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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大人的白月光》TXT全集下载_4(1 / 1)

司矍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但眼见着那比她手臂粗了两倍的枝干都快被她戳出了一个小洞,终是忍不住出声制止。“公主不必如此这般费力,钻木取火需得将木棍削尖,对木材也有一定的要求,需得干燥的白杨,柳树,且……”他顿了顿了,平素波澜不惊的眸子中带了几分笑意,“且卑职这里有火折子。”傅知微手上的动作一顿,脸唰地就红了。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想要缓解尴尬,没想到因为长时间握着木棍,手上沾满了剥落了的灰扑扑的树皮,脸上赫然印上了一个小巧的巴掌印。司矍见她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傅知微作势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怎的,她就是被娇生惯养得太好了,他还敢有意见?“你不准笑我!话折子上就爱这般写的,我这是活学活用。”司矍见少女云鬓微乱,小脸因为一番动作染得红扑扑的,佯怒地看着他,他微微一笑,走过去俯下身将她手中的物什夺了过来。“这些脏活累活,公主唤卑职来做就行了。”司矍的动作娴熟,有条不紊,不过一会儿,火焰就在林地中生了起来。夜深露重,火柴劈里啪啦地作响,间或欢快地蹦出零星的火花,傅知微缩成了小小的一团靠在司矍的旁边,抬着头看着一轮皎月浑然天成地躺卧在夜幕中。这样地场景,就像是上辈子司矍带着她逃离太子府的追兵一样。只是现在她心中没有了逃亡流窜的慌乱,没有了归家的迫切,余下的唯有满满的心安和从容。傅知微听着司矍稳重的呼吸声,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侧过脑袋,小声开口问道:“司矍,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吗?”青年的身体一僵,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傅知微也不多催促,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觉得他的身上像是冬日里捧着的手炉般暖融融的,让她忍不住一再想要靠近。隔了半晌,他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卑职出身低微,没有什么新鲜事可以讲给公主听。”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傅知微耳边听他说这些类似的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如今此情此景,又听到他这般贬低自己的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她直起身子,突如其来地钻入她衣襟的寒冷让她打了个寒战,但是她只觉得胸中有团火在燃烧,气恼眼前的青年如此不珍惜他自己。那八年的时间在傅知微脑海中太过深刻,青年八年的陪伴又太深入骨髓。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那个骄横不可一世的公主跌落云端,任由下人奚落怠慢,又看着司矍的面容愈发清矍,看她的神色愈发疼惜。说到底,这些年来,她借着父皇给予她的尊荣,给予她的疼宠,在宫中狐假虎威,便真以为那些下人的言听计从背后是理所应当,她生来就该被如此对待。可是司矍同她不同。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凭借着他的双手,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换回来的。他在宫中无权无势,没有令人艳的背景,也没有刻意去谄媚附和,趋炎附势,以换取父皇的另眼相待。就连对她也是如此。倘若没有她远嫁赤炎国,以他的性格,终其一生也会只是会远远守着她。而她也永远不会知道,宫中有这样一位侍卫,愿意为她豁出性命,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保她一生安乐。护军营的领侍卫内大臣曾经同她说过,司矍武功不俗,剑术亦是精湛,又常常见他习读兵书。