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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在学文艺学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1 / 1)

…………“小册子,回来了?”鹿子给我拉开寝室的门,“怎么看上去像是跑了几个八百?”我几乎没有力气回答她的话,直接翻身上床躺倒,感觉整个胸口还在翻江倒海,好半天才缓过来。“对了,你快递我给你取了。”鹿子站在床下仰望着我,手里拿着一个快递盒子,“是什么啊,还怪沉的。我拆了啊。”“好……等等!别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鹿子就已经驾轻就熟地拆了箱。很明显,她早就心痒难耐,并且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拆箱准备,比如手上早就拿着一把美工刀:“我靠!”鹿子瞪大了眼睛,“俄汉词典……东方大学俄语……大姐,你要干什么?”“……就随便学学。”“随便学学?!那你以前怎么没想要随便学学?你会发大舌音?不是我说,你到现在普通话可都平翘舌还捋不清呢。”“哎呀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嘛!”我恼羞成怒地背过身,“给我放在桌上,谢谢!”“我看你就是为了樊殊吧!”“……”是为了樊殊吗?应该是吧。就好像,从回来一直到现在,一直到鹿子都忘了之前揶揄过什么睡得小呼噜直往上飘,一直到天都快要亮的时候,我还在扒着电脑查资料。之前我只当仇清是普通的金主,所以根本没上心。但经过一晚上的查找,我才发现,仇清家里好像还真的挺有钱的。他们家主要从事的是房地产业和风投,不过最近受全球经济形势的影响,其势力也有所收缩——当然所有人的生意都不好做,也不单是这一家。除此之外,我还查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八卦。至于樊殊的家庭,之前鹤师兄扒了一圈没有结果,现在有了仇家这个参照系,依然是一无所获。我搜遍全网,只知道一个发音很像“樊廉殷”这三个字的人似乎很有钱,出现于几个大项目的投资名单中,但别的一无所知,大概“樊廉殷”旗下的所有企业都没有上市,或是有人代持。之所以还能扒到那几个投资名单,也是因为那些项目会对公众公布罢了。总之很神秘。“小册子?”有人喊我,我回过头,发现起夜的鹿子一边揉眼睛,一边惺忪地说,“还没睡呢。”我笑笑,正打算回答她,忽然手机震动了,便忘了说话。终于等到了!我等了一晚上,就是在等这个!今天一回寝室,我就找到了一个我很久没有联系过的远方表哥。那个表哥曾经在俄语系待过一年,但是很快就转系了。我把手机里存着的录音发给他,求他帮忙找人帮我辨认一下录音的意思——这句话是我当时听樊殊同仇闻笛说话时速记的。他说得太快,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死记个音的大概。所以我需要一个不光会俄语,俄语还相当不错的人帮我转译。表哥说他认识的学霸现在都在国外留学,让我等一等,对面有时差。我一直熬到现在,除了想查资料,实在是对樊殊最后的话太好奇了。如果不查,我肯定会耿耿于怀到辗转反侧的。仇闻笛……说的是真的吗?我打开了手机,想起了仇闻笛最后说的话,她说:“小殊!不管你同不同意,爷爷和樊叔叔都给我们订婚了!你知道,没有人可以反抗樊叔叔的!”她当时说得很笃定。而学霸翻译出的回复是:“没有谁可以做我的主。”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东方俄语是一个大学俄语教材,我觉得挺好用的。活动长期有效啦~收藏满十加更啦~上不封顶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请客吧樊老师樊殊说:“没有谁可以做我的主。”我像是脱力了一样向后倒去, 连笔电都没有力气合上,就这么亮着。“哟,”起完夜的鹿子边关门边吐槽,“怎么还乐上了?”“我没有。”“你这笑声我隔老远都听得到, 大晚上的怪渗人。”“我才没笑。”“谁管你笑不笑。睡了睡了。”鹿子翻身上床。没有多久, 刚才被中断了的小呼噜又响起了。我挣扎着起来, 关了电脑,又躺回床上。看了会儿天花板, 忽然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为了不笑出声,我还把胳膊塞进了嘴里, 也不管上面会不会有牙印。我能不开心吗?如果你经历过一天从地狱到天堂这种做火箭电梯的事情, 你也会像我一样独自欢喜的。樊殊没有同意。他们可能有婚约,也可能没有,但是樊殊不会同意的。