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他的薄唇缓缓上翘,拍了拍她的脸颊,“哭什么,哥哥又没事。”谢曜行不会安慰人。或者说,没什么人值得他放在眼里,他是个骨子里有傲气的混蛋,从来不曾放下身段去哄别人。可那时他对她说了句带点安慰的话儿,童枝就以为是喜欢。上完药后,少年瘦削的手臂环住她,将她抱在怀里,温热的大掌揉乱她的头发。“吱吱。”他叫她,声音还是漫不经心,微微带了些哑,“以后别来找我了。”童枝迷惑不解的仰起小脑袋,带着清雾的杏眸茫然地望着他,眸底一度慌乱。“……为什么?”小姑娘的眸底慌张、失措、难过。空气中静默一瞬,少年带了些烟味的白衬衫凑近,黑黢的眸底结冰,细细观赏她的表情。谢曜行“呵”了声,微冷的指尖一寸寸划过她的侧脸,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我厌恶你了。”他的语气不重不轻,就好像她是个若有若无的存在。童枝的眼泪刹不住,如断线的泪珠子,劈里啪啦地砸进泥土里,滚入尘埃。少年松开手臂,嗤笑,“你滚吧。”……“童小姐,你会处理伤口吗?”一个男护士端着消毒水和消毒棉球走过来询问,“那边有个病人需要吊水,我得去看看。”童枝抬头,一道目光投过来,很快移开了。谢曜行只是看了她一瞬,就撇过眼神。男护士似乎看出童枝在为难,挠了挠头,“那好吧,谢先生的伤只是皮外伤,只不过似乎情绪不太好,我去看一下隔壁房间的病人,一会儿就回来。”“好,辛苦你了。”童枝松了一口气。并不是她不想帮他处理伤口。八年前,谢曜行为她打架的时候,他们不敢去校医院,怕惹一身麻烦,就是她为他处理伤口的。童枝包扎绷带的手法很特别,可以说形成了一种习惯。谢曜行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觉察不出来。童枝回到椅子上坐下,无心看手机,偷偷瞄着眼前的男人。谢曜行挑了挑眉骨,“看什么?”童枝低下头,避免和他的目光对上,“没什么。”“怕了?”他轻笑,“也对,你这种没吃过苦头的娇气小丫头,看见纹身估计都吓得半死,何况满身疤。”“我可不是好人,这种小架,以前逢几天就要来一次。”男人眯眼望着斜上方,像是在追忆遥远的往事。童枝摇摇头,“没有怕,只是觉得难受。”难受什么呢。她没再往下说。可是男人似乎注意到她随口的一句话,盯了她半晌,直到男护士重新进门,才松开视线。手机在掌中震动几下,是沈念冬打来的,童枝起身去门外接电话。沈念冬的嗓音有些焦急,“吱吱,你去哪里了?我在马路对面没找到你。”童枝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路上出了些状况,现在在医院。”“医院?”沈念冬顿了顿,“你出了什么事?”童枝简要的将事情复述一遍。沈念冬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什么事,这样吧,我的校园卡还在你那里,黎好正好下课了经过,我让她过来拿一下吧。”“嗯。那我在这里等她。”谢曜行上完药,助理递给他一台笔记本,他坐在床边打字办公。男人的神色格外认真,袖子卷了几道搭在肘边,眉宇轻蹙,是她没见过的状态。童枝心口跳动几下。谢曜行以前不喜欢读书,读书都是念着玩的那种,后来她督促他,才浪子回头。后来高考,也出乎所有师生的意料之外,考出了全年级前五十的水平,上了西南地区的好大学。但是童枝明白,他内心有一股韧劲与傲气,就像打架斗殴一样,做什么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必然做到极致。所以,谢曜行归国后能够带领谢家旗下的盛世集团一路高歌猛进,童枝并不感到意外。这是他值得的,他有这样的资本和实力。“叫司机送你回去。”男人停下键盘上飞舞的指尖,淡淡提一句,“媒体应该收拾干净了。”“我朋友来接我,过会儿再走。”童枝回答。“行。”他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字,倏忽指尖一顿,撩起眼瞧着她,“男的?”童枝一愣:“啊?”“可以。”谢曜行哼了声,眼底看不清情绪。童枝:“?”可以,是什么意思。