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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娇》TXT全集下载_19(1 / 1)

王兰儿忙不迭点头,“您放心,兰儿定不辱命!”一转眼已是三月底,难得萧易这日有空,苏媚倚在他身旁,看着水榭外碧波荡漾的湖水,对岸的桃林随风舞动,就像一大片燃烧的红云。“东大街闹了个天翻地覆,皇上还要抓人砍人?”苏媚很是不解,“他真不怕激起民乱?”“拉不下面子罢了,我知道他的想法,他拿权臣勋贵没办法,几个贱民他还办不了?”萧易鄙夷道,“十日后菜市口问斩,到时候更有的乱。”苏媚打了个顿儿,问道:“那几个带头闹事的,是木里唐安排的人手吗?”“有他的人,也有我的人,不过抄家伙和顺天府对着干的,都是天圣教的教徒。”萧易眼神微眯,“那些人一点惧意都没有,意志之坚定,真让我感到意外……天圣教绝非乌合之众,他们比我想象得更强大。”苏媚轻轻说:“还是尽量少用木里唐的人,当心尾大不掉。”萧易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游廊一阵急促的脚步,善水喘吁吁跑到,“主子,徐公子求见,说事关人命,急得都差点跳脚了!”苏媚不禁一笑,“上次他也这么说,这个人总是毛毛躁躁的,请他去小花厅,我过会子见他。”“不是……”善水望着萧易,吞吞吐吐道,“徐公子是来见王爷的。”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30 16:38:31~2020-08-31 23:5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花双色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1章小花厅窗前是一株高大的银杏树, 阳光把树荫送入室内,风动, 树摇,地上的树影也跟着乱晃。徐邦彦坐在窗下的阴影里,耷拉着脑袋,目光呆呆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没了往常的精神气。伴着骨碌碌的车轮声,苏媚推着萧易进门, 诧异地打量道:“你这是怎么了?”徐邦彦如梦初醒般一激灵, 立时从椅子上跳起来,搭眼一瞧四周没有旁人,开口就道:“晋王爷, 我是来投奔你的!”“本王不缺人, 不、要。”萧易不为所动。徐邦彦一听又要急,苏媚忙暗暗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顺便给他个台阶下,“你是代表你自己,还是徐家?”“徐家!”徐邦彦不假思索道,“我今天来也是经过我父亲的同意。”萧易讥笑道:“你父亲是皇上的心腹重臣,本王却不大待见徐家,你们之前也没少算计我, 这个转变太突然了吧?”徐邦彦先是露出几分赧然,随即一脸的愤恨,“谁也没想到当今既没担当,又没气度, 只会耍心眼暗算人,如今我父亲的肠子都悔青了!唉,是这么回事。”从徐邦彦的话中得知,承顺帝突然来到徐家探病,事先没有任何动静,一身便服,只带三五侍从,门房还以为是自家老爷的学生。你说探病就探病吧,他还非要游览徐家的后园子。好巧不巧,王兰儿和徐苾恰在此时泛舟湖上,彼时徐邦彦一瞧见这场景直觉要糟。果不其然,徐苾稀里糊涂落了水,徐邦彦离得最近,可硬是被承顺帝的侍从给挤到最外圈,眼睁睁看着承顺帝下水救起了自己小妹。更可气的是,王兰儿一直大喊大叫,那大嗓门隔着院墙都能听得见,想瞒都没法瞒。于是,为保全徐苾名声,承顺帝便顺理成章地提出收她入宫,过两日就有恩旨赐下。徐邦彦气狠了,“我妹妹还不到十五岁啊,皇上就要收入宫中!说什么一进宫就嫔位,我呸,我徐家还没到卖女求荣的地步!”萧易稍稍思索便明白过来,“你父亲一直称病不上朝,想必皇上起了疑心,这是逼着你家表明态度。”