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枝看着化妆师,把台本抱在她怀里,“走吧。”阿池见状,立马上前帮着童枝拿台本,提裙摆,他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童老师,怎么没见到工作人员帮你拿东西提裙子呢?我明明吩咐了啊。”小姑娘撇嘴,“可能被谢总吓跑了。”谢曜行:“……”***嘉宾们登台彩排,现场气氛火爆,尤其是等到vivi男团成员们出现时,狂热的粉丝们应援声此起彼伏。“哥哥们好帅!哥哥们我爱你!”“啊啊啊啊,那边那个和谭燃说话的女生是谁?气质好美!”“好像是方老师的闭关弟子?听说在文物方面很厉害的!”谢曜行远远地看过去,少女站在台上,身边伫着一个手插衣兜的棕发男生,两人不时谈论着什么,现场有些吵,男生侧身低下头,听着她在耳边说话。童枝是个很奇妙的人。初见时谢曜行觉得她就像软柿子似的好拿捏,金屋里教养出的,不谙世事的无知小丫头。但同时也极富上流社会名媛的教养,气质脱俗。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有很多故事。谢曜行隐隐感觉,她的故事,是他不能去触及的领域,否则这姑娘会跟他急眼。就像她这个人似的,一人千面,如层层包裹的糖果,每打开一层都令人诧异。谢曜行冷嗤了声,抄兜,转身拐进角落里。他可没空去理会一个童家的小丫头。他绕着录制棚外围走,周围不少工作人员见到他,停下手头的工作恭敬地问好。录制棚是四方形的,出口在正大门,谢曜行一路走过来,没什么人敢拦着他,竟然不知不觉走到后台去了。“童老师,以后上节目请多指教。”帘幕里,整齐的男声有高有低,齐声有力。小姑娘似乎小声的对他们说着什么,声音比起那群男生可轻多了,跟弹棉花似的,谢曜行没听清。他浅皱了下眉,正打算回身离去。帘子被人掀开,先是露出一截指尖,而后小姑娘半边身子浮现,她换了身便服,套着松垮的运动外套,两眼疑惑地上抬。“…谢先生?”“……”“你怎么过来了?”“……”谢曜行垂眸,冷笑出声,“看你有多抢手。”“……”童枝喉咙滚了滚,总觉得这个男人在嘲讽她。她还没接话儿,身后vivi男团的小子们七嘴八舌的凑过来,打头的是主唱谭燃。“童老师,你有没有事,哪天我的经纪人找您约一下时间,请您为我单独指点指点。”“诶,谭燃怎么开小灶啊!大家都需要指点,谁都不想在这个节目上闹笑话!”“童老师带上我吧!”“我也!”“带我一个!”童枝眉梢扬了扬,很难得的脸上露出一丝清媚的笑容,“看到没,我不抢手吗?”“……”“看到了。”男人太阳穴一跳,猛地将她拽到身边,不顾后台那些小子们好奇的目光,伸手关上帘子。“怎么回事?那个和童老师说话的男人是谁?”“我记得在电视上看到过……”“想起来了!好像是童老师的未婚夫?”“不会吧,他看上去脸好臭,会不会对童老师不好呀?”“……”后台那群小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却恍若隔世。帘子将后台与走廊隔开,这会儿的走廊很静,灯光悬在泡沫纸板中,也很昏暗。“看到了。”谢曜行微微俯身,视线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扫视一圈,缓缓牵唇,“未婚妻,你的耳朵红了。”男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衬衣的扣子开了一粒,顺着衣领看下去,锁骨分明而立体,灯光打上一层阴影,肌肉线条延伸衬衣之下。少女伫在昏暗的室内,脸上画着浓妆,愈发显得的轮廓柔和,五官精致。她看上去镇定自若,没显现半分表情,独独后耳根子却红着。她压了压眼皮,倏的水亮的杏眼往他那儿一瞧,轻启柔软的朱唇。“还有两个星期,还请你——多忍着点。”“谢叔叔。”第12章综艺节目第一期录制顺利,节目首先采用问答形式,主持人插科打诨调动现场氛围,然后由vivi男团带来一支中国风唱跳团舞。轮到童枝点评的部分,主持人笑着将话头抛给她,少女从容淡定地面对怼到脸上的摄像机,回答着和文物相关的专业问题。摄像师站在一边看屏幕,感慨道,“童老师颜值真能打,镜头这么近一点儿瑕疵也没有。”“那是。”童莓挂着工作证,在一旁有些得意地道,“那可是我姐,圈内公认的名媛。”阿池竖了个大拇指,“方老师推荐的人果然不错!