”喝完酒后突然反常的苏糖倒是让陆顷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往常他在自己面前跟只兔子一样,温顺乖巧的很,许是今天喝了酒再加上心里头不开心,终于在她面前露出两颗大白牙准备咬人了。“我没说要娶别人。”他垫着脚扯着自己的衣襟,重量前倾半压在她身上,属于少年身上独特的清香夹杂着浓郁的桃花酒味扑面而来,陆顷顿时有些不自然的想往后退。然而她脚步刚往后挪了一下,揪着她衣襟的人顿时站不住身子踉跄的向前扑了过来。陆顷心里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生怕他再摔着了。“还说你不喜欢我。”她怀里的苏糖嘟囔着小声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伸出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她的胸口,笑眯眯的总结道:“还是身体比较诚实。”被他用手指这么撩着,陆顷顿时觉得脸有点发热,慌忙想要松开怀里的人。但是等人退出自己怀抱了,却觉得他身上那股酒味依旧若有若无的萦绕在自己鼻尖,更觉得怀里空了些。苏糖晃晃悠悠的摸着床柱子一屁股坐在床上,眨巴着桃花眼看着站在桌子边有些手足无措的人,忽然抬起手冲她勾了勾食指,诱哄似的问道:“你想不想尝尝我成年酒的味道?”喝醉的苏糖平时白嫩的脸蛋此时显得粉扑扑的,一双沁了水的桃花眼更是波光流转眼尾含情,眼波流转间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就像撒了星光的银河一般漂亮,诱人心魂。他歪着身子半倚在床柱上,冲她勾手,举手投足之间带有三分的妩媚七分的慵懒。这样的他是陆顷从来没有见过的,也许这才是他不在自己面前褪去乖巧外皮时的模样,却莫名让她觉得心跳的有些快。“你不是喝完了吗?”陆顷赶紧垂下眼眸,声音出口时不自觉得带有一丝沙哑,竟没注意到自己此时还在他房里不妥。若是往日苏糖醉成这般,她定然会思虑着自己夫子的身份,觉得不适合待在他的闺房里,尤其是他还醉着的时候。苏糖又冲她勾了勾手指头,“没喝完,我还藏着一些,你过来我就让你尝尝。”半倚靠在床上的他就跟一只诱人的妖精一样,陆顷乖乖的臣服于自己的心,控制不住脚步冲他走了过去。苏糖看人过来,殷勤的伸手拍拍床沿,招呼她,“坐下来我就给你尝。”然而等陆顷才刚刚坐定,一旁的人就扑进了她怀里。苏糖到现在还以为陆顷是他醉酒后的幻影,笃定她不会扔开自己,大胆的窝在她怀里坐在她大腿上,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对着那张因为吃惊微微张开的嘴巴就亲了上去。苏糖本能的咬着陆顷的嘴巴,亲吻青涩毫无技巧,身子更是不安分的蹭着她。这举动突破了陆顷往日里对于礼义廉耻的认识,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清晰的提醒她这样做是不对的,苏糖喝醉了胡闹,可她分明还清醒着,怎么可以任由他犯错!推开他,然后狠狠地摔门而出,让他自己反省今日的行为是否检点!脑海里的声音分明还在响,陆顷搂着苏糖身子的手臂却越箍越紧。他的身子柔软无骨一般,抱在怀里很是舒服。果然胖些摸着软和。陆顷这时候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来这句苏糖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其实他说的话,她都记着呢,只是没告诉他。脑海里的理智依旧在苦苦挣扎。而嘴唇上那湿漉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难以忍受,“笨!”陆顷皱着眉头,一只手扶住他的后脑勺,张开嘴巴伸出舌头长驱直入的探进他的嘴里,忘情的吮.吸着他口中的味道,纠缠着他的舌根。通过这种方式,陆顷尝到了苏糖的成年酒,的确如他所说,味道很好。现在自己也尝到了桃花酒,所以还清醒吗?她还能放的下怀里的人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她已经不清醒了,从苏糖真正的开始缠上自己的时候她就不清醒了,否则定不会容忍他叽叽喳喳的在自己身边待这么久。陶然的话不过是让她更加无法逃避自己的心而已,就算她不说那些话,自己恐怕今日也会过来。到底是他的及笄礼,那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能缺席。