“我也这么想的。”徐邦彦叹道,“按说徐王两家应同进退,齐心协力辅佐皇上才对。但那不是我的道理,良禽择木而栖,皇上不仁,就休要怪我家无义了!”赤/裸/裸地表达对当今的不满,甚至带着隐晦的反义,这番话说得大胆至极,若是旁人听了定会相信徐邦彦的诚意,再不济也会小小的感动一把。但萧易仍是一副拒之千里之外的模样,“你未免太傲慢了!”此言一出,苏媚和徐邦彦都愣住了。“这是晋王府,不是菜市场 ,你高兴了进来逛逛,不高兴了甩手就走?”萧易冷冷说道,“我不是没实权的落魄勋贵,我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晋王!你说一句投靠我,我就要喜不自胜地倒履相迎?一个徐家而已,有没有又有什么打紧。”这个结果是徐邦彦没有预计到的,他猛地深吸几口气,耐着性子说:“事到如今您也不必藏着掖着,徐家虽不是世家大族,然而在朝堂上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王爷有兵权不假,但在文臣中的威望还差了点,有我们相助,总归是件好事。”萧易轻哼一声,眼中全是不屑,“在绝对武力面前,一切都是屁话!”接二连三的冷嘲热讽,瞬间扑灭了徐邦彦一腔热情,火气噌地蹿上脑门子,差点儿就要跳脚大骂,然一想到进退两难的徐家,愁云惨淡的妹妹,那股火也发不出来了。他像被抽去浑身力气般地瘫坐在椅中,白着嘴唇说:“王爷要如何才肯帮徐家一把。”萧易一向看徐邦彦不顺眼,还要再讽刺几句,袖子却是一紧——原来是苏媚在后拉了他一下,于是嘲讽的话到嘴边便换了,“端看你们的诚意如何。”一听有戏,徐邦彦瞬间活过来了,“王爷请吩咐!”萧易目中亮光霍地一闪随即又恢复成淡漠的样子,“没有吩咐。”这话没头没脑,徐邦彦彻底懵了,却见萧易端起了茶盏,只好起身告辞。他两肩都塌了下去,垂着头,身影有些飘摇。苏媚不忍心,同时也不明白萧易为何拒绝徐家,便把那日遇见王兰儿的事备细说明,掂掇着道:“可能是我挑拨的话起了作用,宫里想出这么个昏招,倒把徐家逼到咱们这头来了。”萧易斜睨她一眼,语气中颇有点酸溜溜的味道,“这就开始替他说话了……”“你喝醋了,这么酸!”苏媚推他一把,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看徐家是真着急了,别看皇后是徐苾表姐,可进了宫,徐苾的命就被牢牢捏在皇后手里,徐家能乐意吗?”“嗯,我相信徐家是诚心投靠我,但要挫一挫他们的气焰。”萧易轻笑道,“徐同和那个老匹夫,骑墙头的老手了,不给他点苦头吃吃,怎么能让他死心塌地为我卖命?”“更何况在外人眼中,我还是个瘫王爷,一个瘫子又怎能当皇帝?”萧易立起身,在屋子中间一步一步缓慢挪动着脚步,“谁知道那帮人是不是打算用我压制住皇上,然后另立幼主!”这点苏媚从未想到过,闻言也是一惊,急急道:“我想简单了,咱们还是远着点徐家的好。”“无妨,若我那么容易别人拿捏利用,根本活不到今日。”萧易安抚似地摩挲着她的乌发,“且等初一上朝时看看徐同和作何反应……”四月初一,按例是大朝的日子,文武百官都要上朝议事,徐同和也销了病假,装作大病初愈的样子颤巍巍站在文臣之首。承顺帝冷眼瞧了瞧他,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工部和户部因修河堤费用问题打了一场嘴仗,最终也没吵出个结果,承顺帝说了句“再议”,就准备散朝了。却在此时,一个年轻的御史从人群中跃出,掷地有声道:“皇上,臣有本启奏。”承顺帝又坐了回来,漫不经心说:“讲。”“因废太子流言,秋后问斩一百三十四人,臣认为刑罚过重,有悖我朝律法,明显是桩冤假错案,请皇上责令三司重审,量罪入刑!”承顺帝脸立时就阴云密布,他恍惚记得这人,卢斌,原是翰林院的编修,前阵子调入都察院做个了小御史,这是打算一鸣惊人吗?“这些个刁民以讹传讹,官府几次告诫犹不悔改,煽动民众闹事,都要造反了,朕没诛他们九族就算额外开恩。”