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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娇》TXT全集下载_20(1 / 1)

“太后病危,特下旨命我们进宫探视,你敢抗旨?”萧易冷眼瞧着那几个禁卫军,“本王现在就能将你就地正法。”侍卫满头冷汗,求救似地往城楼上看了一眼。夏太监暗骂一声,等不及皇上指示,喘吁吁跑下来,打开午门赔笑道:“给王爷请安,太后听说你要来,欢喜得无可不可,皇上一早就命老奴过来候着您,您这边请,老奴伺候您去寿康宫。”随行来的臣工也要跟萧易一起进去。夏太监一伸胳膊,“诸位大人留步,皇上并未召见你们,想面圣,先递牌子。来人,去看看大清门今儿谁当值,怎么随随便便就放人进宫!”徐同和莫名其妙地说:“这叫什么话?我们早就递过牌子,不过赶巧了和晋王碰一块。夏总管,我们内阁和户部、工部要去殿阁议事,修堤赈灾万万耽误不得。”夏太监只好侧身让出半边路。一群人呼啦啦就往里走,夏太监想拦那几个宗室勋贵,然而他们手里拿着牙牌,推推搡搡硬是跟着萧易闯了进来!夏太监心头猛地一沉,直觉情况有变,见报信的小内侍还没回来,他实在等不及,吩咐下属盯住这群人的动向,提脚就往御书房跑。萧易看着他的背影,活动了下右手,不紧不慢地朝着他离去的方向走去。而徐同和等人,依旧跟在他身后。第54章承顺帝得知消息, 先是一惊,“他带那么多人来干什么?难不成要刺杀朕?”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人也好,十几个人也好,在禁卫军面前统统不值一提,他的兵只要不进京城,他就不敢公然造反!”夏太监擦着额角的汗说道:“老奴看晋王根本就是冲您来的,他是来者不善呐,稳妥起见, 再调一队侍卫过来的好。”承顺帝背着手来回踱了几圈, 拿定主意吩咐夏太监:“不管他打什么主意,今日都休想活着出宫!把禁卫军都调过来,里里外外围住, 待朕一声令下, 就把他给朕绑了!”夏太监应是,正要退下,一个小内侍垂手进来, 与他低声耳语两句。夏太监挥手叫他下去,转身禀报道:“皇上,晋王和徐大人他们求见。”“叫进来!”承顺帝端端正正往书案后头一坐,摆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朕要会会这群人,让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瞧瞧, 朕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稍停片刻,便听门外一阵脚步霍霍,夹杂着轮椅转动的声响,萧易由十几个重臣勋贵簇拥而来。“微臣恭请皇上圣安!”一众臣工撩袍跪倒, 言行看上去倒也恭敬,但在一群跪伏在地的人中间,坐在轮椅上的萧易高出一截,显得十分突兀。承顺帝有心杀杀他们的锐气,装作批改奏章,板着面孔估计不叫起。令人难堪的寂静中,萧易慢慢抬起头,朗声道:“皇上,臣弟有本要奏。”承顺帝冷哼一声,“太后病重,你不去寿康宫尽孝心,来这里干什么?”随即抬抬手,示意其他人起来回话。萧易眼神冷得吓人,冷冰冰硬邦邦顶回来:“自然是为国事而来!潞州等地十天内爆发三次抢粮的乱子,烧店铺抢大户,连不是饥民的人也掺和进去,当地官府竟是束手无策,眼见就要波及京城。城门外流民越聚越多,我着人出城看了下,足有五千之众!若是两股人汇在一起,恐怕就不是三大营能压下去的了!”承顺帝马上联想到,萧易准备找借口让辽东军进京!他警惕地盯视萧易一眼,冷哼道:“危言耸听,居心叵测!”不想徐同和在旁插嘴:“皇上,晋王爷所虑极是,今年雨水极为反常的多,黄河桃花汛尤为严重,不只是晋东南,连漳河、卫河、滹沱河水位也不住上涨。这还是五月份,如果七八月份伏汛一到,势必会多处决堤……京畿地区危矣。”承顺帝一怔,似乎被空气噎到,好半天才重重吞下一口气,“不是让工部修堤去了么!”“皇上,银子不到位,我们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工部尚书暗暗瞥了户部尚书一眼,带着些许抱怨的语气说,“每次固堤户部都说没银子,等决堤了,结果全是工部的差错。”