童老师属于那种不怎么会插嘴的人,但一说话每句话都在理,她开口的时候现场的bgm都变了。”“诶,谢先生。”对面有个剪辑组的工作人员拦住谢曜行,“导演问您,您需要给童老师加镜头吗?”节目组要靠赞助方支持,谢氏又是目前最大的合作对象。童枝还是谢曜行的未婚妻,导演有这个想法并不让人吃惊。更何况童枝话不多,镜头相对来说比较少,但每一个讲解的镜头都必不可少,为节目增色。谢曜行抹了下唇角,目光凝着舞台上遥远而纤细的背影,“不用。”“多删点她的镜头。”“??”剪辑组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怎么这个金主不捧童枝,反倒还要多删镜头?别的投资方恨不得他们旗下的艺人多点镜头,镜头越多越好。不久,剪辑组带着导演呼哧呼哧从后台跑过来。导演看着面前环抱手臂的男人,抹了把汗,“谢总,童老师的镜头都是讲解专业知识的,是我们这个节目的精髓,删掉了就没有亮点了,很影响节目的观感,您看,这……”男人哼了声,头也不回的走了,“随你。”***本周,陈礼安在国外进修几年计算机,终于要回国了。他在机场给谢曜行打了个电话,“曜爷,老子他妈终于结束苦逼代码狗的生涯,回中国到你公司当程序猿去了。”男人低沉的声线从手机里传来,十分敷衍,淡淡道,“欢迎。”“谢总,阮总在贵宾室等您。”“让他再等。”“好的,您的手磨咖啡放在桌子上了,请用。”“……”陈礼安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突然开始怀疑人生。他一个高考突飞猛进,大学之后一路高歌考上美国最好的计算机专业的半路高材生。居然回国后要给当年高中留级多年的混蛋打工?不可否认的是,谢曜行后来学习能力也很强,近年来可以说将拉下的功课都补上了,洗心革面去国外镀金归来,雷厉风行。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从黑暗泥潭肆意生长到云天,骨子里的狠劲就是他吸引别人追随的资本。“曜爷,你们公司最近有面试吗?我先来面试,毕竟流程还需要走的吗。”谢曜行顿了下,“有。”“你可以后天过来,我亲自给你面试。”“别。”陈礼安揉了揉眉心,“您这高压气场我可是会被吓坏,就像当年那个小姑娘……”陈礼安登时住了嘴,不敢继续说下去。差点,他就一时嘴快踩到这个男人的雷区了。“……”“吱吱在江城。”“啊?”陈礼安心里一惊,额头开始冒汗,“你确定?”不是吧,他修改地址的手段不至于这么菜吧。这样都被曜爷给找到了。陈礼安开始陷入自我怀疑。快高考前,陈礼安在得知江枝跟了谢曜行后,曾经找她谈话。并不是对江枝余情未了,而是出于好心,提醒她谢曜行有多么顽劣,她才高二,应该以学习为重。小姑娘点头应了,看上去像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表情既严肃又认真。后来在月考又拿了个年级第一,甩开第二名整整七十分。陈礼安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点醒了这个小姑娘。当晚,陈礼安路过谢家门口,就听见小姑娘软乎乎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哥哥……等吱吱长大后,嫁给你好不好?”“……”陈礼安身子一滑,险些摔个大跟头。没救了。小姑娘被混蛋迷惑,被拿捏得一干二净,彻底没救了。时隔两年,刚上大学的童枝在美国找上他。长大后的少女完全不同,出落的清媚冷傲。站在美国的唐人街像一幅画似的,笑着接过路边街头商店门口送来的玫瑰。人比花美,陈礼安甚至没能第一眼认出她。“陈礼安,请你帮我个忙。”童枝眼尾冷淡,开嗓沉着冷静,“修改我微博的ip。”陈礼安叹气,“你要躲着他?你知不知道……”那个混蛋在找你啊。“能躲几年是几年吧。”童枝转动着玻璃酒杯,“最好躲到,我们都淡忘了以前的事情……”“不可能。”陈礼安用正经的口吻说道,“曜爷不会忘,他死也会记住你,死也不会放过你。”“求你。”童枝弯了下眼尾,尾音带着颤,“这是对他好。陈礼安,你知道吗,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最终,陈礼安没问出来当年谢曜行和童枝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离开。