樊老师, 那是什么人才!那可是陨石坠落在眼前, 他连眼都不会抬只会继续看书的人!我早就知道, 他想好的事情, 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哪怕是仇闻笛也不能!太好了!他没有婚约!他没有新的喜欢的人,或者至少这个人不是仇闻笛!他……我忽然愣住了。熟悉的苦涩味道在嘴里上涌,让刚才的快乐显得特别荒唐。是啊, 就算他没有婚约,那又如何呢?仇清在说谎,他根本就好久没有见过樊殊了, 跟樊殊一点都不亲近,说不定与樊家也是如此;仇闻笛在说谎,她和樊殊没有在布鲁塞尔相识。仇闻笛在说谎,她和樊殊没有在布鲁塞尔相识, 他们的婚约樊殊不同意。我知道了这些消息,我还扒到了更多的事情,可是——可是那又如何呢?从那一天之后的樊殊,还是对我改口称了“您”。无论如何,樊殊在那一天以及之后,都鲜明地向我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想划清界限了。仇家与樊殊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好也好,坏也罢,本质上和樊殊与我的关系没有任何干系。哪怕那一天晚上,我所看到的只是一个误会,可是这不会影响樊殊已经对我失望了的事实。他选择了放弃。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而他想好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算了。这也不影响我学俄语。就好像,我就算对一切都无法挽回的这个事实心知肚明,也从来没想过要因此放弃喜欢樊殊的心情。如果他不想,那我不会表现出来,我不会打扰他,我会坦然地接受他的厌恶。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还是想喜欢他。这里面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想明白了这件事,我又变得很坦然。大抵世界上的喜怒哀乐总是因为沉迷其中想不通,又或者是局势还不明朗,所以还会心怀希望。而当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人可能反而会平静吧。我沉沉地睡去。***红了,我们所红了!现在你走遍学校,不说文学兄弟专业,哪怕是跟文艺学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应用数学专业,你都能看到一大群在讨论樊殊的人,可谓十步抽一人,人人皆樊化。至于文艺所的学生们,那更是疯狂上头。有人甚至还专门拉了个没有樊殊的小群,聚众研讨樊学,聊天记录分分钟奔着999+去,群人数也是野蛮生长,在少了学生和所有老师的情况下,人数居然是官方群的三倍——因为很多毕业了好多年的人都神奇地复活了……至于老师们,当然不能表现得像学生们那么八卦,不过他们的学生都说,他们会借学生的手机暗搓搓围观。造成如此轰动局面的原因有很多:樊殊本来就很有名,学霸一出手不同凡响;樊殊长得也很好看,一直都有磕颜值的粉丝;樊殊对本科生也挺好的,人美心善……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当然还是那天机场发生的疯狂反转事件。——有钱人啊!让仇金主都在线卑微的超级有钱人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发现自己上铺的兄弟居然是身价亿万的土豪更让人肾上腺素狂飙的吗!而且樊殊平时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衣服嘛,倒是洗得挺干净的,就是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套;吃喝,就在食堂解决,从来不点外卖;不吝啬,在学术以外还挺好说话,让请客就请客,不过没钱的时候也会老老实实说没钱了;生活能力也没有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可以说相当凑合——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十一世纪大学生的样子。也正是如此,当樊殊的真实身家被踢爆的时候,其戏剧性才会如此之大,以至于所有的人都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听说隔壁比较文学所的泰斗王老师还专门跑到学校的小红楼,找到了正在家楼下打太极拳的年教授,问他是在哪儿学的赌石,要怎么样才能也收到同样身怀宝藏的男孩。除了樊殊,文艺所还有一个人也火了。