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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叔的掌上娇》TXT全集下载_7(1 / 1)

不过既然车春暗示她,那霜莳便顺坡下驴,点头道:“李家对我有恩,可是无功不受禄,这恩情我不敢一直受着。如今想求一张通行文书,以求赚些贴己,更以求护身。”刘景初盘弄着手里的檀香木珠串,微微挑眉道:“若说别的事,孤可能会帮不上忙。但好巧不巧,楚州乃孤的封地,一张通行文书,孤还是给得起的。”霜莳睁大眼睛,宛如遭遇天上掉馅饼一般,喜悦得睫毛都舒展绽放开来。不过与人谋事,必先问其所图。霜莳抿了抿唇,按捺住心中的雀跃问道:“天下没有不要钱的馅饼,不知殿下对霜莳有何吩咐?”吩咐?刘景初笑了。一张通关文书而已,他若想给,给多少都行。只是眼前的姑娘睁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用着稚嫩直白的语调跟他讲究礼尚往来,莫名让他产生出一种玩味的心理。想起那日有去无回的疑问,刘景初垂眼问道:“孤上次问你的话,你尚未回答。”霜莳怔了一下,那日太子问她,入嫁东宫的人是否是她。霜莳当时没回,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禀。太子此问,明面上是好奇自己的妻妾身份,可若往深处想,连封垏都会提一句偷梁换柱,难道太子不会这么想?太子若想得到李家的帮持,单靠一个李游萤是远远不够的,不然也不至于拖了这么多时日,仍未定下位份。若是太子想用一张通关文书让她与李游萤一样,成为拿捏李家的筹码,那她从一个坑里跳到另一个坑里,岂不是白费劲了。于是霜莳睁着眼睛懵懂问:“恕霜莳愚钝,不知殿下所问为何事?”姑娘装傻,刘景初始料未及,又见车春狐疑的眼神,刘景初才淡笑道:“孤正好想为母后生辰献宝,听说江都海珠品质甚佳,不如就将此事托付给你。三娘,改日派人来取文书,孤累了,想在这小憩片刻。”霜莳听言,起身与两位告辞。不管如何,通关文书到手,霜莳心里的一块巨石跌落。出了金银行,霜莳欲与金雀分享这一好消息。却看见李游萤正在站在马车旁颐指气使地教训金雀,口中诋毁的话随意便道:“真是一对贱主仆,竟然敢背着我私会太子殿下。亏我李家厚待你们,简直养了一堆白眼狼。”说还不够,还扬起手掌欲动手教训。霜莳快步上前,一把拦住李游萤落下的利掌,低声提醒道:“萤妹妹,旁边便是圣人府邸,你在这嚣张跋扈,可要小心了。”李游萤迅速撤回手掌,脸上的颜色变幻莫测,紧紧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了霜莳一眼。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晚安啦!感谢在2020-07-25 01:35:49~2020-07-25 23:5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2345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顺心如意 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二十章婚事一直停摆,李游萤嘴上说着不急,可心里一直燃起汹涌猛火。这程日子,只要与相熟的贵女们见面,总会有人冒出一句“游萤何时进宫呀?”,仿佛这世界上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似的。本来对封垏的那点眷恋还有残余,因着强烈的胜负欲,转而对太子的执念深了起来。