反倒吊起他的好奇心。童枝实在态度强硬,陈礼安也怕谢曜行那个疯子会对小姑娘造成什么心理生理伤害,还是同意帮她篡改了微博ip。……陈礼安在国外消息不怎么灵通,只是听谈渡说谢曜行有了个未婚妻,是圈内名媛。他转移话题,“曜爷,听说你有未婚妻了,对于那个小姑娘,总该放下了吧。”“……”谢曜行噤默不语。陈礼安也不想在这男人的雷区反复横跳,笑着打趣,“改天我一定要见一见你传闻中的未婚妻,曜爷这么多年身边他妈连个女人都没有,狗都绕道走,可太不容易了。”“陈礼安。”男人声线很冷,“后天来面试,我亲自当考官。”陈礼安:“……”不来行不行,他后悔了,救命啊。***早晨。谢曜行一大早来到公司工作。秘书办打来内线,“谢总,童小姐坐在隔壁的贵宾室,等着童先生来接她。”秘书顿了顿,接着道,“童小姐昨天录节目后去聚餐,玩了一晚上,童先生不放心她一个人大半夜回小区,所以就让她来公司休息。”“……”谢曜行低头看着泛黄的文件,许久才吩咐道,“给她准备点点心。”“是。”秘书应诺,“对了谢总,阮总也在贵宾室,似乎在和童小姐聊天,童小姐好像不太愿意和他聊……”“叫阮总过来。”“那个贵宾室小妞,模样挺俊,身材绝了。我和她聊天,她还不睬我,性子挺高傲。”阮楚凡吹了声口哨,“她是谁啊?你最近的新欢?”谢曜行平时不玩女人,哪知道一玩就玩个顶级的。阮楚凡知道谢曜行的癖好,不喜欢别人剩下的或者别人碰过的东西。所以这个小丫头,肯定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看上去模样也纯的很。阮楚凡舔了下唇,讨好道,“谢总,哪天你厌倦她了,送给我怎么样?”男人视线冷冷扫过来,语气不善,“她是我的未婚妻。”阮楚凡怔了下,嘴里玩味的“啊”了声,“原来是嫂子啊……”就是因为她,她妹妹阮楚语才惹怒了面前这位。阮楚凡眸色一沉。“我妹妹年纪应该比嫂子还要小,她不懂事正常,倒是你未婚妻太强势,和一个小孩计较……”“阮总。”谢曜行慢条斯理摩挲着精致的黑瓷咖啡杯,觉察到他的脸色,一语中的,“脑子生锈可以滚。”“你的妹妹什么货色,配和童枝相提并论?”第13章童知易过来接童枝回老宅。童枝跟着童知易走出去,瞥见先前在贵宾室和她搭讪的男人灰溜溜的走了,那个男人还回头瞧了她几眼,神色复杂。“吱吱,刚刚走过去的是阮楚凡,阮氏集团的老总。”童知易皱了下眉,“你离他远点,这个阮总私生活挺乱的。”童枝微微一怔,看了那个男人的背影几眼。阮楚凡。童枝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商刊娱乐上报道的阮楚语往她脸上泼水的事件,原来他是阮楚语的哥哥。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童枝转头对童知易说,“爸,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父女两坐上车。一路无话。每次回童家老宅,明明应该是亲近的地方,童枝却总有一种陌生感和庄重感,这也是她这么多年不愿意搬回去住的原因之一。佣人过来打开车门,童枝一脚踩地,另一脚腾空,侧身下了车。“姐!”童渭伫立在花园里,手垂在身侧,他急忙跑过来,“这周是回来的日子吗?你提前回来啦?”童枝“恩”了声,“童莓呢?”“童莓在楼上闹脾气。”童渭撇了下嘴,漫不经心道,“姐,你别管她。”童莓昨天没和她一起参加晚上的节目组聚会,要到谭燃的签名就被童知易的助理接回去了。童渭捏了下童枝的肩膀,“姐,你累了吧,赶快回家坐会儿,休息休息。”童枝被他推搡着进了家门。换了拖鞋走进去,她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童莓,目光投向厨房边上升的楼梯。“我去看一眼童莓。”“姐,她说什么你别信。”童渭突然挠了挠头,神色略显不安,“她小家子气,尽说些有的没的。”“……”童枝瞧了他一眼,走上楼梯,推开二楼最里面的童莓的房间。粉色墙纸,松香木制床脚黏着许多贴画,是童莓儿时贴上去的。房间的窗台上养着绿植,室内的空气略显乏闷。童莓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床上,脸朝着窗户,一动不动。童枝坐过来,童莓听见响动,连忙支起胳膊起身,“姐。”“姐姐。”童莓凑过来抱住她的手臂,“你谈过恋爱吗?谈恋爱是什么样的。”