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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娇》TXT全集下载_13(1 / 1)

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后,承顺帝笑道:“天色不早,太后还在寿康宫等着你们,朕就不虚留了。”王皇后笑道:“别着急,本宫的见面礼还没送呢,来人,把礼单给晋王妃。”苏媚匆匆扫了一眼,无非是玉如意、珊瑚珠串等物,她本想起身谢恩,然不经意间看到最末一行赫然列着:童子攀莲富贵纹绫十匹。连生贵子?给别人当新婚贺礼自然是好的,可萧易……谁不知道他的身子骨不行?母亲给她准备嫁妆时,都把此类纹样的东西换了,就怕惹萧易不快。王皇后来这出,简直是明晃晃的讽刺!苏媚不高兴了,又想起两辈子皇上对苏家的迫害,登时恼了。于是她笑吟吟地说:“多谢皇上皇后恩典,王爷这辈儿的兄弟皆是子嗣单薄,臣妇一定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说罢,故意娇羞地看了一眼萧易。眉梢眼角皆是春意,哪是未经人事的模样?更诡异的是,萧易的耳朵居然红了!承顺帝几乎要掩饰不住惊讶:莫非,老七是可以的?而王皇后已然变色,苏媚这话明里暗里将她也绕进去了,子嗣单薄,她成亲多年,去年才诞下一位公主,整个后宫,也只有一位皇子。还是个药罐子缠身的!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4 11:01:14~2020-08-15 08:5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244674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4章王皇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想发作苏媚,然而苏媚的话也没错, 她平日训诫后宫嫔妃,也常说“尽心竭力服侍皇上,为天家绵延子嗣”。唯一可挑剔的就是苏媚的举止。王皇后拿出一国之母的威仪肃穆,正色道:“你既然做了皇家的媳妇,就要记住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的脸面,温良恭俭,娴雅端庄, 这才是正妻应有的气派。你不是妾, 也不是通房,不要学那些狐媚手段迷惑人。”萧易猛地脸色一沉,刚要说话, 手却被苏媚摁住了。只见她笑意盎然, 丝毫没有着恼的模样,“谨听皇后娘娘教诲,可臣妇不知道什么狐媚不狐媚的, 只知道王爷喜欢臣妇这个模样。有句话叫做夫为妻纲,那臣妇自然要以王爷为先。”王皇后被噎得一愣,不甘心落了下乘,立时端起平时叱责嫔妃的架势,“服侍晋王自然没错,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正因为他宠爱你, 你更要行规劝之责,而不是一味奉迎夫君,谄媚讨好。”苏媚看上去很是吃惊,眨了眨眼睛笑道:“皇后娘娘说得是, 臣妇铭记于心,若晋王府有了侍妾,臣妇一定把这话原原本本和她说一遍。”萧易适时插话,“你用不着记,晋王府不会有侍妾,皇后的话毫无用武之地。”这话差点没酸死王皇后,可萧易下一句话更让她受不了。他说:“皇上,王允诬陷我老泰山的案子有结果了吗?”承顺帝敷衍道:“大理寺在查,这才几天你就急成这个样子!”萧易睃了一眼皇后,“臣弟不得不急,王允是皇后的叔父,虽说皇后定不会挟私报复,但保不齐王家其他人恶意中伤我的王妃,比如那个叫……叫王兰儿的长舌妇。”“她到处搬弄是非,一点儿也没有温良恭俭、娴雅端庄的模样。”萧易讥讽道,“臣弟只想早点真相大白,赌上这群恶妇的嘴!”王皇后煞白着脸,用力握紧椅子扶手,勉强没有失态。“老七好辩才!”承顺帝不忍皇后难堪,要给自己媳妇找回场子,伴着脸道,“王允是王允,不能代表整个王家。王家劳苦功高,功勋卓绝,你不要一杆子打死一船人。”话已至此,双方均是意兴阑珊,没什么好谈的了。承顺帝说道:“太后还等着你呢,跪安吧。”只有坐在高位看着萧易对他低头,他方觉得畅快。萧易不会在表面礼数上过多纠结,痛快地行礼走人。