娘亲不停地在她耳边提起太子妃的名号,她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能风风光光地入主东宫后宫,好让这些看尽笑话的人都吃上一碗酸羹。娘亲那里进不得宫,家里长辈们又懈怠,李游萤便沉不住气,偷偷使了点小恩小惠,买通了东宫门前值守的黄门,得知今日太子出宫去了金银行,这才跟着过来,想着能创造出一场浪漫的邂逅。郎有情妾有意,届时还怕婚事停摆不前?可是却看见霜莳的那辆小马车停在金银行门口,她的侍女正靠在马车外吃着细粉素签。女人的第六感呐,让李游萤越发觉得不对劲,因先前听说霜莳最近总早出晚归,于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婚事怕是早被霜莳捷足先登。李游萤气狠了,将金雀手中的细粉素签打掉,恶语相向:“吃吃吃,我看你们主仆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不顾廉耻连妹妹的男人都勾搭,一个欺上瞒下当望风狗,我李家收养你们主仆,真是肉包子打了狗。”金雀别的不在乎,手上那碗刚刚排队买来了冰碗,就这么坠地而亡,简直能要她命。金雀恶狠狠地看向李游萤,想也没想便道:“我当是谁,原是姑娘您啊。您怎么在这呢,是不是在家熬不住,自己来追爷们了。”金雀这话直戳李游萤心窝,脸上的颜色青而转红,被人看破的窘态让她越发怒火中烧。她身边的奴婢哪个不是奴颜婢膝,她想教训便教训,何时遇到过如此胆肥的下人,竟敢跟她顶起嘴来了。李游萤习惯性地扬起手,刚想教训眼前这以下犯上的蹄子,便被一只温热却有力的手控制住手腕。转头一看,正是一脸云淡风轻的霜莳,正含笑说着利弊,那副嘴脸真是让她恨透了。李游萤怒目道:“你等着,我回家便禀告祖母。”原本大家闺秀,此时气得连路都走不好了。只是害了她身边的女使,被当成出气筒,又是捶又是打的,瞧着甚是可怜。金雀颤了颤,委屈地看向霜莳:“姑娘,奴婢好像给您惹麻烦了。”霜莳笑了笑:“是她不对,不该将你的冰碗打掉。”金雀这才一展笑颜,撩开帘子让霜莳上了马车,扭头与车夫道:“我们回府吧。”霜莳出声拦下:“先去潘楼东街用些吃食,今晚恐怕没时间用膳了。”待填饱肚子,霜莳主仆才回程。果真刚到门口,崔汝南身边的女使女藻便上前,直接开门见山道:“五姑娘,大姑娘一直哭着,老夫人请您过去呢。”被宠坏的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最是熟练。霜莳由女藻领进屋,便看见李游萤正在崔汝南怀里痛哭,那副可怜的模样瞧着就让人心疼。霜莳蹲了福,没起身,看向崔汝南:“祖母唤孙女来,不知有何事?”崔汝南被李游萤的哭诉惹得心中烦躁,看见霜莳一脸纯辜的模样,便忍不住问道:“你今日去了何处?方才听游萤说,你是从金银行出来的。咱李家有什么事需要进金银行去办?”质问来势汹汹,比霜莳想象的结果更令她心凉。原本以为这些时日,她在李家左右逢迎,真心也没少付出,起码能赢得崔汝南的好感。她以为单靠李游萤的一面之词,崔汝南不会一碗水端不平,总会待她回来再细细问之,却不想迎面便是冷漠的质问,一点和煦的暖都不曾施予。心中的那点和美的祈愿全碎了。重生一次,用尽努力,终是错付了一腔柔情。霜莳镇定自若,缓缓道:“祖母,霜莳不知这话,可曾先问过游萤?”崔汝南微怔,低头看向哭得双眼红肿的李游萤。李游萤对上崔汝南逐渐清明的眼神,软着嗓子解释道:“祖母,孙女今日想去护国寺为您祈福,路过金银行才瞧见姐姐。”霜莳轻笑一声:“往常家里人去护国寺,从未走过金银行那条路。想来,妹妹是有意路过吧。”崔汝南一向对女德重视,若是被祖母知道自己此举是为了私会太子,定然会重罚她。李游萤有些慌,软软地喊了一声“祖母”,眼泪又垂了下去:“孙女这些日子总听人闲话,说我是还未进东宫便不受宠的侍妾。