论起兵法谋略,行军布阵,他往往一针见血,也有自己的真知灼见,同那些将军相比,也是遑论不让,仅是缺少些许实战经验罢了。只是不知为何甘于护军营这一方小小天地。可她知道为何。“我不许你这样说!”傅知微狠狠地锤了一下司矍的肩膀,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地划破夜空,惊扰了树上的栖鸟。“你和他人是不同的。若是护军营里寻常的侍卫,我看也不会多看一眼。”“司矍,你身为本宫的侍卫,怎么连这点傲气也没有?”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本宫。司矍怔然地看着他身旁的少女。她粉白的脸颊艳若凝脂,恰似那枝头开得正好的桃花,然眉目清冷,透着日月之光华,烂然星陈,旦复旦兮,一双凤眸似怒非怒,竟比那通明渺渺的清辉月色,还要耀眼许多。那头顶着月亮的少女拍了拍衣裙,巧笑倩兮,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她向他伸出手,声音铿锵有力,却是若那滑落在棋盘上的棋子,掷地有声,一颗一颗敲打在他心上。“司矍,本宫心悦于你。”这是他的月亮啊。司矍的嘴角翕动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嗫嚅片刻,终是苦笑着地低下了头。“卑职承蒙公主厚爱,可……”然还没有等他话说完,却听见傅知微一声轻笑。他一愣,心中惊疑不定,接连着一片阴影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司矍的头顶上。他讶然抬头。冰凉的削葱玉指在他抬头的刹那堵在了他的唇上,少女精致的脸庞在他眼前渐渐放大。司矍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月光轻巧地直直落在他脸上,掀开了青年眼中的层层掩饰,于是那眸中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在少女面前一览无遗。“说你心悦我。”傅知微狡黠地笑着,弯了弯柳叶似的眉毛。“本宫只允许你说这句话。”司矍心神巨震,心中若惊雷爆炸,轰隆作响,那惊雷的余韵直直通向他的四肢百骸,酥软了他全身,挠得他心颤,又不敢再动作半分。她的声音是月下鲛人的歌声。他终是抵挡不住她的诱惑,在她的一再蛊惑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司矍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如释重负,卸下了所有的顾虑和防备,若玉石之声,在林间四散开去。他轻轻拿开傅知微抵在他唇边的手指,起身站了起来。傅知微不解地看着他。青年的身形若修竹般直立在月下,淬着寒星的眼眸收敛了平日里刺人的寒芒,惟留有惊涛骇浪般的深情在眼中翻涌。司矍单膝跪地,轻轻握住少女的的纤纤玉手。他眸色深深,抬头仰望着沐浴在月光中少女,一字一句,郑重起誓。“卑职愿堵上一生的性命,愿护公主平安喜乐,顺遂无忧,纵使粉身碎骨,亦万死不辞。”他的眉眼霎时间柔和了下来。“公主,我心悦于你。”少年终日盼望着夜晚的月亮,怯懦于月亮的光辉,唯恐自己成为她的污点。他并不试图摘月,但是月亮却是奔他而来。山川倾覆,星辰破灭,世人嘲笑月亮是偷了太阳的锋芒,而少年披荆斩棘,只是为了月亮而来。她一直记得。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小可爱们收藏嗷嗷嗷 笔芯————————————推荐一个文笔超好的小可爱《再嫁(重生)》by兔不咕咕兔季九思两辈子都嫁到了裴家。上辈子她嫁给了裴珉,而这一世嫁给了他那个权势滔天的义父——裴长仕。*季九思八岁家中变故,新帝登基,父亲被逆党陷害卷入梁王策变一案,最终流放西北房县。后冤案重审,季家洗净冤屈,九思被祖母接回临安。半夜她惊坐起身,掀帘瞧见屋里头的摆设,兀然想起这是十五岁那年回临安途经的一家驿馆。【小剧场】祖母曾试探九思,“临安裴家的裴长仕你觉得如何?”九思有些迟疑,“裴尚书都三十岁了还未娶亲,指不定是哪有什么问题。”这不过是一番私密话,哪知怎地没过几日,九思被堵在巷子口,裴长仕笑容温和:“你说说,我哪里有问题。”感谢在2020-03-29 18:17:50~2020-03-31 17:3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iantian 2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章 桃夭士兵寻了一夜,终是在鸡鸣报晓时寻到傅知微和司矍。