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幸运儿们进门,忽而听到狗师兄在我身后说:“师妹。”我回过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上了台阶,离我只有几步之遥:“我和田梦的事,就止于你和小鹤吧。别再往外说了。”这个是理所当然的,他不说我也会。我赶快打包票,表示绝不往外说。狗师兄平静地说:“毕竟之前她那些粉丝还不知道她谈过恋爱。”他顿了一下,“好聚好散,都分手了,别再流传出去了,免得到时候她粉丝还说她欺骗人。就这样吧。走了。”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原来他今天主动找我解释,甚至不惜自己撕开自己的伤口,竟然是为了这个。我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可是狗师兄已经摆摆手离开了,不回头,不犹豫,和平时一样大步向前,就好像他真的是这样满不在乎一样。他果然还是很在乎。作者有话要说:电竞的呼声好强。。。。。。但其实现言小透明好像申不到榜啊……算了其实我也更想写电竞【尴尬地笑】那就下定决心了。☆、合理冲撞我本来以为发生在狗师兄身上的事情已经够虐了, 没想到,这还只是个开始。“官宣!由甜美新晋小花@田梦sweety 与超级偶像 @虞白白白领衔主演的青春成长纯爱剧 @致我们所爱的爱正式开机!霸道学霸校草与可爱迷糊少女的爱情,从校园走向社会,即将在第二年的夏天带给你最纯真的青春回忆!……”田梦一直资源都非常不好, 狗师兄也给我们说过这件事。他有一段时间很想转专业去学传媒, 想毕业之后去给田梦当经纪人, 是田梦阻止才作罢。田梦的意思是,不希望他为了自己更改既定的人生路线。因为情报失误, 我被鹤师兄骂得狗血淋头。“你不是确定女主是那个小花的吗!!师妹啊!你追星能不能也拿出一点专业精神!写论文还要考证查重呢,你怎么拿着一个二手资料就当一手用了呢!”鹤师兄骂我, 我是半句话不敢吭的, 只能羞愧认错。更加惭愧的是,虽然理论上我和狗师兄的交情更深,我也在追星之路上更有经验, 但最早发现这个事并且艾特我的, 居然是鹤师兄。天知道一个星期前他还在问我怎么看超话呢。广场上, 虞白的粉丝们彻底炸锅了。“@致我们所爱的爱出来解释一下?虞白二番?瞧把你们能的, 我们哥哥是去给你们抬轿的?”“有些人不要太过分哦,主捧可以理解,我们也不管, 我们也不敢问,但是直接就压番,小心强捧遭雷劈哦。”“田女士也不看看多大年纪了还这么糊, 一看就没有明星相,这么努力别哪天孽力回馈了,正告 @致我们所爱的爱如果你们还是坚持这样,我们 @虞白ocean站 将拒绝该剧的一切应援。哥哥是我们心头上的宝, 我们愿意花钱是看在哥哥的份上,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的哦。”在粉丝文化中,番位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东西,谁在先谁在后十分讲究,大家为《致我们所爱的爱》也已经前期轮了几波的宣传了。这个时候告诉粉丝,你们大大是二番,这谁都会炸毛的。虽然官博很快就删了微博重发,并在官微上进行了道歉,但大家仍然余怒未消。原因很简单。说好的女主是另外一个当红可爱小花呢?这怎么临到头还换人了?比起只有虞白的粉丝才关心的番位问题,这个致命的点更招群撕,因为这不光涉及到虞白了——当红当红,别人小花也是有粉的!还有吃瓜的路人,还有不吃瓜只是被顶上去的微博热搜扫到的真·路人……一片混乱,黑红俱灭。我翻了几条,看得脑仁疼,草草关了微博。临关微博前,又看到了田梦的采访。她最近真是全面发力,一夜之间成为了“被埋没的良心演员”代名词,全世界的媒体都发现了她的好,铺天盖地都是她的消息。只见田梦面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我很珍惜这次和虞白老师合作的机会……是会有一些困扰啦,因为从来没谈过恋爱,所以很担心演不出那种感觉……但我会尽力的,毕竟我是演员嘛。我经常会看一些经典电影揣摩,比如……”后面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直接手机关机了。你可真是一个演员。真希望狗师兄不要上网,不要用微博,不要看到这一切。…………总之时间有自己的意志,不会因为你希望它快点过就快进,也不会因为你想拖延就慢放。