助理似乎看出童枝的不解,在一旁小声道,“童小姐,谢总的意思是说,他允许你谈男朋友,但要在一个月后。”童枝:“……”俩字居然有这么多含义。童枝不禁想到了,谢曜行对她说的“来”。一个字立刻就能脑补千万条小作文。病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黎好过来了,童枝理了理衣摆,站起来道别:“谢先生,我走了,再见。”谢曜行没说话,垂眼正在浏览文件。司机乐呵呵的走进来,投了个眼神到窗外,“谢总,来接童小姐的是个女孩。”不是之前那个和童枝在路边说笑的男人。黎好的大嗓门回荡在走廊,“……你没事吧,我哥打电话跟我说你在医院,我都吓死了!还好出事的不是你,不然不知道怎么跟你爸爸交代呢!童莓到时候又要抓住把柄嘲讽我了!吱吱,吱吱小仙女给我抱抱……”听见“吱吱”两个字,谢曜行眼皮重重的跳了一下。手机响了又响,是谈渡。谢曜行浅皱了下眉,捞起来接通。“曜爷!那个微博用户的ip查到了!”第9章谈渡的嗓音响在电话里,他接着说,“地址在江城的一家宠物店,离你公司不远。资料我发在你工作邮箱了。”谢曜行熄灭手机屏幕,在邮箱里找到了谈渡发来的邮件。上面显示的是一家宠物店的资料。宠物店位于江城的长安街上,长安街边有出租店铺一条龙,房产都是挂在谢家名下的。周边与商业街不同,买的是日常用品。谈渡给的资料几乎将宠物店的来龙去脉扒了个底朝天。店主夫妇姓黎,除了江城,在其他地方还入股了好几家连锁宠物店,家里有点小钱。他们有一个独生女在a大读美术系,学中国画。“那只狗呢?”谈渡听见谢曜行的问话,迟钝片刻,“我派人去那家店打听过了,那只狗并不是店里的宠物,没有登记,它的主人应该和黎氏夫妇的女儿关系很好。”“但是,那个姑娘藏得好,我派人向黎氏夫妇的女儿打听,半天也没问出什么。”谢曜行眼眸沉下来,“继续查。”“曜爷,那个姑娘大概多大?找人的时候好有个准头。”谈渡问。谢曜行想了想,“今年应该二十三了。”话音未落,连他自个儿都怔了一瞬,八年了,姑娘早就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的长大了。谈渡“啊”了声,“那是个大姑娘了。”谈渡心里暗暗腹诽,竟然有种养成的感觉,真不愧是曜爷!“……”男人眸底愈发深沉。土豆谢曜行最初听见江枝的名字,是从别人口中。他那时有个兄弟叫陈礼安,比他小一岁,念高三,他成绩中游,但数学挺好。陈家和谢家关系交好,陈礼安不是小混混,只是谢曜行的普通朋友。谢曜行的父亲谢风城曾经找过陈礼安,请他帮忙给儿子补习。陈礼安干了一个星期,实在受不了谢曜行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就撒手不干了。那个时候陈礼安正在追求江枝,但也只是年少气盛,一时兴起,追了几天见追不到,陈礼安就放弃了。陈礼安经常提到江枝的名字,“曜哥,高二一班那个小学神可厉害了,这次考试将第一名甩开了五十多分。”“哦。”少年满不在乎地应着。陈礼安叹口气,“可惜,人家是个冷冰冰学习机,根本不理人。”陈礼安顿了顿,八卦地看向他,“你知道背后那群女孩怎么骂她么?”少年撩起眼。“骂她整天带着黑框眼镜只会学习的胖小妞。”陈礼安说,“其实我倒是觉得,她五官长得挺好看,现在还小嘛,还连跳了几级,未来也能长成个美女。”后来,谢曜行在巷口第一次见到小姑娘。小姑娘抱着膝盖小声的哭,肩膀颤抖,哪里像什么冷冰冰的学习机器,是一个鲜活的人。他难得产生兴趣,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掐灭烟头,余烬落了些在指尖上,他将烟头随手丢在泥地里,和刚刚扔掉的奶糖滚落一起。“算了,还小,没成年。”少年的温热的气息洒在她侧颜,轻轻的在她耳畔吐气。“先欠着,以后哥哥就要亲你了。”小姑娘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睫,挂着些泪珠子,湿漉漉的,眸底似山林中的清雾。太乖了。少年的喉咙有些痒,“闭眼。”不然他会忍不住。后来,陈礼安撒手不干,自己回家努力学习冲刺高考。谢风城又帮谢曜行找来一个家教。小姑娘伫在门边,穿着七分裤,踩着凉鞋,揪了下衣摆,眼底惊慌失措。谢风城问:“这个家教老师如何?听说是一中高二的年级第一,你这成绩不敢给你找大学生。可别再把人给气走了。”