往常走的那条路,只要我走过,便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孙女脸皮薄,更为了咱们李家名誉着想,因此才避开熟人熟路,选了另一条道。”崔汝南又看向霜莳,霜莳淡声道:“既然妹妹受不住人言,那为何偏要去护国寺。祖母也应知道,今日是十五,各家后眷均会前往护国寺祈愿。妹妹此举,是不是有些言不由衷?”“你在狡辩,莫要是非不明。”李游萤哭着指向她,气急道,“明明是你勾搭太子在前,女德败坏甚是丢脸,怎么却在此时逼问我的错处。祖母,孙女本就身陷囹圄,没想到背后竟有姐姐坑害,婚事若是不成,以后我没法见人了。”霜莳俯额道:“金银行行首乃我娘亲挚友,以前在江都多受其照拂。如今人在汴京,得了空闲便去拜访,何罪之有?妹妹唇红齿白地说我勾引太子,妹妹可有十足的证据?你见过我同太子讲话?还是见过我与太子同行?”李游萤怔了怔,强言道:“谁知道你们在金银行有何勾当,没准还干了不要脸的事呢!”“住嘴,不得胡说。”崔汝南沉着嗓音制止,看向霜莳的目光有了微动。眼前的孩子一向乖觉懂事,自家的孩子比不过,那是明眼里看得见的。今日这事,她是偏袒之心作祟,可是往深处想,还不是因为未将眼前这孩子视为己出。崔汝南有些愧疚,可是却不想认下这错处,只是问霜莳:“为何这么大的事,竟未予家里人说?”霜莳道:“姨母说李家是书香门第,她那净是铜臭味,所以不愿让我禀告,怕祖母会不愿意我们往来。”金银行的行首车三娘子,崔汝南早有耳闻。听说是白手起家,单凭聪慧过人,将整个汴京的金银铺子整合到一块,这件事连男子都称难,何况是区区一女子。行有行规,能让市侩商人肯低头听一个女子摆布,那手腕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再说如今金银行的地位,往小了说是整个汴京最金贵的行当,往大了说,那是皇室的金库,动之可直接牵连皇位安稳。霜莳竟然与行首亲近,这自然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崔汝南笑道:“若说圣人乃天下女子表率,那车三娘子便天下女子企盼的目标。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车三娘子德才兼备,我怎可会不高兴你们往来。”霜莳回道:“此事是我的过错。以往觉得与姨母见面不会害到李家利益,今日听游萤妹妹一番话才醒悟,此事是我欠考量了。”李家?崔汝南目光霭霭地看向霜莳,这孩子难道在与她们划清界限?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大大们阅读,爱你萌~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装修搬家吧啦吧啦,所以暂时将更新时间调至晚九点~我会在上班之余摸鱼存稿哒!第二十一章崔汝南细细打量霜莳,忽然发现这孩子与才来那日,竟然有着千差万别的神情。不是那张脸易了容,也不是身段变了样,就是那双眼睛,有种历经人事风霜,极速成长的痕迹。此时镇定地对望,那瞳子里没有怯意,反而有种静观其变的沉着。崔汝南皱了皱眉,说道:“这事细说来,也不怪你。是你妹妹心急了些,满嘴胡言,才闹了这一场误会。如今说开了,你清清白白,这事就过去吧。”老太太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霜莳筹谋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前世栽在李家人手里,不管是谁陷她于危难之中,都跑不了这个高墙大院。如今隔了心,她被如此轻视漫待,再点头留下装鹌鹑,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霜莳敛了敛神情,曼声道:“事情可以了结,但是心伤不易好。