承顺帝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拿下萧易,不耐烦管这档子官司,随口吩咐说:“不管从哪里挪点儿银子出来,先给工部救急用。”户部尚书也是一肚子委屈,“皇上,户部是真没钱了,就能拿出两万两银子,可那是赈灾钱,绝对不能动!”承顺帝不信:“一年两千万两的税赋,国库还能没银子?”户部尚书叹道:“国库一直是寅吃卯粮,入不敷出,老臣说句僭越的话,从前年开始,先帝薨逝、您的登基大典,年前大肆操办大朝会恩赏藩属国,那银子都跟泼水似地往外花。”他抬眼小心翼翼看着承顺帝,吞吞吐吐道:“皇上又给三大营上上下下翻番涨了俸禄,还说短了谁的银子也不能短了三大营的饷银……这种情况下户部还能发赈济粮,就已经值得嘉奖了!”承顺帝的目光飞快扫过书房门口,仍不见夏太监的身影,只能耐着性子应付道:“朕知道你们的难处,再议、再议!”“皇上在等什么?”萧易也向后看了一眼,看的却是隐形人一般站在角落里的项良。他几不可察地一颔首,随后转着轮椅慢慢靠近书案,低沉的声调中隐隐透着威压,“臣弟提醒皇上,小心流民们攻城!”他离得越近,给人的压迫感越强,承顺帝竟不由自主向后缩了下,随即脸皮一烫,重新坐直身子,冷声冷气说:“你身上没担着差事,与其操心这些朝政大事,还不如想想怎样才能治好你的腿!”萧易立时反唇相讥,“我的腿是拜谁所赐才成这幅样子,皇上不清楚?用不用把夏太监叫来审一审?”“放肆!”承顺帝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反了你了,我看你是喝多了黄汤分不清自己是谁!污蔑朕……哼,朕砍你的头都不为过。”萧易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哗啦哗啦抖了抖,“石若樱的供词,明明白白交代了你如何指使她用阿芙蓉给我下毒,皇上,你整日阴谋阳谋不断,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小心把你的江山都算计没了!”承顺帝已是勃然变色,惊怒交加,“萧易!朕对你一忍再忍,不代表朕怕你,君为臣纲,朕与你乃是天地之别,你不安于臣位,就休怪朕不顾往日的兄弟情谊了!”“皇上不肯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你派去杀石若樱的人也被我抓住了。”萧易不在意地轻轻甩了下头,“人证物证俱在,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史官们会如实记录下来。”承顺帝两腮的肌肉重重抽搐了两下,目光阴沉盯视着下头或站或坐的臣工,咬着牙问道:“君辱臣死,你们眼睁睁看着晋王以下犯上咆哮御前,一个个都是死人不成?”死一般的沉默,好半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郡王颤巍巍道:“老臣查抄废太子府时发现了阿芙蓉,据太子府的人交代,萧庶人也的确吸食过,可不知为何刑部的案宗上竟没有记录……阿芙蓉是禁物,能令人癫狂发疯,老臣以为,废太子案疑点重重,必须要重申。”竟又扯到了废太子案!承顺帝的脸白了白,两只紧握椅子的手微微颤抖着,“从修堤到民乱,再到废太子案,老七,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难道你想逼宫?”说完,他又往门口看了一眼,这次,他看到了夏太监的身影。承顺帝一颗心顿时落回肚子里,底气也足了,斜眼看着萧易,不阴不阳笑道:“就是朕把皇位让给你,你能坐得了吗?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瘫子,你以为他们会忠心扶持你?哼,到头来也是给他人做嫁衣。”“哦。”萧易淡淡笑了下,手撑着轮椅扶手慢慢站起来。