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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大佬穿成小可怜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1 / 1)

说着,一双黑眸里寒意四射。谢明风情不自禁抖了抖,结果一转头就见旁边的大侄子也朝他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谢明风:“……”今日出门不吉,应该改日再来。他拖着装满银角子的大包袱往院门那边挪,挪到门口时才停下来,瞪着一双眯缝眼看看阿满,再望望谢阿沅,最后落在谢明风身上。“……当年是我逼着家主将你撵进莲塘村的,现在恩怨两清,你想回去就回吧,我不管了。”谢明雨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谢明风又道:“不过阿满必须回去,她要代表家族,参加下个月各大世家公子小姐们的历练比试”又看向谢阿沅:“阿沅既然好了,那也跟他妹妹一块去,兄妹俩一块,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说完这话,赶紧麻溜地滚了。院内,阿满和谢阿沅对视一眼,眼中皆露出喜色。谢明风眼中也有亮光跳跃,可脸上的担忧却也很浓。他望着一双儿女,表情又喜又忧,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好,阿满便道:“爹,我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背了十来年的黑锅终于有松动迹象了,应该高兴!谢阿沅也道:“爹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妹妹的,谁要是敢欺负她……哼!”他像恶狼一样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谢明风望着自己这个儿子,眼中的担忧淡了些许,点头道:“好。走吧,回屋跟你们母亲说说这事。”谢阿沅便过来推他。当天晚上,阿满躺在床上来回翻了又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下床,爬到了屋顶上晒月亮。快要入秋了,夜风吹在身上,已经带了丝丝凉意。月亮像只镶嵌在黑幕中的白玉圆盘,偶有乌云飘来,圆盘就变得坑坑洼洼了,像被牙齿咬过的大饼,又像连绵起伏的山峰,再一眨眼乌云散去了,山峰又变成了圆盘……阿满瞪着眼睛,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月亮不停的变换着形态,可脑子里想的却是关于下个月的历练比试。这种历练比试,乃是由百家玄门之首的无极宗发起,内容也由身为仙尊的沈醉本人亲自拟定,每三年举行一次,胜出者除了本人可以得到沈醉的亲自指点外,还可以为家族挣得优渥的修炼资源。在这个修炼的世界里,不管是修炼资源,还是仙尊的亲自指点,都珍贵的值得人拿出性命去抢,去争。所以每次比试尚未结束,各大世家就已经开始为三年后的下一次比试做准备了。竞争激烈到惨烈。但一旦胜出,那便成了家族功臣,也成了族中长老们着重培养的对象。这就是白天当谢明风提出要阿满和谢阿沅兄妹二人参加比试时,兄妹二人眼中露出喜色的原因。无极宗发起的历练比试,虽然竞争惨烈,但对参赛者年龄有限制,超过二十五岁便不可入赛。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竞争对手中,就算是一打娘胎出来就开始修炼,也不过才二十五年的修为而已。二十五年的修为,还不足为惧。届时他们兄妹二人杀出重围站到人前,那人心中必定会忌惮不已,会想尽法子的打压甚至是除掉他们兄妹二人。一次两次三次,次数一多,总要露出马脚。就算那人谨慎至极不露出马脚,阿满也会想办法将那人藏了十几年的马脚拽出来。然后一点一点撕碎那人伪善的面皮……至于说赢了后还能得到仙尊沈醉的亲自指点……阿满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想,那个站在等级链最顶端的大boss沈醉,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那晚在独山时,谢晚吟倒是透露过一点,说沈醉是一个风华无双谪仙一般俊美的男子。还劝她将沈醉收了放在身边端茶倒水捶肩捏背……正想着,阿满忽然眉头一拧,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下一刻,一张黝黑蹭亮的皮朝来飘来。