谈不上快或者慢,总之周末到了。也是我要去当群演的日子了。按照助理的要求,我起了个不知道算大早还是晚集的点。我们学校图书馆人流量较大,只给他们批了正点一个小时的封场,所以他们只能闻鸡起舞了。而我寝室那只前一天还信誓旦旦要陪我去的鹿,正趴在被子上睡得四仰八叉,吧唧嘴吧唧得喷香。一到图书馆,我就被剧组的助理揪到了化妆室里。这个临时化妆室不大,是图书馆的一间办公室所暂时改造的,在走廊最里面。化妆室里没有其他人,我享受着vip待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毫不怀疑这部剧一定会爆红,理由无它——连给我这个群演化妆都能化得鬼斧神工,这剧组的化妆该有多强啊!这剧是要两个主角都天神降临吗?“脸侧点儿!我说你脸侧过来点儿!”好吧,这剧组的化妆也有不好的地方。“唉,你这个脸,”手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我脸上加阴影,“怎么能肌肉线条这么差呢?别动!”我挺着受制于他手的头,不敢言而敢怒。化妆师还在继续絮叨,手下不停地就着我瞪圆的眼睛贴双眼皮贴:“你知道肌肉线条吗?肌肉线条是一个非常宝贵的东西,这是天生的。绝大多数人的脸在日常生活中还好、甚至还说得上算漂亮,为什么一到镜头前一打光就看着满脸横肉,活像玻尿酸打多了?这就是肌肉线条的威力。什么叫明星相?明星相就是在高强光怼脸大镜头前还能没有一丝多余肌肉,你看那个谁谁……”“您都说了是明星了,我又不是明星。”“可是正常人脸盘子也没这么大啊。你知道我涂修容有多辛苦吗?”我火冒三丈。我那是婴儿肥!我正这样在又快乐又愤怒的海洋中来回挣扎,在脑海中和化妆师进行第一百零一遍搏斗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还有急促的脚步声:“阿洋在哪儿?”那个声音听起来很不满,并且越来越大,“我要阿洋给我化妆!”“姑奶奶,你别闹了,小张不是挺好的吗,而且阿洋是老板专门派给虞白的……”阿洋是虞白的专属化妆师?我惊讶地看了一眼阿洋,对方撇开了脸。“好什么好!放着阿洋不要我疯了吗!我和虞白难道不是一个公司的吗!这是我第一部二番!你忘了那些暴民怎么说我的了吗——阿洋?阿洋你在哪儿!”我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门就开了。我眨了眨眼睛,他们口中的阿洋一个没注意,睫毛膏哐叽戳到了我的眼珠子,让我瞬间黑泪如泉涌,当场捂眼跪地:“呜呜呜……我眼睛好疼……”“我给你说了别乱动别乱动!你别揉了!啊!我眼妆白化了!shit!水呢——shit!这图书馆怎么没水!”阿洋风风火火地拽着我朝外冲,“让一让让一让!来不及了!”我捂着脸,痛苦地闷头往外走。因为闭着眼看不见,我还在黑暗中像只举着角的羚羊,撞了某个来人一肚子:“夭寿啊!”来人尖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擦你这边啊!”阿洋在前面大喊,“你偏了!这边!你是除了肌肉线条不好脑子也不好吗?这边啊!”一片兵荒马乱中,我成功突出重围。“好疼……”水池边,我低头拼命冲洗着眼睛,已经分不清池子里面到底是自来水、是粉底液、是卸妆水,还是自己的泪水了。“疼你还乱动!”我要是不乱动,我就要跟熟人打照面了。还是一个让人尴尬的熟人。虽然阿洋的手艺绝对是没的说,但他画的是日系裸妆,是那种看上去很日常但其实该弄地全都弄了,你还觉得她真是一个素颜女孩的妆。咱们这个剧是都市现代剧,不是奇幻剧,也就是说,只要对方不是个瞎子,对方一眼就能认出我这个故人。一边冲水,我一边迷迷糊糊地在想,刚刚田梦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老板专门派给虞白的?老板专门派给虞白的化妆师为什么要给我这个群演化妆?而且我记得虞白自己不早就是老板了吗?他跟前公司解约好久了啊。而且田梦和虞白是一个公司的吗?那她……难道和虞白……不,如果虞白工作室签新人,我不可能不知道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我怎么也串不起来。“说起来,”阿洋在我旁边狐疑地说,“我怎么觉得……”我睁开一只眼睛:“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丫刚才是故意的?”阿洋哼了一声,“你在撞人之前是不是睁眼了?”废话,我当然是故意的:“没有啊——我靠!