御花园到寿康宫很有段距离,抬歩辇的宦官走得又慢,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赶到寿康宫。这里和其他的宫殿差不多的格局,就是大了些,房间多了些,在苏媚眼中,庭院里一棵树都没有,光秃秃的没有生气。到了寿康宫,萧易的表情比方才略显放松,苏媚便知这二人的关系并不算糟糕。太后冬天习惯住暖阁,苏媚进门便见太后阖目歪在暖炕上,靠着两个大迎枕,很随意的样子。可给她捶腿的年轻妇人,为什么是石若樱?!石若樱冲他们露出个亲热的微笑,俯身贴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太后睁开眼睛,一看到萧易的身影马上眉开眼笑,上上下下端详着他,“你这个老七,好一阵子没来了。快过来让哀家瞧瞧,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如此亲昵,苏媚着实吃了一惊,但见萧易一本正经道:“有好好吃,是儿臣长个儿了。”一句话逗得太后笑个不停,“好好,多吃点啊,长大个儿!”萧易笑了下,示意苏媚给太后请安。苏媚跪下规规矩矩行了大礼。“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拉着苏媚的手,眯着眼睛仔细瞧了半天,笑道,“果真是个好模样,好生和老七过日子。唉,这孩子可怜,打小没了亲娘,哀家养了他十年,也和亲儿子差不多了。”不待苏媚答话,她转头慈爱地望着萧易,动情说道:“你成了家,哀家的心事就去了一半,等以后见了贵太妃,哀家可以很自豪地说,你的儿子,我养得很好,没有辜负你的嘱托!”话到最后,太后的眼睛湿润了。提及生母,萧易的眼神不由黯淡了一下。石若樱左右看看,用十分熟稔的语气劝慰说,“看到晋王夫妻和和美美的,贵太妃定会含笑九泉。太后莫要伤感,您年纪大了,情绪不能大起大落。”“老喽,上年纪的人就爱想以前的事。”太后擦擦眼角,笑呵呵说,“老七媳妇,哀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七的身子,他身边除了那两个宫里出去的老嬷嬷,就没个得用的人。”苏媚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太后要塞人?她敢让皇后碰软钉子,但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太后。萧易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儿臣好歹也是超品亲王天潢贵胄,还能少了伺候的人?”太后不理他,拍着苏媚的手背说:“按旧例,亲王成亲前,宫里应派女官入府当差,哀家竟给忘了,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好孩子,这段时间只能辛苦你啦。”太后的话很有意思,乍听完全是长辈对小辈的殷殷爱意,听着好像是不指派女官,但细琢磨,人家可没说以后不指派人,还平白无故让苏媚承了她的人情。苏媚脑子转了几转,巧笑道:“太后言重了,用心服侍王爷本就是臣妇的本分,臣妇不觉得辛苦。说句顽笑话,王爷爱清静,就府里那些人他还嫌多,准备打发一批人出府呢!”“你们小两口商量着来就好。”太后温和地说,似乎没听懂苏媚的言外之意。石若樱捡了个空档,与萧易说:“楠儿天天念叨你,这些天可把他想坏了,明日回门后你总该有空,我带他去找你好不好?”一阵不爽油然而生,苏媚脸上仍带着笑,然笑意未达眼底,“石姐姐来,是请王爷教小公子箭术吗?”石若樱点头:“算是一个原因吧。适当活动对王爷养病有好处,教小孩子箭术既不累,又对身体好,可谓一举两得。”得,提前就把她拒绝的理由堵回去了!苏媚禁不住要为石若樱击掌叫好。萧易却道:“不行,后日我要去温泉山庄养身子,年三十再回来。”石若樱微微睁大眼,讶然道:“马上就到年根儿了,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你不在王府住着还往外跑?”苏媚说:“过年重要,王爷的身子更重要。”石若樱打了个顿儿,随即又是满目笑意,“王妃说得有理,是姐姐想岔了。王爷,年后可不许推脱了,你再不应,姐姐可就恼了。”