黑皮上摊着两只薄薄的纸片人。一个是个小女娃,五六岁的样子,粉琢玉雕的,圆脸圆眼睛小嘴巴,脑袋上扎着两个小揪揪,手里还拽着一个荷包,荷包敞开着,露出里面满满一荷包的糖,笑出两排贝壳似得小牙齿,可爱极了。正是四凤。至于另外一个纸片人……这个鼻歪嘴斜,眼大如盆……嗯,说眼大如盆夸张了,纸片人拢共也不过才一个巴掌大小。所谓的眼大如盆,只是按照纸片人现有的身躯比例而言。正是那位据说肉.身被夺,元神受损,迫不得已下只能将元神借宿在其他物体身上的……沈醉。是的,这位也叫沈醉,跟那位百家玄门之首的仙尊同名。然而同名不同命,一个富甲天下,一个穷的连衣服都么得穿;一个高高在上受世人敬仰,一个……被打的连肉.身都没了。也是怪可怜的。见是这二位回来了,阿满绷紧的神经这才重又放松下来,坐起身来,对上沈醉那双死不瞑目式大眼,招呼道:“回来啦?”沈醉没理她,薄薄一片飘起,又落在旁边一块瓦片上,然后从腰腹处折起立着。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坐在那儿一样。阿满:“……”情绪不对呀,这位人穷脾气臭的沈大爷虽然为人高冷了些。但高冷不代表没修养。相反,这位沈大爷不管是刚开始的小奶狗形态,还是现在的纸人形态,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优雅高贵范儿。今天这是怎么了?小四凤也飘了过来,落地的瞬间从纸片人变回了本体形态,小手抱住阿满胳膊,甜甜道:“阿满姐姐,我们回来啦。”阿满随手扯了扯她脑袋上的小揪揪,笑道:“好。”然后扭头继续问沈醉:“四凤今天没调皮吧?”语气中隐隐带上了丝担忧。小四凤忙道:“四凤没调皮哦!四凤今天很乖很乖!”阿满就又摸了摸她另外一只小揪揪,道:“哦。”然后扭头接着问沈醉:“你们今天去哪玩啦?”一次又一次被阿满姐姐冷落的四凤:“……”小姑娘不气馁道:“阿满姐姐,我和沈叔叔今天去打妖怪啦。”一次又一次被四凤截走话头的阿满:“……”阿满摸出一颗糖塞进四凤嘴里,再摸出一颗,再塞进去……连着塞了好几颗进去,方问道:“四凤,糖甜吗?”小四凤嘴巴里塞满了糖,说不出话,只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阿满这下放心了,然后伸手捏了捏那张托他们回来的黑色皮质,赞道:“嗯这皮.质量好。刀枪不入,水火不惧。沈醉,你从哪儿得的这好皮呀?”沈醉依旧没吭声。阿满脸色渐渐冷凝下来——沈醉今天状态完全不对,肯定是在外面受欺负了!正想着,一旁吃完糖的小四凤又凑过来了:“这是从妖怪洞里抢来的皮哦。那妖怪好厉害的,嘴巴很大很大,一口气吹过来,一下子就吹走了沈叔叔身上的浓雾呢。”阿满:“……”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沈醉浓雾包裹下的身体应该是没穿衣服的,或者说浓雾就是沈醉的衣服,妖怪吹走了沈醉身上的浓雾,那岂不是说……沈醉被妖怪扒了衣服?!果然,就听四凤又脆生生道:“妖怪吹走了沈叔叔身上的浓雾,沈叔叔没穿衣服,沈叔叔屁股好白……唔!”小四凤眼睛忽然一下瞪大,小腮帮子也高高鼓了起来,挣的小脸通红,可还是一句话也说不了,只不断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唔唔唔声。她惊恐地望着阿满。阿满瞥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的沈醉,再同情地看一眼小姑娘,默默叹了口气,心说:“四凤啊,对不住啦,不是姐姐不帮你,实在是你沈叔叔下的禁言咒,姐姐我也解不了呀。”而且就算能解……也是不能解的,万一解开后小姑娘再童言无忌地说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来怎么办?所以还是不要解的好。阿满揉了揉四凤的小脑袋,安慰她道:“别怕,四凤这是累了,好好睡一觉,等明天起来就又能说话啦。”四凤一听,忙变回了纸片人形态,哧溜一下钻进了阿满袖袋里睡觉。阿满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同情地望向沈醉——就说怎么一回来就虎着张脸呢,感情是被人扒了衣服!可怜见的。得赶紧给他做副能见人的躯壳。然后给他买身新衣服。想到这,阿满也不看月亮了,捡起那张黑色兽皮道:“那个……沈醉,你别不好意思了,反正也没人看见不是?哎你别这么盯着我看呀……算了算了,我不说了,我这就去给你做副漂漂亮亮的躯壳。”她扬了扬手里的兽皮,道:“就用这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再合适不过了。”“你要下去看着我做吗?不啊?那行,你一个人坐这冷静冷静吧。”