游萤今日因为心急诬陷我,若明日怨气更重,那是不是比今日待我的态度更甚。且不说此事,这些日子,我忙前忙后以真心待人,祖母心里应该有个数。李家对我有抚育之恩,这些本无可厚非,只是我得到的回报呢?”崔汝南坐在榻上,垂眸淡然地说了一句话:“恩情亦施不亦还。”霜莳笑了,心里却泛酸。“是,您能单凭与我祖母的微浅交情收留我,给我一处可避风雪的住处,这恩情确实不亦还。只是,我祖母将我送至李家,本意是希望我安稳顺遂。今日看这意思,早就违背了祖母的本意,如此,还不如离开李家算了。”李游萤嘴快,快言快语道:“难得你有自知之明。”崔汝南不悦叱道:“游萤,今日之事是你胡闹在先,速去祠堂抄写一日经书,切记日后谨言慎行。”李游萤听到又要挨罚,嘴巴撅了老高。起身越过霜莳,压低声音道:“最好一走了之,别假惺惺地自找糖吃。”霜莳未理睬,跪久了有些累,起身揉了揉膝盖,静静地看向崔汝南。崔汝南皱了皱眉,她本以为霜莳乖觉不敢犯上,可现下看来,这孩子似早有主意。她一辈子管着这一家人,上至夫君,下至孙辈,各个都听她吩咐,无人敢说一个“不”字。可霜莳却成了例外,这让崔汝南甚是挫败。崔汝南抬高声音道:“离开李家?离开之后呢?你一个姑娘家举目无亲,如今在李家能安顿活着,受些委屈说出来,心结解开便罢了。生活总有不如意的时候,若是一意孤行,吃亏的可是你自己。”霜莳淡淡一笑:“在哪都会吃亏,不过区别是,我自己讨的亏,与别人强塞给我的亏之间的分别,若是您,您觉得哪个更难以下咽?”崔汝南的视线在霜莳身上打转,心里隐约有些怒火,压制着未发作。一个远亲姑娘家,养在膝下本来就是得个乐子。这乐子没了,扔了也就罢了。只是日子久了,外头的人早已知晓这孩子的存在,若是轻易放走落人口舌,名声总归不大好听。何况如今还有车三娘子的牵连,若是关系亲密些,于家里男丁的仕途都是有利的。崔汝南心里盘算出一本好帐,看向霜莳的眼神软了一些:“我知道你心里有气,那祖母罚游萤抄经三日,尔后让她向你赔礼道歉可好?哪家的姑娘没有小打小闹的时候,你们姐妹今日生分,明日便会和好。我晓得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说出来心里舒坦些便罢了。日后我多疼爱你,不让你再吃亏,这样好不好?”霜莳打定主意,不吃这怀柔政策。她从袖袋里取出一本帐册,呈给崔汝南,说道:“这本帐,是我入李家至今所有的开销明细。奴仆使厮们的月钱也算在内,霜廊院借助的租费也按照汴京时价折了清。能算的不能算的,明码标价,都包含在内。至于人情,是算不清的,离开李家,我会日夜为您祈福,愿您康寿安宁万事遂意。”崔汝南听言,垂首翻看手中的账册。姑娘的字娟秀,盈盈小楷事无巨细,一笔一项厘得分毫不差。崔汝南心中撼动,眼前这个孩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今日,这本账册像是一面镜子,将自己这些日子对她的慢怠,全展现了出来。也怪不得孩子心寒,崔汝南叹了一口气:“我不曾想,你这孩子心思如此之重。这些日子确实慢怠了你,你们且放宽心,以后只要你想要的便都给你,你不愿做的事都不强求。只是不能同意你走,不然咱家如何同你祖母交代?”霜莳笑了笑,又从袖袋里又取出一封信:“这封信是祖母托人送来的,请您过目。”崔汝南翻开信笺,确实是李宜芳的字迹。字里行间是对李家收养霜莳的感激之辞,末了署了一句孩子大了不由娘,若霜莳想自奔前程,还望李家宽宥霜莳的任性妄为。崔汝南眉头紧皱,知道霜莳这是打定主意要走,正在琢磨该如何挽留。女藻急匆匆来报:“老夫人,大娘子动了胎气,恐怕是要生了。”距离生产还有一个月,珍大娘子这是要早产。崔汝南心里急,起身问向女藻:“产婆都请来了吗?”女藻应道:“已经派人去请了,此时东宫的两位嬷嬷正在大娘子屋里帮衬着,倒还稳妥。”崔汝南这才安下心,看向霜莳,安抚道:“你也听到了,今日先紧着要紧事处理,待事忙过去,再同你商量。”