少年眯起眼,目光意味深长。……谢曜行揉了揉眉骨,将资料浏览一遍,“接着去查,具体点。”“好嘞,曜爷,保证完成任务。”谈渡狗腿地笑了笑,挂断电话。***谢老爷子安排谢曜行住在童枝家的隔壁。没几天,搬家公司就上门搬行李。谢曜行工作忙,通常加班到很晚,有的时候直接在公司睡下。公寓是个半包围式结构,童枝家和隔壁离得很近,基本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所幸的是,谢曜行并不常回家。啾啾最近几天有些感冒,它的体质一向不好,而近期童枝要准备综艺节目的台本,从早忙到晚,她将小狗崽送到黎好家里,托她照顾几天。黎富婆:啾啾的体质太差了。你的吱吱:哭.jpg我在雨天捡到它的,之前啾啾一直在外面流浪。黎富婆:哭.jpg多亏了人美心善的童麻麻。黎富婆:对了,你为什么要把啾啾捡回去呀?其实送到宠物店也是可以的。你的吱吱:我那个时候看见啾啾趴在雨里,狼狈的样子,就感觉它像一个人……黎富婆:谁?你的吱吱:我的初恋。黎富婆:???仙女的初恋是只小奶狗!!黎富婆:我以为会是大狼狗,跟在你后面尾巴摇成螺旋桨。你的吱吱:……你的吱吱:外形不像啾啾。你的吱吱:神态像。你的吱吱:外形像狼,很坏的那种。黎富婆:妈耶,瞬间脑补。太好磕了.jpg黎好聊着聊着,就说她要出门了。童枝放下手机,坐在书桌旁看台本。布布突然转了个身,扑棱几下翅膀:“狗子来了!狗子来了!狗子来了!”狗子?难道是黎好抱着啾啾过来找她玩吗?童枝轻轻打开门。门外。男人双手环抱在胸前,眼尾上扬,眼皮压了又抬,脸色暗沉,“你过来。”…谢曜行?童枝一言不发,觉得难以置信,回头看了眼布布。鹦鹉抖了下翅膀,转了身子无视她。童枝:“……”自从她咬了他的胳膊后之后,她可好久没见到这个男人了。谢曜行一副办公事的口吻,冷冷道:“爷爷今晚来我家吃饭,你今晚住我家,带些日用品。”童枝攥紧指尖,后退一步。“怎么了?”男人勾唇嘲笑,“知道我的真面目,你不想和我待在一个屋檐下?”“你弟弟没有早点告诉你,我有多么坏吗?”童枝愣几秒,冷静道,“好,我去住,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用不着童渭提醒她,童枝早就知道,谢曜行向来都是个混账,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本性顽劣,只不过现在年纪渐长,衣冠装得好罢了。而谢老爷子童枝也是听说过的,这个老先生固执得很,一旦认定的事情难以改变,还不如顺从他的意思,再慢慢扭转他的观念。既然她答应了谢曜行,当他一个月的未婚妻,就要说到做到。晚上的时候谢老爷子来的稍稍迟,家里请了厨子烧了一桌大餐。谢曜行的家里和童枝家很像,装修也是简约风,或许是临时买下的公寓时间太紧,没来得及搭理。童枝以前见过谢曜行在谢家老宅的卧室,堪比顶级总统套房,里面的布景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嚣张。谢老爷子用完餐,嘱咐谢曜行几句,又走过来拍了拍童枝的肩膀。他笑眯眯的将俩人按在沙发上坐下,郑重道,“今晚就委屈童枝在阿曜这里住一晚,明天我和方老过来接童枝去古董店。”意思是,老先生明天早上不定时还要过来查房。童枝今晚是走不掉了。谢曜行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谢老爷子满意的打道回府。谢曜行的家里比童枝的家要大一些,四室一厅。童枝在自己家沐浴完,走在他家里的客房闷头就睡。尽管如此,她的心脏还是咚咚跳个不停。不过是在这狗男人家睡一晚罢了,也不是睡同一间卧室,两眼一闭一晚上就过去了。卧室里噼里啪啦巨响。童枝掀开眼,还没下床,就听见布布站在隔壁的阳台幸灾乐祸的笑,“烫伤啦!烫伤啦!活该!!”童枝连忙赶出去,男人正准备撩起袖子在水流下冲洗。厨房里之前做烧烤的铁架台倒了,看样子是厨师忘记关烧烤架,谢曜行擦洗厨具的不小心碰到了。童枝查看电源,眼睛看向皱着眉头的男人,看他烦躁不安的掀起袖子,心头一跳。“等等。”小姑娘火速冲过来,抢在他前面帮他卷起袖子,看见只是小臂上红了一块,并没有严重到衣物黏在皮肤上。童枝舒了一口气,拧开水龙头,“多冲会儿。”