阿满说完,正要下去,一直缄口不言的沈醉忽然开口说话了。沈醉:“这是巨灵兽的皮,世间仅有这一张。”阿满:“……”沈醉又道:“所以必须一次成型。”阿满:“……好!”突然觉得压力好大。本来没几分分量的兽皮……似乎也下子变得沉甸甸的了。阿满抱着兽皮要下去,沈醉又叫住了她:“纸人要和我一个相貌。”阿满:“……明白!”那天在乌游县李家石室内,她看见过沈醉真容——虽然脖子以下都被浓雾罩住了,但脖子以上倒是清晰可见:肌肤莹白如美玉,五官刀刻般立体,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看一眼记一辈子,俊美的惊心动魄,不似人,活像妖孽。胳膊很长,很白,臂膀那里还有隆起的肌肉,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至于身量……有着那种长胳膊的人,估计身量也是不低的吧?不过沈醉刚才说了,这是巨灵兽的皮,世间仅有这一张了,所以她还是先问清楚点比较妥帖,免得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这么想着,嘴巴里也就问了出来。沈醉沉默片刻,方道:“八尺有余。”八尺有余,那也就是一米八五再往上蹿一点点了。嗯,果然是个大高条。阿满心中对纸人躯壳身高比例有了数,当即抱着兽皮溜进了谢明雨存放纸扎的库房,又找出工具箱,将巨灵兽皮铺开,深吸一口气后,这才开始操作。鸡叫头遍时,一大一小两个纸人出现在长条桌上。阿满摸出袖袋里还在呼呼大睡的四凤,将她魂魄抽出来,注进去了刚刚做好的新躯壳上,揣进袖袋。然后捧起另外一个纸人,飞身上了屋顶。沈醉果然还在屋顶上坐着,连姿势都没变一下。阿满将新纸人在他面前摊开,道:“做好啦,你看看像不像你。”沈醉那双死不瞑目式大眼垂了垂,瞥了一眼摊开的纸人,颔首:“嗯。”阿满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不过没衣服啊,衣服要等天亮了,我才能去城里的成衣铺买。不然……我先拿套我哥哥的衣服给你应急?”沈醉又颔首道:“好。”痛快的很,半点犹豫都没有。估计是被扒衣服扒出阴影了。阿满忍笑,很快就拿了套衣服上来,跟用巨灵兽做的新躯壳并排摆开放好,道:“衣服给你放这了哈。我先回房睡觉去了。你……”望着沈醉欲言又止。沈醉道:“你先睡,不用等我。窗户不要关,我换好衣服就过去。”阿满:“……”哎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以前沈醉还是小奶狗形态时跟她一个被窝;后来在乌游县知道小奶狗不是小奶狗,而是一个大男人时,沈醉依旧还是睡在她房里。那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刚才她给沈醉做好躯壳后,一时没忍住好奇心,就悄悄将纸人变成真人形态。虽然只是一具空乏的没有灵魂的空壳子,可是那惊鸿一现的绝美画面,还是惊的她差点瞎了眼。视线都不敢往脖子以下放,赶紧又将那俱空壳子变回了纸人形态。可还是留下了后遗症,比方说现在,哪怕现在沈醉还住在鼻歪嘴斜的旧纸人里,她眼前浮现的却是刚才惊鸿一现的绝美画面。一想到刚才看见的那副禁制级画面,阿满顿觉脸颊像被架在了火上烤似得,烫的厉害。一张小脸绯红绯红。连两只小耳垂都红了,像两颗染了色的水滴,晶莹剔透。她不敢再留,忙转身要下去,忽听沈醉道:“这俱躯壳有被用过的痕迹。你刚才对它做什么了?”第39章她不敢再留, 忙转身要下去,忽听沈醉道:“这俱躯壳有被用过的痕迹。你刚才对它做什么了?”阿满:“……”不会吧?这他也能看得出来?!虽说他看起来修为很高的样子,但修为高,不代表懂七门调, 真要懂的话他自己就给自己做躯壳了, 哪还用求她。更不用屈身在一副丑到惊天地泣鬼神的躯壳里。他肯定是在诈唬她!想到这, 阿满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抬手抚上脸。一阵久违的阴寒从掌心间悄无声息地流出, 包裹住了掌心下绯红的小脸。脸颊上被炙烤般的滚烫感瞬间没了。阿满这才转过身,对上沈醉双死不瞑目式大眼, 自若道:“嗯, 做过。”沈醉:“你!”他望着五步开外的少女,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可惜,这样爆发力超强的表情在他那样一张纸脸上不但传达不出来, 反而让整张脸充满了滑稽感。活像大半夜撞上鬼吓到表情失控。阿满好不容易才憋住笑, 故作不解道:“怎么啦?不是你让我帮你做副躯体的吗?”“……”沈醉眼露怀疑:“我问的不是这个。”阿满狐疑:“那你问什么?哦——”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你该不会怀疑我偷偷把纸人幻出实体了吧?