我眼前都糊成那样了,我还睁眼?我还要不要眼睛了!你忘了我还近视吗?””“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我去我是傻x吗我跟你在这里吹水?走了走了!来不及了,走!”我又被阿洋拽过了走廊,一边在心里哀嚎“天啊顶着睫毛膏睁眼现在眼睛果然好疼”,一边听到阿洋推开了一扇门,大着嗓门说:“阿白,阿白你在吗?这里来不及了,我来你这个画一下,你这里设备全……你画完了吧?”“早就完了。”有个温润如玉,天生就适合去唱歌的声音说着。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咱这个文……有新读者进入吗我今天才注意到,好像首章点击……基本没动啊……好吧,我可以安慰自己了,至少入坑的都还在顺便说一个笑话,网站审核现在都是至少五审,所以昨天的更新,截止到发稿的现在,还没网审结束。☆、和记忆中不一样的重逢无数次, 无数次的幻想中,我都在想和虞白的重逢,不是粉丝和偶像,而是一种私下直接的重逢。梦中重逢有很多种场景。但显然不是现在这种。我想要往后跑, 却被阿洋精准地给揪住了后衣领。阿洋推开了房门。我低着头跟在他后面, 让头发尽量朝前垂下, 挡住被水冲得满脸的黑墨汁,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这粉丝朋友可真麻烦, ”阿洋把我像萝卜摁坑一样摁在凳子上,“事故不断。你看, ”他把我头发往后一捞, 露出了我正大光明的脸,抱怨道,“眼妆全花了。”“我看看。”虞白很温柔地说。我看着那个像是从画报上直接剪下来一样的少年离我越来越近, 近到我能嗅到他淡淡的香水, 近到我一个近视眼能看清他完美的脸上每一寸的毫无瑕疵, 近到近在咫尺。他高挺的鼻尖擦过我的, 我听到有声音的风擦过我的脖颈。我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向后猛地偏开,躲开了这过分亲昵的接触。虞白恍若不觉, 皱眉道:“怎么眼白上有黑色的东西?”“你问她!我都说了我给她涂睫毛膏,她还拼命眨眼睛!”“阿洋你等一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拼命地眨眼睛,但因为眼睛实在酸痛, 最终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个高瘦的青年打开了一个小手包,从最里面那层拿出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快步向我走来。这画面我觉得很熟悉。有冰凉的指尖触到我的眼皮。我像是触电般地弹开:“我……我自己来就行。谢谢虞白。”虞白皱了皱眉, 随即舒展,将眼药水交给我:“也是,自己滴会好一些。”他笑着说,消弭了尴尬。我仰起头,让和指尖一样温度的液体流进了我的眼里,像是泪一般,一滴,两滴,抚平了里面正在躁动的疼痛。我的心情很奇怪。当初初三的时候,我们学习非常辛苦,每天都要熬很晚,我又落下很多进度,补起来尤其吃力。课间的时候,虞白就是这样,一边笑着,一边替我滴眼药水。他自己视力很好,也不喜欢眼药水在眼睛的感觉,所以那瓶眼药水,纯是为我准备的。他的笑容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宛如昨日重现。一瞬间,我竟然分不清过去还是现在。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刻,在一切都重合的时候,我却推开了他呢?我应该是高兴的啊。“是不是好一点儿了?”那个声音说着,“闭着眼睛休息一下,阿洋,你先给她画其他的地方。”我不敢睁开眼睛,像是一只鸵鸟,直到阿洋让我睁开眼睛我才睁开。眼前的化妆室空空荡荡,旁边还有没有清理的图书馆旧资料。我的手上还躺着那瓶小小的眼药水瓶。我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乖乖地让阿洋给我补眼妆,乖巧又听话,绝不再跟阿洋顶嘴。阿洋倒是忍不住说话了,在才刚刚画完半只眼睛之后:“喂,你怎么不问我?”“我……你想让我问你什么呢?”“问我虞白去哪儿了?你们这些打破头来应聘群演的,不都是他的死忠粉吗?”阿洋模仿着狂热粉的口气夸张地说,“啊!虞白在给我滴眼药水欸——不过你为什么要拒绝呢?”我没吭声。阿洋撇撇嘴,在我眉毛处的用力加深了。