男人才洗完澡,身上水汽氤氲,垂眼看着童枝,胳膊放在水流下冲洗。童枝从自己家的冰箱里拿出冰块,用纱布包着做了个冰敷袋。她将男人拽到卧室里的床边坐下,将冰袋递给他,“快敷着,烧烤架不要动,我去擦。”大掌将她的手腕扣住。“童枝。”谢曜行已经一言不发盯了她很久,将她脸上焦急的表情观察得一干二净。其实从她咬了他之后快哭了的时候开始,他心里隐隐有猜测,现在近乎笃定。“你喜欢我。”男人敞腿坐在床边,套着一件白衬衫,领口扣子敞开几粒,锁骨分明。明明是看上去斯文稳重的男人,可是隐隐透出衣冠败类气质,一股痞坏的味道。他眼尾缓缓上挑,仿佛在一点一点消磨她的耐心,“嗯?我说的不对吗?我不过烫伤了,一句话都没说,你激动什么。”“……”童枝撇过头,不去看他。谢曜行眸底深不可测,长手掐着她的下巴,玩味着她的表情,“圈内名花还这么天真?打个架,就是对你好就是保护你?世上哪有这么多滥情。”“……”童枝被逼迫和他直视。他的眸底冰冷刺骨,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弱小的猎物。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她的傻。就像八年前那样,在她将要对他产生依赖之时,亲手打碎她的幻想。小姑娘像是触动什么心事,眼圈慢慢的红了,她抬手,“啪”地一声甩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干脆利落。男人被打的脑袋微偏,颊边红痕隐现,喉结上下滚动。童枝的右手也疼,手臂还不住的颤抖着,可她却没显出半分慌乱,抬眸冷静地看着他,眼角却不可控制的滚出泪渍,洇湿眼尾。“谢曜行,我不该关心你。”小姑娘沉着地开口,尾音却打着颤儿,“混蛋。”他盯着她眼角的泪花,哼笑几声,胸腔随之震动。“这下清醒了?”谢曜行舔了舔唇角,慢条斯理,“老子可他妈不是什么善类。”“小丫头,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作者有话要说:坐等曜爷迎来火葬场。追妻时狼尾巴摇成螺旋桨:)第10章童枝闷在被子里哭了一夜。醒来时卧室已经空了。她想通了,谢曜行对她恶语相向,就是为了让她死了这条心。他在告诉她,他们不适合。童枝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将被子和床整理好,去盥洗室洗脸刷牙。洗漱完毕,她也不想出卧室,不想在客厅里与那个男人遇见,索性呆在卧室里趴在床上看手机。童枝点开微信,指尖移上“黎富婆”置顶聊天框。你的吱吱:好好,我不喜欢他了。黎富婆:…等等,你喜欢谁?黎富婆:难道是你的未婚夫那狗男人?你什么时候喜欢他了?黎富婆:如实交代!md我感觉我错过了一个亿!童枝仰面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头发在被褥上揉成一团,乱糟糟的。她巴掌大的小脸仰起来,手臂向上举起,手里握着手机打字。[我……]还没打下几个字,一双白皙的手指将她的手机抽走。童枝顶着一团乱的乌发,吃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啊……”谢曜行挑眼,摁下她微信的语音键,“人,我带走了。”他轻轻松开手指,语音发送给黎好。童枝:“!”童枝浅皱了下眉,站在床上去抓谢曜行手里的手机。男人双手环抱胸前,将她的手机熄灭,随意的丢在床上。手机在床上弹几下,谢曜行微微仰起脖子,颈上线条分明,看着站在床上比他高一个头的小姑娘。他喉结滚动一下,唇间一嗤,“怎么,忘记我昨晚跟你说过的话了?躲在我家房间和别人聊天?”“……”童枝微顿,对上他上挑的眼尾,自觉气势矮了半截。在床上躺着有点久,她揉了下眼睛适应光线,就听见男人又轻笑了声,“爷爷和你师父都坐在客厅了,还是……”“等着我抱你下床?演的更像些?”“……”“还是初次见面那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小姑娘听见他的话儿,愣了下,毫不拖泥带水地撇过头。“我换身衣服,你出去。”谢曜行看她几眼,转身离开关上门。童枝换好衣服走出房间,谢老爷子和方轻翡坐在桌几旁喝茶。