承顺帝不相信似地使劲揉揉眼睛,一张脸白了又黄,黄了又青,指着萧易结结巴巴道:“你、你的腿,什么时候好的?”萧易没有回答,走近书案后头的承顺帝,哂笑道:“你构陷太子,谋害先帝,已是来位不正!你偏信小人,不能听言纳谏,滥杀忠良,罔顾民意,致使朝野惶然,政治昏暗!”“我朝泱泱大国,四方来拜,从没有割地一说,安南不过区区小国,你却轻而易举让出边境,身为一国之君,你可曾有失去国土的锥心之痛?”萧易居高临下看着承顺帝,“国家让你治理成这个样子,你既没有才能,也没有德行,不爱子民,漠视公义,还有脸赖在龙椅上?如今老天震怒,祸乱连连,民间怨声载道,这是对你最大的警示。”“大胆!”承顺帝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喝道,“来人,将这群乱臣贼子给朕拿下!”虎视眈眈的内宦侍卫得令,立即准备上前拿住萧易,与此同时,夏太监也带人冲进书房。他们快,项良更快,脚步一错转到承顺帝身后,低声道:“别动。”承顺帝但觉背心处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顶住,顿时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当真是一动也不敢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昂然站立的萧易身上,都防备他突然发难,没人察觉项良的动作,更没人想到他随身带着兵器!夏太监等人登时傻了眼,一个个不知所措地僵立原地,好一会儿夏太监才勉强叫道:“劫持天子,你犯的是诛杀九族的大罪,还不快快放开皇上!不然……不然我先杀了晋王爷!”“叫他们退后!”项良面色不改,手上使劲儿往前一送。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背心传来,承顺帝惨叫一声,生恐自己立时死了,忙不迭吩咐道:“退、退后!”夏太监和禁卫军头子相互看看,犹犹豫豫后退一丈有余。萧易不紧不慢走到案前坐下,摊开一张空白的圣旨,刷刷几笔写下退位诏书,扔到承顺帝面前,“给你自己留点体面,用印吧。”承顺帝怎肯答应,直瞪瞪盯着萧易道:“休想!你睁眼往外看看,禁卫军已将这里围得铁桶一般,你插翅也难逃!城里城外有三大营驻守,就算你杀了朕,你仍是个死字,朕劝你束手就擒,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朕饶你不死。”萧易目中光亮陡然一闪,轻笑道:“是么?”他笑得别有深意,承顺帝不由心里一悸,便听远处一阵狂叫,一个小内侍连滚带爬地进来,浑身抖如筛糠,哆嗦着嘴唇说道:“皇皇皇上,乱、乱民……乱民杀进宫来啦!”好似平地炸响一声霹雳,惊骇得满屋子人傻子一般瞠目望着报信的小内侍,只有萧易和项良二人面色如常。“怎么可能?”承顺帝讷讷道,“这是层层护卫的禁宫啊,只凭几个乱民……”小内侍此时方看清屋内的情况,一张脸吓得和死人差不多,“不是几个,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可得有上万!”承顺帝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声气发虚,“这么多,肯定不是乱民……萧易,是不是你干的?”萧易欣赏片刻他的神情才悠然说道:“是!晋王府的亲兵,加上一千辽东军精锐,还有不怕死的教……所以我才说给你自己留点体面,退位总比死于乱民之手强得多。”“辽东军?没有朕的手令,他们怎么可能进京?”“呵,皇上莫非忘了,上个月有大批的流民涌入京城。”“你刚才东拉西扯的是在拖延时间!”承顺帝额上青筋暴起突突地跳,恨得眼睛鼻子都扭曲了,却苦于项良的辖制不敢乱动,“你别做梦了!朕也有一万的禁卫军,城外还有三大营,你休想得逞!”“城外可都是饿急眼的流民,你三大营兵力一撤,他们会怎样?”萧易扫视一圈屋里屋外如林的禁卫军,目含不屑说,“宫里,就凭这群酒囊饭袋?那咱们就试试。”