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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大人的白月光》TXT全集下载_9(1 / 1)

身旁一身黑衣的青年停了手中的动作,寒潭似的眸子久久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子比过他见过的任何风景,就连手上的吃食也索然无味了。傅知微用膳一向吃得不多,吃了几口,就偷偷抬着眼皮看着坐在身旁的青年。湘云爱笑她胃就像猫儿一样,这素油小面虽甚得她心意,她勉强吃了半碗的面,就觉得肚子胀得难受。她停下筷子,将面碗推到司矍面前,可怜巴巴地说:“司矍,我吃不下了。”司矍不语,默默从身上掏出一块粉色的锦帕。公主嫌弃带着锦帕麻烦,又老是喜欢偷吃东西,吃完东西就撅着嘴站在他面前要他擦拭,几番下来,她干脆将自己的锦帕让他保管着。他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然后手臂一伸将她的碗端过来,就着她的筷子,几口将她碗里面的面条吃完了。被公主咬过的面条,似乎要美味许多。司矍舌尖悄悄在筷子尖多停留了一会儿。是她的味道。傅知微眯着眼睛笑得像个狐狸一样,满意地学着他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在安抚一只乖顺的大狗狗。她家的侍卫大人怎么这么招人疼呢。冯老二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他还没见过这么疼媳妇的。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15 19:09:11~2020-04-16 20:4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二次元殿下yy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4章 春末四月末,桃花渐渐呈现颓败之势,连着下了几场春雨,青石板路上透着雨后的濡湿,书生撑了把油纸伞携着笔墨匆匆走过。司矍打包好早点,从京城的巷口走过时,便见一支娇艳桃花花开潋滟,堪堪停留在他眼前。满枝的桃花已经被春雨轻巧摘落,而这一株桃花躲在枝桠下,怯生生探出脑袋,他微微一笑,想起了那个在他面前娇气得像个没长大的小娃娃的少女。青年伸出瘦削的手指,轻轻捏住桃花枝分叉处,捏紧往下一按,咔嚓一声,桃枝便落在他手中。被抖落的晨露顺势滚落在他脚下的青石板上,同雨水混杂在一起,他将桃枝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宇舒展,眼眸里一汪静卧的湖水泛起微漾的涟漪,随即变成一个浅淡的笑容。她一定会喜欢的。……傅知微撑着脑袋坐在桌旁,嘴里叼着糖蒸酥酪,拿着筷子戳戳碗碟里面的八宝豆粥,心不在焉地向门外瞧去。香浓的八宝豆粥被她作践得惨不忍睹,湘云瞧不下去,站在一旁用公筷给她夹了一箸泡绿菜花,轻笑着:“公主莫不是在等着那小侍卫。”傅知微头也没有抬,恹恹地应了一声。她手指灵巧一动,便将姿势换成一手拿着一只筷子,不顾形象地戳得青花瓷碗底铛铛作响,全然记不得宫里女官自小教她的宫廷礼仪。司矍这几日总是神神秘秘地在昭华宫偏殿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她不叫唤他过来,他便能在偏殿坐一整天。她坐不住去偏殿瞧瞧他在干什么,便听见屋里传来青年慌乱收拾物什的声音,过一会儿,他才红着一张俊脸给她开门。她心中好奇得紧,问他在做什么,他脸就更红了,支支吾吾半天抖不出一句话。男人心呐,海底针,准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她悠悠呼出一口气,烦闷地皱着眉心,抿着小口用筷子撬起点点粥沫,漫不经心地送入口中。没什么味道。说起来,司矍今晨被她缠得紧了,不知道能不能买到最后一批桃花酥。