嗐, 我哪有那能耐啊!光是给你做这副躯壳就已经耗尽我全部心神了。再说了,我是那种会偷看男人身子的人吗?你不要信口雌黄毁我清誉好不好!”少女一脸愤懑。沈醉微微松了口气——这么生气,想来刚才应该没做那种偷窥的事情, 是自己多疑了?他歉意道:“我没有这么说……”阿满蹬鼻子上脸:“可你刚才的表情告诉我你就是这么想的!”“……”沈醉:“真棒,竟然还能从我这副人鬼莫辨的脸上读出我内心情绪。”“……”阿满语噎,好半天才道:“知道自己丑还不赶紧换副躯壳。行啦行啦, 我不跟你计较了。我……我睡觉去啦?”“好。”阿满脸不红心不乱地转身施施然下房,回到屋里门一关,这才拍着胸口长长松了口气。她就说沈醉是在诈唬她嘛。五花八门中,七门调看似简单, 实则极难。七门调,调的是阴阳晦气,纸扎草编竹扎裱糊等都律属于七门,但很多门中人穷其一生也只能止步于形。能做到化形为实者更是凤毛麟角。就连她,也是沾了自身经历的光,这才能将调之一门运用的随心所欲。沈醉他怎么可能看出端倪来。不过话说,刚才还是好险啊,差点就被那家伙一身威压逼的招供了。没有躯壳,单靠元神就能释放出这么大的威压……这么厉害的人是怎么将肉.身弄没了的?啧,可惜了,那么完美的一副肉.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抢回来。眼前又浮现出方才那惊鸿一现的绝美画面,阿满一颗心像摊在了战鼓上,疯狂跳动。小脸也再次变得滚烫绯红。她抬眸望向大开的窗户,纠结挣扎犹豫了好半天,到底还是没狠心过去将窗户关上。家里爹娘一间屋,哥哥一间屋,她一间屋,剩下的就是做饭的厨房和爹放纸扎的小库房。厨房和库房显然都是不能睡人的,连床都没一张。但再像以前那样让沈醉睡在自己床上也是万万不行的。那就……一人一半吧。幸亏我的床够大。阿满心想。当即摸出一张黄纸,都不用动剪刀,直接下手撕,撕出帷幔的模样后,往床中间一挂。楚汉分明,互不侵犯,很好。于是等沈醉进来时,就看见床中间挂着一张四边参差不齐奇丑无比的红色帷幔。帷幔上还画着几个狗爬式狂草:我的床分你一半后面还跟着这样一个符号:(^▽^ )沈醉:“……?”字写的虽不堪入目了,但好歹勉强能认,只是这符号……是符篆吗?防止他掀开帷幔偷看她睡觉的符篆?沈醉垂眸,视线落在一只小脚丫上。很小巧漂亮的一只脚,胖乎乎的,白嫩嫩的,像刚出笼的松花糕。像是感觉到有人窥视,那只小脚丫子忽然警惕地缩了回去。沈醉摇头,正要收回视线,帷幔后忽然又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估计是帷幔后的人在翻身。紧接着,先前缩回去的那只小脚丫子又不安分地探了出来。不但它自己出来了,它还把它小伙伴也拐了出来。两只白白嫩嫩的脚丫子像两块松花糕,以一种最亲密无间的姿势,紧紧贴合在一起。沈醉眼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他之前沉睡时,都是主动关闭了五识的,主要是这样疗伤效果事半功倍。因此,这还是沈醉第一次看见阿满入睡时的状态,没想到这女人睡觉这么不老实。男子将视线上从那块超大超厚号松花糕上移开,又落在了帷幔上那就几个狗爬式狂草上——我的床分你一半。这女人怕不是不知道这几个字代表的含义。沈醉望着那几个字,嘴角弯了弯,笑意在那张清冷的俊颜上铺开,让那张本就俊美的惊心动魄的脸,越发如真似幻。月光窥见天颜,仿佛受到了惊吓般,哧溜一下躲进了云层。这天夜里,阿满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又回到了她那个阔气的豪华大别墅里,身下的大床柔.软而又弹性十足。枕头也舒适的恰到好处,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就是被子薄了点儿,有点冷。感觉旁边的被窝比较暖和,于是她便下意识地往那处拱,正拱的起劲呢,忽听哐当一声响——好像是瓷器落地后碎裂的声音。阿满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就见虞知双目圆瞪,满脸震惊。那样子活像大白天撞见了鬼。阿满:“……”她忽然想到什么,心道糟糕!沈醉还睡在我床上呢!虞知可不知道沈醉的存在!阿满这一惊非同小可,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忙急道:“娘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有时眼见不一定是真……”第40章话没说完, 轮椅碾压地面的声音传来。听到动静的谢明雨也转着轮椅过来了,老远就叫道:“怎么啦怎么啦?什么东西打碎了?你娘怎么……呃!四凤?!”四凤?!