狗师兄。因为几乎是在樊殊身份暴露的瞬间,人民群众都想起了狗师兄曾经散布的那些夸张的八卦。在所有人都嗤之以鼻的时候,只有狗师兄坚信樊殊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富二代。现在樊殊出现了,狗师兄也理所应当地跳了预言家。而狗师兄以前的那些丰功伟绩,也毫无意外地被翻了出来,供人民群众吃瓜之余津津乐道。“其实我当时编了很多条,”狗师兄给我发微信感叹,“有钱没钱负债累累都有,但人民群众只会记得你说中了的那条。你看,当个预言家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说到,那总有一个会中的。”“可是你不是说他有阿玛尼吗?”我问他。“你是不是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叫奥特莱斯?而且他就一件啊,还是衬衫,翻来覆去穿两年了。”“那你当时还用这个当撑他是流亡贵族的重要论据……”“所以说啊,”狗师兄语重心长地说,“都是我编的嘛。”“……”敢情这家伙把别人忽悠得天昏地暗满嘴跑火车,其实他自己一句都没信。连带着我,也有好多人来加我打听消息——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和樊殊的八卦几乎都要被忘记了,结果一夜之间,人民群众也都想起来了。现在一堆人追着我问樊殊到底是什么来头,想要知道机场组没能提供的细节。对于这些,我一律无可奉告。至于熟人,如果非要问,那我也只说我不知道。我觉得这些都是樊殊的私事,公不公布,那应该由他来做决定。所以我现在也很不喜欢仇家人,无论是仇闻笛还是仇清。这和我和仇闻笛的私怨无关。主要是,樊殊隐姓埋名地回国,明显就是想和过去划清界限。仇家既然早就认识樊殊,是熟人,却还选择直接踢爆樊殊的秘密,那这也太不尊重樊殊了。而且仇家为什么突然想要回国捐助,又突然pick了我们所,这还一直没有解释呢。现在看来,应该也是另有目的吧。文艺学又不是什么出名学科。甚至于,这个学科在主流西方学界都是不存在的——严格意义上的“文艺学”是苏联最先建设的,属于苏联学术传统,后来被新艺学的学生如果出国留学,一般会对标学比较文学,那个才是正儿八经的西方学术传统。不管怎么样,随着仇金主的到来,整个文艺所的热情也被点燃,而这种热情显然是没法隐藏的。终于,随着一次某学生发错群,大家背着樊殊建群的事情终于被当事人发现了。当事人扫码进群,刚才还热闹到飞起的群霎时安静下来。樊殊:在说什么呢?几分钟的空白之后,大家索性破罐破摔,在屏幕里疯狂刷屏:小沙:师兄,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有钱人,求请客!黄子高:老樊请客。兔子:+1陆云:+1鹿萌:+1一片加一立刻布满了屏幕。等我洗完澡回到宿舍终于拿起手机,看到的就是星罗棋布的+1,几乎要闪瞎我的眼睛。“鹿子!”我站在下面哐哐锤鹿子的床板,“你怎么也跟着起哄?”鹿子淡定地“如坐针毡”:“大家都起哄,万一有饭吃呢。再说了,鹤师兄都发了,也不差我一个吧。”“啥?”我往上扒了半天,终于在信息缝里找到了“贺汝卿”和“+1”的组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去问鹤师兄,他的回复是:反正是樊殊花钱,蹭吃蹭喝谁不爱啊。你个没节操的!我急得满脑袋汗,刚才的澡显然是白洗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这货现在根本就没钱!他都把自己的相机卖了,还不知道欠了多少外债呢!你们是要逼他跳后海吗!我把澡篮就地一放,啪嗒啪嗒一阵打字入飞:别起哄啦,最近这么忙,大家也没有时间吧?鹿萌:谁说的?只要有饭,我二十四小时都有时间。“鹿子!!!”贺汝卿:+1兔子:+1“……”民意汹汹,我头晕脑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的我,深切地感受到了逆历史潮流而动的精神压力。想来想去,又不能直接说,只能采用第二招——朝后拖:哎呀,那要不过了这段时间吧,等大家都闲下来的时候,舒舒服服……我字还没打完,就看到樊殊已经回复了:行,但是贺汝卿不请,要吃自己带钱。贺汝卿:凭什么?!樊殊:凭什么您心里没有数吗?贺汝卿:你以为我稀得吃啊!我告诉你我去是给你面子,我现在不想给你面子了,哼!樊殊:群主在哪儿?帮忙把贺汝卿踢一下。我还在想这么无聊的群主到底是谁呢,群主就自己冒出来了:哈士奇狗子萌:兄弟对不住了,牺牲你一人,幸福千万家,我会给你打包带回来的随着群人数的减少,我的手机应景地狂震,是鹤师兄:以哥居然踢我!!!他居然踢我!!!明明一开始是他让我起哄的,他还不让我往外说!!!!!!!!!!!