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说:“人不多,除了助理还有别的工作人员,主要是仇先生和他夫人。哦对,还有他孙女,听说已经先到,过来北京找朋友玩了。”“是吗!那我们是不是还得找学生陪他孙女逛北京?”“不用担心,我已经让老周交代小樊了,到时候就由小樊领着仇先生的孙女到处转转,想去哪儿都行,反正咱们所里报销。”“这钱是得报销。”大家连连点头,“高老师这真是老成谋国之道。”老高被拍得飘飘欲仙,连烟都忘了抽:“可惜小樊今天生病了不能来,”他遗憾地说,“我得回去给老周说说,让他督促小樊早点好起来,这样才能给咱们所争光添彩。”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剥削劳苦大众!好你个老高,枉你熟读《资本论》八百遍,天天研究资本主义。没想到你没研究出怎么制夷,反而先想出了怎么师夷长技!“林册你嘀咕什么呢?”“啊没有,我在说高老师您说得对啊,要是樊师兄能来,咱们所肯定能光彩照人,曜曜生威!”我身后的鹤师兄不满地踢了我一脚。好容易挨到了机场,我飞快地冲下车,跑到狗师兄旁边:“师兄!樊殊生什么病了!他现在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事啊?他去医院没有啊,还是一个人呆在宿舍,他……”“嘘。”狗师兄一边淡定地过防爆检查,一边示意我闭嘴。“这个时候就别再装深沉了!”等到过了防爆检查,狗师兄才施施然给我说:“放心吧,他没事。”“什么??”狗师兄拍拍我肩膀,把我拉到一边,凑近道:“你之前问的时机不对,那老高迎着就走来了,全听着呢。”“所以他……”“且在寝室睡懒觉呢。”“这样……”我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有点不对,因为偷懒是我的座右铭,但不是樊殊啊,他一向还都挺守时的,老师让做什么事也都做,算是任劳任怨的好学生。“可能是太困了吧。”狗师兄说,“马上要开题了,天天熬夜。不过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到现在还没写完开题,这哥们不是一向都是快枪手吗?”我低下头。我知道他为什么还没写完开题。很后悔,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我在想我为什么要纠结于那么点面子?如果我直接问樊殊,他现在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小册子你怎么了?”我摇摇头,正打算换个话题,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人,愣住了。狗师兄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哇,好漂亮的混血妹子,还是金发呢。”“……”“我懂了,你是不是自惭形秽了,小册子?没事,你也就比她难看那么百分之五十,不用太羞愧,我不会嘲笑你的。”“……”我没空跟狗师兄斗嘴,因为我全身心都沉浸在一种斯巴达的状态之中不能自拔。为什么她也会在机场!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半个世纪 的营养液!其实这篇文还是挺欢脱的☆、冤家路窄万万没想到, 我居然会在机场再次遇见樊殊身边的那个混血女孩,这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今天女生扎了拳击辫低双马尾,露出了白净的脸颊,衣装也比较休闲。她双手插在裤袋里, 没有提任何行李地站在大厅里, 正抬头看着行李牌。“喂!”我听到狗师兄喊我, “不要再看了,老高催我们走了!”“哦好的, 来了!”我收回视线,安慰我自己。没事, 机场这么大, 不是你的家。帝都机场一天吞吐量那么大,就是见到几个明星都不奇怪,见到她也不奇怪。估计是在等人。躲着点, 别被她看到就行。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边小跑几步, 追上了大部队的脚步。仇金主是归国人士, 所以我们去了国际港澳台出站口等待,路上还真遇到了好几个应援偶像的场子。研究大众文化的老高对这些很感兴趣,不光频频回头看, 还问我们那些应援物是什么,为什么他们要站在这里堵塞交通。我们说这不是堵塞交通,是一种应援文化, 主要是希望爱豆下飞机的时候也有排面,因为经常会有媒体和记者根据这种排面判断爱豆受欢迎的程度,如果人太少的话爱豆会很没有面子,然后老高就问了一个灵魂问题, 那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有爱豆的航班信息。