承顺帝面冷如冰,态度非常的明确,“没有再审的必要!”卢斌似乎没瞧见皇上的脸色,仍旧不依不饶道:“也许有居心叵测的,但绝非所有人都是造反的贼子,大部分只是好奇议论几句而已。更有甚者,因见官府抓人抓得凶,恶意诽谤,诬告陷害的也不在少数。”“照此说来,朕就是个无道昏君?”承顺帝猛一拍龙案,怒喝道,“谣言都传疯了,再不加严惩何时才能平息?那些刁民讲理讲得通吗?只有让他们见见血,看得他们心惊肉跳魂飞魄散,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卢斌直挺挺跪在地上,梗着脖子道:“平息谣言不是这样的平息法,把真相告诉老百姓,一一反驳谣言的不可信,自然就会平息!而不是以暴制暴,皇上,一百多条人命,当心激起民变啊!”民变二字乍然入耳,承顺帝怔楞了下,但马上断然否决,“真相就是废太子狼心狗肺刺杀先帝,这是先帝亲手定的案,绝无可能出错。民变……不过区区几百刁民,能闹出什么乱子?大不了都杀了!”话音甫落,朝臣们一阵倒吸气,随即大殿陷入更深的死寂,谁也没有说话,静得让人难以忍受。“皇上决计不可,那是您的子民,是国之根本!”卢斌率先打破沉默,以头叩地,砰砰有声,不多时额头就青紫一片,“臣恳请皇上重审废太子谋反案,还天下百姓一个真相!”承顺帝心觉诧异,怎么扯来扯去,从几条贱命扯到重审废太子案了?“朕说的话你没听到?”他提高声音,好像这样就能震慑住下头的官员,“还是你要抗旨?”卢斌的声音更大,几乎是吼出来的,“臣恳请皇上重审废太子案,用真相平息谣言!”承顺帝额上青筋霍霍地跳,气得手都开始哆嗦了,没耐心再与他纠缠,正要喝令内宦把他拖出去廷杖,然又有个朝臣跪下道:“臣附议!”附议?附议你个鬼!承顺帝咬牙,一挥手,“拖出去!”“臣附议。”还有不识相的!承顺帝冷笑着看向殿内众人,心里已是动了杀机。就在此时,萧易默不作声地瞥了同样沉默的徐同和一眼。徐同和猛地明白过来,顿时浑身寒毛倒立,冷汗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他没有过多的犹豫,短暂的思索过后,他撩袍跪倒,眼一闭,说道:“臣附议,恳请皇上重审废太子案!”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31 23:54:55~2020-09-01 23:5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什么意思哦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2章谁都知道徐同和是皇上的心腹重臣, 所以当他跪下去的时候,殿内诡异地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他,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徐同和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到大殿每个角落。承顺帝张大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徐同和不敢抬头,盯着眼前的方砖,一字一句说道:“卢御史所言乃是正理, 皇上, 流言猛于虎,悠悠众口,堵不如疏!不问青红皂白全部处以极刑乃是下下策, 非但压制不住流言传播, 反而会加剧恐慌的蔓延,更容易激起民乱,况且……”他停顿片刻, 还是说出了口,“皇上先前大力清算废太子旧党,民间就有谣言暗自皇上来位不正,依老臣之见,不如趁此机会彻查废太子案,厘清谣言, 以正视听。”承顺帝走下龙椅,踱着四方步来到徐同和面前,冷笑数声:“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对策?”