即使是两个从没亲吻过的人,陆顷本能使然的要比苏糖更有技术。研磨,吮.吸,舔.舐,轻咬,这般下来,苏糖已经是软了身子任她作为了。就在陆顷本能的想接着做下去的时候,却发现怀里人似乎是睡着了。“……”最扫兴致的事情莫过于此。陆顷一脸无奈的将人打横抱起转过身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就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应付完客人的李氏进来时正好看到陆顷坐在床边,一脸温柔的看着床上的儿子,“他睡着了?”李氏声音很轻,凑过去看了一眼。陆顷点了点头,站起身很认真的冲着李氏说道:“伯父,我想娶苏糖。”“啊?”李氏倒是惊讶了一番,怎么平时苏糖如何表明心意都不松口的人今个就这么同意了?他眼神止不住的往床上睡的一脸满足还砸吧着嘴的儿子身上看,见他衣衫整齐还是刚才穿的那身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李氏回过头来看到陆顷正看着自己,眼神有些让他尴尬。顿时打着哈哈干笑道:“伯父这不是怕你们年轻人一时冲动做出点什么事来嘛。……放心,伯父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其实她刚才抱着苏糖时想做的就是那样的事。这种话作为道貌岸然的夫子陆顷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只见她一脸认真的说道:“多谢伯父信任。”既然要娶自己儿子,李氏免不得的要多问两句,伸手将人招出来,“你之前不是不喜欢糖糖吗?至少是没有表现过有这方面的意思。”看陆顷微微吃惊的眼神,李氏笑了笑,“自己儿子嘛,我自然希望他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是这个人首先得也同样喜欢他才行,而不是迫于某些别的原因而娶他。”李氏这话的意思是怕陆顷一时冲动,或者是因为被苏糖感动而说娶他,这样的感情对糖糖来说并不是好事。“伯父放心,我是真的喜欢苏糖。之前是总觉得他太小,分不清对我的到底是孺慕之情还是真心喜欢,才不敢接受他的那份爱意。再加上我是他的夫子,他是我的学生,两人在一起会被别人说三道四,才压抑着自己心底对他的爱意。”这些话说出来陆顷就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一样,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今天他及笄,我也想明白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何必太在乎别人的说法,人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看法里。我喜欢苏糖,娶了他会一辈子只对他一个人好,不管将来如何,绝不负他。”这话李氏听了倒没有什么特别感动的神色,更没有一时激动一下拉着她的手眼含热泪的说糖糖以后就交给你了这样的话,而是斜睨了陆顷一样。他这样的反应让陆顷心底有些不安,后背都被他盯的直冒冷汗。李氏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眼睛从门缝里朝屋内床上看了一眼,“你说的那些只有糖糖今天及笄才是真的吧?”他这话里的意思让陆顷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微微疑惑的嗯了一声,“伯父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李氏的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我家糖糖今天才及笄,你就说想娶他,你说,”李氏微微凑近陆顷,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等不及了?”平日里端着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但一旦糖糖及笄,能“吃”了,立马上门提亲。李氏估摸着这陆顷就是个闷骚的人。“都说真正爱一个人就会对他忍不住,”李氏搓着下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眼神撇向陆顷,“你忍不住忍得住?”这话李氏说的已经很是含蓄了,到底对方是个二十来岁的人,还是个夫子,脸皮薄。