俩个人正在交流综艺节目的事情,谢家作为那档文物综艺的投资方之一,自然也时刻关注节目的动态。谢老爷子一面和方轻翡交流,一面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关心化,确实应该办一档这种类型的节目,对了,童枝也要参加吧?”“是呀。”方轻翡点点头,“童枝是我推荐的,她形象好,而且跟参加这档节目的年轻艺人们年纪差不多大,有共同话题。”谢老爷子很是满意,突然转头看向谢曜行,“阿曜,你多跟童枝学学,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学习,不是文化这块料,但多学点知识总是好的。”“……”男人手背抹过嘴唇,重重的“啧”了声。童枝见状,小声道,“谢老先生,谢先生平时工作忙。”谢老爷子拍了下椅背,听见这句话,反倒瞪了谢曜行一眼。“你看看人家童枝多会说话!多学学!”“……”谢老爷子越说越激动,开始和方轻翡絮叨,谢曜行似乎有些烦闷,倚在阳台边,点燃一根烟。童枝咽了咽喉咙,男人视线隔着一重烟雾扫向她,她被盯的背脊一片冰凉,索性低下来看手机。微信里,黎好连续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黎富婆:???黎富婆:不是吧,是谢曜行的声音?大清早你们在一起干嘛?黎富婆:我变颜色了.jpg黎富婆:吱吱,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你的吱吱:眨眼.gif黎富婆:啊啊啊啊我刚刚放大了听,狗男人的低音炮也太好听了吧。黎富婆:建议你直接把狗男人关进小黑屋折磨,每天说话哄你入睡,在你耳边喘/息。你的吱吱:……你的吱吱:我谢谢您。***很快到了录制节目的日子,节目组的助理阿池开一辆面包色的保姆车来接童枝。童枝刚要上车,童莓火急火燎跑过来,“姐!”童莓弯下腰,扶着膝盖满头大汗,“姐……你缺助理吗?带上我好不好?”“……”阿池坐在前座缓缓降下车窗,无奈的看了眼童枝,“童老师,这……”怎么突然冒出个女孩儿。童枝和童莓没有到很熟悉的地步,平日里不是家庭聚餐,基本上俩姐妹不怎么说话。童莓抱住童枝的手臂,“姐,你带我去吧。”她凑近了些,压低嗓音,“…你知道vivi男团的路承吗?他也在录这档综艺,姐姐,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见见偶像吧。”“……”童枝和她对视几秒,最终拗不过女孩可怜的眼神。“行,你过来当我的助理,注意见到路承不要太激动。”“嗯嗯。”童莓连忙点点头,和童枝一起钻进保姆车内。阿池一边开车,一边叮嘱着后座两个姑娘入场的事项。童枝靠在窗边看台本,睫羽垂落,柔软的乌发,发梢带了些卷,细碎的阳光洒在她侧颜,皮肤瓷白,显得整个人儿乖顺安静。“姐姐。”童莓撑着下颚,凑过来扑进童枝怀里,“你真好看,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拥有盛世美颜……”童枝揉了揉她的脑袋,阳光有些刺眼,她拉拢窗帘。车内温度适中。童莓趴在她怀中有些困,耷拉着眼皮,渐渐呼吸均匀,睡得昏沉。童枝看着台本,也有点困了。车缓缓停下。车门自动打开,冷气往外冒着白气,散在空气里团团弥漫。门外男人穿着黑西装,领带熨烫平整,颚骨高,唇线抿成一条直线。阿池错愕的回头,连忙下车,“谢、谢先生。”这不是节目最大的金主盛世集团的总裁吗?怎么突然过来了?谢曜行的目光投向车内两个昏睡的小姑娘。童枝身上趴着一个女孩儿,她看上去有些难受,她的眉浅浅的蹙着。阿池想起来在娱乐板块上刊登的谢曜行和童枝的绯闻,登时会意地将童莓摇醒,带着她先进入录影棚熟悉工作。小姑娘身上轻了些,揉了揉眼睛,压着眼皮打了个哈欠,她似乎还有点晕,脑袋挪了个方向,手中的台本啪嗒落地。“童枝。”谢曜行掐了一下她的胳膊,雪白的胳膊肘上立刻落了个红印。谢曜行看着那道红痕,消退的很慢,心里冷嗤了声。果然是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他没怎么用力她的皮肤就红了。小姑娘突然又转头,扯他衣角,仰起脸,仍旧神智不清地眯眼,做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阿曜,好疼。”