说着,似嗔似喜地斜睨萧易一眼。太后笑着说:“哀家替他答应你,想当年他可没少麻烦你父亲,如今你们孤儿寡母的,他不帮你谁帮你?老七,你说是不是?”萧易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石若樱又想起什么似地对苏媚说:“听说王妃喜欢吃甜食,我做的糖蒸酥酪特别好,等下次登门做给你吃,你一定要赏脸。”苏媚微微一笑,说道:“来者是客,你下厨,岂不成是反客为主?”石若樱捂着嘴乐,“王妃说话真风趣。王爷以前寡言少语,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自打认识了王妃,话也多了,人也开朗了,可见你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大。”太后也笑,眼见快到晌午时分,便要留萧易二人用膳。萧易说:“原本不该推辞,只是儿臣还要去太庙,过了晌午再去未免对祖宗不敬。等下次来,儿臣定好好陪您用饭。”庙见是大事,太后没有多留,吩咐宫人好生将他们送出去。等没人了,太后慢慢收敛起笑容,长长叹了一口气,“儿大不由娘,这孩子长大了,心也野了,哀家真想念那个揪着我衣角的小老七啊。”石若樱柔声说:“王爷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父亲当初教了他几年拳脚,他就把我父亲当师父一样尊敬,一直记着这段情,现在还时不时探望我们母子。”太后目光霍地一闪,“他经常探望你?”“嗯,别看他行动不便,还不怕麻烦,特地教楠儿弓箭。”石若樱笑着说,“我特别感激他,不过在他看来,这或许就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太后端着茶盏,却不喝,默谋良久,笑道:“得空的时候多进宫陪哀家聊聊天,你这孩子不容易,哀家满心心疼你。”“是。”石若樱低头道,嘴角翘了起来。近黄昏,寒风掠过屋檐,铁马丁当。苏媚还在回想今天入宫所见,“皇上不用多想,肯定是戒备王爷了,太后的态度有点不好捉摸,我觉得她疼你是真的,提防你也是真的。”萧易心不在焉道:“十年的母子情,也不是说抛下就能抛下的,若不是顾忌太后……不说这个,明日回门,礼单你看过没有?”说起回门,苏媚很是兴奋,“看过了,福嬷嬷拟得很好,我竟找不出一处可以改动的地方。”萧易扔下手中的书卷,“明日拜见岳父岳母后,咱们就启程去西郊的温泉山庄,这京城,待得忒让人憋闷!”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5 08:58:21~2020-08-15 21:1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化风吹着雨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5章腊月十二这日, 天空有些阴,清早便下起了小雪, 没有风,阵阵雪粒子撒糖般沙沙落在地上,不多时地上就白了一片。苏家早早打开大门,主子奴仆齐齐出动,扫雪拂尘擦拭游廊,挂红灯笼红绸布,插花摆盆景, 各色干果鲜果摆起来……忙得了个不亦乐乎。李嬷嬷办差办老了的, 人来送往极有经验,从无出过差错。饶是如此,孟氏仍不放心, 一大早就起来四处巡视, 和苏老夫人商量道:“咱家厨子虽说手艺不错,但他擅长的是苏帮菜,不知道合不合晋王的胃口。晋王在辽东多年, 口味或许偏重,不如去汇泉楼叫一桌上好的席面。”苏老夫人笑道:“晋王打小锦衣玉食长大,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见过?京城这些馆子怕是都吃腻了!咱家的私房菜也不见得比大馆子差,就照之前商定的,让厨子用心巴结,做他最拿手的菜品。”孟氏想想也对, 亲自去厨房耳提面命一番方觉稍稍安心。将近巳时,估摸着苏媚快到了。二房的人也腆着脸过来,美其名曰帮忙,但打得什么心思孟氏能不知道么!不过是碍着今天是好日子不便给他们脸子看罢了。苏姝不时瞅一眼条案上的小自鸣钟, 一会儿立在门口向外张望,一会儿打发小丫鬟去门上看看人回来没有,要不就是倚在廊柱下望着漫天的雪粒子发呆,一点儿不见平日的娇俏活泼。