阿满又是一个激灵,低头一看,床上哪有什么沈醉的影子, 就见四凤正盘着两条小短腿坐在她床上, 面前放着一堆糖, 手里捏着一颗糖,嘴巴里……一边小腮帮鼓起了一个圆溜溜的小包, 估计嘴巴里也含着一颗糖。这会儿一双葡萄眼瞪的圆溜溜的,视线在谢明雨夫妻俩和阿满身上来回打转, 忙的不行;小脸上又是错愕又是惊慌, 最后干脆变回了纸人状态,哧溜一下钻进阿满怀里躲了起来。吓得连糖都没敢收起来。看情形,小妮子应该是又在财迷地盘点自己还剩下多少糖库存, 结果却被突然进来的虞知撞了个正着。难怪虞知一副大白天撞见鬼了的模样——四凤已经死去好几个月了。已经死去的人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不就是大白天撞见了鬼。最初的惊讶过后, 阿满很快镇静下来——先前在乌游县时, 她因为不知道九思就是谢阿沅,谢阿沅就是九思,所以就把四凤的情况告诉了谢阿沅。谢阿沅既然都已经知道四凤的事情了, 依照他对谢阿满这个妹妹疼爱的程度来看,日后肯定会将谢晚吟伤害谢阿满并杀害四凤的事情告诉谢明雨夫妻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今天撞见了,那就是天意。天意难为, 索性就今天撕开谢晚吟伪善的面皮好了。想到这,阿满松了口气。谢明雨也反应过来了,指着四凤留在床上的糖问阿满:“阿满,刚才床上那个吃糖的女娃娃……是四凤吗?!”阿满:“……嗯, 是四凤。”“……”谢明雨咽了口口水,艰难道:“可是四凤她……她不是早就死了吗?”阿满:“……嗯,是死了。”谢明雨这下不能淡定了,白着脸道:“那刚才那个……”“刚才那个是四凤的鬼魂。”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谢阿沅大步朝这边走来。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束袖装,腰间束着条同色滚边腰带,整个人气质冷厉至极,连行走间衣袍卷起的风,都带着一股凛然的迫人感。眸间亦是森冷似寒潭。这才是谢家长房嫡长孙的真正面貌。谢阿沅进屋,径直走到阿满跟前,道:“阿满,让四凤出来吧。让四凤亲自告诉爹娘,她是怎么死的,又是被谁害死的。”阿满:“……好。”半个时辰后。房间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住了一般,压抑的厉害,谢明雨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虞知低低的啜泣声,充斥了整个房间。谁也没有说话,全都缄默不语。四凤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然后小心翼翼地牵住阿满一根手指头,用低低的小气音问她:“阿满姐姐,我……我又说错话了吗?”过分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惶恐和不安,仰着小下巴,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的阿满姐姐。看的阿满鼻头一阵酸涩——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当初若非因为她,谢晚吟也不会丧心病狂地杀了小四凤。哪怕后来她亲手杀了谢晚吟,为四凤报了仇,也为谢阿满报了仇,可阿满心口始终都堵着一口气下不去——谢晚吟虽已身死,可她脸上那张伪善的皮却没有撕下来。在谢明雨夫妻俩心里,谢晚吟依旧还是那个懂事的好女儿,每次吃饭,饭桌上总要多摆一副碗筷。村里人谈起谢晚吟,也都说:“晚吟啊?那是个上善良的好孩子,当初为了救四凤,她差点把命搭进去了……唉!”没人知道谢晚吟那副“善良”的躯空里,住在怎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厉鬼。大家说起谢晚吟,也都是一副惋惜痛心态。这何其不公……尤其是对四凤。阿满吸了吸鼻子,将四凤冷冰冰的小身体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膝头上,又剥了颗糖喂她吃了,这才道:“四凤没做错,四凤今天做的很对。”一旁的谢阿沅也道:“四凤是个好孩子,我,还有你阿满姐姐,我们都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终于消化完事实的谢明雨也冷静下来了。他睁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红眼睛定定地望着四凤,好半天,才道:“好孩子,你没错,错的是叔叔,是叔叔对不起你……”听见大家都表扬她,小鬼娃这才松了口气——尽管她并没有气可松。