旁人都以为皇上指的是谣言一事,但是他二人, 还有萧易都心知肚明,皇上说的是收徐苾入宫。承顺帝声音阴冷,暗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恨意,徐同和只觉后背又湿又凉,已是汗透重衣。他不由自主偷窥一眼萧易,却见萧易饶有兴趣地正盯着他瞧,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徐同和遂一横心,重重咳了两声,叩头道:“老臣奏请皇上重审废太子案。”话音刚落,呼啦啦又有七八个朝臣跪下,品阶有高有低,多是徐同和的故旧学生,口中齐齐呼道:“臣附议!”“反了!你们要造反不成?”承顺帝紫涨着脸,气得五官都有点扭曲,“朕是皇帝,朕的话就是铁律!朕最后说一次,废太子谋反证据确凿无需再审,谁敢再提朕就要他的脑袋!”一众臣工或站或立,皆是面面相觑,虽无人再言语,但跪着的没一个起身,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坚持。承顺帝咬着牙恶狠狠骂道,“好好好,看来你们都想做名垂青史的谏臣,朕成全你们。拖下去,廷杖五十!”殿内的大臣们顿然脸色生变,这一通板子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有臣子忍不住劝阻道:“皇上三思,君为臣纲,冒犯天颜的确是臣子们的不对,但朝廷政令上传下达还需要他们来办,如果都发落了,恐怕会耽误各部院的差事,还请皇上从轻处罚。”承顺帝把火气压了又压,正要顺着台阶下来,却听萧易冷冷道:“臣弟查到萧庶人曾服用阿芙蓉,此物能令人产生幻觉,神智不清,甚至是疯癫发狂。”承顺帝陡然变色,瞬时想到自己指使石若樱干的事,以为他要当众抖出来,一时心慌不已,转念一想,反正已派人暗杀石若樱,死无对证,萧易就是想指证自己都不行!萧易道:“先帝对萧庶人的钟爱有目共睹,他实在没有理由谋杀先帝,臣弟以为,废太子案存在诸多疑点,流言也不见得全不可信,慎重起见,理应重审。”承顺帝刚刚消下去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看着悠然自得坐在轮椅上的萧易,真恨不得一记窝心脚踹过去,直接踢死算了。“晋王是说朕陷害萧庶人?”承顺帝从齿缝里迸出这句话,皮笑肉不笑道,“谁给你的权力暗中调查废太子案?朕太纵着你了,竟让你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萧易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不咸不淡地说:“臣弟惶恐,臣弟不敢信口雌黄。只是明知此案另有蹊跷却视而不见,陷皇上于风口浪尖之上,既无法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又愧对皇上的关心爱护,实在是不忠不孝。”承顺帝此时只想压萧易一头,恨恨道:“原来你也知道你不……朕心已决,哪个不怕死的胆敢再进谏,一并拖出去廷杖!”萧易微微皱了下眉头,低下头不再说话。承顺帝这才稍稍满意地吁出口气,冷眼扫了一圈跪着的“乱臣贼子”,给夏太监使了个眼色。夏太监一挥拂尘,命令左右宦官侍从,“没听见皇上的话么?把这老几位拖到午门,廷杖!”众臣立时哗然一片,喊冤声、申诉声此起彼伏,还有哭先帝哭社稷的,昂着脖子慷慨陈词的……威严肃穆的大殿简直乱成了菜市场!而承顺帝早已不管不顾退朝了。萧易冷笑几声,也随众人从大殿内退出来,不过在午门停了下来。数位朝臣褪去冠袍,只穿着中衣被压在长凳上,旁边立着两队禁卫军,手持油光锃亮的黑漆长棍,只待监刑的夏太监一声令下便要开打。萧易命人叫过夏太监,“一个也不许实打,否则本王要你的命!”