身着铠甲的士兵持着夜里搜寻的火把,火把顶端已经被熏成炭黑色,沾染上了晨雾,变得湿漉漉的,看见的便是少女身着皱巴巴的红衣,青丝微散,正靠在黑衣青年的肩头酣睡。司矍微阖着双眼,背靠着树干,曲起双腿,将手耷拉在膝盖上。听到士兵行进的声响,他缓缓睁开眼皮,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层层围在他们四周的士兵。有人刚想要出声叫唤,他微沉着脸,目光中的冰渣子瞬间凝聚成厚厚的寒冰,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士兵被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不敢再动。这不是一个普通侍卫该有的眼神。公主一夜未归,皇上震怒,连夜命领侍卫内派御林军搜寻马场。整个早朝他都肃着张脸,就连那工部侍郎打了个喷嚏也被训斥许久,早朝的官员皆在殿下唯唯诺诺,一时间人人自危,大气也不敢出,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直到领侍卫内大臣来报,公主已在密林中寻到,皇上才脸色稍霁,然而还没有等他松口气,接下来领侍卫内大臣让贴身太监给他递的话,差点气得他吹胡子瞪眼。胡闹二字抵在他喉咙口,就差一点就在朝堂上丢了出去。这都是什么事。**傅知微带着司矍刚刚一到昭华宫,便见皇上和皇后端坐在大殿上。她暗叫一声不好。皇后这几天可要被自己这个女儿给愁死了。前几日才梦魇发热折腾了她一宿,今日又去了马场一夜未归,和一个侍卫孤男寡女在密林中待了一夜。幸而御林军也知道这事不利于公主的清誉,早早命人封锁了消息,不然今日京城的茶馆最大的新闻便是长乐和外男在密林中私会了。见自己女儿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到底是慈母心肠,皇后松了一口气,又想要下去看看自家女儿有没有受伤。刚想动作,却被皇上摁住手腕。她疑惑地转头,却见皇上面色黑得像锅底一般,瞪了她一眼。她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又忧心忡忡地坐回主位上。皇上面含薄怒,看着在大殿上跪倒的一男一女,也不愿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开口道:“杳杳,昨日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同这个侍卫在马场的树林中呆了一夜?”傅知微心中一沉,怕父皇责罚司矍玩忽职守,护主不力,急忙开口解释道:“父皇,昨日是杳杳贪玩,执意要去骑那照夜玉狮子。傅知微简略将惊马一事说了个七八分。听闻自家女儿竟从马背上摔了下去,皇后心疼地捏紧了手帕,轻轻用手推了皇上一下,斜着头蹙眉嗔了皇上一眼。左右人没事,还计较这么多干嘛。听到自己捧在手里的女儿从马上摔了下来,皇上本也是觉着心疼,转头见皇后这副嗔怪的模样,又只觉得被这一大一少弄得脑仁疼。他扶了扶额,转而盯着在傅知微身旁沉默跪立着的青年。也不知道这侍卫究竟如何入了杳杳的青眼。先是特意从护军营中将人要了出来。听闻带出来后,杳杳常常去那昭华宫的偏殿,后又是随身带着,连去马场骑个马也舍不得分开。越是这么想着,皇上气虽是消了,却也真真切切地酸了起来。小兔崽子,杳杳对她这个父皇也没有这么殷勤过,他又算是哪根葱?“若朕没记错的话,你名唤司矍,是吗?”皇上浑厚的声音在司矍耳边响起。司矍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答道:“回禀陛下,正是。”青年倾身抱拳,又开口道:“昨日之事过错均在卑职身上。是卑职没能护好公主,请皇上责罚。”皇上敲打着烫金扶手,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殿下的青年,心中有了思量。然还没有待他发话,傅知微却急了,抢着开口,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父皇,你不能罚他。作为一个明君,自是应当赏罚分明,要罚也应是罚女儿我。倘若父皇一意孤行,要责罚司矍,那就是公私不分,不是一个明君所为。”皇上要被自家女儿气笑了,当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可劲往外面拐。“够了!”他沉声喝道,“你也不必多说了。朕没有罚你,已经是宽宏大量。朕养着宫中的侍卫,不是让你同他开罪的。“司矍,去领四十个板子吧。”傅知微不依,还想开口辩解,却被身旁的青年按下。