想当初苏糖他娘想要娶他时,他说的就直白多了。——都说真正爱一个人看见他抱着他就会忍不住的想上他,你说,你想不想上我?苏糖他娘那时候如葱般水嫩的年龄,红透了一张脸,看起来煞是可爱。在他的逼问下,憋了半天硬是挤出来一个想字。如今转眼十六七年过去了,儿子都有猪上门来拱了,李氏免不得感慨一下岁月不饶人。陆顷万万是想不到李氏身为一个长辈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脸顿时红的不行。她其实应该早就想到的,能教出苏糖这种性子的儿子,他爹肯定也不是一般人。“你就说想不想吧?”一个女人要是对男子没有一丝欲念,那嫁给她作甚?守活寡吗?李氏轻哼一声,他才不要他儿子受那个清修罪呢。他都这么说了,陆顷要是不坦白承认,恐怕是不行了。当下为了得到李氏的首肯,她算是把脸皮都豁出去了,硬着头皮掷地有声的说道:“想!”谁知道她都这么回答了,李氏还是瞪了她一眼,说道:“想也得憋着,没成亲之前不许胡来!”“……是。”陆顷觉得如果有地缝,她都恨不得钻下去。但仔细一想李氏话里的意思,是同意了?她眼睛期望的看向面前容貌跟苏糖有六分相似的人,对方和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你们的亲事伯父一直都很赞同,刚才就是想逗你玩儿的,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爱糖糖。”能让陆顷亲口承认喜欢苏糖并且说出那个想字,李氏莫名的觉得自己有当媒人的潜质,日后给女儿相夫郎的时候,他可以亲自上场了。至于李氏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陆顷统统不知道,只知道对方走后她一个人站在苏糖门口风中凌乱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忍不住的勾着嘴角笑了。喝醉的了苏糖,果然遗传了他爹的性子。这厢陆顷已经跟苏家妻夫两人表明了心意,并且回家将这事告诉了自己爹娘,准备备齐聘礼上门提亲了,而那厢宿醉才醒的苏糖正揉着脑袋在想昨晚上的梦。梦里,他好像把夫子给硬上了……第46章 汤圆出事?陆顷不知道苏糖酒醒后的事情,只是忙着让陈氏准备聘礼上门提亲。苏糖本来还因为自己梦里对夫子干了不可描述的“坏事”,看见她时总会莫名红了脸有些躲着她,然而第二天等知道陆顷同意娶他了之后,又立马蹦跶着来陆府了。他今个兴高采烈的过来,却莫名发现陆府的气氛有些压抑,似乎不对劲。这事还要从昨个陆喃陈氏从苏府回来的时候说起。陶然平日在府里总会下意识地躲着陈氏,唯恐被他发现自己,尽量不往他面前凑,进府时用的更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昨天在府里给汤圆做个好些牛轧糖后她也没直接去找他,而是等着对方过来。陈氏从苏府回去,在马车上想着陆顷跟苏糖的事,不自觉的就开始替儿子操心起来,他拉着汤圆的手朝坐在对面的陆轴说道:“你也留意一下咱们桃州哪家有优秀的世家女,给咱们小汤圆也说一个婆家。”陆喃听的心头一跳,猛的抽回手下意识地反驳起来,“我不要。”汤圆这个反应似乎是在陈氏的预料之内,他要是直接点头说好陈氏倒觉得奇怪了呢,他笑着瞥了儿子一眼,朝陆轴挤了挤眼睛,“汤圆害羞了呢。”引得陆轴也笑了起来,直说道:“这事关系着一辈子的事呢,可害羞不得要认真挑。”说着陆轴倒是感慨了一番,“眼见着汤圆也到了许人的年龄了,等你姐姐成亲之后就让你爹替你说门好的婆家。”陈氏接着这个话茬说道:“是啊是啊,咱们汤圆可得嫁个好的,会疼人的女人才行。”他朝着陆轴探头小声咕叽着,“咱们桃州要说条件好的世家女莫过于陶家的那两位了,你觉得呢?”陈氏明面上是探头跟陆轴小声说着,实际上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能让身旁的陆喃听到。陆轴倒是仔细将陈氏提的建议想了想,陶家作为最大的私营钱庄,陶家老大老三莫说娶个州府的儿子,就是朝中重臣都巴不得把儿子嫁进去呢。“不妥不妥。”陆轴摆手拒绝。这样的世家太过于复杂,不适合她那没心机的汤圆,倒不如嫁个小门小户,有她这个做州府的娘撑着腰,嫁过去不管如何对方总不会亏待了儿子。陈氏的建议被陆轴一口否定了,他顿时瞪了她一个满眼,半赌气似得说道:“那你说还有哪户人家能配得上咱们宝贝儿?”既然他都这么问了,陆轴倒真把自己中意的几户人家说了说。虽然门第家业比不上陶家,但是人品家世都是极好的,娶了汤圆定不会让他吃亏。两人这有说有量的架势似乎是真的想今天就在这马车上讨论出个所以然来,陆喃听的心里发慌,攥着袖子的手是越来越紧。