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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娇宠》TXT全集下载_15(1 / 1)

玄一看着面前坠入爱河的高大身影,面前不禁又浮现出殿下对着自己时那张凶神恶煞、冷若冰霜的脸。和在见到小郡主之时,即刻换上一幅温柔之色的模样。呵,男人。还有两幅面孔呢!玄一淬了口痰,愤愤地猛力抬手,铆足了劲儿,向马屁股上一掌拍去。“嘶——”“他娘的。”拍到自己了。……自掌狱司至碧芙园有一炷香的路途,却生生被程淮启缩至一盏茶的时间。他风尘仆仆地赶到碧芙园,一刻也等不及,要再将那温香软玉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好生调笑一番,再见见小姑娘那娇羞的小模样。却没想,腿还没迈入门内,便听到里头传来交杂的女子之谈笑声。安儿到底先了他一步。“嘉和,我方才派人去掌狱司寻哥哥了。”“七殿下?寻他……与我们一道去看花灯吗?”“自然。”“可是,想来他也不会欢喜这些女儿家欢喜的物什。”“哎!他欢不欢喜花灯有什么要紧,欢喜你便好了。”“他……从未说过此话,你休要胡言!”程淮启闻言,剑眉一挑,大步走了进来。陆容予见方才被自己议论了许久之人忽然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登时一愣,面上红云更深。程淮安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说曹操,曹操便到了。你二人许久未见,应当有许多甜言蜜语要讲,我这就走,不打搅你二人了!”“你……”陆容予看了看一脸玩味的程淮启,又看了看已然站起身的程淮安,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嗫嚅道,“你才刚来,别走呀。”程淮安见她双颊比那果盘中的山楂更红、羞怯至极的模样,好笑地看了看两人,扒下她的手,眨了眨眼,一刻不停地转身走了。她前脚才迈出房门,陆容予后脚便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还带着那人身上独有的清冽香气。程淮启双手环着她不盈一握的楚腰,将人箍得极紧,贪婪地嗅着少女颈间的香气,舒服得喟叹一声。他温热的气息一下又一下地扑在自己脖子上,陆容予痒极了,忍不住扭了扭身子,轻声道:“你放开些。”程淮启这才将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低下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似是要将这小半月没见的思念之情一时全补齐了才好。少女今日因着要出宫去,换了一身便服,可即便穿着素净、妆容浅淡,亦掩不住她眉眼之间的清丽之色。她一双鹿眸水灵灵又亮晶晶的,莹润的粉唇微张,眼神含羞带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对自己发出邀约。程淮启眸色变了变,惑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哑着声道:“许久未见,可曾想我?”今日阳光正好,恰恰透过窗牖,照在他一张棱角分明的面上。他低头看她,眸光中若有繁星闪烁。陆容予几乎要被那细碎的亮光勾了魂去,怔愣了好半晌,才别开眼,纤长的睫毛扑闪几下,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嘴硬道:“未曾。”声音极轻极软。程淮启心尖如同被猫儿尾巴轻轻挠了一下。他目光移至她无意中勾住自己腰带的手指,低笑着又进一步,将唇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道:“可我却想极了你。”这话如同一把火,即刻便将小姑娘整个人都点燃,她自背后泛起一股热意,气血上涌,呼吸滚烫。还未缓过劲儿来,亦未想好要如何答他,便又听那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道:“亦欢喜极了你。”作者有话要说:程小安:他欢不欢喜花灯有什么要紧,欢喜你便好了。小郡主:他……从未说过此话,你休要胡言!程小七(又抱又哄又撩搞得木床吱嘎响#@¥@%¥……%~#%……*^)程小七:可我却想极了你。程小七:亦欢喜极了你。-有没有看过后世的小可爱,你们猜猜接下来有谁要出场啦?