苏媛也是个坐不住的,起身道:“我去二门上看看,姝妹妹你去不去?”苏姝明显心动了,问孟氏:“我能去吗?”孟氏笑道:“看你的心思也不在这儿,穿上大衣裳拿上手炉,去吧。”苏姝很是高兴,立时披上大红羽缎斗篷,一路穿行回廊,来到垂花门旁的穿堂,李嬷嬷也在这里候着。这时候雪粒子已变成雪花片,轻盈飞舞着,落在树上房上地上,浅浅的刚好没过靴底。苏姝想到一事,叮嘱李嬷嬷说:“多烧些热水,炭火也要足足的,提前把屋子烤热了,随行晋王的侍从肯定不少,万万不可怠慢了。”李嬷嬷笑着答道:“早就预备下了,夫人反复查看了好几回,绝不会出错的。”苏姝点点头,又问:“王府的人都歇在外院吗?”“分两处,王爷贴身侍从在内院,其他人在外院。”苏姝眼神亮了下。忽听远处三声炮响,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成一片,苏姝正怔楞时,便见婆子丫鬟们一阵疾跑,口中嚷嚷着:“来了来了,王府仪仗到巷子口了!”苏姝的心重重一跳,不知为何开始紧张起来,浑身皮肤都收紧了,手心都攥出了汗。李嬷嬷到底经的场面多,“噌”地站起来,大声呵斥道:“慌什么慌,规矩都丢脑后头了?”几声暴喝下去,下人们才算稳住脚跟。李嬷嬷赶忙打发人回去报信,很快,孟氏在一干丫鬟的簇拥下匆匆而至。又等了两刻钟,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间或三两声笑声,便见影壁后转过十来个人。孟氏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女儿,又是激动又是愧疚,只觉心口酸得难受,颤着声说:“囡囡……”苏媚奔到母亲面前,笑着,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娘,我回来啦!”孟氏见她脸色红润,眉宇间丝毫没有愁苦的模样,眼中虽泪光点点,眼神却极其清亮,显而易见,这孩子在王府过得不错。一颗心顿时落回肚子里,孟氏这时才想起来她还没和晋王见礼呢!却是萧易率先抱拳,一欠身道:“小婿萧易,见过岳母大人。”苏媛立时睁大了眼,目光微移,悄然打量了下萧易。萧易态度谦和,根本没有宗室勋贵那种目空一切的倨傲。这边孟氏已然懵了,结结巴巴道:“您、您太客气了……”“今日只论家礼,不论国礼。”萧易将刚才与苏尚清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岳母受小婿的礼应当应分。”“好、好。”孟氏连连点头,再看萧易的目光,少了几分敬畏,已是充满了慈爱。苏媛抓住时机见缝插针,抚膝一蹲,巧笑嫣然,“妹妹苏媛,见过姐夫!”萧易微微点头,没说话,视线也未在她身上停留。苏媚连个眼风也没给苏媛,一边唤着苏姝,一边挽着母亲的胳膊亲亲热热进了门。“二小姐,您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李嬷嬷小声提醒苏姝,“大家伙都去上房了,您还不快跟着回去!”“哦。”苏姝失望地收回探寻的目光,三步一回头地去了。李嬷嬷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大小姐回门上头,没注意到苏姝的异样。上房很是热闹,人人脸上都挂着笑。苏媛没有太靠前,只不远不近坐着,时不时捧着苏媚说几句凑趣话,好似两房从没有发生过龃龉。反倒是苏姝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坐在苏媚身旁不大说话。苏尚和观察了会儿,因见萧易态度随和,便凑过去一口一个“大姑爷”叫着,间或发出高亢嘹亮的笑声,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岳父老泰山。苏媚看不惯二房跟红顶白的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两房早就分了家,二叔现在也见过王爷了,就请回吧。”火热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冷,苏尚和干巴巴地笑道:“看大侄女说的,虽分了家,可还是一家子骨肉不是?你今天回门,二叔怎么能走呢!”苏媚淡然一笑,“请叫我晋王妃。”