话不多,很有劲,当即把夏太监惊出一头冷汗,心说有的不能实打,有的却是非死不可,便苦笑着说:“王爷,这是皇上的吩咐,您这是难为我。”萧易打量他一眼,点头道:“很好。”那目光和看死人差不多!夏太监浑身剧烈地哆嗦了下,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皇上不在跟前,晋王最大,万一晋王真发疯杀自己泄愤怎么办?事后随便编个“不敬”的谎话就能搪塞过去,就算皇上替自己报仇,那自己也早是死人了!萧易身后的项良默默捏了捏拳头。“哎呦,还是王爷思虑周全。”夏太监立时改了口,笑眯眯道,“皇上在气头上说的气话,不能当真,若冷静下来再后悔……那倒霉的就是老奴了!”萧易微微一笑,“很好。”车轮碾着青石砖,慢慢远去了。夏太监长长吁出口气,只觉得呼吸顺畅不少,也不知道为何,晋王给他的压迫感远胜于皇上!他突然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晋王一直是跟在皇上后面沉默寡言的小跟班,从什么时候开始,晋王竟有了这样的气势?“干爹,怎么打?”小内宦颠颠跑来请示。“着实打。”夏太监有气无力叹道,连监刑也懒得监,背着手溜溜达达走了。于是,这十来个朝臣虽受了点皮肉苦,两三日后却能下地走动,七八日后已是完好如常。徐同和对儿子感慨道:“看看王允的下场,再看看这几个臣工……单凭维护下属这一点,皇上完全被晋王比下去了!就是夏太监倒了霉,平白挨了一顿板子。”“挨板子总比送命强。”徐邦彦说,“我把王兰儿的东西全扔出了府,以后不准她再踏入徐家一步,若母亲责骂我,父亲别忘替我求情。”徐同和冷声道:“那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幸好没听你母亲的许给你。你母亲也是伤透了心,往后不会同王家再有联系。”他顿了顿,低声道:“皇上这次气狠了,我琢磨着他肯定不会再忍下去……你把你母亲和妹妹护送回老家祖宅,等京城局势平稳了再接回来。”“您估计要多久?”“不会太久了,晋王和皇上的争斗其实就隔着一层窗户纸,谁都知道,但是谁都不肯先捅破,大朝上这一场争执,算是彻底挑明喽!我猜,皇上必会先动手……”徐同和说得没错,承顺帝准备先发制人,一举除掉萧易。他一边密调三大营主力进京,一边借太后生病之名,召萧易和苏媚进宫侍疾,打算在宫中诱杀萧易。可侍疾的旨意还没出宫门,一个惊天霹雳就击在他的脑袋上!桃花汛来势汹汹,黄河下游沿岸溃堤三十余处,十数个县城一夜之间被大水淹没,二十多万百姓家园尽失,不得不外出逃荒。承顺帝看着八百里加急的奏报,脸上的血色霎时褪了个干干净净,眼前一黑,竟一下子软瘫在椅中。昏过去之前,他模模糊糊地想,莫非真是天要亡我?一场天灾,暂时冲淡了废太子案的影响,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赈灾稳定民心,防止灾民变流民,流民变乱民。京城的高门大户也纷纷捐钱捐粮,这是惯例,各家都做熟了的。可人们渐渐发现今年的情况不同以往,京城街头中竟也出现流民的身影,而且还有增多的趋势!京城偷盗斗殴事件好像也多了起来。其时已近四月底,随着一场又一场的连绵细雨,恐慌的气氛也如同阴霾的天气一样笼罩在京城上空——灾区赈灾不力,饿死上万人,饥民灾民们暴/动,快杀到京城啦!五城兵马司忙着抓盗匪,顺天府忙着辟谣,可丁点效果没有,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各家店铺过午就上门板歇业,连最热闹的花楼都没了声响。此时,任何一个□□都足以击碎人们脆弱的神经。顺天府大牢偏偏出了意外,两个犯人突然越狱,不出意外的,被追上来的差役当场捕杀。这两个犯人是因传谣入狱的,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而且是亲兄弟,他们死前哭喊道:我娘快死啦,让我们回去看一眼!