“贩卖个人信息不是违法的吗,粉丝既然爱他,怎么还不举报呢?还是这些航班信息都是那些偶像自己放出来的?”老高如是问。“……”老高,你可以不用这么敏锐的。“林册,”我正在队伍的最后跟着走,听到老高喊我,便跑到前面,“我知道你追星。你帮我认认,这广告牌上的是谁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我抬起头。是奢侈品的广告,巨幅的广告牌上,虞白正抱着胸,举起的手腕上黑色手表精工细造,整个人看上去俊朗又优雅。“是虞白呢,”我听到新来我们学校的李老师凑趣地插话,“就是才来咱们学校办讲座的那个,当时有报纸采访您对这件事的看法,您不是还去看了好几集人的电视剧吗?”“那个小伙子啊,我想起来了。唉,人真是老了,才看过的都忘了……不过他这么红吗?”奢侈品不同于快消产品。能够在寸土寸金的机场有这么大一块广告牌,并且还是大牌手表,足以证明虞白有多红。那天虞白造成的轰动很大,微博服务器直接就瘫痪了,好几个和虞白相关的热搜飞到了前列,你方唱罢我接着,一连好几天都余热未消。路人们说什么的都有,而粉丝这边,当然是大规模脱粉现场。我们群当天就少了五分之一的人,剩下的五分之四虽然没吭声,但我看到好几个人的小号都在骂虞白。那天群死寂一片,是建群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况。不过好在包括阿元在的几个老粉都撑住了,所以情况还没到失控的地步。不知道是不是虞白的公司公关发力了,过了几天,等大家也差不多缓过劲来之后,情况逐渐好转起来。公众舆论渐渐往好的方向走。谁都知道,对于流量偶像来说,谈恋爱是一件多么要命的事情。而虞白宁可掉粉也不愿意欺骗粉丝,也算有担当了——而且他不都说了吗,是“有喜欢的人”了,相当于还没追上。那要是最后人也没追上呢?宁可人才两空也要这么做,还是挺不容易的。虞白当晚的那句“对不起,但是我想谈恋爱了”也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很多人都在问,虞白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需要表现得这么沉痛?一个正常的年轻人想要谈恋爱难道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吗?饭圈的规则是不是违背了基本的人性?脱粉的人们对此嗤之以鼻,他们说虞白就是贩卖人设的偶像,人设崩了,当然要脱粉。“为什么我要用自己的钱去帮他谈恋爱呢?”这是他们最常说的话。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几个大粉传出的消息,倒是给饭圈加了一剂强心剂。他们说虞白根本就没谈成恋爱。他只是有暗恋的对象,但最后失败了。这几个大粉都和公司有联系,他们说的话,相当于也就是官方发声了。既然没谈成,那虞白就不是“背叛粉丝”,而是“美强惨”,于是虞白立刻就变成了被怜爱的对象,大家关注的重点,也从“爱豆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变成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拒绝我们爱豆”,枪口一致对外,气势汹汹扒了几天几夜,最终虽然无功而返,却被成功固粉了。当然,还是有人提出质疑,他们说虞白先提不欺骗粉丝再表白,这难道不是踩着粉丝为了让心爱的对象感动吗?不可避免地,虞白还是流失了一批粉丝,数量还不少,这是没办法的。不幸中的万幸,至少绝大多数的深层粉还是都留了下来,算是没有伤筋动骨。我垂下眼眸。那一日之后,我和虞白都没有再联系对方。或许总有一天我们会和解,毕竟我们是那么多年的老友,但肯定不会是现在。我很愧疚,这是晨昏颠倒地帮他天天反黑也不能消解的负罪感。是我让他丢了这么多的粉,是我把他的事业弄得一团糟。如果不是我,那天他的演讲,本来是完美的。结果一切都毁了。但是……没办法。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他。我活该愧疚,我对不起他,我知道全是我的错,但……没办法。“哦吼,又是那个漂亮妹子。”狗师兄在我旁边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国际港台出站口靠近vip通道的栏杆处,混血女生正靠在上面低头玩手机。“我觉得长得挺一般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鹤师兄幽幽地说。