童枝怔了下,没想到童莓这个小孩心里在想这些。她摇了摇头,“没谈过。”那时电视访谈,谢曜行被问及是否有过前任女友,他的回答是“算有过”。现在,童枝被问及恋爱,她就回答“没谈过”。说起来,八年前她跟在谢曜行身后,明面上大家都知道俩人关系匪浅,但他确实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他的女朋友。这段关系结束后,他们平行的人生,互不相干。童枝不知为何,心口有些紧。“姐姐,我突然好怕,男人都是这么渣吗?”童莓声音很小。就像童渭一样。童莓算是无意中知道童渭那档子事,还要替他向童枝瞒着。童枝疑惑的低头看她,“怎么了?”“没什么。”童莓缩了缩脖子,过了会儿,又问,“姐,去看她了吗?”多年来,他们的母亲江怜,在童莓的口中,都是用“她”代替的。童莓确实与江怜不熟,她从小到大都是童知易带大的,就没见过江怜几面。“没。”童枝淡淡道,“监狱还没开门,不过这个月没去看她,确实应该去了。”“那你把我带去好不好。”童莓攥紧指尖,“姐,我想多了解你们以前的生活。”童枝看了她半晌,“行。”***下午有个宴会,是童氏集团诞辰十周年的纪念庆典。一家人用完午餐,童知易让司机开车带着三个孩子去办宴会的场子。童枝从试衣间走出来,一袭玫瑰色的裙摆层层叠叠舒展,从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泻而下,将她的身段衬得完美。“姐,不光穿旗袍好看,穿礼裙就像个明星似的。”“姐姐太美了!吹爆!!”童渭和童莓相互看不顺眼,大概从他们小时候生长的环境天差地别开始。只有在童枝的事情上,难得能够和气的交流,或者达成共识。“你们俩,少让我费心。”童莓撇撇嘴,对于上午和童枝在卧室里的谈话还有些余响。“姐,谢曜行不要就不要了,咱们又不欠他钱,圈里那个男生不喜欢你。”童渭帮腔,“等退婚后把他给踹了,到时候我还能在圈里嘚瑟,我姐是连谢曜行都得不到的女人!”帘幕后,男人脚步一顿。从那句“谢曜行不要就不要了”他眉间蹙起,眼尾拉扯平直,上眼皮压成窄窄一条。“曜爷,我这就去修理他们。”陈礼安撸起袖子,气的跳脚。“等等。”陈礼安:“……”这些玩意儿可在背后嚼舌根呢,不修理等着明年过年吗?“走吧。”谢曜行懒得搭理。陈礼安:“…………”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里面的那群人可在说您的坏话!您是耳朵聋了吗?陈礼安没跟着谢曜行一起走,而是站在帘前听着。童渭继续道:“我姐这模样这身段,还会缺男生喜欢吗?我那时送姐去魔都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个帮忙搬行李的学长找我要姐姐的微信呢!”“你就给了?”“没,我哪能这么傻,他让我给我就给?”“不过,姐。姐夫长得可真帅,你们站一起太养眼了。”“不会吧童莓,姐夫都叫上了,你怎么这么快倒戈了?”“我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评价而已!”“姐姐,你说是不是,谢曜行长得是真帅。”童枝轻轻的“恩”了声,声音软乎乎地飘向帘后。陈礼安服了。一把掀开帘子,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听见“刷”地一声掀开帘子的声音,帘后三个人不约而同看过来。帘后小姑娘穿着抹胸礼裙,皮肤像是水做的似的,娴静美好,和几年前他见到的没什么变化。陈礼安喉结上下滚动,张了张嘴,嗓子眼儿一阵干涩,愣住了。“…江枝?”第14章陈礼安压着嗓子说话,除了距离较近的童枝,身后俩兄妹都没听清陈礼安说了些什么。童渭起身挡在童枝前面,眯眼,“你谁啊。”“我告诉你,我姐可是谢曜行的未婚妻,你敢碰她试试。”“阿渭,这是我认识的人。”童枝理了理裙摆站起来,“陈礼安,好久不见。”“哦。”童渭后退一步,目光仍旧警惕的看着他。童渭打量几眼,忍不住小声嫌弃道:“姐,我看他不怎么样。童莓说单眼皮的男生都小心眼……你要是喜欢……也不是不可以。”童莓不满,“我可没说过这话!”“……”陈礼安被面前这一唱一和的气氛震惊到了。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儿。当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小姑娘,就他妈是眼前人?