直到两人达成一致认为某个世家女的家世门第人品都不错的时候,陆喃再也忍不住的冲陈氏说道:“我不嫁!除了我喜欢的人我谁都不嫁!”陆轴看一向面团子似任你说什么都不生气的儿子突然发脾气顶嘴了,立马哄着他道:“你没见过她,怎么知道不喜欢呢?这感情不都是慢慢培养的吗?”陈氏倒是没说话,看着儿子若有所思。都说知子莫若父,汤圆突然情绪这么激动,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那你喜欢谁?”陈氏看着汤圆闪烁的眼神,皱着眉头,声音微冷的说道:“不管你喜欢谁,你都不会嫁给那个陶然的。她要什么没什么,指什么娶你照顾你?”陆喃最不喜欢别人说陶然的不好了,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爹也不行,“我又不图她东西,只要饿不着就行。”一看他这倔强的态度,陈氏的脾气就上来了,在陆府里一向还没有人这么当着面的顶撞过他忤逆过他的心思,顿时说道:“你是我儿子,我不同意你就别指望嫁给她!”陆喃被他突然强硬的态度吓的打了个哆嗦,从来没跟别人争吵过的他身子不自觉的发颤,红着眼眶咬着嘴唇就是不妥协,“我不!”一看这爷俩下一刻就要反目成仇似得,陆轴赶紧挡在陆喃身前坐下,将他拉到身后,伸手揽着陈氏肩膀安抚道,“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吓着他?”陈氏反笑,“他胆子可大了,我这个当爹的都快被他吓着了!”巧的是这时候刚好到了陆府门口,马车停了下来。陆轴冲着坐在一旁倔强的瞪着陈氏的儿子使眼色,让他先回去。陆喃抿着嘴唇,一声不吭的下车转身进了府。看儿子走了,陆轴赶紧伸手抚着陈氏的后背替他把火气顺下去。到底是在府门口,陈氏憋着一口气,等回到屋里刚坐下就跟陆轴说道:“你说这陶然除了之前收留过汤圆之外,还有哪一点好的,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跟被那人灌了*汤似得呢?”“这……”陆轴话还没说完,陈氏就拦了她的话茬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他嫁给那个厨子的!”“话也不能说的那么满……”陆轴明白儿子一旦认定就死不回头的牛脾气,当下小声的嘀咕道:“也许那陶然真的还行呢。”“还行什么!”陈氏瞪了她一眼,“这陶然还在那陆县呢,汤圆迟早会忘了她。”说着说着陈氏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陆轴,“你说这陶然既然还在陆县,这都一个多月了汤圆怎么还一心念着她呢?当初离开的时候,汤圆反应都没有这么激烈过……难不成、难不成那陶然也来了桃州?”这个假设倒是让陈氏猛的坐直了身子,“汤圆从来都是不出府的,如果那陶然来了,肯定是混进咱们府里来了!我想想,让我想想——”陈氏站起来不直觉边走边思索,随后瞪大眼睛说道:“白案师傅!咱们府里就只有一个月前招进府里的两名白案师傅最可疑!”“你多虑了吧?”陆轴扶着他的胳膊,想让他坐下来休息。陈氏摇了摇头,一把握住陆轴的手,皱眉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再说你算算时间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陈氏头脑清晰的分析道:“汤圆刚回家时什么胃口都没有,顷儿就提出来招个白案师傅,从那以后汤圆可从来没再不吃饭过。在陆县时顷儿就不赞同我的做法,对那陶然感觉还行,肯定是她帮陶然进的府!”一想到这种可能,陈氏气的直揪手里的巾帕,“这个陆顷竟然帮助外人来害她亲弟弟,回头我非得狠狠说她一顿才行!背着父母做这等事,我倒要问问她,她读的那些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顷儿做事一向有分寸,即使你猜的对,顷儿也不会害他弟弟的。”陆轴倒是觉得陆顷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从儿子女儿的态度她可以看出陶然定不会只是她夫郎口中那个无用的厨子。陆轴这一开口维护顿时把陈氏所有的不满和火气全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对付妻主陈氏态度自然和对付孩子们不一样。他红着眼眶,捻着巾帕擦拭眼角,“照你这么说顷儿不会害她弟弟,我这个亲爹就会狠心害儿子了?