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04 01:02:55~2020-09-05 20:3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主义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5章命在他人手里握着, 承顺帝慌得冷汗热汗交相顺着脸颊流下,兀自嘴硬道:“萧易, 你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小人,乱臣贼子,外族凶逆,人人得而诛之!”萧易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恼怒的迹象,冷冷说道:“项良,动手。”只听嘎巴嘎巴两声脆响, 随之便是承顺帝杀猪似的嚎叫——他的两条胳膊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已然被撅断了。堂下的夏太监大惊失色,疾呼道:“弑君大罪,你们在场之人谁也活不了!”“都给哀家停手!”门外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只见层层叠叠的禁卫军自动避向两旁, 太后拄着龙头拐杖,扶着王皇后的胳膊快步穿过人群走来。太后鬓发微散,脸色潮红, 呼吸特别的急促。她一见书房里的场面,身子就开始打晃,声色俱厉喊道:“老七,你好狠的心呐!哀家养你十几年,竟换来这个结果?快放开皇上,哀家让你放开皇上!”萧易身形未动, “太后,您不是病危了么?嗓音嘹亮,底气十足,儿臣瞧着精神还不错啊。”“你少说风凉话!”太后重重一顿拐杖, “古来弑君者无不人所不齿,遗臭万年,就是强行称帝龙椅也坐不稳,老七,你想清楚再行事!”萧易说:“太后严重了,我是为先太子平冤,皇上用阿芙蓉毒害太子发狂,陷先帝于险地,他的皇位来位不正,我是匡扶正义。”承顺帝边喊疼边叫道:“朕没给萧庶人用阿芙蓉,没有!”萧易不理他,轻轻瞥了眼躲在一旁的勋贵大臣们。徐同和脑子反应极快,马上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立功机会。他深知,先前徐家已经深深得罪了晋王和苏家,若不是有儿子那点子情面在,只怕他早和王允一样在大牢里蹲着了。徐家的兴衰,在此一举!于是他深吸口气,跨前一步朗声说道:“圣人有云,邦大旱,毋乃失诸刑与德乎?如今黄河泛滥,决堤十余处,民乱四起,异象丛生,又何尝不是上天的警示?天意不可违,民心不可背,皇上应顺从天命,顺应舆情,禅让帝位,方可保我朝千秋万代,基业长青!”其余十来个臣工也纷纷附和道:“请皇上顺从天命,禅让帝位。”承顺帝猩红着双目吼道:“乱臣贼子,你们统统是乱臣贼子!母后——母后救我!”太后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左手虚握成拳不住敲打着胸口,“我的儿啊,老七,你真真儿要气死哀家不成?你要杀他,先杀了我!弑君杀母,不愧是蛮夷后代,毫无孝悌忠信之心。众位卿家,你们能放心把我朝万里江山交与蛮夷之手?他今天能这样对我们,明天一样能杀你们!”“蛮夷之后?”萧易嗤笑一声,随即正色道,“我母妃的确是异族人,可我姓萧,是圣武皇帝第七子,是帝室龙种天璜贵胄,玉碟上清清楚楚写着呢!单凭太后一句话,可抹不去我的身份!”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亲王冷声说:“什么蛮夷不蛮夷的,本王只知道晋王是先帝亲生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太后,你没听见外头动静越来越近了吗?你们没胜算的,还是赶快退位,也许还能保住性命。”兵器冷冰冰的撞击声,兵士们喊打喊杀的嘶吼声,还有一声声咚咚的闷响,在人们说话的夹缝中清晰地传过来。宫门外有人喊:“门要被砸开啦,快来人!快来人顶住!”周遭的禁卫军面色惶然左右相顾,不知是该去宫门口帮忙,还是该在留在这里威慑晋王。