还是未婚妻?到童枝的出场时间,有侍应生在外面叫童枝的名字。童枝回头叮嘱了童渭和童莓几句,就和陈礼安并排离去。陈礼安瞥了眼童枝,说话还有些不利索,“你、你这么唬弄曜爷,他知道了你就完了。”“……”童枝摸了下山根,“反正几年前早就完了。”她的意思是,已经躲了他八年,也不差这点儿时间。陈礼安叹了口气,“行。你俩相爱相杀去吧,我站远点儿,别溅我一身狗血。”“……”“对了,跟你说个事儿。”“嗯?”陈礼安觑了四周一圈,压低声音,“曜爷知道你在江城。”“……!”童枝退了半步,脚步放慢了些,也看着他,“真的?”不会吧。“不骗你,他亲口跟我说的。”陈礼安说:“就你这躲藏的手段,还有我高超的篡改ip的技术,他还能找到你的方位真是绝了!牛逼!”“……”童枝的视线停留在手机上,愈发觉得,肯定是那张微博照片露出了马脚。不过幸好,她放的是啾啾的照片,本人并没有露相。童枝是那种很让人放心的姑娘,而且干脆利落,绝对不会缠人,一身傲骨,是他很佩服的女孩。陈礼安不知道当年俩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为他们俩没少操过心。“有时候我真的好奇,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童枝苦笑,“你有没有想过,我当时在巷子里遇见谢曜行,其实不仅仅是巧合。”“……”陈礼安张了张嘴,直接怔住了。这话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不仅仅是巧合?陈礼安揉了揉眉心,见童枝没有继续说话,他接着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当年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曜爷高考结束后,入伍了当了一年兵。从军队里出来,他发疯似的找你。”“那时我们都觉得,谢曜行疯了。”陈礼安苦笑,“为了找一个女孩儿,连命都不要了。”“……”见童枝愣愣的,陈礼安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童枝。”“就像你说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差这点时间。”***宴会伊始。名馆里的cd机播放着柴克罗夫斯基的圆舞曲,大理石黑白瓷砖锃亮反光,巨大的琉璃水晶吊灯,光影斑驳。宴会上请了不少豪门大腕,童知易忙着商业交际,周围围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商业大咖,没时间来管她。童枝微微松了口气,站在长桌前端着小盘子挑选食物。“姐,爸让我去公司实习。”童渭从不远处跑过来,哭诉,“你帮我劝劝爸。”童枝捻着小叉子,咬了一口小蛋糕,“那不是挺好,你不是平时挺无聊的。”“……”“姐。”童渭求饶:“你知道我从小就不是学习的料,还不是那个女人,她……”童渭话说到一半,突然不想说下去了。他咽了咽喉咙,打量着童枝的神色,哀叹道:“姐,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去公司实习。”“难不成我替你去?”童枝撩起眼,反问。童渭愣了愣,嘀咕,“倒也不是不可以。”童枝:“……”“童渭,你能不能振作点。”童渭捏了捏拳头,捶了下桌子,气势突然上来了,半晌又矮了半截,“我就是不行嘛。”童枝:“…………”童渭的手机在上衣口袋震动着,他紧紧拧着眉,“姐,我接个电话去。”他摸出手机,和童枝道别,将手机扣在耳边,一边说话一边越走越远。“阿渭,你打算什么时候来看我啊?人家真的好想你!”“这都快一个星期了,你到底在忙什么……”“阿渭,你说话呀……别不理我。”“没空。”童渭烦躁,“我在实习,你等着。”童枝眼皮一跳,盯着童渭的背影看了许久,从电话里的声音来听,似乎是童渭的女朋友。童渭暴躁地摁断电话,童枝没再关心这个问题。盘子里的黑森林小蛋糕快被她一勺一勺吃完了,她又在长桌旁取了水果,端着果盘坐在会所角落里的沙发上。童枝理了理裙摆坐下,捻着叉子叉起来一块西瓜。蓦地,沙发下陷一块,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侧身坐在她身边。