霜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早就算好李家人无暇顾及她,她才好走得畅快。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断然不能一拖再拖。霜莳将手中的钱引奉上,说道:“方才的账册您已经阅过,这是存在沈家银铺的钱引,待腾出空再派人去兑吧。”崔汝南皱眉看向霜莳:“你何必做到如此决绝?”“大娘子生产,府上定然会忙。我们主仆三人收拾好东西便离开,院里的奴仆厮使可先去大娘子院子帮衬。来日方长,若有时间我再回来拜访。”霜莳郑重朝崔汝南拜别,“希望堂祖母成全。”界限画得清清楚楚,再挽留也没有余地。崔汝南心里惦记着珍大娘子母子安危,就算有心留霜莳也顾不上。摇了摇头,未留下只言片语,便由着女藻扶着匆匆离去。霜莳站起来,回首看向崔汝南的身影急匆匆飘过院门,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眉梢的喜悦未遮掩半分,轻俏地迈过门坎,与金雀相视一笑:“雀儿,我们不用豢养在笼子里了,你高兴吗?”金雀笑着点头:“姑娘高兴,奴婢就高兴。”霜莳抿唇想遮住笑意,却怎么也遮不住上扬的唇角。既然遮不住,索性就不掩了。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霜莳问金雀:“金奴那边收拾好了吗?”金雀应道:“早就收拾好了,擎等着姑娘去了。”半月前,霜莳便吩咐金奴将宜园收拾出来。院子虽然小,但是主仆三个人住着安心,就比什么都重要。霜廊院的东西也不多,稍微整理下,也就一个箱笼大小,放的都是从江都带来的细软。过了大半年,走时一身轻,就跟她此时的心情一样。金雀显然更开心,一个劲地往外冲,霜莳说不急,特意拐到珍大娘子的院门口,将早早准备好的红木盒子交给珍大娘子身边的女使青鸾:“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青鸾姐姐代大娘子收下。”珍大娘子这胎生得不容易,孩子虽然平安落地,但却病魔缠身,身子一直不爽利。原本以为是周姨娘暗中下了狠手,如今周姨娘因李游萤的婚事自顾不暇,却依旧早产生儿。看来,只能怪珍大娘子高龄怀胎不易,白遭这一罪。这红木盒子里是派金奴特意寻来的山参,产后大伤服之药效甚佳。金雀不明白霜莳此举何意,嘟囔道:“姑娘也太好心了,咱们都走了,为何还要施惠于人?”霜莳笑道:“老夫人得知我不辞而别肯定要震怒,而平息这滔天之火的,唯有尽了传承血脉之力的珍大娘子。我们不是施惠于人,而是有求于人。只要珍大娘子多帮衬着说几句话,那我们便没有后顾之忧了。”折腾了整整一夜,珍大娘子才诞下麟儿。产后虚弱,要含老山参补气养身。正欲派人去置办,青鸾忙拦住:“霜莳姑娘方才送来好大一根山参,我现在就去准备。”珍大娘子产后虚弱,小声道:“霜莳有心了。”又看了一圈,“霜莳怎么不在?我要好生谢谢她。”崔汝南安慰道:“你好生养着,旁的事不必操心。”珍大娘子虚弱地笑了笑:“有劳母亲了。”忙了一宿,崔汝南也累了,由女藻扶着躺下,闭眼前才问:“那孩子走了?”女藻点头:“给大娘子送完山参便走了。”崔汝南叹口气,翻身朝向床榻里侧,叹道:“罢了,走便走吧。”李家终于迎来嫡子,李思安破天荒地办了满月宴。封垏懒得与同僚凑热闹,与崔汝南在后院进了些吃食便停下筷,百无聊赖地吃着茶,眼神似有似无地朝门外看。崔汝南见他心神不宁,便问:“可是朝中有事?”“无事。”封垏寻思片刻才道:“只是家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有些不太对劲。”崔汝南道:“你且说说。”“先是兄长的庶长女领了懿旨嫁入东宫,后是东宫派来的嬷嬷恰好帮助嫂嫂接生。