谢曜行重重的一顿。第11章谢曜行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但是公司负责这个综艺节目开幕剪彩的副总临时生病,他不得不代替他的位置,作为投资方代表来到现场。没想到宾利刚停在路边,就看见路边一辆保姆车,门缓缓拉开,门内衬出小姑娘半边脸颊,只不过她靠在车窗边,半天也不动。他想了想,脑海里蹦出谢老爷子不时令他厌烦的叮嘱,要好好照顾小姑娘。谢曜行手背绷紧,迈开长腿走到车门边,就看见小姑娘模糊不清,睡的昏沉。他不过轻轻掐了她一下,她就揉揉眼睛,挪过来,攥着他的衣角,声音带点刚睡醒的软,“阿曜,好疼。”阿曜。谢曜行难得怔住,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的喉结不停滚动,脖颈经络分明。“童枝。”男人压下嗓音,带了些哑,“醒醒。”童枝晃了下脑袋,慢吞吞回身去找掉落的台本,像一只冬眠刚醒的小动物。男人被她磨的挺不耐烦,“再不醒我掐你了。”“…唔。”他手掌扼住她的手腕,力道很紧,把她从车里拉起来。小姑娘的手腕细腻光滑,一只手就握住了,还捎着点儿睡醒后身体的余温,很暖和。小姑娘虽然瘦,但骨肉匀称,身量轻,被他轻轻一拉就带过来。童枝惊呼出声,这下子全然清醒了,已被他生生拽着走出几米远。“谢曜行……我的台本还在车里!”她显得有些激动,声调高了几度,腮上衬出淡淡的粉。谢曜行看了她一眼,“原地等着。”他自个儿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从地上拎起以摞厚厚的台本,直接扔在她怀里。他唇齿间“啧”了声,“真麻烦。”童枝稳稳的接住他扔过来的台本,小心的将封面的皱摺抚平。男人又嘲讽一声,“不过这几页纸,跟个宝贝似的。”“就是宝贝。”童枝嘀咕几句。“……”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入谢曜行的耳朵里,他眉心跳了下,看她几眼,许久才舌抵上颚,压出两个字,“过来。”有不少户外媒体架起相机试拍,调整镜头焦距和摄像角度,很多工作人员已经注意到他俩。童枝提着裙摆向前走几步,她这会儿穿着高跟鞋,鞋跟足足有八厘米,尚且不大习惯,走的很慢。台本夹在胳膊下,前面的男人走的又急又快,她提着裙摆走路,快要跟不上了。一旁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你看他俩,果然是假的呢,谢总都不帮童老师拿台本,也不等人家,走那么快。”“是啊,童老师很可怜。”“我们上前扶一把吧,看上去太惨了,这俩人关系就像陌生人。”“谢总会不会是在生气啊,他看上去挺严肃,有点可怕,我们还是别过去了吧。”前面的男人脚步一顿。jiushig他转过头,视线眯着,往童枝那边看。像是在等她。童枝赶忙走过去。谢曜行朝她伸出手臂,语气压下心头的那点不耐烦。“搭着我的手。”“马上就要到录制棚了。”童枝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他滞在空中的手臂,“不必了。”果然,俩人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录制棚的入口处,入口处设立了一处媒体区,背后的背景是紫藤萝瀑布墙板。耀眼的聚光灯咔擦咔擦,闪烁不定。照片里俩人身高很搭,少女穿着v领款式的深蓝礼服,笑容明媚,白皙的手轻轻搭在男人胳膊肘处,男人西服黑裤,打着同样深蓝色领带,袖口精致,从头到脚无一不显得矜贵斯文。拍完照,很快阿池领着化妆师给童枝补妆。童枝在家里自己画的是淡妆,化妆师给她打上了眼影,用粉饼补了些粉底。小姑娘皮肤很好,基本上不需太多化妆品,就能画出完美的效果。化妆师挠了挠头,“谢先生,我带着童老师去后台上妆,她这个妆太淡了,不适合上镜。”阿池立刻张罗道,“谢先生,我们这里的化妆师都很专业,许多艺人都请我们台的化妆师上妆,您只用等一会儿,保证几分钟之后就将童老师送到您身边。”“阿池。”童枝耳廓发烫,阿池能说会道的,说的有点太多了。阿池挠挠头,没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