后世追来的小可爱们不要潜水啦!炸出来!pong!xiu~~~(放烟花炸的哟~)感谢在2020-08-22 08:32:40~2020-08-23 08:1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5455001 20瓶;lifeline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9章 鹣鲽情深程淮安见着时辰差不多了, 便压着步子行至碧芙园去寻两人,她到之时,陆容予与程淮启两人恰好也走了出来。前者面若桃花, 后者眉眼含笑,正不知说着什么,一派你侬我侬的景象。程淮安眯起一只眼, 偷偷瞄了瞄两人,一手握拳,放至唇边, 轻咳两声。“咳, 咳。不若你二人一道走,我单独再要一辆马车。”“如此不妥!”“如此甚好。”两人同时脱口而出。程淮安笑得不能自己。陆容予佯怒, 毫无气势地瞪了他一眼, 迈着小步子,走到程淮安身边, 与她一同上了轿。程淮启勾勾唇,闲闲散散地迈着长腿跟了上去。三人到达都城中最热闹的临九街时, 天色早已全黑, 路边灯火通明。今夜虽下着些小雪, 街上却依旧热闹非凡。仰头望去,各楼阁之上匠心独运的花灯全数亮起,柔和的浅黄色灯光映着洁白透明的雪花, 晕出一周光圈,很有一番风味。因着雪小而干, 街市上并无人打伞。陆容予大病初愈,程淮启唯恐她这处还未好全、那处又染了风寒去,特地吩咐玄一去买了两条连帽的披风来, 一条给了程淮安,另一条亲手为小姑娘披上。陆容予虽不喜热闹,却也是第一次见这样漂亮的花灯,和程淮安两人不知疲倦般,将一条街从头逛到了尾。程淮启也一路十分好耐性地跟在两人身后,时刻注意两人身侧境况。一行人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这才到了望天楼,去吃那都城中颇负盛名的水晶桃花元宵。这元宵外层是一颗浑圆透明的球形,球内部却嵌着一朵五瓣的粉花。颗颗纹理清晰、精巧别致,又是色香味俱全,令人见之便忍不住食指大动。陆容予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新奇好看的元宵,登时眼前一亮。她赶忙拿起勺子舀起一颗,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却被烫得舔着牙齿嘶嘶抽气。程淮启无奈地看了小姑娘一眼,接过她面前的碗与手中的瓷勺,亲自将元宵吹凉了,才一颗颗递到她口中。香甜的芝麻馅在口中化开,陆容予满足地咂了咂嘴。碍于哥哥在,程淮安不敢造次,只能不停以眼神调侃嘉和。但即便这样,陆容予仍旧是被她搞得羞怯不已,十分不好意思地又将他手中的瓷勺夺了回来。几人正闹着,忽而齐齐听见一道惊疑的呼喊声——“喃喃?”这声音熟悉极了。陆容予一愣,手中的瓷勺应声滑落。白瓷碎片在地上绽开的同时,人亦红了眼眶。她也顾不得和身边二人交代一句,匆匆忙忙站起身来,小跑着扑进那人怀中。半个字还来不及说,泪便先簌簌落了下来。程淮启也被她这般反应惊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半晌才回过神来。那陌生男子看着丰神俊朗、温文儒雅,算得上是一幅好皮囊。但此时却正于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自己的女人轻声哄着。自、己、的、女、人!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王八东西?!竟还脱口便喊出她的小字!莫不是儿时哪个青梅竹马,特地从南阜跑来北邺找她的不成?!好一个鹣鲽情深!气死他算了。程淮启越想越怒,面色登时冷了下来。他一对剑眉紧锁,似是要拧成一个结一般,浑身皆散发着一股阴沉之气,冰冷骇人。一旁无辜的程淮安与玄一皆吓得向后缩了缩,看看正哭得稀里哗啦的郡主,又看看气得面冒黑气的某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若是目光能杀人,那来历不明的男子怕是已然遍体鳞伤、死了千百遍了。小郡主还是好自为之吧。……程淮启直勾勾地看着抱在一处的两人,目光中的不悦丝毫不加掩饰。他深呼吸几下,大步走至两人身边,右手紧紧纂住小姑娘的后衣领。也不管她正哭得投入,拎小鸡似的,一把将人拎到自己身后护着,低头俯视着比自己矮了小几寸的人,眸中的杀气有若实质。陆秦被他这幅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吃掉自己的架势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实在是太他娘的恐怖了!