那可是我怀胎十月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疙瘩,我能舍得害他吗?”陆轴最看不得夫郎哭了,顿时柔声认错,“你怎么会害汤圆呢,我刚才那话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别多想。”经过陆轴好一顿的安抚陈氏才止住眼泪,说道:“我得看看那陶然是不是真在我们府里,要是她真在就一定要背着汤圆把她赶出去!”陆轴心里想你要是这么做儿子说不定能被你逼得闹起来,可她刚才实在是被陈氏哭怕了,当下也没说什么。万一说着哪句话让他再一生气,搞出什么事情来岂不是更是伤汤圆的心。这事刻不容缓,陈氏是说做就做,洗了脸净了面收拾一番后,他派人看住汤圆找了两个人守在他房门口堵着不让他出来。这要是光明正大的找人被那陶然发现后藏起来倒是难办了。陈氏略微一思索就让管家对外透露消息说汤圆今天去苏府时从马车上掉了下来,摔着了。陈氏到底是个做父亲的,这种类似于诅咒儿子的话他就点了一下,随后至于要怎么说才会让人听起来觉得摔得挺严重的就靠管家去渲染发挥了。陆喃在屋里,这些话自然是传不到他耳朵里,中途他想出去一次被门口的人拦了回来,说主君生气罚他禁足一天。这理由听不出一点问题,倒也真是陈氏干的出来的,陆喃气闷归气闷,却没多想。管家的办事效率倒是快,不要一下午的时间府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事了,尤其是府里新来的两个白案师傅,走到哪里几乎都能听到这种少爷掉下马车,摔得挺严重这事。陶然本来做完牛轧糖包好就回屋等着汤圆过来了,只是这一等就是一下午,中间她出去一次,恰好就听到坐在廊下休息的两个小侍从在说这话。“听说少爷今天出门去苏府,不知道怎么的从车上掉下来了,碰巧又有别的马经过撞了一下……”说话的这个侍从似乎是觉得不忍心说出口一般,竟只是摇了摇头。站在一旁廊柱后的陶然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就听着另一个侍从问道:“少爷如何了你快说呀,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仔细我打你了!”陶然还抱着一丝希望,竖起耳朵听着。起初说话的那侍从继续道:“听说是一身血的被大人抱回府的,伤的可严重了。”说着指了指脑袋,神秘兮兮的说道:“有可能伤着这了。”听着这话,陶然只觉得犹如听到晴天霹雳一般,惊的直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的停住脚步,心底一阵一阵的发凉,整个人犹如掉入冰窟窿里一样,冷的真打颤,连说话都不利索,“怎、怎么可能……”可这陆府里就只有一个少爷,除了汤圆还能是谁!陶然想也不想的转身就往汤圆的住处跑。第47章 汤圆的选择陶然想也不想的转身就往汤圆的住处跑。她从来没有觉得从自己住的地方到汤圆的院子会离得那么远。他那个笨蛋,自己不是跟他说过坐马车要小心些吗,怎么在平坦的路上他都能从里面掉下来!虽然已是春季,但天气还是有些冷,陶然穿着一身棉衣一路跑过去,早已是满头大汗。她来到汤圆住的院子,才刚跨进月门,就看见了坐在庭院当中的陈氏和在他身后一字排开的家丁。这种场面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既然都已经碰见了,她也没打算再躲,跨过月门,大大方方的站在陈氏面前。即使这是个诱她过来的局,她也甘心上当,只要汤圆没出事就行。“陶然,好久不见啊。”陈氏语气温和的冲着她打招呼,脸色却冷若冰霜,随即声音一寒,拍着身旁的石桌斥道:“私自混入陆府,你好大的胆子!”“陈主君作为父亲,为了引诱我出来却诅咒自己的儿子出事,可真是慈父啊。”对于陈氏,陶然觉得讨好他也没用,索性是有话直说。他先发制人,她也适时反击。这事做的的确不妥,陈氏脸色一僵,随后彻底冷下脸色,“要不是因为你,我会用这种方法吗?陶然,你是汤圆的恩人,按理来说我本该敬你谢你,然而你却觊觎汤圆,如此,那便不能怪我不重情义不讲恩情了!”陶然皱了皱眉头,“我和汤圆女未婚男未嫁,何谈觊觎?更何况我们两人还相爱呢。”陈氏最听不得这种话,为了这个女人一向乖巧软糯的汤圆都跟他顶嘴忤逆他了,再把这人留下去更不知道会如何呢。“你居心不良混入陆府,本该处罚一番再打出府门,念在你曾经收留过汤圆的份上,处罚免了,从此汤圆不再欠你什么,我们陆府更是不欠你任何恩情!”陈氏侧头看向管家,“把她东西收拾一下赶出去。”听到这句话陶然扯着嘴角苦笑道:“拐了这么一圈又说了这么多,您不过就是想把我赶出去不让我和汤圆相爱罢了。