太后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腿脚酸软几欲站立不住,勉强吩咐说:“老夏,带人去宫门……”话音未落,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好像乍开闷笼一般,厮杀声顷刻就响彻整个宫殿!一个禁卫军小头目屁滚尿流爬进来,跪在太后脚下语不成声说:“乱乱乱……乱民杀进来啦——”太后失声叫道:“你们是禁卫军!最精锐的三大营!怎的如此不堪一击?”萧易在上冷冷说道:“他们从未上过战场,刀口没染过血,没有丁点儿的对敌经验,还敢自称精锐之师?不过一群声色犬马的废物!”一阵嘶吼,几乎嚷得天动地摇,数千名手持雁翎刀的彪形大汉貌似无序地涌进来,却是杀气腾腾,带着无形的肃杀和恐怖。有胆小的禁卫军被他们的气势所迫,双股颤颤,竟握不住手中的刀了。萧易冷笑道:“要不要再杀一场?让你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精锐之师!”太后情知大势已去,口中痛呼一声,“先帝呀——”双眼一翻,软软向后倒去。王皇后用尽全力扶住太后,哭喊着说:“皇上,这可怎么办?”“萧易……朕禅让,不过你要记住,这个皇位是朕给你的!”承顺帝面色灰败,冷汗淋漓地说道,“保留母后和朕、皇后的地位和待遇,皇宫给你,朕搬去南直隶的行宫,这下你总满意了吧!”萧易看向夏太监等人,“别听见皇上的话?放下你们手里的兵器。”此时禁卫军已没了斗志,只听一阵叮叮当当乱响,不多时就被萧易的人缴了械。萧易的眼中隐隐透出杀意,“你想去南边的行宫?”承顺帝咬着牙,忍着胳膊上的剧痛说:“宣御医!等朕养好伤即刻南下。”萧易面色更冷了,将退位诏书扔在地上,薄唇微启,冷冷吐出一个字,“杀。”扑一声,项良手中的匕首向前一松,刀刃直没入柄。承顺帝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连叫也忘了,慢慢趴在书案上直瞪瞪盯着萧易,口中不住喷着血沫子,兀自喃喃道:“乱臣贼子……”“皇上——”王皇后眼前一黑,登时也昏死在地。萧易左右扫视一圈,下令道:“将太后皇后送回寿康宫寝殿,无令不得开殿门。彻底搜查禁宫,清缴守军兵器,但有不从者,格杀勿论!”暮色降临,绯色的光照在晋王府的屋脊、院墙、树林、地面上,镀了一层紫红色,雾霭缭绕,远远望去竟给人一种“紫气东来”的感觉。苏媚坐在游廊下,含笑看着庭院里跑来跑去的弟弟。孟氏坐在一旁,却不似女儿这般悠闲,她微微皱着眉头叹道:“姑爷进宫都两天了,一直也不见回来,外头又乱哄哄的,我今儿走到后花园,隔着院墙都能听到街面上的吵闹,就是听不清吵吵什么。”苏媚笑道:“府里有侍卫守着,外头也总有人巡逻,您把心放肚子里,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那也是别人家!”孟氏说:“我就是担心姑爷,昨个儿三更半夜的把福嬷嬷和蔡总管叫走了,你说宫里会不会出事了?”“出事才是正常的。”苏媚望着天边五彩缤纷的晚霞,笑意很深,“娘,王爷他现在好好的,就是手头事情太多一时脱不开身。我估摸着最多一个月,就会有正式的消息放出来。”孟氏听得云里雾里,但看女儿确定的样子,便知姑爷必是安全的,因笑道:“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就心满意足了。”不知何时苏尚清走到她们身后,若有所思看着女儿的背影,犹豫了下唤道:“囡囡,你过来,爹爹有话和你说。”苏媚依言随父亲走到内室,巧笑道:“爹,你是不是想问王爷的事?”“对,爹爹好歹也做了十来年的堂官,现在虽然赋闲在家,但不可能对京中局势一点都不了解。”苏尚清低声问道,“你突然把我们接到王府,等闲也不让我们出门,府里的侍卫日夜巡逻,你说是担心乱民冲击……可京城早就没了讨饭的流民,你这套说辞唬你娘还成。”苏媚沉吟片刻,说:“先前怕你们担心,而且也不知道王爷事情办得顺不顺,所以一直瞒着你们。昨晚我得了信儿,王爷逼宫成功,承顺帝去了,太后和皇后被软禁在寿康宫,等王爷清除掉承顺帝的心腹势力,就会接我入宫。”