场面彻底凉了下来,听话听音,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苏媚在长房和二房中间明确划了道界线,直白表明对二房的不喜。晋王在,苏尚和不敢撒泼耍赖,眼巴巴瞅着苏老太太,渴望母亲能压一压侄女的气焰。然而苏老夫人虽偏心,却并不一味地溺爱小儿子。她很清楚,苏家能否重振门楣全系在晋王身上,而晋王对孙女的重视,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来!钱财上,二房沾些便宜也就算了,事关苏家前途的,她不会蒙着眼睛说瞎话。而且长房二房已然生隙,她在,看在她的面子,长房或多或少总会照拂二房。她不在了,长房极有可能撒手不管。所以不能任由小儿子瞎折腾,若将最后那点子兄弟情破坏殆尽,小儿子可算彻底没了指望。老夫人拿定主意,发话了,“老二你呱噪得我头疼,去去去,带着你媳妇女儿回你院子,少上蹿下跳地闹腾,学学你大哥,静心看书写字才是正经。”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苏尚和无法,只能对晋王长长一揖,带着妻女垂头丧气地去了。苏媚暗自挑眉,看来祖母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因见有些沉闷,李嬷嬷和燕儿几个有脸面的奴仆不住讲笑话。苏皓依偎在孟氏身边,好奇地望着萧易,待萧易看过来,他害羞地把脸藏进孟氏怀中,等萧易移开目光,他又歪着小脑袋看萧易,引得大家一阵发笑。小孩子白白滚滚的,乖巧又可爱,细看眉眼还与苏媚依稀相似,萧易一阵心痒忍不住逗他,解下玉佩道:“叫姐夫。”苏皓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于是得了块玉佩。拿着玉佩玩了会儿,他又冲萧易叫声姐夫,随后得了块镀金小怀表。然后这孩子似乎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挪着小胖腿走过来围着萧易“姐夫姐夫”叫个不停。萧易把身上的荷包、手上的扳指,凡是能给的都给了。苏皓干脆粘他身上了,连声叫着姐夫。萧易哈哈大笑起来。苏媚头一次见萧易这样开怀大笑,这个人,应当是喜欢孩子的吧,若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定宠成什么样子。苏媚忽然心头一动,笑道:“皓儿,过几日去姐姐那里玩吧,王府后湖厚厚一层冰,可以玩冰嬉,坐冰犁。”萧易抚着苏皓的小脑袋说:“王府还有练武场,姐夫可以教你骑射功夫。”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苏媚一眼。苏媚脸皮微红,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经过苏皓这一打岔,屋里又恢复了喜庆的气氛。苏媚发现,萧易这个人很有意思,他为人冷淡,也不爱笑,总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但他想和某人拉近关系时,却是谈笑风生,每句话都说得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比如母亲想年后进香拜佛,他马上就说:“我和清远寺的住持相熟,您什么时候去,我叫人提前知会他们,头炷香必定给您留着。”祖母不经意间提起苏州景色,他又说:“王府有两艘大船,等开春河道解冻,您若想去苏州,坐上船随时都能走。”当父亲兴致勃勃谈到某某的字时,萧易也能说出其中的神韵,听上去很能唬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苏媚便发现,父亲和萧易说话随便了很多,不再张口闭口“王爷”。而母亲更夸张,从王爷到姑爷,后来是满口的“我儿”,听得苏媚一阵鸡皮疙瘩。一家人热热闹闹用过午饭,萧易特地吩咐给厨子发个大红包,“赶明儿让王府的厨子过来和他学学。”因萧易于字画上头也颇有见解,苏尚清一时技痒,不由分说推着他就去书房品鉴字画。孟氏也拉走女儿说起私房话,“我想来想去,将来姑爷肯定要过继嗣子,孩子要打小养才和你亲,你要自己挑,不能让别人定。”