想到这里,她心中郁闷。大猪蹄子,前些日子还说从来不会瞒着她,这不,还没过几天就有小秘密了。傅知微越想越气,啪嗒放下筷子,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湘云,今日中午我要吃刚刚卤好的猪蹄子。她顿了顿,觉得还不解气:“要一大盆!给小厨房的师傅说给本公主死命放辣椒,看这个猪蹄子还敢不敢跟我嚣张。”湘云掩嘴咯咯笑着,手下布菜的动作不停,知道自家公主又在跟小侍卫闹小脾气了。可俗话说的好,解铃需是系铃人,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过多置喙,只得温声劝慰道:“公主您还是得多吃点,今日淑妃在宫中举办诗酒宴,给您递了帖子要您过去呢。”傅知微正在狠狠地磨牙想着中午要怎么折腾那大猪蹄子,一听湘云这话,一拍脑袋急了。哎呀,这几日夜夜抱着自家侍卫大人醉生梦死,竟然把这等大事给忘了。淑妃向来和她母后不对盘,还有她侄女李嘉柔在旁边帮衬着,俗话说无事献殷勤,她这次诗酒会是一定不能落了下乘。听说淑妃还邀请了些京中的贵公子赴宴,傅知微略微一思忖,便知道这明着是赏花作诗,私底下不就想掺和她婚事一脚。休想。她这般想着,匆匆几口将碗碟里的菜吃完,扒拉几口豆粥,用锦帕抹了抹嘴,脚底抹了油似的就急着让湘云给她梳妆打扮。而这时司矍刚刚从殿外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尚带着温度的糕点,见傅知微已经用过早膳,神色匆忙,似乎有什么要紧事,不自在地用身子遮了遮背后的桃枝。他似乎来迟了,时机也不怎么恰当。公主尝到了甜头,日日央着他留宿在她宫中,他虽嘴上说着不合礼仪,心里面却隐隐欢喜着少女撒泼耍赖缠着他撒娇。四月已是春末,桃花将要凋零,饕餮阁几日前就打出了告示今日将会售卖最后一批桃花酥。早上等他哄好公主赶去饕餮阁的时候,长长的队伍已经排到巷角。京城中闻讯的达官贵人早早就打发小厮来十里长安街排好了队,幸而饕餮阁的掌柜识得他,专门为他留着一份。傅知微见司矍终于回了宫,明知道他是给自己买桃花酥去了,可是自己念了他一早上,他还是这般若无其事的表情,心中生了一股无名的怒火。眼前的青年神色间弥散着关切,让她又觉得自己的恼怒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够爽快,却无可奈何,不能再更进一步。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当真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她叹息口气,想着,心情骤然低落下来。真没劲儿。就像春雨淅淅沥沥,不如暴雨洒脱,又比不得那晴好的日子自在,她自以为自己能够稳稳坐落在他心尖上,可当她习惯了他对她的好,就忍不住希望更多。如今这春日韶光随着枝头逐渐败谢的桃花委落,夜雨悄无声息,晨日露出头角,琉璃瓦间积蓄着的浑浊的雨水,点点滴滴若间断的墨笔坠落在昭华宫殿前一地粉白色的花瓣上。她闲来无事数着满地落花,因着身旁有一个所爱之人不再怅惘春日将逝,可有的时候也会托着腮帮坐在软榻上想,他此时又在想什么呢。她开始嫉妒那日街头上羞怯看着他的女子,希望他眼中永远盯着自己一人,可他又永远对她都那么温柔,让她那一点小心思如碰在软软的豆腐上,使不出力。有的时候她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嫉妒她同别的男子在一起呢,他安静地呆在她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不争不抢,不吵不闹,任由她在他身上索取,包容她的骄纵和任性。这还不够。傅知微有些泄气,浑身突然提不起劲儿,觉得自己当真矫情,挥挥手:“没什么,司矍,将桃花酥放在桌上罢,我参加完诗酒宴后回来再吃。“司矍怔了怔,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少女怎么突然翻了脸色。