“小鹤,你这就没眼光了吧,来,哥哥告诉你,”狗师兄胳膊一伸,勾住鹤师兄,“你看别人妹子,长得好看不提,最重要的是身边还跟着这么多保镖,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人这叫正宗白富美。”经过狗师兄的提醒,我才发现,当时混血女生看广告牌时身边站着的几个人,现在竟然原班人马齐齐整整地也在这里,正状似不经意实际警惕地看着周围。他们都穿着便衣,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会注意到。鹤师兄不服气地说:“那我也觉得挺一般的。”我朝后面躲躲,让狗师兄和鹤师兄帮我挡住混血女生的视线。那一边,大家正在围着老高吃瓜问八卦:“高老师,上次会上您说仇家关系非常复杂,到底是怎么复杂,您给大家讲讲呗。”“就是就是,反正等着也是等着。”老高被大家缠得没法:“行行行,不过我先说,我也不是太懂!这还是让小樊去外网帮我查的资料呢。说错了,大家可不准怪我!”“不怪不怪,高老师,您快说吧!”“这个今天来的是仇清,算是仇家的二代。仇家向来人丁兴旺,一代的老爷子就有很多子女,到仇先生这一辈儿也不遑多让。你们今天见到的夫人是第三任。大家也知道,人一多就乱,就麻烦。仇先生又喜欢让子女们到世界各地联姻,所以血统和势力就更乱了。哎呀,总之是一笔烂账,我也看得不太懂。反正这和我们无关,咱们做好自己的就行了。”老高明显对豪门瓜没啥兴趣,不过寥寥几句就讲完了。大家意犹未尽,非要催着老高再讲点。“高老师,那您给我们说说那个回国的孙女吧!您不是说仇家有这么多子女吗,这是哪一个呀?”狗师兄的同门问。“我也不记得啊,好像仇先生那边报人员的时候,那边的助理说过一句,说这是仇先生最宠爱的孙女,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你们等等啊,我看看仇先生那边发来的人员名单……”老高拿出手机,又戴上老花镜,用堪比树懒的速度翻了半天,“找到了。英文名是victoria qiu,旁边还有个括弧,名是……仇闻笛。‘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名字起得还挺好的。”老高职业病又发作了,“我年轻的时候啊,那背诗可厉害了,不像现在的年轻人……哎呀,不好。”“高老师,怎么了?”老高一拍脑门:“我给忘了。人仇先生是有钱人,怎么会走普通通道呢?我们在这里等,一辈子也等不到啊。”“好像……是啊?”“走走走,快去vip那边,可别错过了!小李,看看现在几点了!”一群人如梦初醒,赶快拍马朝着vip通道那边奔去。还没有完全走到,就看到一个鹤发红光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人。老高眼前一亮,一个箭步便要上前相迎:“是仇……”一道黑影闪过,抢在老高之前飞快地扑向了鹤发老人。那道黑影有着金色的长发,混血的面容,还自带数位便衣小尾巴,俨然即是熟人——“grandpa!爷爷!好久不见!”作者有话要说:报告同志们,我想做个小促销。【其实是我已经写到了表白想早点放出来】收藏每过整10数就加更吧,嗯。☆、认错人我一直以为, 显而易见地被一个人全面碾压已经是一件更惨的事情了,没想到,命运居然还能更惨。她居然是仇金主的孙女……访问期间,仇金主就是我们所所有人的再生父母。那我呢?我和她的辈分要怎么算?如果斯巴达有颜色, 那一定就是树皮色——因为“林册”这个物种从字面意义上来说, 是用树皮为原料做成的- -我正整个人沉浸在被制霸的状态中, 那厢,别人结束了寒暄环节, 已经亲密地挽起了手。只见明显比仇金主小了几轮的年轻夫人都要靠后站,而仇闻笛却可以直接缠着自己的爷爷, 亲亲热热地扶着对方往前走:“爷爷, 小心一点。”仇金主被仇闻笛搀扶着,过来给也已经被面前的变故弄得不知道该不该上的老高打招呼:“高老师好,你们太客气了, 还麻烦你们跑一趟。”老高果然是所里扛把子, 经验充足, 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同仇金主握手道:“不麻烦不麻烦,仇先生给我们所提供了这么多的帮助,是应该的。”“哪里哪里, 都是为了中国学术的发展啊。”仇金主和老高你来我往地寒暄了一会儿,转而看向在一旁正没有灵魂地举着“热烈欢迎知名企业家仇清先生”牌子的鹤师兄,眼前一亮, 径直走向对方。见金主主动检阅自己,鹤师兄眼里闪过一丝喜色,他挺胸收腹,笔挺像军人。仇清拍拍他的肩膀, 欣慰道:“小樊,原来你在这里。嗯,小伙子很有廉殷兄当年的风采啊。”??????鹤师兄用见了鬼的眼神看向仇金主。“令尊现在身体如何?