他们没这个机会了,但是这番话不过两个时辰,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很快,顺天府又聚集起百十号人,不同的是,他们这次直接砸了衙门!第53章大约是老百姓太剽悍, 也可能是衙役们平日养尊处优惯了,惜命得紧, 一见来人不要命的架势就成了软脚虾,一个比一个溜得快。总之,等五城兵马司数千官兵赶到时,顺天府的大堂已被砸得稀烂,“清正廉明”的牌匾躺在地上,上面全是纷乱的大脚印子。这伙人还想冲进大牢,好在牢门坚固, 壁垒森严, 他们砸了一阵子没砸开,又见官兵杀到,这才收住手, 乱哄哄地四处逃窜。这场乱子令承顺帝无比恐慌, 京城立时执行更严厉的宵禁制度,天刚擦黑就有兵丁持灯来回巡查,但凡觉得某人形迹可疑,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到大牢里关起来再说。严厉的举措之下,京城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街面上讨饭的流民逐渐没了踪影,可城郊越聚越多,足有上千之众。因宵禁, 施粥的大户们撤掉了粥棚,虽说朝廷也设了施粥场,奈何人多粥少,就有些接续不上。粥场的官吏怕流民闹事, 便跟上峰反映,但管事的大老爷们也是人心惶惶,他们只顾琢磨朝中局势,问户部要了几回银粮未果,便也搁置一旁了。五月初,施粥场闹了两次不大不小的动乱,很费了一番功夫才压下去,而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实在抽不出多余的人手,不得已,承顺帝只好调三大营的一部分兵力镇守粥场。废太子案、水灾、流民、乱臣……纷纷杂杂的诸般难题涌过来,承顺帝忽然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然他最害怕的,还是萧易趁乱造反。“母后,儿臣不孝,只能对外宣扬您病危,这样萧易不得不进宫探望。朕在午门布下埋伏,待他一进宫门就拿下他。”承顺帝咬牙切齿道,“朕实在忍不下去了。”太后看上去有些憔悴,眼角的皱纹也深了许多,眉宇间满是忧虑,“哀家可以装病,但他硬是不来怎么办?”“他没有理由不来!”承顺帝在屋里摆着方步来回踱着,眼睛猫似的发着绿幽幽的光,“朕一直力求稳妥,对他是百般忍让,再加上近来灾祸重重,他肯定以为朕不愿朝中再起风波。可朕这次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来个出其不意,让他防无可防!”太后脸色黯淡,摇头叹道:“那孩子怎么就和咱们离心成这个样子?唉,把他高墙圈禁也就算了,好歹留他一命。”承顺帝不同意,“必须斩草除根,当初朕就是一时心软只把他弄瘫了,你看如今仍是个大麻烦,早知道就应该拧断他的脖子。”“竟是你把他……”太后惊得心口扑通乱跳,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下了,阖目靠在大迎枕上,无力地摇摇头,“哀家累了。”承顺帝起身悄然离去,身后,是长长的一声叹息。一番布置后,隔日,太后的懿旨就送到了晋王府。寿康宫的掌事太监一脸愁容,抹着眼泪说:“本是不想惊动王爷的,奈何太后连日卧床不起,终日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御医们都说情况不大好。可太后人都烧糊涂了,还惦记着给您送红豆羹,生怕您饿肚子呢!”萧易眼中也尽是哀伤,“请回宫转告太后,我明天一早就去宫里看望她老人家。”掌事太监得了准话,几不可察地透口气,悲悲戚戚地去了。他一走,萧易便收了脸上的凄容,嘴角微微下吊,若有所思看着手上的懿旨。苏媚想想目前的处境,觉得这道懿旨来得蹊跷,“定然有诈,王爷不要去!”“他还不如直接下一道圣旨抄了晋王府,总玩这些阴的。”