他心中细数着自己近日的举动,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公主想要在宫里放风筝,他偷偷做了一个风筝摆在她桌子上。是她嫌弃那风筝做得不够细致?或者嫌弃他在风筝上题的字不够好看吗?公主的书法最近越见长进,倘若真的不满意,怕也碍着面子不好伤了他的心。司矍原本雀跃的心情被浇了一盆冷水,五指攥紧了身后早已冰凉的桃枝,提着桃花酥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京城的青瓦白墙随意涂抹着春末已至的气息,他脑海中却想着,春末就像是他心中的少女,蹦蹦跳跳着一夜之间而来,却又提着裙摆,笑声若银铃雀鸟,在他耳边呢喃叫唤着:来追我呀。他怕一个不留神,她就转身踢踢踏踏地走远了。他脑海中有一个偏执的念头蛮横生长,叫嚣着,诱惑着他——她是你的,没有秦翊之,没有谢升平,是你一个人的。他反复告诉自己:她不属于他,他属于她,于是脑海中的声音便愈来愈响,似不达目的不罢休。傅知微悄悄抬眼,见高大的青年眼角带着倦色,眉心微拢,眸色莫测地盯着地面。她又想起,她晚上睡姿不好,又还喜欢在他怀中滚来滚去,而司矍一向浅眠,半夜常常醒来给她盖被子,有的时候整夜也睡不着。傅知微看着他清瘦的脸庞,又有些心疼,觉得这人真是可怜又可恨。她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情不愿地说:“司矍,等我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吃桃花酥。”少女的皓腕上衬着一碧绿的玉镯,声音娇软,他抬头,见她云鬓间插着一支样式质朴的桃花簪。是他做的那支。他又觉得原本同着这春日萎靡不振的心情又开始了反复,像是她那日笑闹着牵着的风筝,时高时低,牢牢被她握在手中。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司矍顿了顿,踟蹰半响,才从身后掏出那一枝桃枝。他将桃枝塞在少女手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卑职看到这株桃花,突然就想,公主一定会喜欢的。”手中的桃枝带着青年的体温,傅知微握着桃枝,用指尖轻轻去触碰那浸润着冰凉温度的桃花瓣。桃花瓣软软的触感像是他冰凉的嘴唇,淡红的颜色又像是他通红的脸颊,她仿佛看到一个拟人版的侍卫大人躺在她手中羞涩地冲她笑。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原本抑郁沉闷的心情骤然间云开雾散。这个呆子又能够想些什么呢。她握着桃枝看向殿外,远处不知是哪个楼阁耸立,露出一角,春雨洗净碧空,间或有飞鸟掠过,兀然发现春日快要过去,而夏天也要到了。蝉鸣声响了。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也许这就是恋爱不好意思今日才更新~抱歉感谢在2020-04-16 20:44:32~2020-04-18 01:5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4802021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5章 转折御花园的桌子上摆着一碟一碟的瓜果,樱桃刚刚被洗净,还沾着水珠,被宫女细心地堆砌成小山的形状,红彤彤的草莓,黄澄澄的枇杷交错垒成尖尖的塔状,用白瓷金丝托盘装着。其余应季水果尽数堆满桌面,映着碧枝佳人,分外诱人。傅知微老远她就听到淑妃捏着嗓子娇笑,待她携着湘云赶到时,李柔嘉在淑妃旁站着,淑妃坐在首座正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说些体己话。一旁的贵女穿着锦绣华服,略施粉黛,嗓音轻柔和缓,含笑附和。淑妃见傅知微到了,长长的眼睫若蝴蝶振翅一颤,眼波流转,笑着冲她招了招手:“今日的主角可算让本宫等到了,几日不见长乐,竟是出落得标致许多,快来本宫身边坐下。”