请帮我转达一下,自从上次伦敦一别,我一直十分挂念于他。”仇金主深情地说。“……”“小樊果然和当年一样,”仇金主转向也已经呆住了的仇闻笛,笑道,“不爱说话。”“……”在鹤师兄暴走之前,终于反应过来的老高冲上来,赶快解释:“仇先生,您说的是樊殊吧?他今天生病了,没有办法来,实在抱歉。这是于云飞教授的学生,现在研二,叫贺汝卿。”“……”不愧是大资本家,抗尴尬的能力远远超过常人,仇金主很淡定地说:“原来是这样,倒是老夫老眼昏花了,哈哈。”“哪儿呢,爷爷一点都不老,”仇闻笛撒娇道,自然而然地带过话题,“高老师好,我叫仇闻笛,是过来蹭玩的,您就叫我闻笛就行。”她落落大方地说,非常有豪门贵女的风采。“仇小姐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老高挨着顺序介绍过去,而仇金主和仇闻笛一行人也很耐心地听着。而我心里一边默念着看不见我咒,一边朝后面不动声色地隐去……“……还有这位,”老高把我一把拽过来,“她是我的学生,现在读研一,叫林册。”“原来这就是高老师的大弟子,”仇闻笛看着我,笑眯眯地说,“好久不见,我都不知道你叫林册。”“你们之前见过吗?”仇清问。“爷爷,我不是提前来学校看樊殊了吗?偶然在学校见过一面,”仇闻笛说,“只是不知道叫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真是有缘。是吧,”仇闻笛转向我,意味深长地说,“林同学?”“有缘,有缘。”我陪着笑道。那边,仇清也正在问老高:“樊殊身体怎么样了,有什么大问题吗?”“没什么大问题,请您放心,是小感冒,休息一下就好了。您想见他吗?您如果想见他的话,下午的行程中可以让他过来一下,都在校园里,不会有什么事的。”“还是算了吧,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不然廉殷兄该怪我了。”仇清笑道。“不光樊叔叔,”仇闻笛插话,“我都得怪爷爷了。”“哈哈,怪我怪我,”仇清拍拍仇闻笛,然后对老高和明显已经进入到吃瓜状态的人民群众笑呵呵地解释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仇家和樊家一向是通家之好,他们小辈之间更是关系好得不行。你看,就知道向着发小,也不知道关心关心爷爷。”“爷爷您说什么呢。”“我这说的不是实话吗?”…………老高带着接到的大队人马准备撤退了。仇清自己有专门的车来接,当然不会坐我们的面包车,我们也就是在前面起个引路的作用。所有的人民群众,在行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迟缓。连老高看上去都慢了半拍。实在是这个瓜太大了,大家扛不住啊。“小鹤,走了。”狗师兄走到还站在原地发呆的鹤师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傻站着干什么呢?”鹤师兄一脸沉痛,嘴巴动了一下。“你说什么?”“我说你是对的,”我听到鹤师兄悲愤地说,“他居然真的是流亡贵族,是苏*修余孽!”“……那啥,其实我真的是胡扯的。”鹤师兄悲伤地被狗师兄带走了。我知道,此刻的他,一定也和我一样,感受着全方面被碾压,并且突然之间又多了一个再生父母的销魂感觉。倒不是说鹤师兄真的这么看重家世财富,只是本来就在学术上不如人了,现在突然发现又多了一项,无论怎么看都是很伤士气的吧。说得好像我就好很多了一样。我落在最后,闷着头地往前走,准备到时候到车上找个角落的位置安静地舔一下伤口。“小林,还是年轻人呢,怎么这么磨叽,”老高在我即将上车的瞬间把我拽下来,“过来过来,跟你说个事。你认识仇先生的孙女吧?”“呃……”“既然你们认识就好办了,”老高大气地说,“仇先生的孙女说想逛逛帝都。你陪她去吧,产生的支出回来报销,不用发票……怎么了?”“高老师,”我不敢置信地看向老高,“她和樊师兄是发小,我去不合适吧!”“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哦对,你是说你和小樊的事吗?没事啊,反正仇先生的孙女也不知道。”“……”“反正也不是你和小樊真的,你就陪她逛逛吧。正好你们都是女生,也能聊到一块儿去。就这么定了!快去!”您之前还说我和樊殊配呢!我悲愤地转身。这就是我的导师,卖我如同卖瓜子!我走投无路,无路可走。还好人间自有真情在,狗师兄知道了我的遭遇之后,立刻下车对我表示了极大的同情。他拍拍我的肩膀,给我说:“等会儿把你们的目的地发给我,我想办法解救你。”啥也不说,这才是亲人!我热泪盈眶地上了仇闻笛的宾利。是的,混血女士和她的爷爷一样,也是自带着车的。所以说我就觉得仇闻笛肯定是故意的!她怎么可能从来没有来过帝都?