她偏过头去看他,却见他冲她轻轻一笑,转头面对着皇上时又换上了惯有的冷漠的神色他俯身抱拳举高,神色坦然。“卑职遵旨。”司矍领罚之后,傅知微心疼了好些日子,去昭华宫的偏殿去得更加殷勤了。她想要去看他背后的伤,却每每被他制止。他眉眼间含着无奈,似是怕声音大了吓着她了,温声说道:“公主切莫挂怀,为公主解忧,乃是卑职的本分。”沈皖也上门来找了她一次。十里长安街饕餮阁的桃花酥堪称京城一绝,深受京中冠盖和百姓的喜爱。这桃花酥用料考究,且讲究雕工,故而每日所售卖的并不多,需得早早在店铺外面候着,才能买到。虽然马场一事同沈皖无关,然她还是心中愧疚,总觉得若自己跟着杳杳,也不会让杳杳在密林中呆这么久,遂天刚亮就亲自去饕餮阁排着长队,专程给傅知微买桃花酥上门赔罪。傅知微也是个馋鬼,见那油纸包着的桃花酥质地细密,粉质紧凑,雕刻成精巧的桃花模样,散发着幽微馥郁的花香,便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块往嘴里面送。桃花酥入口即化,甜而不腻,点点甘甜的余韵回荡在傅知微口中,勾得她馋瘾犯了,连连叫好。不多一会,满满一袋桃花酥便全进了她肚子。司矍见她这副模样,日日鸡鸣声刚起,就踩着星辰,专程绕了半个京城去十里长安街守着,给她买刚出炉的热腾腾的桃花酥。一来二去,那掌柜也眼熟这个不苟言笑,但是总是排在队伍最靠前的黑衣青年,私底下爱和婆娘调笑,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得了这位俊俏郎君的偏爱。傅知微的婢女湘云瞧着自己公主和那小侍卫关系日益亲近,每日都是满面愁容。湘云见公主越来越不知分寸,担忧着自家公主误入歧途,终是憋不住了,私底下偷偷劝诫她。“公主,奴婢斗胆劝您还是收敛着一点。倘若您出嫁了,那公主府上摆着几个面首也算赏心悦目,陪公主解解闷儿也行,奴婢也不会多嘴。”“可公主您还云英未嫁,若让人知道这般堂而皇之在偏殿养着个面首,那流言蜚语不知道多难听。”湘云说这般掏心掏肺的一番话时,傅知微正坐在镜前让湘云拆发饰,准备就寝,听了自家婢女的几句话,愣了个几秒,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前有一个父皇,后你又来指点我,真好玩。”她弯着腰,声音若银铃般急促悦耳,快要笑岔气。“湘云,我怎么觉得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看着挺正经的,结果竟然想得比我还多。”“本公主瞧着是要养面首的人吗?”湘云看着公主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好笑了,心中反倒是愈是放心不下。过了几日,便是上巳节。天泽国的皇宫依山而建,飞檐碧瓦,亭台叠榭,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间,层层拔高,宛若从平地里无端涌出的高塔。而一条溪涧静卧山间,汩汩在宫内和缓流淌,将皇宫一分为二,从高处瞧着,赫然阴阳两极之势。若是遇着了那些起雾的日子,皇宫顶端烟云雾绕,恢弘壮阔,似是仙境。依着惯例,这日宫中会临水设宴,举办流觞曲水,以祈求去除一年的灾祸劫难,来年的平安无恙。这也是她上辈子遇到秦翊之的日子。这日,傅知微早早便起了,任由湘云给她梳妆打扮。京城皆知,沈皖和长乐公主交好。沈皖爱刀马枪剑,而傅知微最爱的便是诗词歌赋。皇后自小便请了最好的老师来教导她,琴棋书画,傅知微虽不若那李柔嘉般惊才绝艳,但也是京城一绝。沈皖自幼不喜这般活动,上辈子早早就装病在家躲着了。傅知微嫌弃宫中往来的官家小姐,贵族子弟聒噪,应付一二后,便悄悄溜去御花园赏花,求个清闲自在。便是遇着了抱有同样想法的秦翊之。那日御花园的桃花灼灼连绵数里,少年一身月白色的锦衣,乌黑的秀发似是上好的墨汁,透着淡淡的光华,狭长内敛的眸子中若有惊鸿掠过其间,仿若画中翩然走出来的少年。他对她微微颔首,声音清朗,若璎珞相撞之声。他含笑着开口。“参见长乐公主。”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忆起上辈子,傅知微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酸涩。那些在太子府的日子恍若经年。但真算起来,自重生以来,不过也是一个月左右的光景。湘云见自家公主颓丧的神色,慢条斯理地梳着她的如云如瀑的秀发,轻笑着说:“公主,您叹气个什么劲儿,沈小姐有愧于上次马场那件事,今日也是破天荒打算进宫来陪公主呢。”傅知微怔怔地看着窗外,失了往日和婢女调笑的语气,喃喃道:“只是想起了有些事情罢了。”