他的亲妹妹,居然就日日与这种人处在一处!这还怎么了得!此番,他就是豁出命来,也必然要将人偷梁换柱、带回北邺!程淮启双眸微微眯起,神情危险,又向面前的陌生男子逼近了半步,声音极低极沉:“你是何人?”陆容予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被他箍得紧紧的手腕,讷讷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扯了扯程淮启的衣角。可他此时正在气头上,丝毫不予理会,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陆容予十分担忧地扫了一眼哥哥,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盛怒的程淮启,眨巴了两下眼睛,将被他扣着的左手连着他扣着自己的右手一道抬了起来,灵巧地从他手臂底下钻了过去,拦在两人中间。无奈小姑娘个子只到少年肩膀那般高,丝毫构不成威胁。程淮启一动未动,视线始终紧锁着对面的情敌,甚至还又向前进了半步。陆容予被他胸膛撞得重心不稳,向后仰去,只得也随他前进的方向一道向后退了退。一个不小心,便一脚踩到了陆秦那双洁白的锦靴上。留下一个小巧精致的鞋印。还是芍药花儿纹路的。……素来以严重之洁癖在南阜闻名的江远侯府二公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锦靴,又看了一眼两手皆抓在那凶神恶煞之男子胸膛、还转过头来对自己满脸陪笑的妹妹,顿时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这男子,一看便是暴虐成性的。若是自家喃喃真被他强抢了去,一个欲求不满、一个娇嫩矜贵,这简直与在家中养一只洪水猛兽无异!便更坚定了要将她带回南阜的想法。陆容予见哥哥没有要与自己置气的样子,便放下心来,转而又将双脚踏在了程淮启的锦靴之上,好让自己显得高一些。程淮启脚背上忽然多了些轻飘飘的重量。他低头看了看小姑娘与自己交叠的双脚,又看了看她紧紧抓住自己前襟的纤纤食指,不知怎的,眉间的愠怒之色便十分神奇地缓和不少。陆容予仰起头看他,深吸一口气,这才吞吞吐吐道:“他,他是我哥哥……”程淮启剑眉一挑,目光来来回回在两人脸上打着转,心下疑虑更深。若此男子便是南阜江远侯府中那与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那怎得两人之面容没有半分相似?陆容予见他不信,又补充道:“我与哥哥是长得不甚相似,可我们确实是亲兄妹呀!不然,不然……他怎会知晓我的小字呢?”程淮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眸色变了变,并未说话。两对亲兄妹便在一张桌前坐下了。气氛有些诡异。到底还是陆容予先开了口。“七殿下,公主,这是我兄长陆秦。”“哥哥,此二人乃大邺之灵韵三公主与七皇子殿下。”一番引荐完,却并无人寒暄致意,亦无人有只言片语。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寂。陆容予无奈地望了望天,只恨如今这磨人局面不是梦境一场。八目相对许久,她才再次开口道:“哥哥,你怎得来大邺了?”陆秦看了程淮启和程淮安一眼,显然觉得此处不宜交谈,便直接拉着陆容予起身,到一楼去寻了个座说话。“上回你寄出家书一封,我与爹娘皆已收到。我们本欲回信于你,潘王知晓后,却直言要来北邺看你,我便与他一道来了。”陆容予问:“那潘王呢?”陆秦:“他向来志在游历四方,朋友遍天下,此时正于不远处与他的好友相会。我听闻这望天楼的元宵颇负盛名,便想着来尝尝,没想就遇到了你。我与潘王本还想寻人去宫中将你喊出来呢!如今一来,倒是省去许多麻烦。”陆容予点点头。“大哥、爹爹与娘亲,可都还好?”陆秦从怀中抽出一封家书递给她,笑道:“大哥几月前才被皇帝委以重任,如今已是朝中六品官员,爹娘身体向来好,你不必挂心。”陆容予接过家书,急急忙忙地拆开看。心中明明是极开心的,却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江远侯府就这么一个千金,又生得一幅倾城容貌,自小被众人捧在掌心里疼爱到大。陆秦因头上有大哥陆季顶着,从小便不学无术、成天只想着如何玩闹,他天不怕地不怕,却是最怕自己这个宝贝妹妹掉眼泪的。就譬如方才,她抱着自己哭。