过了一会儿,轮到我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对了,虞白知道我吗?因为我刚才听你说‘粉丝朋友’什么的……”阿洋一副“哈哈你终于暴露了吧”的样子:“你们这些粉丝啊,就希望爱豆记住。你现在是不是特高兴?像做梦?是不是准备三天不洗脸,就因为虞白碰了你的眼皮?”“……那他知道我吗?”“知道啊。”阿洋说,“你上次在演唱会上不是把票看错了?我都记得那件事。”原来是这样记住的……他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因为早就习惯了有了心理准备,我此刻反而没有失望。阿洋还在继续说,看起来他真的很喜欢说话:“……这次阿白一拿到抽奖名单就乐了,指着小照片给我说这不是那个谁谁谁吗?”小照片是我们抽奖时交的,因为涉及到上镜,“说既然是老粉,就给点福利吧。你看,我们阿白是不是超级善良?喂?喂?别发呆啊!”我没有发呆。我只是手机响了,其声直冲云霄,带我去火星。在阿洋杀人的目光中,我默默挂了电话。然而这个电话实在执着,即使我挂掉了,他还不停地打,还换着花样打,微信电话、手机电话、这电话那电话,以一切可能的方式让我的手机震动。直到最后我关了机,世界才终于清静到了一个能让阿洋忍受的程度。不过阿洋也没剩多少了。在最后一次定妆之后,阿洋放过了我,让我去楼上的办公室找剧组助理拿今天的剧情梗要。我说我已经有了就在手机里,他说之前发的被改了,让我去拿新的剧情梗要,之后就没再管我,自己提着化妆盒出门了。我猜他是去找虞白了。我依言拿了剧情梗要。那里面有很多人,还有包子和豆浆与化妆品混合的香气,我领到之后,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一边忍着喝水的冲动,一边打开了手机。手机因为太旧,所以打开需要很久。正好。我趁着这个时间,对着空荡荡地天花板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我拿起手机。三十个未接来电红彤彤地布满了手机屏幕,我盯着这个从来没存过的手机号,心想大早上的到底是谁有这么十万火急的事来找我——这还没到七点四十五呢:“喂……”“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被高分贝的声音震得脱手:“鹤师兄?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这他妈重要吗!!!”随着差点被震破的耳膜发生了运动的,是那终于落地的手机。我赶快捡回来,顾不得查看屏幕有没有事:“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鹤师兄?”“你们是不是今天要去图书馆拍戏?”“是……”“你们今天的戏是不是有田梦?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鹤师兄的声音听起来很暴躁。可是今天的戏没有田梦啊。我看过剧情纲要,今天的剧情是这样的:学霸男主在图书馆算题,虽然嘴上不承认,脑海里却一直回想着之前在球场啦啦队里看到的学渣女主,结果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恍惚之中正握着别人的水杯,在别人地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而那个被占用的同学则愤怒地一拍桌子:同学你干什么呢!学霸面如土色逃也似地走了,以此表现面瘫学霸闷骚又可爱的内心,天知道这年头电视剧怎么这么喜欢拍各种各样霸道冷总裁的变种……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块女主完全是以回忆杀的形式出现——正片没她啊。“屁!”鹤师兄响亮地说了句脏话,“田梦正在她粉丝群里冒泡,说自己马上就要演戏了,现在好困,求安慰求抱抱。你这怎么解释?”我被鹤师兄的行动力震惊了。这才多久啊,他就已经成功打入有本尊坐镇的官方粉丝群了。“我去问了下群主,群主说她就是今天有戏。等会儿,马上,立刻。”天啊,他都已经能和群主称兄道弟了!“回答我啊师妹!”“啊,师兄不好意思,”我定定神,一边拿起手中的梗要纸,“可是真的没有啊,不信我念给你听……偶凑。”我飞速浏览了一遍,又仔细阅读了一遍,确定我眼睛没有花:学霸男主在啦啦队看到女主后心浮气躁地回来了,正准备去图书馆好好学习,却发现斜前方的座位坐着的就是女主,对方背对着他,登时心猿意马。