**质子府内,秦翊之坐在桌案旁,停下了最后一笔。他眉眼含着如沐春风般温润的笑意,看着画上伫立在桃花雨中的女子,似是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缕曦光落在画上的小字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小可爱们点个收藏哟 笔芯第11章 流觞曲水御花园的溪涧旁一处铺着草席,上面覆着薄薄的一层冰蚕丝软衾。桃花在微风中颤巍巍探出脑袋,桃花瓣在空中翻转着,悠悠然飘落在流水中,顺流而下。沈皖撅着嘴巴,难得穿了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盘腿坐在草席上,漫不经心地往溪涧中丢着石子儿。这条溪涧名为南淮溪,向南蜿蜒汇入北渠江。宫中的人将南淮溪截出了一条支流,支流回环曲折,专用做曲水流觞。傅知微双腿合拢跪坐在一旁,小嘴一鼓一鼓地,正在吃司矍今晨刚从饕餮阁买回来的如意酥。自那日沈皖买来桃花酥给她解馋后,她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饕餮阁的各类甜点。司矍又将她惯上天了,每日均是变着花样给她买回来。石子儿扑通扑通地入水,又或分毫不差地落入那漂浮着的琉璃杯中,哐当哐当地响。沈皖回过头撇过头看了傅知微一眼。今日的日头正好,但是半分也没有晒到她小姐妹头上。因为她的小姐妹背后站着个撑伞的黑衣男子。傅知微见沈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吃下去了,将糕点递给站在她身后的司矍,转身想要同她说话。“公主。”傅知微正要开口调笑沈皖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却陡然被司矍唤住。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那通身冷冽的青年。他左手拿着和他极为不搭的粉红色软帕包裹着的如意酥,右手捏着女子的锦帕,收敛了浑身的戾气,微微俯下身,仔细地擦去她嘴角的残渣。她脸一红。沈皖在旁边啧了一声。牙酸。待司矍给她擦好嘴角,傅知微理了理衣裙,转过头去用手戳了戳她的小姐妹。“快说说,那平南王的世子是个怎么回事。“傅知微不怀好意地冲沈皖笑了笑。“还能是个怎么回事。”沈皖一说起这人就觉得头疼,“谁知道我好不容易发个善心,结果救了一个不知廉耻的纨绔。”这事,还得从沈皖给傅知微买桃花酥那天说起。那日她好不容易在饕餮阁排着队买着了桃花酥,刚转手交给随身婢女,就听见街上有百姓大声惊叫,伴随着马儿哼哧的响鼻和货物摊贩倾倒的声音。路中央一身着锦衣的青年正抱着一只狗,浑然不觉,腰板挺得直直朝对面走去。沈皖于心不忍,念着毕竟这马一蹄子下去,就是一人一狗两条性命,便随手救下那个青年。不曾想那青年正是平南王放在心尖尖上的世子,傅行。平南王早年同沈皖的父亲行军打仗,立下了赫赫战功,在京中威望极高,但他偏生又是个惧内的,因而府中除了平南王妃,再无其他姬妾。后来平南王妃好不容易得了一子,平南王高兴得合不拢嘴,日日下朝便抱着自家儿子不撒手,于是这一宠,就是宠了十几年,生生将自己儿子宠成了京城有名的纨绔。青楼赌场,斗鸡遛狗,除了强抢民女那些混账事,样样在行,无一不通。傅行转眼就十八岁了,背后虽然靠着一个位高权重的爹,但是京中贵女们惧于他的名声,都对他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而这傅行也是个活生生的奇葩,被沈皖救下后,他第一个反应竟然拽着沈皖不让她走,当街吵着说要以身相许。沈皖被他吵得心烦,直接狠狠踢了他小腿骨一脚,挣脱开了他的手就扬长而去。街上人流众多,不出一会儿,流言便传到平南王妃和沈皖她娘耳里面去了。沈皖她娘本就愁死自家女儿的婚事了,乍一听,这平南王和自己夫君交好,平南王妃也是个好相处的主,知根知底,也不用担心绾绾吃了亏。而细下打听,这世子虽然是窝囊了点,但府中也没有通房姬妾,瞧着是个好拿捏的,简直是天赐良缘。傅行她娘也是个奇女子,见沈皖一身英气,不似世家女那般娇弱,非但没有不喜,反而对这个儿子看上的儿媳青睐有加,撺掇着傅行早日将这姑娘给娶回来。沈皖不为所动,每日该干嘛干嘛,闲来无事就去她爹的军营里面溜达一圈,找几个副将士兵切磋练手。而这傅行得了他娘和沈皖娘的首肯,日日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弄得沈皖经常半夜睡不着起来磨牙,梦里面都是将这个纨绔挫骨扬灰,丢到乱葬岗喂狗。傅知微听了沈皖的一番话,欢喜得直拍手。她这小姐妹哪儿都好,就是为人处世跟个男子一样,做事情雷厉风行,还常常不解风月。