面前有个如狼似虎的七皇子,情况如此危急,他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此时也是一样。陆秦手足无措地站起了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十分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陆容予本就不是伤心欲绝,只是十分想念家人,哭了一会儿便自己停了。她一双眼还红着,抽抽噎噎道:“转眼间,我来大邺已有数月,从未与你们分别如此之久,十分想念家里。”话音刚落,便又有一身量颇高、面容清逸的男子信步而来。“既如此,予儿可想和本王一道回南阜去?”“潘王爷!”见他来了,陆容予和陆秦齐声喊道。郑光霁径直走到陆容予面前,目光十足疼爱,又将方才那番话再问了一遍:“予儿可想与本王、与兄长,一道回南阜去?”三人又在方桌前坐下,郑光霁和陆秦的目光都汇聚在面前神色不明的少女面上。陆容予垂眸道:“我如今处境尴尬,要回南阜,恐不是一件易事,且就算能回去,待不了多时便又要回来。再分别一次,爹爹和娘亲不知又要伤心多久。”郑光霁与陆秦对视一眼,凑到她身前,低声道:“如若此番回去,便再也不用回来了呢?”陆容予一愣。“再也不用回北邺?”郑光霁点了点头。“再也不用回北邺。”作者有话要说:程小七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新出场的人物是[陆秦]哦(后世叫秦陆啦)上辈子程小七吃小郡主的醋,下辈子小仙女吃七哥的醋果然是风水轮流转!-最近掉了两个作收,呜呜呜,有两个小天使抛弃我了果茶厚着脸子来求一个作收如果大家喜欢果茶的话,就动动小手指,到作者专栏点一下[收藏此作者]呀!muuuuuuua!感谢在2020-08-23 08:19:28~2020-08-24 14:2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川崽码头 6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蔚藍之歌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0章 表白作者有话要说:惊喜加更~当成给大家的七夕礼物啦~小可爱们七夕快乐!果茶爱你!!作话放前面是因为这章是[表白],不想吃狗粮的明天再来看,嘿嘿~-完结倒计时啦。想凑个吉利的数字,49章完结~小天使们mua~!陆容予着实没想到, 她从南阜来大邺当日的出城之时,潘王特地赶来与自己说的那句“必定想方设法让你出来”,竟是这个意思。潘王早在那时便想着来日设计找一借口、寻一替身, 令她假死于宫中。而她的真身,便可趁机神不知鬼不觉地金蝉脱壳。潘王虽平日里最喜山水、四处游乐,向来无心政事, 可自小到大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陆容予却能知晓,他只是不愿争抢夺位罢了, 但其心思之缜密周全, 是丝毫也不输于南阜皇帝的。他若今日与她开口提了这个法子,必然已是做好了各项准备, 必保她届时万无一失。其实, 仔细想来,此计虽不算多么新颖出奇, 却十分奏效。邺谨帝如今对万皇后万千独宠集于一身,自己去大邺并非同以往一样是做和亲之用, 只封了个有名无实的尴尬郡主, 这于邺谨帝而言, 不过是多了个生养之恩皆无的养女和一张日日要吃饭的嘴罢了。与自己毫无感情的养女大病,他只消尽人事、听天命,便算是给了南阜一个交代, 于邺谨帝自己而言,则丝毫无关痛痒。风风光光的葬礼之后, 不消多时,“嘉和郡主”四字便会于世间烟消云散,若有人再度提起她的名讳, 也不过以“可惜”二字带过罢了。到那时,她便可顺理成章地回到南阜,改头换面,过完自己后半生无忧无虑的小日子。只是,此计若是早些与她提,她兴许还能毫不犹豫地应下。但若是如今与她提……见她直咬着唇,一幅犹豫不决的模样,陆秦忍不住问道:“此计万无一失,喃喃,你还在忧虑些什么?”“我……”陆容予眼神闪躲,不自觉地瞟向楼梯那处,吞吞吐吐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将心底的话说与两人。郑光霁是过来人,见她这般神情,便已略知一二。他低声问道:“予儿可是在这大邺有了心悦之人?”陆容予沉默半晌,缓缓点了点头。陆秦闻言,又想到方才她与楼上那人之亲密举动,瞬间怒上心头,忍不住拍案而起,破口大骂道:“吊穴!你莫要与我说,你那心悦之人,就是方才那什么狗屁七皇子!”