傅知微迈着莲步,脸上露出温软无害的笑容,乖顺地在淑妃旁边坐下。李嘉柔也顺势在她旁边坐下。待坐定后,傅知微抬眼瞧了一眼,席间大多都她识得的面孔,均是各家所出适龄待嫁的嫡女。有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上辈子所嫁非人的七公主,她的驸马后来在外面被揪出来养了外室,还有如愿嫁给了她表哥的长宁侯府四小姐,一张水水嫩嫩的小脸像一只雪白的兔子一样,前世听说她表哥为她抗住祖母的压力,发誓绝不纳妾,曾在京中传为一段佳话。傅知微微笑,这些舞象之年的少女,正值春花般烂漫的年龄,嫁为人妇后却有了各自不同的人生,让人不由得唏嘘喟叹。石桌旁隔着一屏风,间或传来男子的朗笑交谈声,屏风上人影重叠晃动,应是今日淑妃给这些娇小姐们相看的如意郎君。诗会,顾名思义,就是赏花闲谈,出题作诗。如今的民风相较于前朝开放了许多,虽然女子仍是不能入朝为官,但是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却是一点外男也不能见得。宫中位份高的嫔妃,或哪家夫人,有时也爱将这些适龄的少年郎和少女聚在一起,作画赏花,好不惬意。今日淑妃出了一个新奇的玩法。她见人都到齐了,唤人撤了这屏风,说要击鼓传花,抽出一男一女以桃花为题对诗。在座的女子皆是羞红了香腮,看也不敢看对桌坐着的那些俊逸的少年郎,手中绞着香帕,又是期待自己被选中,又是碍着礼仪教条暗自祈祷那人不是自己。傅知微神色自若地拈了一颗樱桃送入口中,樱桃鲜嫩多汁,口感尚佳,贝齿一咬,鲜红的汁水便沁润在她舌尖。这樱桃不错。铮铮琴声在耳边响起,李嘉柔手执一粉色纸花,红着脸含笑将纸花递给她旁边的贵女手中。在座的贵女虽说不多,细细一数也有十五左右,傅知微自顾自地吃着樱桃,心想她倘如仔细着些,这花如何也轮不到自己。轮到自己又如何,淑妃如今拿捏的不过就是她尚未过多接触外男,陡然遇着一翩翩贵公子,若那公子温润些,指不定得她倾心。不过淑妃算的也倒是准,她前世就真的遇着一个秦翊之,便以为那是天赐良缘。只是如今怕是要让她失望了。几圈下来,琴声仍是不止,傅知微原本有些紧绷的心弦也松懈下来,趁着那花在贵女手中交替,又塞了几颗樱桃入口。花传到李嘉柔手中,傅知微刚刚咽下一颗樱桃,还没有来得及擦手,便见李嘉柔作势要将纸花递给她。她心下一乱,顾不得思考,正要去接,就听见李嘉柔惊叫一声,素白的手一抖,纸花便跌落在傅知微的石凳底下。傅知微此时不捡也不是,捡也不是,她拍拍手,弯了腰,刚伸手去碰到纸花,就听见乐声停了。她镇定自若地直起腰板。淑妃用手掖着嘴角笑着说:“长乐果真是福运深厚之人,如今这纸花都可劲儿往长乐身上钻呢。”一旁的贵女皆是笑着应和。傅知微冷笑,将纸花拾起来放在桌上,慢悠悠地用锦帕揩了揩手,凤眼中带着不威自怒的贵气,平静地扫视了一周。淑妃被这眼神看得一惊,不知道这自小被皇后娇惯得不谙世事的长乐公主今日怎会有这样凌厉的气势。桌上陡然安静得吓人,傅知微这才不紧不慢回道:“李小姐这一声叫得也是精妙,生生止了这琴声,长乐着实佩服。”这一番话说得李嘉柔脸上燥热,通红一张俏脸求助地看着她姨母。淑妃变了变脸色,心里面捏不准长乐公主是何种状况,强稳住心神,又换上了她惯有的笑容说:“长乐说笑了,今日这诗会不过是给大家解解闷儿,何必当真呢。”傅知微挑了挑眉,没有回话,拈着锦帕一根一根地擦着她的手指。她手指上沾了些许樱桃的汁水,触之便将锦帕染红一块。这简单的动作被她做出了几分狠厉之色,桌上的贵女们被她通身不再掩饰的气势给镇住,瑟缩着不敢说话。不一会,男子那边也选出了人选。不出所料,那人是淑妃的侄子,李嘉柔的哥哥,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子,李治。傅知微冷哼一声,也不过多扭捏,正要上前一步,却突然见对桌的青年中一白色锦衣的男子摇着折扇泰然自若地站了起来。是谢升平。春末之际,在座的各位公子哥均是穿着圆领锦衣,独独他身着高领,这高领堪堪遮住他白皙的脖颈,被他穿出几许妖冶的滋味。谢升平含笑着朝淑妃拱了拱手:“淑妃娘娘,谢某不才,愿替李公子向长乐公主讨教一二。”