如今这万年铁树,瞧着居然要开花了。沈皖郁闷地坐在草席上,瞧着傅知微那得瑟的小模样,随手扯了一根草叼在嘴上,后背一躺,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桃树枝桠间露出的割裂的蓝天。难搞得很啊。希望今日在宫中不要遇到那混账。溪涧的一旁传来声声击鼓声,却是宴会正要开始了。这时,一名男子轻轻坐在了傅知微旁边。司矍见了,皱了皱眉,朝着傅知微靠近了一点。傅知微也觉着奇怪,侧眸望了那男子一眼。这一看不得了,竟然是那本该在御花园的桃树下寻清静的秦翊之。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将身子朝着沈皖的方向挪了一挪。前世他将自己丢在太子府八年置之不理,她却为虎作伥,换来家不家,国不国,铺就了他的功成之路。午夜梦回,她有的时候也想要让他尝尝被深爱的人如此对待的滋味。琉璃盏载着醇香怡人的果酒,顺着水流跌跌撞撞地顺势流淌,堪堪停在傅知微面前。宫女含笑着迈着碎步走来,将水流中的琉璃盏捞出来递给傅知微,福身说道:“请长乐公主赋诗一首。”水渠旁传来世家子弟的哄然叫好之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泽国民风开放淳朴,这难得的日子,自是少了几分尊卑之别,多了几分少男少女的青涩的思慕之情。傅知微手执着琉璃盏,盏中的水纹一圈圈随着带着桃花香的微风荡漾开,倒映着司矍清矍冷峻的脸庞。她微微一笑,朱唇微启。“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原本在一旁起哄的世家子,抿唇害羞地偷看心上人的京城贵女们,此时突然不约而同地沉寂了下来,望向那溪涧便娴淑温雅的女子。四周一片寂静,秦翊之眸子中翻涌着莫名的神色,亦是侧头望向她。傅知微的诗词乃京中一绝。她的诗歌偏好清丽婉约,韵脚整齐,然而每每遇到诗酒会,李嘉柔的诗歌虽韵脚不如她干净利落,却是行云流水,徜徉恣肆,因而傅知微总是略逊一筹。但没想到今日长乐公主的诗,立意雄浑壮阔,似是含着不坠的青云之志,欲九天揽月,下窥指高鸟,俯听闻惊风。不知谁带头叫了一声好,众人才中怔愣中回过神了。紧接着,那些京城中的才子们满怀激动地望向那伫立在溪涧边的少女,带头鼓起了掌。沈皖从地上坐了起来,也是一脸愕然。“杳杳,你竟是变了许多啊。”傅知微但笑不语,一饮而尽杯中的果酒。秦翊之也凑了过来。他眉目俊朗,眉梢带笑,亦是开口夸赞。“听闻长乐公主的诗词仅次于那京城第一才女,今日一闻,也不知道是谁自作主张排得名,竟是低估了公主许多。”傅知微颔首敷衍道:“公子谬赞。”沈皖瞧着这来路不明的男子似是不怀好意地给傅知微搭讪,便上前一步,将傅知微护在身后,机警地看着秦翊之,问道:“你是谁?”秦翊之不紧不慢地开口:“在下是赤炎国的五皇子,秦翊之。”沈皖噢了一声,松了紧绷的身子,抱着双臂上下打量着他。秦翊之不卑不亢地任由她打量,含笑回望她,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正待气氛僵持不下之时,一男子惊喜的声音陡然打破了这尴尬。“绾绾?你竟然也在这里?”沈皖一听这声音,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嘶了一声。怎么哪儿都能够遇到这瘟神。傅知微也不愿多理会秦翊之,推了推沈皖,调笑着说:“这就是那平南王世子?”沈皖黑着张脸,恶狠狠地盯着那兴高采烈朝着她走来的青年,嘟囔着:“可不是嘛,我娘巴不得我嫁出去,连我闺名也告诉那混账了。”傅知微扑哧笑了出来。“我瞧着,这平南王世子虽不务正业,倒是生了副好相貌。”“长得好看能当饭吃?”沈皖没好气地白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密友一眼,咬牙切齿道:“要我说,这纨绔就是想巴着我的关系,去给我爹灌输那军中用狗之术。”傅行此时也走近了,听着了沈皖的一番话,瘪了瘪嘴,说道:“绾绾,你切莫诋毁我。”他生的高高大大,身形清瘦却不似那些寻常男子般无力,匀称修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处。一双星眸透着熠熠神采,全然没有那等纨绔的萎靡之气。桃花悠悠坠落在沈皖的发端,有的跌落入泥土,更多的桃花推搡熙攘挤在她的发顶上,傅知微嘴角噙着笑,突然想起戏折子里面爱说的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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