手掌与桌案相触,发出“砰”的一声响。桌案重重一颤,茶盏哐当作响,陆容予的心也跟着这桌案一齐重重一颤、跟着这茶盏一齐哐当作响。……自己心悦之人被自己的亲哥哥痛骂“吊穴”。是何等……!陆容予凌乱极了,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见她这幅几乎是默认的表情,陆秦瞪大了一双眼睛,狠狠淬了声。“该不会真是他吧!他娘的!我呸!”……哥哥骂起人来真是半点情面不留。难怪爹爹总忍不住要对他施以棍棒教育,每每不将他打到皮开肉绽便誓不罢休。陆容予求救似的望了一眼神色莫名的潘王。好在郑光霁是个有理智又讲文雅的。他沉思片刻,低声道:“听闻北邺七皇子性情阴鸷、捉摸不定,最是蛇蝎心肠、虎狼手段……”“等等等等!”一番话还没说完,陆容予便将一对秀眉皱得紧紧的,出言打断他。“他并不似外面传闻所说的那般恐怖。他从不是如闲人口中那般性子阴鸷、捉摸不定,亦不是蛇蝎心肠、虎狼手段。”“……他十分,十分和善!”陆秦闻言,下巴都险些惊掉。他长大了嘴、瞪大了眼,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这个口出狂言的妹妹。十分和善?!就他方才看自己的眼神,陆秦是怎么也无法将那样一个人与“和善”二字联系到一处。妹妹莫不是被他以什么事物给要挟了,才不得不如此言语吧?他以气音说道:“喃喃,你若是被绑架了,便眨一下眼!”陆容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干脆将眼睛闭得紧紧的,连两片纤长的睫毛都一动不动。“他真的待我极好,我亦十分心悦于他。我没多时便要及笄,左右是要嫁人的,嫁到北邺与嫁到南阜,并无多大不同。且……且若是我此番一去不回,怕是世间再难寻到像他这般好之人了……”小姑娘闭着眼,一口气将这一长串话说完,声音却越来越轻,连耳根子都红了。郑光霁与陆秦对视一眼,皆未料到有如今这般局面,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郑光霁又开口劝道:“宫中到底不比宫外自由。北邺皇位之争凶险、步步危机,一不小心,你便会成为两方争夺之诱饵,届时死无葬身之处。你年纪尚小,或许还不懂何为真正的感情,若回到大邺,你爹爹与娘亲必然为你觅得一良婿,与你安稳一生、共度白头。”陆容予这才睁开眼、抬起头,毫不躲避地看着郑光霁的双眼。“可我此生,只心悦于他。”语气固执又认真。当真与自己年轻之时那股子傲劲儿像极了。郑光霁看着面前那张无比熟悉的俏丽面容,沉沉叹了口气。陆秦见郑光霁也要放弃攻势,顿时急了。“你年方十五,懂什么情情爱爱!早日将你那不成熟的心思收起来,跟我回南阜去!”“哥哥!”陆容予不满地道,“你不也只比我从娘亲肚子里早抱出来那一会儿!你又如何知晓我不懂情情爱爱?!”陆秦被她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连连“嘁”了好几声。“哥哥于你这一番苦心,可谓绞尽脑汁、呕心沥血、处心积虑!你可千万莫要不领情!我看着那人,便觉他凶神恶煞、残暴不已、荒淫无度,你若嫁去,不知要受多少苦!”“哥哥!”陆容予被他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说的面上一红,又羞又恼,愤愤道,“等你哪日学会用成语了,再来劝我不迟!”“迟!迟!迟!待我学会用成语,你我少说都得有四十岁了!届时你不是惨死宫中,也已人老珠黄!”……哥哥可真有自知之明!这清醒无比的自我认知,让她好想哭啊。可是这眼泪,在这顶顶关键的时刻,偏又出不来了。着实烦人。陆容予瘪了瘪嘴。“无论怎样,我不跟你们回去。还望潘王带句话给爹爹和娘亲,说我在大邺过得极好,让他们不必忧心。待爹爹几年后辞官告老还乡之时,便可与娘亲一道来北邺看我。”陆秦听她这番言语,竟没有半点要自己再来北邺看她之意,顿时更加不满。“那我呢?!”陆容予爱莫能助地望了他一眼,十分惋惜地道:“届时,哥哥应当还在学习如何正确使用成语。”……兄妹两个从小斗嘴到大,郑光霁看得发笑,眼见亥时将至,想来予儿也即将要回宫去,便做了最后的叮嘱。“七皇子之野心与实力相配,若不出意外,将来必然是大邺后主,能护你后半生无忧。若你心意已决,我不会拦着,你的话我也必将带到江远侯府。只是,若真有一个不慎,到了那性命攸关的地步,千万记得要用江先生给你的那枚锦囊,至少可保你不死。另外,我与秦儿会在都城内待上几日,若你想,便可随时出宫来寻我们。我们就在东边那‘谈生客栈’落脚。”不知怎得,陆容予总觉得此话另有一番深意在里面,虽然说得轻松,可总好像暗含十分严肃之意。