早上吃饭时,那副属于谢晚吟的空碗筷没再摆上来。吃完饭后,虞知将谢晚吟生前用过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犹自到门外寻了个土坑丢进去,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天水城。谢家。咔擦——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骤然响起,碎裂的瓷片刺进掌心,鲜血泊泊而出,再从指缝里钻出来,啪嗒一下,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谢明疏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似得,怔怔地呆坐在椅子上。还是谢明风听见响声朝他望来,见他一手的血,吓了一跳,当下也顾不得再抱怨愤怒了,忙放下茶盏急道:“二哥?二哥!二哥!”一声比一声高,连着唤了好几声,谢明疏这才回魂般的眨了眨眼,嘴唇抽抽了好几下,终于扯出一抹笑,解释道:“我……我刚才被你带来的消息惊住了……阿沅这孩子……因祸得福了啊。太好了……”“好个屁!”谢明风见他没事,这才又重新捡起刚才的话头,愤愤道:“二哥,你当时不在场,你是没看见,那小兔崽子就那么拎着把菜刀朝我冲过来,要不是我躲的快,我脑袋就被他砍下来当球踢了!”说完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一副到现在还后怕不已的样子。谢明疏嘴角又是一抽,语调僵硬道:“不能吧?你可是他叔叔……”谢明风梗着脖子瞪眼道:“怎么不能?那家伙从来都是六亲不认的,小时候就凶残的跟只狼崽子似得,眼下这长大了,心就更毒了!手也更狠了!一口白牙能把你嚼的渣渣都不剩!”他胳膊肘撑在茶台上,朝谢明疏那边靠,哭丧着脸求助:“二哥,你是我亲二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谢明疏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强压下不悦,道:“我自然是要帮你的,只是,阿沅他……”谢明风打断他:“他谢阿沅可是谢家长房嫡长孙!怎么就不能为家族出份力了?当年爹为了给他治病,金银财宝大把大把往外掏,神医大师请来一波又送走一波,不知耗费了家族多少财力,现在也该到了他回报家族的时候……”望着喋喋不休的谢明风,谢明疏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儿子的傻病好了,女儿也是个不可小觑的,谢明雨,他到底想干什么?!谢明雨想回天水城。他今天没扎纸活,正跟虞知一块儿拾掇院里的那块小菜田。进入八月后,田里的黄瓜番茄辣椒和豆角,就跟较上了劲似得,比着赛发着狠的长。谢明雨便放下了手里的纸货,跟虞知一块儿摘菜。他坐着轮椅,不方便进菜田里面劳作,便绕着菜田边转,将熟透了的番茄和辣椒一个个揪下来,再放进菜篮里。红红绿绿的,装了满满一篮子了。谢明雨放下菜篮子,又望向了天水城的方向。天水城是后来才改的名,据说是因为很多年以前,天地二界发生动.荡时,地面忽然裂开了一道大缝,一条龙进入其内,并招来了天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因此那个湖泊就叫天水湖。又因天水湖内住了一条龙,所以城里的居民们为了表示对那条龙的尊敬,干脆就将城名改成了天水城。只不过这种说法,现在在坊间已经很少听到有人说了,连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也很少再提起这茬。毕竟都已经过去好几百年了。连天水湖里住着的那条龙,恐怕也已经被世人遗忘掉了。想起那条龙,谢明雨嘴角微微勾起,泛起一抹冷笑。第41章天水城, 谢家校场。谢家的校场就建在天水湖边上。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天水湖就是谢家校场背靠的那棵大树——有这么大一个百年老湖在边上镇守着,哪怕现在秋老虎余威依旧,校场上也并没觉的有多热。偶尔一阵风从湖面上刮过, 还能送来一阵阵的凉意。但这种凉意放在白天还好, 到了晚间就有些寒了。尤其是湖水, 摸起来有一种被冰镇过的感觉。阿满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秀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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