苏尚清倒吸口冷气,呆呆盯着女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是谋反,你……说的好轻巧,皇上还有个小皇子在,如果朝臣们支持立小皇子,你们怎么办?”苏媚不在意地笑笑:“谁不知道小皇子病弱,能不能活过三岁还不知道呢!爹,你放心,王爷既然敢举事,就必然做好了完全准备,您呀,就等当国丈吧。”苏尚清连连摇头,“就算姑爷成功登基,但是你看现下的局面,又是发大水,又是闹流民,边境线还一直不安稳。想要处理好这个烂摊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说起这些,苏媚也是蹙眉,上辈子她只知道萧易登基,然他当了皇帝之后的事情,她就一概不知了。“会解决的。”似是宽慰父亲,又像是安慰自己,苏媚柔声说道,“我相信他,他从来没叫人失望过。”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05 20:34:49~2020-09-06 23:5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6354143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主义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6章熏风拂过, 檐下铁马悠悠轻响,窗外晚霞如火一般燃烧着, 映得苏媚的双眸也闪闪发亮。苏尚清看着女儿,表情渐渐柔和下来,沉思一阵子说道:“时局虽然困难,却也不是不可解。承顺帝刻薄寡恩,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我猜朝臣们也许会有反对之声,但观望的应是大多数, 要防的是外地的藩王。当务之急是安抚灾民, 说白了……就是银子的事。”这些政事苏媚就不大懂了,她很清楚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 因笑道:“爹, 你不如写个条陈,等王爷回来,你们翁婿好好商量应对之法。”苏尚清深以为然, 捋着胡须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苏家受王爷庇护颇多,也到了为王爷出份力的时候了。”说干就干,苏尚清满心惦念着姑爷的难处,立时起身去了书房。随着树上越来越呱噪的蝉声,京城逐渐步入盛夏, 六月骄阳似火,烤得大地热气蒸腾,而比这天气更炙热的,是晋王废黜承顺帝的消息!正如苏尚清所料, 只有几个朝臣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除却跟着萧易逼宫造反的,其余臣工不是赶紧跟风站队,就是持观望态度望风而定。夏太监就没活过宫变当晚,那几个禁卫军统领也被砍了脑袋,而承顺帝掌京营兵权仅一年多,还没来及收拢三大营的所有兵力——所以先前才极力用银子笼络人心。如今三大营一见正主儿都死了,自然也不肯替死人卖命,是以京畿附近竟出人意料的平静。宫内,福嬷嬷和蔡总管齐齐上阵,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清除掉废帝和太后在宫中的残余势力。他们很果决,但凡觉得宫人可疑,即刻发皇城外的浣衣局做工,没给他们任何自辩的机会。其中肯定有无辜的人,但他们管不了那许多了——主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辽东军主力仍旧未入关,只是频繁地进行操练,其目的很明显,就是警告各地大小藩王:有谁不服,先打一架!萧易没有急着登基,他首先发布了废帝的五项罪名,恶逆、不孝、不道、不睦、不义,通令州府县衙,并在大街小巷到处张贴布告,令书吏在旁解释废帝如何毒害先太子,如何谋害先帝,如何诛杀忠臣,如何割地求和……总之,七分真三分假,不管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萧易把罪名给废帝定得死死的。