我在心里给被套路得死死的鹤师兄点了根蜡烛。那厢,一向做事利索不喜欢拖拉的樊殊已经开始在和大家讨论时间了。他说明天很忙,之后要开题,也说不清是否有时间。如果可以的话,后天下午所里开完颁奖会后,他请大家去吃东西,内容大家定。樊殊:你们弄个投票吧,我去打电话定位置。我擦!你们速度怎么这么快!也太有执行力了吧!眼看着情况急转直下,大家磨刀霍霍向猪羊,我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行,冷静,冷静。现在的情况是樊殊请定了,时间也定了,相当于这个钱是必然会花了。还有什么缝隙是我可以钻营的?不行不行,快想……我眼前一亮。正好这个时候狗师兄在给我发信息:师妹,别生气了。请客是樊老师说的,他说大家照顾他这么久,本来就该请大家一顿。我想也是,如果不给大家一个疏导的机会,大家迟早会把樊老师扒得底裤都不剩的。与其让别人来背后议论樊老师,还不如我自己建个群,反正樊老师也就在寝室……师妹?师妹?你还在吗?我打字给他:在。我:别说那么多了,是哥们就帮我忙。我:帮我想个法子,引导大家都投这家店的票。[地址]狗师兄:后巷涮羊肉?你想吃涮羊肉吗?你想吃的话直接给樊殊说啊。我:别问那么多,你就说怎么办吧!狗师兄:好办,给我三百块钱,给你整得明明白白的。我:……记账上?狗师兄:妥了。我:别让樊殊知道啊!你要是说出去我就……就不还钱了!威胁完了狗师兄,我松了一口气,也有功夫把澡篮归位,好好地躺到床上看手机了。我越想越得意。经济学说,在做决定时要无视沉没成本,专注现在的收益与支出的对比,因为那些已经付出了的是无法追回的。既然已经确定要请客了,那就要把损失控制到最小。怎样把损失控制到最小?那当然是让樊殊到我的主场请客啊!那家涮羊肉老板和我很熟,到时候,我让她随便报个价格给樊殊,剩下的我自己出,不就能帮樊殊省钱了吗?简直计划通啊!就是不知道狗师兄要怎么帮我。众口难调,我也没把握大家都会选涮羊肉。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合适的办法,一时也有点忐忑,担心狗式外挂失效。还在想着呢,手机就震了一下。一个是狗师兄的信息:放心,我已屏蔽樊老师。你干了什么?带着这种疑问,我点开了狗师兄的朋友圈。只见他新发了一条朋友圈,入目即是一个二维码,上面配着一行字,简单明了:投票选后巷涮羊肉,凭截图找我领两块钱。“……”狗师兄:怎么样?是不是天才之作?我给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我:……可是我们所总共才三十多个现役学生,你一个人才给两块,为什么找我直接要了三百?狗师兄:因为你得用钱解决我啊。点子不花钱啊!“……”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hin喜欢狗哥觉得他是一个活的很通透的人顺便说一句,这篇文学生主角团包括小沙在内,都没有原型,除了狗哥。狗哥性格和那个师兄很像,活得非常通透,但又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在乎,做什么仿佛都很轻松,但也都拼尽全力感谢读者@ 土间门立雪 的地雷 !感谢读者@半个世纪 的营养液!谢谢所有人的支持!☆、前奏吃饭的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了下来。樊殊本来没什么意见, 表示尊重大家的意愿,并当即订好了位置,告诉我们到时候去就行了。而我,手握老板娘的电话。他前脚订好位置, 我后脚就跟老板娘勾兑好了, 简直是计划通。只是这负债可就越来越多了……我把自己所有的银行卡都找了出来, 又翻箱倒柜了半天,确定没有任何被我忘记的现金了, 这才对着一摊床上的破烂发呆。我现在是每周做两次家教,一次两百, 两次四百, 一个月一千六。研究生补助是每月六百五,给所里公众号排版是两月发一次钱,一次……啊, 好穷啊。看来还得继续去找家教了, 或者看看有没有别的挣钱方法。头好疼啊。要不把相机给卖了, 像樊殊那样?这个念头初一冒头, 就被我给消灭了。开玩笑,樊殊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才给我弄回来的相机,我要是卖了, 也太过分了。而且我也不想卖。算了,再想办法吧。车到山前必有路,马上就要到寒假了, 大不了我过年再回家,其他时候就留在帝都天天做家教,随叫随到,我就不相信我还挣不回来钱!不过, 想到相机,倒是催使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的手摸向床头,将一直放在那里的相机包拿过来。是樊殊的相机,之前从孟子义那里买回来的,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还给他。