萧易随随便便把懿旨一扔,起身背着手踱了几步,忽伸手摘下墙上挂着的硬弓,用力一拉,却只是将将拉开。萧易啧了一声,“虽然还差点劲儿,也不妨和他玩玩。”苏媚仍是不赞同他去,“宫里是皇上的地盘,你又不能带着亲兵进去,你这一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还是找个借口推了,反正辽东军已暗中集结,咱们从长计议。”“我还是不想动用辽东军,辽东军一动,鞑靼必定趁乱进犯,反倒叫他们占便宜,没意思。”萧易凝神沉思片刻,转脸冲她笑道,“进宫就进宫,还不定谁算计谁。”苏媚轻轻笑了一声,极其认真说:“你肯定会做皇帝,头些日子我做了个梦,你就是未来的新君,文武百官都跪在你脚下山呼万岁。”萧易只当她故意说好兆头鼓舞自己,也是一笑,揽着她的纤腰道:“我定会让你心想事成。接下来我会有大动作,京城也许会乱一阵子,你尽快把岳父他们都接到王府——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苏媚点头应下,又问:“前阵子我革了艾嬷嬷所有的差事,后来她找了我好几次我都没见她,可你还用着项良……你心里是怎么个章程?”提起这事,萧易也非常棘手,艾嬷嬷隐瞒和木里唐来往一事的确令他恼火,但一想到多年相伴的情分,他实在狠不下心来处置她。还有项良,打小就在他身边伺候,为他出生入死多次,如果说也是木里唐的耳目,那他可真要怀疑自己看人的能力了。萧易目光幽幽盯着窗外摇晃的树影,许久才说:“我和木里唐现下的目标是一样的,暂时不用管他们,等局势安定之后再说。你歇着吧,我去外书房。”初夏蝉声悠悠,还不似盛夏那般呱噪,伴着书房外浓翠欲滴的柳荫,给人一种深远幽静的感觉。萧易和木里唐相对而坐,毫不客气命令道:“叫你的人收手,不要再煽动民众闹事,真酿成大暴动,谁上去皇位也坐不稳。”木里唐奇道:“大暴动不好么?正好给你发兵勤王的理由,我们趁乱杀了皇上,让乱民们承担罪名,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称帝,朝臣们就是反对都找不到理由!”“不好。”萧易态度很坚决,“不管初衷如何,一旦爆发动乱,必定伴着打砸抢烧,受损害的是老百姓,他们又何其无辜。”木里唐愕然,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以为你是个冷酷无情的,没想到内心居然如此柔软!义不养财,慈不带兵,成大事者必须果敢果决、心狠手辣,你有闲心怜悯百姓,还不如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萧易冷冷道:“这是我朝百姓,我当然怜惜他们!”木里唐又是一怔,半晌才讪讪道:“好,听你的,不过你既不想动用辽东军,又不愿意制造大暴动,那你如何操作?”萧易抚摸着自己的右臂,忽而一笑,说:“谋反呀,当然是快刀斩乱麻!”翌日是个大晴天,五月的骄阳好像一个大火球,毫不吝惜地将炎炎热气洒向大地,照得午门前的青砖地白亮亮的,晃得人直眼晕。午门前的场地是个“凹”字形,三面环墙,城楼墙垛子一应俱全,正是伏击的最佳场地。夏太监带着两百名禁卫军埋伏在墙垛子上,只等萧易一到,立时就给他来个万箭穿心。一阵脚步霍霍,只见十七八个身着冠服的朝臣纷至沓来,其中有三四个宗室勋贵,也有徐同和等内阁辅臣。他们簇拥着轮椅上的萧易,边走边说着什么,逐渐接近午门。夏太监傻眼了,皇上猜到萧易会带侍从进宫,给的命令是一概射死,但谁知道萧易竟然带了一群臣工,这些人无形中就成了萧易的盾牌!射,还是不射?夏太监咽了口唾沫,不敢自专,马上派小内侍请示皇上,并吩咐守门的不准放行。但侍卫拦不住萧易一行人,因为萧易拿出了太后的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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