您看这不是就顺顺当当地直奔了四里屯,逛街逛得比我这个呆了五年帝都的人还熟练?老高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她哪儿是真的来玩,她明明是——“林小姐,帮我看一下,这件衣服怎么样?小殊最喜欢黑色,但我穿上去好像并不是太好看呢。嗯……我还是喜欢那件红色的。”——来示威的= =我偷偷地给狗师兄报地址,在心里许愿,虽然我已经负债累累,但是这个时候只要他能来救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卖血。“林小姐?我该买哪件呀?好纠结呀。”“啊,哦,这件红的你穿好看的。”“是吗?”仇闻笛笑了一下,对着旁边待命的柜姐微微颔首道,“那我两件都要了,服务员,包起来。”你都决定两件都要了你还问我!我内心一万头草泥马飞腾而过,无奈对方表面上却是滴水不漏,说让我陪玩就是陪玩,一点超越字面意义上的事情都没有。也不让我拿东西,买来的东西全部让身后的保安拿着,只是挽着我不停地进出各个我从来就不敢进去的店,疯狂血拼,当着我的面挥金如土。与此伴随着的,则是各种各样的“小殊”。她似乎是在刻意提醒我,她和樊殊之间的关系有多深,他们之间共同拥有的过去有多长。说起来我真的是不懂她。且不说我和樊殊完全没希望了——那天樊殊的“您”还不够表达态度吗?到一个已经出局了的对手面前耀武扬威,有这么开心吗?一定要赶尽杀绝吗?不过听樊殊的事也挺有意思的。我在心里苦笑,聊胜于无。反正以后和樊殊,估计也是完全分道扬镳了吧。要不是这个机会,我可能再也得不到和樊殊有关的任何消息了。这么想着,陪仇闻笛逛街好像也没这么难受了。而且还可以趁机锻炼身体,看看西洋镜,也挺好的?“林小姐,”不知道逛了多久,仇闻笛终于放过了我——也可能她看我已经彻底乐在其中,因此丧失了羞辱对手的乐趣,“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作者有话要说:满整十收藏了遵守诺言睡个午觉,醒来加更。☆、打脸来得太快我太天真了。我以为仇女士真的是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所以我还真的真诚地给她介绍了不少三里屯好喝的奶茶店。她也真的很感兴趣地听完了,并问了不少细节之后,最后领着我去了——仇氏企业在北京设的中国分部- -我被仇女士找到的秘书领着,一边参观着富丽堂皇的仇氏大楼, 一边在心里想着, 果然什么关心学术造福后辈继承遗志全都是在鬼扯, 不就是想借机博个洛伦佐的好名声,好让生意在国内更上一层楼吗?参观完毕, 我被领回楼上的贵宾室,在那里, 仇闻笛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 正看着手机。见我进来,她站起来,笑道:“林小姐, 参观得怎么样?”“挺好。”“对了, 林小姐不要多想, 这里是我二叔在管, 爷爷平时也不在意。他是真的很久没回国了。”我点点头。仇闻笛牵着我的手,让我坐到她旁边:“林小姐……”“那个,仇小姐, ”我一路下来已经听够了,终于再也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 “我叫林册,你叫我小林啥的都行,别再叫我林小姐了,我真的有点不习惯。”“是吗?”仇闻笛笑得云淡风轻, “可是我不想换称呼呢。小林之类的,感觉太亲密了——我们的关系,也就是相当不好吧?”她一边笑一边说着,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路过,一定以为她正在说什么风花雪月的事,而不是与我图穷匕见。既然已经说破了,那也懒得再演姐妹情深了,反正也只是工作:“那仇小姐,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和樊殊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忽然说,“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还不到六岁呢。”“……”“那是在布鲁塞尔王宫的一场舞会上,”她的语气很悠远,眼神放空,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樊叔叔领着他,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樊叔叔和爷爷一见如故,我和他也是。还只是小孩子呢,却这么聊得来。”“……”“我和小殊有婚约,你知道吗?”她转向我,巧笑倩兮,“就是那一次订的。”