现在看来,这个相机由我来还,已经不合适了吧。我自嘲地笑笑,将相机又放回了床头,然后在手机写一个备忘录,提醒我明天上完家教之后,不要忘记绕一趟远路——将相机交给那个合适的人。***“这么早吵醒我,如果不想死的话,我劝你给个合适的理由。”第二天,在做完家教之后,我翻山越岭,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车,几乎穿越了大半个帝都城,总算是到了目的地。敲房门,摁门铃,差不多折腾了快五分钟,才算是等到了睡眼惺忪的开门人,还有那都快化为实体的……起床气。我摸摸鼻子:“可是现在都下午四点了。”“我早上十点才睡。”“……”我现在在想,上次来之所以还算顺利,很可能是樊殊提前打了招呼的结果,因为上次孟子义的房间虽然乱,但还算窗明几净。而现在,窗帘被拉得厚厚的,要不是过道是声控灯还有点光,我真的都不知道开关在哪儿。说起来,孟子义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所在的这个小区明明是帝都有名的高档公寓区,必须要提前预约,业主打好招呼才能进去;他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让整个房间完全变成一个斗室,但如果仔细看,又会发现那些东西全都价值不菲——我没包括泡面碗。而且一路走过去,你随便晃一眼,就能看到一台电脑。不同时代、不同牌子的都有,甚至还有上个世纪的那种大块头,实在是不知道孟子义的来头是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孟子义坐在沙发上一阵摸索,似乎是想给我腾个位置,结果折腾了一会儿越摸东西越多,干脆放弃了,“快说,我还要睡觉。”我把樊殊的相机放到桌子上。他抬起一只眼皮:“干什么?”“你帮我还给他吧。”孟子义哼了一声:“我不要。”“因为一些缘故,我和樊殊……总之,现在我来还已经不合适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觉得这些事情很不好开口,只好尽量春秋笔法,捡重要的信息说,“既然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你还他肯定会开心的。”孟子义想了想:“也行。那你把二维码给我,我把钱还给你。”“不行!”我立刻反驳他,“这是我要还给樊殊的,买都买下来了,怎么还能退货!”“那我就告诉樊殊,是你让我还给他的。”“那也不行!你别告诉他,我求你了。你就说是你自己解救下来的相机就行了——本来也是啊。”孟子义忽然勾起了嘴角:“你们两个真的太像了。”然后立刻垮下脸来,“我指的是不好的那一面。”我愣了一下。“你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这样呢?”他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向我,厚厚的刘海与昏黄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做好事不留名,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对方毫无心理负担?你们究竟是在自我感动,还是说到底了就是胆小鬼?”我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你们敢为对方做那么多的事,却连直接说一句最简单的话都不敢。”孟子义冷笑道,“不过这不重要,反正也不是我,我不在乎。我就是在想,日后若有一天想到今日错过的一切,你们真的不会后悔吗?”会后悔。会非常非常后悔。正是因为已经深谙了后悔的滋味,所以才不希望进一步后悔,所以才希望能在对方心中保留哪怕一点好的印象。我知道这些话不该跟他说,可是或许是压力太大了,又或者是,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不太适合的对象——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孟子义一个人是对樊殊知根知底的。如果和鹿子他们说的话,樊殊的秘密就会泄露。可是孟子义从一开始就知道。但即使如此,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想来想去,最后也只是说:“如果一个人已经彻底想要跟你划清界限,态度非常明确。这个时候,你还上去做一些对方可能会感动的事,我觉得这是一种不尊重对方的行为。”“你怎么知道他想跟你划清界限?”“他都已经叫我……”“你知道什么?”孟子义打断我,不断地逼问着我,“他是主动说讨厌你了还是打你了?”