在满脑子回忆杀的助力下,面瘫男主碰撒了对面群演的水杯,而在一片混乱中,女主仿佛有所觉地回过头,和男主一眼万年……为什么手上的纸和我之前看的完全不一样?!我意识到了我确实忽略了什么。阿洋临走前的话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他说之前发的被改了,让我去领一份新的。“……”事情大条了。现在不只是鹤师兄,我也疯了。田梦是认识我的。我很担心我和女主两方都会因为疯狂ng而毁了那场戏——要知道刚才田梦虽然没看到我的脸,但她看到了我的衣服啊!这还是戏服。我又不能随便换。鹤师兄还在电话里继续说,语速又快又急,变音吞音含音你能想到的一切语音口语流变现象都出现了:“我刚刚去隔壁寝室看了,隔壁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寝室最近勤奋得不得了,肯定是早起去学习了。你到图书馆门口看看以哥来了没有——我知道今天是半封场,如果不嫌被影响并可以保证暂时不弄出任何动静的的话,是可以在附近的桌子坐着的话,他们毕竟需要看着像个正在运作的图书馆。封的是人文区的第六层,那是以哥最喜欢去的楼层。——妈的!这种垃圾戏一看就是扑街的命,哪儿有在图书馆谈恋爱的!要是以哥看到的话……”他没往下说。毫无疑问,爱情戏,图书馆,分手之后的第一次狭路相逢,以及可能因为疯狂ng而出现的恋爱循环——我一边朝图书馆门口跑,一边头皮发麻。“到了吗到了吗?”“没有啊!”“快一点啊!”“到了到了!”我抄了个近路,又连跳了好几步,“我到了!”“看到了吗?”远远地,一个单肩挎着背包,看上去吊儿郎当马上就要睡着的人走了过来:“看到了!来了!他真来图书馆了!鹤师兄怎么办啊!”“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你快想想啊!”我着急地说,左顾右盼,一回头又瞥到另一个美艳照人的熟人在助理的陪伴下朝这边走过来,登时眼前一黑,“你快点儿!田梦过来了!”鹤师兄把电话啪地挂了。我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出去把狗师兄揪走,还是该自己先躲一下,可是我要是躲的话田梦现在就能看到狗师兄。正在纠结的时候,剧组助理又走过来了:“喂!马上要开始了!快过来!在哪儿傻站着干什么呢?”图书馆的设计是适宜声音传播的。空谷回响之中,正在边走边玩手机的田梦抬起头,看到我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就是你!过来!”行了,也不用纠结了。在被剧组助理风风火火带走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门外,见狗师兄接了一个电话,转身向后转匆匆走了,松了一口气。好吧,至少我们还剩一个好消息。作者有话要说:报告同志们,存稿弹药充足大家可以放心入坑☆、暴走!大转折!我一直觉得, 图书馆六层是我们图书馆最漂亮的一层,其间的书籍布局、桌椅排布,乃至隐藏的光线配置、日照视角,都是整个图书馆中最好的。当然, 这一点也被剧组发现了, 所以即使这层是人文社科书籍层而男主角是数学系学霸, 他们依然决定让男主来这一层学习。六层安安静静地,除了确实热爱学习的学生外, 还有很多热情的群演,大家坐满了桌子, 心不在焉地看着书。有一张桌子被各种各样的打光道具包围着, 还有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构成了整层楼的唯一声音来源。虞白坐在位置上,闭着眼睛。阿洋正在给他补着妆。我不可以否认, 他的脸的确是完美的, 他是天生的明星。我轻轻地拉开椅子, 坐在按照计划我应该坐的位置上, 打开了剧本。其实也没多少需要我演的,毕竟我只是一个群演。虽然我比别人多了一句台词,但那句台词也不过是“啊”, 一句尖叫而已。是的,随着剧本的改动,我的台词也缩水了。旁边的同学一看就是虞白的死忠粉, 紧张得额头全是汗,不得不又去补了妆。我在心里构想几个我愤怒时的情景,调整着表情。我从来没演过戏,实在怕等会儿尴尬出丑。小锤子锤钉子一样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我抬起头, 田梦昂首挺胸地走过来。剧组助理迎上去:“田姐,你总算来了!”她小跑到田梦旁边,背脊微微弯着,略带讨好地说,“田姐,等会儿的剧没问题吧,你看要不……”田梦没理她,头也没低片刻,径直走向座位。