阮楚凡。童枝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的往右侧挪了挪,努力无视他。阮楚凡眼眸微沉,笑了笑道,“童小姐。可否邀请您共舞一曲?”童枝神情很淡,拒绝道,“不好意思,阮总,我不会跳舞。”阮楚凡似乎有些意外,直言,“您可说笑了,据我所知,童家的礼仪课还是挺多的,这豪门圈子里,哪个名媛不会跳舞?”更何况还是童枝这种顶级的名媛。啧。阮楚凡忍不住目光在童枝身上上下扫视一圈。面前的小姑娘穿着抹胸礼服,齐肩的乌发半遮雪肩,发梢内卷。她正在吃着西瓜,乌发掩住半边脸,下颚处弧线绝美,鼻尖挺俏,活生生侧颜绝杀。虽然圈子里和她一样漂亮的女人不在少数,但像童枝这种气质的近乎为零,阮楚凡听说童枝是学文物学的,不知道专业对她的个人气质有什么影响。但她就是圈内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存在。阮楚凡舔了舔唇角,果然还是谢曜行眼光独到,早就把人化入他谢家的领地范围。“阮总,请回吧。”童枝连看也没看他。阮楚凡捏了捏手背,兀自轻笑了声,“好。祝你渡过愉快的下午。”话音未落,他沉着脸离开了。舞池里缓缓滚动着音乐,不少男女下池跳舞。陈礼安倒是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看见谢曜行大步走来,陈礼安抿了一小口红酒。“曜爷。”陈礼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未婚妻的弟弟妹妹,那对龙凤胎是吧?他们好像挺不喜欢你的。”“……”谢曜行执着红酒杯,眯眼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他仰起脖子灌一口红酒,脖颈线条随着喉结的滚动上下起伏。陈礼安喝得有些醉,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不久,宴会上又换了个曲调,是d大调苏格兰经典舞曲。陈礼安带着鼾意将酒杯往桌上一搁,玻璃杯内的红酒沿着杯壁滚动一圈。“这个曲子我他妈会跳!”陈礼安眯起眼,愣愣的看向远方,“曜爷,那不是童家那个弟弟吗?他在拉童枝去跳舞?”此次宴会童家是东道主,作为宴会上的焦点,童枝一支舞都没有跳过,童莓跳完开场舞后,就跟一帮大小姐们聊天去了。童枝和她们没什么共同话题,反倒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童渭也是为他这个姐操碎了心。“姐,我知道你不会跳舞,好歹跳一支吧,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呢。”“……”“这样吧。”童渭将童枝拽起来,“我带你去跳,虽然跳的不好……”童渭也不会跳舞,和童枝一样。童枝笑了笑,“咱俩上去跳舞,是表演相互踩脚,摔跤比赛,给大家献丑吗?”童渭:“……”画面太美。童渭挠了挠头,向周围觑了一圈,“那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带着你跳舞?”童渭向来直率,他瞥了童枝几眼,见她迟疑了,童渭立刻大叫道:“有没有人想和我姐跳双人舞?”大好机会。对童枝或多或少有些狼子野心的公子哥都朝这边看过来,但不知道碍于什么,大多数人只是向前走几步,就停止脚步。少数人只淡淡的看了几眼,目光中带着留恋和惋惜。童渭稍微尴尬,“姐,这不至于吧。”童枝的风评和相貌都是顶级,暗恋者无数,不至于一个人都不愿意和她跳舞吧。童枝揉了揉眉心,迟钝片刻,“可能是嫌弃……我跳舞太差了?”谈渡端着酒杯跑过来,急匆匆地提着童渭的衣领,“小子,你又在搞什么名堂?”“谁敢跟曜爷的未婚妻跳舞,不要命啦!”“……”原来原因是这个。童渭摸了摸鼻子,“姐,你别伤心,不是没人喜欢你,而是全怪谢曜行。”谈渡挥起拳头,“少说几句吧。”话音未落,谈渡带着童渭和远处的一群公子哥打成一片。童枝很快也被童知易带过去,帮忙给各公司的总裁董事长敬酒。敬到谢老爷子那边,谢老爷子笑眯眯的推着谢曜行,“阿曜,多和童枝聊聊天,你怎么这么闷呢,一点也不招小姑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