“……”“樊叔叔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小殊总有一天会回去的,他会继承家业——你今天也参观了公司吧?”“嗯。”我终于开口了。“我说了,这只是我二叔开的——爷爷一直不喜欢二叔,这点小产业,他也没兴趣。抱歉,我是不是说多了?那还是言归正传吧。你是不是觉得,你和我的生活格格不入呢?仿佛是两个世界呢?”“是有点。”“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和小殊也是一样的。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她双手交叠在一起,倾身向前,笑得很是嘲讽,“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因为我在关爱智障。她和樊殊关系不浅,看在樊殊的份上,我不想说得这么难听。我正在思考改用什么方式说才显得委婉而不伤人自尊心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低沉如同天鹅绒的男声:“仇闻笛,虽然当事人不在场,但他也有名誉权吧。”我回过头。贵宾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樊殊穿着黑色风衣,头发显得有点凌乱。他闲闲地说:“我十岁前一直都在海参崴生活,更是在三岁之后,便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我的父亲。请问,我是穿越了时空,和你一见如故并定亲吗?”“……小殊,你怎么来了?”樊殊看向我:“林师妹,高老师说找您有事。走吧。”他还在喊我“您”。我在心里苦涩地想。无论如何,他喊仇闻笛还是用的“你”。“小殊,明天你陪我出去玩吧,”那厢,仇闻笛还在抱着樊殊的胳膊撒娇,“我想看故宫。”樊殊摇摇头:“明天要陪仇爷爷逛长城,走不开。”“那后天?”“后天所里要颁奖。”“那现在,现在咱们去吃饭,好不好?”“现在我得回去,还有事。林师妹,”樊殊喊住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我。“等我一会儿,一起回去。”仇闻笛喊道:“小殊!不管你同不同意,爷爷和樊叔叔都给我们订婚了!你知道,没有人可以反抗樊叔叔的!”她喊得很大声。我脚下一顿,捏紧了拳头。樊殊已经走到了我旁边。闻言,他停了一下,没有回头,而是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从语音的特色来看,应该是俄语。不知道为什么,仇闻笛在听完了樊殊的话之后,一下子没有了声音。我想看看仇闻笛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樊殊已经往前走了,我也没有功夫再观察,只能拿出手机,飞快地录下一串话,然后把手机放回去,追上了樊殊的步伐:“樊师兄!等我一下!”我假装对仇闻笛最后的话毫无所觉。樊殊领着我走出了仇氏大楼。楼下,狗师兄正坐在路椅上对着马路对面发呆,看到我们站了起来:“樊老师怎么这么墨迹?”在樊殊看不见的地方,狗师兄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所以这就是你搬来的救兵吗?”我咬牙切齿道,尽量压低声音。“拜托,”狗师兄也小声说,“你一直不发地址,我当然只能让樊老师来干活啊。”“我还有事,你们先走吧。”樊殊忽然说,撇过头就打算离开。“有什么事啊,”狗师兄长臂一伸,一把将樊殊捞回来,“别这么别扭,一起回去,又不花你的钱。”“……”“反正有公费报销,不花白不花。咱啊,也别坐地铁了,打个的,舒舒服服地回学校。是吧,师妹?”我正在看狗师兄刚刚盯着的那个广告牌,那上面田梦美得简直像是仙子了,闻言回过神来:“啊?哦,是的。”我曾经说过,狗师兄一旦上头,是谁的话都不会听的,所以在他的强迫之下,我们两个只能跟着他一起回去。他还一上的士就直奔副驾驶座,导致我和樊殊只能在后排面面相觑。樊殊看上去并不想和我说话,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樊殊说话,于是整个车里就只剩下了狗师兄的声音,滔滔不绝了整整一个小时,我们三个人都快吐了。是真的生理意义地要吐了,因为他非要在下班高峰期打的,而帝都不负众望地堵车了,车要开不开,抖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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