圣人释放的好意颇多了些。”封垏挑眉看向崔汝南,“若是还不领情,您说圣人下一步,该作何安排?”崔汝南叹道:“皇家讲究一碗水端平,嫁娶并行,才可安抚人心。想来,又该往咱家添人了。前些日子圣人召外命妇进宫,有意无意提过你的婚事。”封垏笑了笑,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或许,已经安排好了呢?”崔汝南不明白,又问:“你是指?”封垏眉眼舒展,看向崔汝南,莫测高深一笑:“今日怎么未见小柿子?去前院帮衬了?”不提霜莳,崔汝南倒挺平和。看封垏那架势仿佛就等着霜莳,便气不打一处来:“亏你还念着她,那孩子早就出府了,连个正式的招呼都未打。”一只脚早就忍不住跃跃欲试,刚迈过门槛,又硬生生顿住。封垏凝眉回首,微微舒展的眉峰轰然坍塌,仿佛不信一般,疑道:“走了?为何?”作者有话要说:封狗:送来的媳妇,跑了。霜莳:不然呐!(气喘吁吁,吭哧吭哧…)感谢在2020-07-27 19:36:31~2020-07-28 20:0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怒江一霸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橙皮橙?、大船船 8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二十二章封垏这些日子噩梦缠身,说是噩梦却每每沉沦其中。他看见自己称帝,看见自己独守空殿,渐渐的看到祯明帝派人暗杀,与同僚明争暗斗,见过最多是霜莳在他身侧一句接着一句的“表叔”,以及总是装作口是心非的自己。封垏觉得这是一种巫术,寻了几个道中名士驱邪,反而梦境越来越真实。直到他梦到楚州初见霜莳,这一程时光倒流一般的梦境才戛然中止。封垏闭门不出,琢磨了两个日夜,才理出一点头绪。唯一一种可能便是轮回,前世姻缘未尽,今生再续前缘。可是封垏无法劝说自己相信此等玄幻之说,今日得了机会便想当面质问霜莳。若她亦是每晚惊梦,证言确凿尚能相信几分。若是含糊其辞或者强言否认,那定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陷害于他。内心喜忧参半,却没看见总是伴在崔汝南身边的霜莳。想着她一定忙着操办满岁宴,便有些等不耐烦。甫地听到崔汝南说她走了,封垏半晌才缓过神来。按照他的想法,霜莳若是太子安排在李家的棋子,收拢李家之事未成之前,她定然是不会走的。哪怕李家人待她再不和善,她亦是要咬牙忍下去的,一如梦境中看到的那样,卑躬屈膝忍辱负重。可现下却与梦境相悖,封垏脑子里有些乱,只问:“去哪了?”崔汝南摇头:“各自有命,既然不想在咱家待着,去哪儿都与咱家无关。”封垏微皱眉头:“她一个姑娘能去哪?”崔汝南定睛看向封垏。若这话出自李思安的口中,崔汝南一点都不奇怪。自己养的孩子,心性纯善,确实在听说霜莳离府之后,为霜莳担忧了许久前程。眼前的封垏可不是这样的孩子,冷血冷面,声名狼藉,有时候就连自己都惧怕他口中的话,参不透他面无表情下的打算。这样的人颇为急切地询问一个姑娘的行踪,这让崔汝南大为吃惊。崔汝南喃喃道:“既然留不住,自然是有去处。垏儿,你为何如此问?”封垏觉察出自己的失态,镇定下来才解释道:“我怀疑她与太子私下联系,恐对咱们不利。”“太子?”崔汝南想起流萤那日的话,突然顿悟,“我说她怎么那么激愤,一定要离开李家。原来是被流萤撞到她与太子勾结,这才想全身而退。可是她确实是江都韩家的孩子,如何认识太子的?难不成当初在楚州偶遇,便是太子一手安排的?”先是有传言寻到红姐踪迹,尔后便巧遇遭遇劫匪的霜莳主仆,若说是机缘巧合,可崔汝南越想越觉得有些过于凑巧。如今想一想,若是太子一早安排,那这位东宫之主的心思也够深沉,布局够远。崔汝南如此说,封垏渐渐耸起眉来。