淑妃早就看不惯这谢升平在朝堂上同自家哥哥过不去,今日见他还要插一脚坏她好事,心下厌恶,面上却不显,捂着嘴娇笑:“我侄儿愿赌服输,该罚,怎能让谢大人代我侄儿受罪呢。”谢升平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盯着淑妃,一双狐狸眼仿若能洞悉人心,直直看得淑妃心中发麻。他见淑妃脸上的笑容快要撑不下去,才轻启薄唇,轻笑说:“谢某以为,皇后娘娘也是这个意思。”淑妃脸色大变,捏紧了手中的锦帕。谢升平是皇后娘娘给长乐相看的驸马爷,她是知晓,只是谢升平这人不好女色,清心寡欲,又自命清高,素来看不上权贵世家。她本以为他也没有尚公主之意,不会多管闲事插手此事,没想到他今日竟然是有备而来。她本想着长乐公主没接触过多少外男,她侄儿又长得一表人才,在京中也是一风流倜傥的人物,她私底下多帮衬他们几分,一来二去,她不信长乐不会对她侄儿动心。如今这谢升平出来横插一脚,还搬出皇后娘娘来压她,淑妃嘴角的笑意尴尬地僵持在那里,只得憋屈地点头应下。傅知微见同他对诗的人是谢升平,冲他感激地笑笑。接下来淑妃虽有意撮合傅知微和李治,都被谢升平一一拦了下来。淑妃见自己也讨不得好处,只好悻悻放弃。不知不觉已是下午,作了这么久的诗,众人也感到疲乏,淑妃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算盘算是打了水漂,也没有了旁的兴致,便不再拘着贵女们,让她们相约一二去御花园里赏桃花。傅知微不喜同生人交往,沈皖又不在,没人陪她唠磕,就自行在御花园中寻了一亭子坐下。她看着这满园春色,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想念她的侍卫大人。也不知道这呆子在做些什么。“长乐公主。”傅知微听到有人唤她,侧头一瞧,便见谢升平一手端着折扇,脸上端着光风霁月的笑容,踱步朝她走来。傅知微颔首:“今日多谢谢大人解围。”谢升平没有接话,兀自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他手肘撑在石桌上,身子朝她处倾斜,狐狸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傅知微被他看得脸上燥热,便是知晓这人是女子,可也觉得他这副皮囊太好看了些。谢升平笑了笑,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的御花园:“公主可知淑妃今日为何竭力撮合公主和李治吗?”“自然不过是为着母族罢了。”傅知微奇怪地看他一眼,觉得这问题忒简单了,想也不想就接话。“非也。”傅知微怔愣:“那是为何?”谢升平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指着御花园一处,答非所问回道:“公主且看那边。”傅知微顺着他手指看过去,见李嘉柔站在桃花树下,含羞带怯地看着她前方的男子。是十五皇叔。他今日怎么也来皇宫了?谢升平又开口:“李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单单看上了齐王殿下,公主可知道为何。”傅知微心中惊惧,若有所悟,联想到那日马场一事,接话道:“难怪那日我瞧着这李嘉柔不善骑术,却眼巴巴地跑到马场,原来竟是为着十五皇叔。”她话锋一转,自语:“不过十五皇叔容貌在京中属上乘,又是怜香惜玉之人,被人惦记上也不奇怪……”谢升平摇了摇头,将折扇掖住唇角,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公主仔细想想,她一闺中女子,根本少有见外男的机会,为何会喜欢上齐王。”傅知微心神巨震,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只觉得冷汗涔涔,捏紧了掌心:“难道……”谢升平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坐直了身子,将折扇一合抵在傅知微嘴上,堵住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语。