“我觉得人要识相……”“我就问你,他主动说了没有!”“……没有。”“当别人明确表示意愿之后,你彻底尊重别人的意愿,这叫识相。当你只是捕风捉影,以为领会了别人的暗示,就做一些自以为尊重别人意愿的行为,这叫有病。”孟子义把茶几上的相机拿起来,“相机我可以帮你还,我也可以不告诉他。但我还是要说——我早就想说了,如果有一天你能帮我转达给他那再好不过——生活不是第三人称叙事。生活是第一人称小说。你看到的也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而是你以为的世界。用你以为的世界去说‘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啊,所以我要这么做’,这是我最痛恨的一种自以为是。”“相机在这里,你自己决定吧。”孟子义举起相机,平静地看着我,“我都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我的事。”“……”那天,我还是拿回了相机。或者就像孟子义说的那样,我该区分胆小鬼和识相之间的真正区别。又或者,我本来就不甘心。***十二月的第一个星期天,对于bn大文艺所来说,是一个注定要载入史册的日子。在这一天,不仅大家能吃上樊殊大佬请的涮羊肉,感受一把“苟富贵勿相忘”的快乐感,还能在这之前,围观一场征文比赛的颁奖大会,岂不美哉?更加让人肾上腺素狂飙的是,根据小道消息,在仇金主莅临本校、参观了本所学科建设之后,仇金主对我们的励精图治风雨兼程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而当听到为了迎接他的到来所举办的征文大赛时,仇金主更是老怀大慰,当即拍板——奖金加码!不光加码,仇金主还主动承担了这场征文比赛的所有支出,简直是感天动地的贴心小棉袄,让人在这个十二月,好暖。——这个小道消息是青年教师李老师下课吹水时不小心跟助教说漏嘴来的,而李老师就是整个征文比赛的筹备者之一,所以消息一流出,大家都觉得挺真的,并为此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有自信拿奖的摩拳擦掌准备当英雄,没自信拿奖的也摩拳擦掌为英雄鼓掌,顺便敲英雄竹杠。生活就是这么美滋滋。我虽然觉得有点不对——主要是牵扯上仇清,自从机场那件事之后我对这个仇金主就彻底丧失了信任,但也觉得,说不定是我神经过敏呢?就一个征文比赛,能有什么事?于是我也挺高兴地和鹿子一起朝着主楼的会议室走去。我们两个踩点狂魔,这次居然提前了足足半个小时就出发,也算是一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了。我不可能不激动。如果能拿到这笔奖金,哪怕是三等奖,我的经济压力都会瞬间减轻很多。就算最后实在拿不到,蹭一顿吃的,也能省一顿伙食费吧。多吃点的话两顿饭都省下来了。快到会议室的时候,我们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沙?”鹿子奇怪道,“还有阿杰……这么热闹啊?他们不去会议室呆着,蹲那么远的角落商量什么呢?”我们走近,本意是想看看热闹听听八卦,没想到才刚刚凑近,就听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怎么搞的……听说不欢而散了……”“是啊……真是无语,搞这么一出,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是我说,我觉得别人的要求也不过分啊,给了这么多钱哄哄对方又怎么了?”“而且好像也要撤资。唉,这么一来,估计就算得了奖,奖金也下不来咯。”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掉的心惊肉跳☆、引爆“这是怎么了, 一片怨声载道的?”我问鹿子。不光是他们,连会议室里也是愁云密布。而且神奇的是,不光仇清一行人不在,所有的老师都没到场, 这是非常奇怪的——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颁奖了, 现在怎么都该有老师出来, 组织学生调试设备、检查细节了的。结果,现在连布置的同学都没精打采的, 水摆了半天也没摆清楚。又过了一会儿,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老周匆匆现身, 撂下一句“颁奖会推迟二十分钟”之后,又匆匆离开了,面色还很是凝重, 似乎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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