当今朝野,太子备受朝臣拥趸,祯明帝虽有压制东宫势力之心,但力度稍缓,大有放任处之的随性。圣人三番五次对李家施恩,此事祯明帝不可能不知晓。若李家久久不表态,能通过祯明帝对李家忠诚的考验。若是转投太子阵营,或许会惹祯明帝不快,亦或许,正称了祯明帝的心意。敌在暗,他在明,若是不问个清楚,事关整个李家的前途命运。封垏与李思安提起此事,李思安倒不似往常那般维护霜莳,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却暗中去查霜莳离府的动向。霜莳主仆住进宜园,日子既清闲又忙碌。车三娘子从太子那里取来通关文书,又花重金聘用出色的镖师,定下七月初八赶赴江都。再回江都的日子临近,霜莳好几日未得好眠,一来盼着早些见到祖母,二来即将面对韩家那些无赖叔父,心里暖涩相加,神容便不如往常清透明亮。车三娘子见了,笑问:“离了李家,怎也未见你痛快?”霜莳不好意思笑了笑:“太高兴了,心绪有些波动,一时有些忘形。”太子一如往常那般临湖呷茶,见她如此纯悫,唇角添了一抹笑意。东宫侍卫乃自己亲信,李游萤施予小恩小惠套取他行程之事,是他点头应允的。李家大概不知晓,在李游萤施惠之前,眼前这位姑娘便捷足先登,反求他让自己的侍卫陪着李游萤演好这出戏。引军入瓮,这样一个好算计,竟出自眼前这个笑着笑着便飘红脸颊的姑娘。瞧着像一张纯洁的白纸,初涉人事看不清人心,得被人世无常多挥墨几次才能锻造出老练。可这些日子旁观,这位姑娘只是空有一张娇憨的皮囊,其实内心早就活成了精奇。虽然被短暂地利用,太子倒觉得甚好,只有聪明人才会借力打力,能轻巧地从李家脱身而出,是他小瞧了她。车三娘子瞧见太子在笑,问道:“殿下为何发笑?”太子将茶盏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神漫过霜莳,展露出笑颜:“在笑小柿子,真可爱。”许久未听见有人唤她“小柿子”,好似这个称呼也只有封垏喊过,因此听到的同时浑身颤了一颤。李家薄情,霜莳出走这些日子,未见有人寻她。倒是听说禁军巡城,好似在找什么人,霜莳不敢想,封垏大概不会如此无聊,寻她踪迹吧。太子见她神色有异,笑得越发深了:“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孤倒觉得甚是可爱。”霜莳含糊地回了句:“殿下还是直呼霜莳名字吧,您那么唤,霜莳受用不起。”太子玩味一笑:“如何受用不起,孤将这可爱的名字赏给你,以后只有孤如此喊你,你觉得如何?”太子说话,总会让霜莳后背发汗,此时连头发丝都湿了,让她甚是不自在。一个称呼而已,装装样子谢恩,能博储君一笑。可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鼓动说着不愿意,不知为何,抗拒之意就那么一寸一寸牵绊住她的舌尖,怎么都开不了口。“自然是不好。”霜莳未开口,倒是有人先替她做了回答。高扬的,参杂着一点无赖,以及一些不顺心的语调打破方才的宁和。花榭中三人皆顺着声音询去,瞧见来人,皆是有些吃惊。车三娘子快步向前,拦住来人:“若没记错,金银行未曾给封将军送过拜帖。”没有拜帖便不得随意进出,这是行规。显然封垏眼中没有规矩一言,将手中从别人那抢来的拜帖扔给车三娘子,便跨步上了花榭,居高临下地盯着霜莳,声调奇怪得令人发慎:“小柿子,怎么不与殿下解释解释,为何不愿意?”活阎罗来了,身后跟着呲牙咧嘴的黑狗,活像追根到底的催命鬼。封垏视线锐利,未见丝毫温情。霜莳抬眸看向他,见他一双鹰眼梭巡,庞大的压制之气袭来,像是一把无情手,掐在她的软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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