“公主是个聪明人。”他微笑,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叩着桌面:“这也只是谢某的猜测罢了。”第26章 迎夏秦翊之坐在质子府大厅的上座,面不改色地听完探子的来报。他眯着眼睛神色莫测地看着挂在大厅中央顶上的六角琉璃灯,左手摩梭着戴在右手大拇指上的绿扳指,半响没有说话。跪立在殿下的蒙面黑衣男子低着头,汗流从他的额角点点渗出,沾湿了他面上的黑色头巾。“你是说,这个侍卫,和林章烨有些关系?”秦翊之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黑衣男子单手撑在地上,恭恭敬敬回禀:“是,属下打探到这个侍卫小时候曾经住在东升巷,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属下查到东升巷见过这个侍卫的住户在五年前就尽数被打发走了。”“那打发走这些住户的人……”秦翊之慢悠悠地将视线转移到黑衣男子身上。“是林章烨的属下。”黑衣男子笃定地说:“那些住户说,五年前有人威逼他们短时间内尽快离开东升巷,给了他们丰厚的银两作为交换,这些人黑衣蒙面,左臂上均是绣着一只雄鹰。”“是林章烨的人特有的标志。”“将那些人唤来问话了吗?”秦翊之揉了揉眉心,问道。黑衣男子迟疑片刻,才抬起头说:“这些住户的行踪被林章烨处理得极为隐蔽,属下竭尽全力才探听到二三人下落。据那些人所言,那东升巷在那几年唯一有古怪的地方,便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携着那个侍卫在此落户。”“他们都唤这男子一声林老九。”秦翊之的眼光透过大殿落在殿外漆黑的夜色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知道了,你下去吧。”秦翊之问完自己心中想问的话,挥了挥手,示意黑衣男子退下。他一只手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碧绿的扳指衬得他的手指愈发如玉,黝黑的眸子里面映着琉璃灯跳跃的火光,诡谲妖冶异常。林章烨。秦翊之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他消失了八年,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在那男人的追杀下尸骨无存,谁曾想八年后他竟然又重新回到赤炎国,暗地里养精蓄锐,密谋着如何刺杀当今圣上。未果,被凌迟而死。这空缺的八年,他竟然带着一个小男孩住在天泽国。又是什么样的孩子值得他大费周章地去保护?他轻轻笑了起来,嗓音被他刻意压低,而后笑声渐渐紧密,若暗夜中的鬼魅,又有丝丝自嘲掺杂在其中,失了白日里面的清朗温润。原来还有上辈子他没有算计到的事情。真是有趣。……傅知微今日被谢升平的一番话弄得魂不守舍。那日她见十五皇叔紧张的样子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李嘉柔毕竟也是重臣嫡女,谁也不愿真见着她在马场出了什么事。御花园人多眼杂,并不是一个谈论这些事情的好场所,谢升平也不敢同她多待,约好另外的日子之后,就踏步加入到那些公子哥之中。傅知微坐在凉亭间越是细想,就越是惊惧,分明是艳阳高照的晴好日子,却浑身冰凉,像是被埋在雪地里一样。如今的民风虽是开放,可李嘉柔自幼被当成大家闺秀的典范来养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后连宅之术,均是精湛。她又喜静,除非那举办宴会的夫人身份尊容无与,京中凡抛头露面的宴会亦是鲜少参加。她一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如今为何会同齐王有了私情?但倘若齐王常常拜访尚书府邸,这一切都说得通了。齐王一闲散王爷,同朝中重臣私交过密,而朝中竟然无一人知晓此事。