您说,我哪个地方让您不满意,我改还不行吗?我们是真心相爱,只求您能成全我们。”“你哪里我都不满意!”陈氏笑了笑,“我家宝贝儿是要嫁给更好的人,而不是一个给不了他荣华富贵的厨子!”“那您这么做问过汤圆了吗?问过他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吗?”陶然彻底冷下脸来,第一次跟一个男子争辩起来,“为什么您觉得把汤圆嫁入世家就是为了他好?汤圆单纯没有心机,进入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最后身心俱疲,活的行尸走肉,这难道就是您这个当父亲想看到的吗?”“我的确很钦佩陆州府,她不管官居几品身边都未纳侍,所以您作为主君才会活的这般滋润,如果州府娶了侧侍纳了小侍,您还会这么自在随意吗?”陈氏脸色铁青,一拍桌子,怒道:“她敢!”“汤圆没有您这般心狠有手段,你觉得他能在这种深宅里活下去吗!”陶然最怕陈氏把她赶出去之后,会立马给汤圆说一门亲事,把他嫁出去。陈氏放在石桌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巾帕,“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是个尖牙利嘴能说会道的,怪不得我儿被你迷了心魂。”正巧管家这时候过来,身后跟着的侍从手里提着陶然的东西。陈氏拿过侍从手里的包袱,一把扔在陶然身上,招呼两边的家丁,“把她给我赶出去,不准她再接近陆府,否则见一次打一次!”陶然就这么被轰了就去。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只能提着包袱先去陈敬那里再做打算。而陈氏把陶然赶出府后,心里依旧不痛快。陶然的那些话就跟野草一般在他脑海里扎了根,不停地重复着。晚上陆顷回来刚进了正厅就被陈氏斥责一番,陆轴则在一旁安抚着陈氏让他消消气。陆顷等听到陶然已经被赶出府时皱了皱眉头,这才开口说道:“爹,您这么做不怕别人在背后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不讲恩情吗?何况娘还是一州的州府。您问我书读到哪里去了,您现在的做法又妥当吗?”“你、你这是在拐弯抹角的指责我吗?”陈氏气的捂住胸口。陆轴皱了皱眉头,冷声道:“顷儿,怎么跟你爹说话的!”陆顷沉默了一瞬,攥了攥拳头低头朝陈氏认了个错,随后转身就走。“她这是什么态度?还当我是她爹吗?”陈氏觉得自己一心一意为了子女好,回头却落得这个下场,根本没有任何人能体谅他的苦心。想着陈氏就哭了起来,对着陆轴说落女儿不孝顺,儿子不听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主意,那咱们就适当的放手呗,省的被孩子埋怨,还枉费了你的一番苦心。”陆轴伸手轻轻的拍着陈氏的后背柔声安抚他,说着这些让他宽心放手的话。谁知道这话效果适得其反,陈氏瞪了她一眼,连着她一起埋怨说落,“两个孩子的事你回回都说宽心,全都是我一个辛苦的过问。以前那些小事你不问就不问了,现在这种大事你还说放宽心随孩子们去闹,他们还小,懂什么?你要是不问,我自己问。”陆轴觉得陈氏从汤圆出事后就越发的无理取闹了,到底自己是个女人,她忍着不跟他吵,只能一甩袖子,转身去了书房,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作。陈氏一看人走了,顿时哭的更凶。陆轴出了门,微凉的夜风这么一吹,被陈氏哭的嗡嗡响的头脑也清晰了很多,她转身让人去喊陆顷来书房。娘俩在书房里谈了许多。主要是陆轴跟她了解了一下陶然的情况。这事到现在还不算结束,毕竟汤圆还不知道呢。书房里的两人提到这个就一同发愁,最后决定任由汤圆去闹,让陈氏头疼吧。话虽这么说,但等汤圆知道后,两个人还是没办法淡定的看着他们父子闹僵。陈氏总不能一直关着汤圆。第二天陆喃偷偷摸摸去找陶然的时候就被守在那里的陈氏逮个正着。“你在找谁啊?”陆喃前脚刚推开房门,后脚陈氏就来到了门口。陆喃看见陶然屋里一片狼藉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等看见陈氏时就明白了,“陶然呢?”“哪有什么陶然,”陈氏神色淡然,走进屋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这个白案师傅手脚不干净,被管家抓个正着闹到我这里,我就把她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