她于是便十分郑重地点头应下。潘王一向将她视如己出、宠爱有加,他说几个字,她便信几个字,亦会努力照做的。三人散去之时,程淮启看似已在门口等候她多时。也不知他们是几时下的楼。程淮启耳力极好,希望他方才没有将她那几番袒露心迹之言听了去才好。思及此,陆容予不禁又悄悄红了脸。程淮启向她身后两人瞥了眼,双手掐着小姑娘的细腰,便将人轻松抱上了马车。引来她一阵轻呼。马车内只有他与她二人。陆容予愣了愣,问道:“公主呢?”程淮启道:“父皇要她戌时末之前回宫,她一炷香前便已先行回宫了。”“噢。”陆容予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他岂不是至少在一楼站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岂不是……陆容予侧过头看了看他,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程淮启勾勾唇,又扬了扬下巴,示意她靠自己近些。“离我这么远做什么?”陆容予垂眸,未动。程淮启方才将小姑娘的话语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此时心情大好,先前那心中的陈醋也不再悠悠飘香、心口的气儿也不再塞塞作堵,整个人可谓是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知晓她极易害羞,他便也不逗她,干脆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捞进了怀里。七皇子之马车本就气派,此时两人共同挤在一隅之地,便觉着宽敞极了。他与她皆未言语。空荡之中,更显寂静。陆容予听到那车轱辘撵过地面发出的声响、晚风穿过落叶发出的声响,及自己胸膛中一颗小心脏跃动发出的声响。三者交杂,好不热闹。闹得她脸都更红了些。她期期艾艾地轻喃:“我……我方才之言语……”程淮启听着她言语,似乎觉得这样不太舒坦,干脆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又将她全部搂进怀中。他轻轻“嗯”了声,竟是要她把话说完。陆容予此时正横坐于他双腿之上,姿势本就十分羞耻,还被他抱了个满怀,几乎动弹不得,是如何也无法将方才的话说完了。她干脆闭上眼,往他怀里一钻,躲开他暧昧的神色。程淮启低低地笑,也不逼她怎样,只柔声引她。“待我们大婚那日,你再将那番话亲口说与我听,可好?”陆容予在他怀中蹭了蹭,发出一阵沙响,红着脸轻轻应道:“好。”第41章 线索将人送回碧芙园后, 玄一还未来得及到皇子府中落个脚,便又被殿下委以重任。——即刻去查方才望天楼中出现的那个潘王。殿下此番语气极为凝重,想来此事必然牵扯极深, 且约莫在近期就能查出个结果来。玄一于是十分郑重地应下。程淮启自第一眼见到这潘王,便觉此人长相有几分熟悉,方才, 他又将三人对话全数听入耳中,自然察觉出了潘王语气中的慎重与担忧。就好似这大邺皇宫中,藏着一能令陆容予即刻丧命之物。为此, 他甚至还特地早就为她备下一块免死金牌。而且, 这能令她即刻丧命之物,竟是连陆容予与陆秦两兄妹都蒙在鼓里的。联想陆容予初到宫中的那一系列令人生疑的举动, 程淮启更加坚定了心中之猜测。自她第一日入宫, 称自己水土不服之时,他便开始着手查她身份, 查了许久,却连半点苗头都没有。她背景干干净净、身世仔仔细细。可太过完美, 反倒令人生疑。但他再向下细查, 却丝毫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连他的密卫都探不到任何消息, 可见是那头有人极力压着。想来,若再要从她本家出发找线索,是不可能了。早先便得消息, 说南阜潘王待江远侯府家的小女儿如同亲女儿一般好,他却一直没想到要自这逍遥王爷身上寻些线索。此番潘王正巧在南阜, 他趁此时候追查深探,想必应当有所收获。程淮启眸色变了变,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总觉得即将发生之事,不会那么容易解决。自上回他与程淮泽一战之后,程淮泽元气大伤,他本不必如此迅速便动手、对他赶尽杀绝,但他与嘉和之事如今已非秘密,程淮泽必然盯她盯得极紧。此番潘王来北邺一事,想来程淮泽也得到消息了,不知他是否会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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