经过我的时候,她看也不看,对我和对剧组所有人一视同仁。“各部门就位!准备开机!第三幕第二十一条——”虞白睁开眼睛,对我们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慰我们。我能听到我旁边的妹子肾上腺素狂飙心脏超频的声音。老铁,稳住。“action!”我们迅速地埋下头,看着各自手上的书,笔在上面忙忙碌碌地写写画画着,将表演的舞台留给男女主。我对着一本随手拿过来的《资本主义文化矛盾》,一边在“经验不再是现代社会复杂技术难题的确切指导”这句话下面画线,一边按照之前道具的要求将一边头发别在脑后,以一种闲适、确实在专心读书的姿态,心机地露出我精致的妆容。而其他小伙伴们,也不约而同有着各种各样的小动作。——毕竟我们是演戏,又不是真看书。“卡!”导演从监视里抽身出来,大喊:“那个穿蓝衣服的同学!你不要偷看虞白!你是在学习,不是在追星!”我旁边的女生脸红了:“我……我没有……”“你什么没有!镜头里全都一清二楚的!还有你!你!你们能不能向虞白对面那个女生学习一下!”导演劈手一指我,“别人一看就是一个一心向学的好学生,而你们只想和爱豆谈恋爱!”我们同桌的两女一男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虞白看了我一眼,我也赶快低下头去。“好了,我们再来一次!”在现代相互依存的经济体系中,公共家庭占据中心地位是必然趋势……“卡!”对亚当·斯密来说,在个体交易中,每个人都追逐自己的利益,这是自由、自足和互惠的基础……“卡!”……自由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规定特定结果。“卡!!!”一个水杯像穿云箭一样射过来:“我他妈当初就不该同意什么让粉丝来当群演的企划!我就应该找一堆批皮黑来!”我之前设想中的无限ng的确出现了,具体原因却有所出入。在又一次ng之后,剧组宣布暂时休息一下。我拍着旁边马上就要被训哭了的小姑娘的肩膀,小声地安慰她:“你别哭啊,没事,我们再来一次就好了。导演就是急了,你别放心上。”小姑娘难过的点和我理解的也不一样:“我没事,”她抽噎着说,“可是我害得白白重演了这么多次……你看他额角,这么多汗……我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我最不擅长安慰人,一看小姑娘快哭了,当时有点手足无措:“你,你别哭啊,”我绞尽脑汁想说辞,“你要是哭了弄花了妆,你的白白不是要等更久吗?”“你不是白白的粉丝吗?”小姑娘一边忍哭一边问我,“你怎么这么冷静?”“……好像是的。”“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总不能说,我和虞白曾经坐过快三年的同桌,早就习惯了。现在不过是从旁边变成了面对面罢了。我在心里苦笑。就算我说实话,也不会有人信,只会把我当成私生饭妄想狂吧?小姑娘还在问我:“那你是怎么做到完全不看白白的——你真的太厉害了,我在你旁边都完全感觉不到你的内心波动——诶对了,我突然觉得在哪儿见过你,你是不是之前在演唱……”“擦一擦。”面前忽然被推过一张纸,上面压着两颗薄荷糖,打断了小姑娘的话:“吃点糖,休息一下。”虞白站在我们面前,对我们温和地笑着。然后他走向正在吨吨吨灌保温杯的导演,给导演和旁边的摄影们都递了点薄荷糖。我们听到他说:“……其实没有必要这么严格,我刚刚想了一下,说不定这样演会更好、更符合现实呢?”“这怎么符合现实了?”导演的声音听上去闷闷地。“您想想,男主角的设定是学校闻名的帅气学霸,他如果出现在图书馆,旁边的人多看两眼也很正常吧。”导演看上去有些被说动。虞白快活地说:“您想想您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学校里风云人物出现时,再整齐的方队都会出现骚动?其实如果没有人看男主反而不正常,情节这样一变,不是也更能增加这部剧的梦幻程度吗?——女主角的男朋友是全校最受欢迎的人!”导演有些犹豫:“也许是这样,但是刚才那样的程度也太夸张了……”“没事,让他们收敛一点就好,”虞白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笑道,“刚才最后一次,演得不是就很好吗?”接触到了爱豆的求援,我身边的三个人赶快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