到后来,甚至有的地方官为奉迎上意,集中治下的秀才书生,由教谕、训导进行宣讲,并责令学生写声讨废帝的檄文,选出文采斐然的,或呈递上峰举荐,或大加褒奖。这一通动作下来,舆情对萧易极为有利,其后百官联名上奏,恭请晋王登基称帝。然而萧易还是没有答应,倒不是玩什么三推三让的把戏,当下还有个大问题未解决。就是苏尚清所担心的银子问题!赈灾要钱,修堤要钱,安置流民也要钱,且大灾之后往往有大疫,朝廷也不能忽视潜在的疫病危害。桩桩件件都需要银子,然而户部尚书并未说瞎话,国库的确没银子了。现下饥民流民日渐增多,吃不饱肚子是经常的事,而人饿极了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萧易不想时局继续动荡下去。六月底的时候,苏尚清进宫了一次,到宫门落钥才回王府,满面红光与苏媚说:“王爷真是个好的,他要开内帑,用私房银子救急!足足两千万两白银,这下任何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他的帝位绝对再无动摇可能。”苏媚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心疼他,长叹一声说道:“他大概是本朝最穷的皇帝了,我倒不是心疼钱……只盼着外头早日稳定下来,咱们也好过几天舒心日子。”苏尚清安慰道:“其实对老百姓来说,管谁当皇帝,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有几个闲钱花,那就是好皇帝,至于是谋反篡位,还是匡扶正义,他们大多是不在乎的。”苏媚凝神思索少倾,巧笑道:“也就是说,两千万两换个朝野平稳,看您的意思,这笔买卖还是赚了?”苏尚清不由朗声大笑,点着女儿的额头嗔道:“什么买卖?这是他的子民,他的江山社稷!眼瞅着姑爷就要黄袍加身,身份变了,有些话你不能随便乱说。”“我知道!”苏媚抱着父亲的胳膊,无限感慨似地叹道,“咱苏家终于是否极泰来了,想想去年这个时候,我整天担心全家被问斩,连觉都睡不好。”苏尚清的眼神慈爱中带着愧疚,又有丝丝的忧虑,“若无意外,你将是后宫之主,王爷喜爱你不假,可为父还要提醒你一句,古来皇帝无不坐拥三千佳丽,便是废帝这一年多的时间,后宫也足有上百人……你可明白我的意思?”苏媚的心情莫名低落,“我知道的,您放心,我会做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充实后宫,延绵子嗣,定不会耍小性儿争风吃醋。”话到最后,竟有几分咬牙切齿。苏尚清失笑,却不再说了。廊下脚步轻响,便听燕儿隔着门帘道:“二小姐来了。”珠帘一晃,苏姝双颊微红地走进来,眼睛闪闪发亮,进门便问:“爹爹,你见到姐夫了?”苏尚清点点头,言语温和道:“正要和你们说,京城内外渐次稳定下来,咱们差不过也该回家了。”苏姝微微一怔,略有些不自然地笑道:“至少也要等到姐夫把姐姐迎入宫里再走吧,爹,姐夫说他什么时候回府了么?”苏尚清微微皱了下眉头,“姝儿,新帝会是谁不用我多说,你不要随随便便打听王爷的行踪。”苏姝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我不是打探他的行踪……”“好了,您不要吓唬她!”苏媚忙解围,推着苏尚清往外走,“您和娘说说话去,她都等您一天了!”送走父亲,苏媚转身问道:“谁让你打听王爷动向的?是艾嬷嬷,还是其他人?”她语气颇严肃,竟隐隐有质问的意思,苏姝险些被姐姐吓到,连忙摇头说:“不是的,没人让我问,我就是……随口问问。”苏媚不信,“姝儿,你姐夫不日就会荣登大宝,现如今这不是什么秘密,少不得有人赶上来套近乎,这还算是好的。废帝的幼子还活着,说不定有人想拥立幼帝好独掌大权——我们可要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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