想到上辈子李嘉柔的举动,傅知微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细想。等她回到昭华宫的时候,便见她幼弟坐在昭华宫正殿里的石凳上,而他旁边站着的男子,正是她的侍卫大人。石凳放置在昭华宫栽种的那棵冠盖浓密的老树下,树上挂着三两的灯笼,明黄的灯光将地上黑漆漆的夜色浸染了一片浓稠的土黄色,打在了那一大一小的身上,剪切出零星的散影。司矍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小包,一柄长剑挂着他腰间,衬着他气宇轩昂,他一动不动端正地站在石凳旁边,眸色平淡地看向远处林立的楼阁褪散在浓厚的夜色间。她幼弟背着司矍坐在石凳上,鼓着腮帮子,双手抱胸,似乎是在和他置气。傅知微抬手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湘云不要出声,踮着脚尖几步跨到傅延跟前。司矍是习武之人,听力尚好,一早就看见她,黑曜石似的眸子随着她的动作锁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没有出声。她蹲下身子平视着傅延黑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伸出冰凉的玉指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蛋,笑问:“这是谁惹着太子殿下了。“傅延见自家姐姐终于回来了,委屈地瘪了瘪嘴,伸出莲藕般的胳膊朝着司矍处一指,一双大眼睛含着水雾,奶声奶气地朝她告状:“皇姐,这个小侍卫不让我吃那油纸包里的东西。”他越说越伤心,小手环住傅知微的腰肢,都快要哭出来了:“他还把那桃花酥拿得高高的,欺负本殿下勾不着。”司矍皱了皱眉,看向石凳上缩成一团的小团子,清冷的眸色中含着一丝无奈:“这个桃花酥是给公主留着的。”俨然是不为所动之势。一听这一大一小竟然是为着这样的事情闹起来了,傅知微忍俊不禁。傅延这些日子时常来昭华宫找她玩,司矍又日日跟在她身边,因而他也认得司矍。只是他常常嫌弃司矍霸占着他的姐姐,就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她从司矍手中接过油纸包着的桃花酥,放在石桌上,回过头弯下腰薅了薅傅延毛绒绒的小脑袋,笑眯眯地说:“这个大哥哥是坏哥哥,没关系,姐姐给你撑腰。”傅延听了傅知微的话,到底也是小孩子心性,高兴自家姐姐还是站在自己这边,得意地看了司矍一眼,哼了一声,装模做样地说:“皇姐心里面谁更重要,有的人心里面应该也有数。”司矍不愿意跟小孩子计较,不卑不吭地回道:“卑职不敢同殿下相比,只是这桃花酥是公主授意留到晚上,卑职不敢擅自做主。”虽然傅知微平日里也喜欢看司矍吃瘪的样子,但是如今见他被自家幼弟欺负得可怜兮兮,还不敢还口,也有几分心疼。她悄悄同司矍靠近了几分,握住了他的手。春末的风凉悠悠钻进她的衣袖间,又顺势往上吹起了她的发丝,将少女发间的香气撩拨到司矍的鼻尖下。他微微侧过头,见她的侧脸映在灯笼投下的半片光影中愈发清晰,仙姿玉貌,琼鼻朱唇,一时不知是灯火添了她几分姿容,还是她让这灯火明亮了些许。司矍回握住了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们瞧这今日的月亮不错,正好今日我们三儿都在,不若唤湘云拿些瓜果,也来迎夏如何。”傅知微含笑:“古诗有云: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父皇前几日携百官迎夏,那日虽恰逢其时,可繁文缛节这么多,没有我们几人相约自在。”这院落中的一大一小都是围着傅知微这一主心骨转,司矍对她向来言听计从,傅延又急着和他争宠,自然也是自家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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