苏媚目光游离,扭捏道:“说这话太早了,或许以后能有孩子……”有道是母子连心,孟氏目光霍地一跳,“莫非你们?”苏媚红着脸小声道:“没有,您想哪儿去了!就是、太医说了,王爷有六七成的希望治好,明儿我们去温泉山庄,就是为了治病才去的。”第36章“菩萨保佑!”孟氏双掌合十虚空拜了拜, 如释重负似地吁口气,“郎中们看病不会把话说满, 说是六七成,其实是八、九成的把握!”苏媚顺着她的话说道:“我在王府挺好的,王爷对我很好,下人们也对我很尊敬,大管家头回见我,二话不说就磕了三个响头!”因怕母亲担心,苏媚一字未提宫里的事。孟氏欣慰地望着女儿, “好, 你过得好就行,要不然娘这心里总过不去。”“二叔一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万万不能让他们再拖累我们。我今天没给他们好脸看, 就是让他们知难而退。”苏媚叮嘱道, “保不齐他们找祖母说项,想想当初他们闹分家的场面,你们可千万不要心软。”孟氏道:“你爹被二房里里外外坑了两次, 差点把命扔在大狱里头,他的心早就凉下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小丫鬟隔着门帘禀报孙氏来求见。她是来送礼的。“我给王妃求了一道灵符。”孙氏小心翼翼呈上一张黄纸,珍重的样子就像手里捧着至高无上的圣物。“本想刚才给您的,但是没机会开口。”她毕恭毕敬道,“这道符很灵验, 贴门上二十一日后取下来烧掉,定会保佑王妃事事顺心,平安康健。”苏媚依稀记得孙氏信了个什么新教,想必就是从那里得来的。她瞥了一眼那道符, 三寸见方的黄纸,两个六角形交叠在一起,外缘套了两个圆圈儿,中间是一串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的鬼画符一样的图案。苏媚并不信教,便淡淡道:“我向来对这些敬而远之,你还是拿回去的好。”“这是天圣教大法师亲自做的灵符,足足两百两银子,钱不钱的倒是小事,关键是真灵啊!”孙氏诚恳说道:“我们以前做的事的确欠妥,王妃看不上二房也是理所当然。我不求您能原谅,只求能弥补一二。”苏媚有些无语:“送礼要投其所好,这个道理二叔母不会不懂,我不待见的东西,你偏要给我,你这是送礼,还是添堵?”孙氏老脸一红,再不好意思坐下去,讪笑着告辞了。出门迎面遇上萧易和苏尚清,孙氏忙堆起一脸笑打招呼。萧易的目光极为敏锐,晃了一眼就觉纸上的图案十分眼熟,“你手上的黄纸干什么用的?”孙氏登时来了精神,说天圣教如何灵验,谁谁喝了碗符水就能下地走路了,谁谁每天跪拜读经就老年得子了……生恐他不信,连比划带说,那是吹了个天花乱坠。萧易细细询问半晌,将黄纸折好收入怀中,说道:“你帮了我的大忙,多谢!”把孙氏给喜得,走路都快飘起来了。因明日出城,他们没有留下用晚饭。临走时苏姝终于耐不住,悄悄和苏媚说:“怎么不见项良?”苏媚答道:“他去温泉山庄布防了,你找他有事?”苏姝低着头,小脚轻轻跐着地面,“人家救了我,可我连个‘谢’字都没和他说。”苏媚隐约猜到她的心思,却不好点破,轻轻戳了她一指头,“年后到王府去玩,还愁见不到?”苏姝这才露出一个开心的笑。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宿,清晨才停,此时京城已是残雪连陌,天地皆是白茫茫一色了。这样的天气里行人很少,只有西北风裹着雪尘满街游荡着,倒是省去王府侍卫鸣锣开道的麻烦。萧易阖目仰在靠枕上,满脑子想着昨日孙氏那个黄纸画符。他昨晚比对过了,那图案和陆小旗家中找到的半张图案一样,不管是否和鸿胪寺命案有关系,都应加以详查。但承顺帝早把案子扣在废太子逆党头上,正以此为由大肆肃清政敌,便是知道另有蹊跷,凭他的性子也只会留中不发。听孙氏的描述,天圣教在民间流传极广,教众遍布各行各业,可这么大的规模,为何官府一点儿动作都没有。本朝并不约束民众信教,但或多或少都会插手大教派的事务,不为其他,只为防止有人借宗教之名行不轨之事。毕竟历朝历代都不缺这样的例子,因此大伤元气的不在少数。萧易想提醒承顺帝一声,然二人隔阂已深,皇上听不听还是一回事,没准还以为他别有用心!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萧易越想越觉得烦躁,真恨不得一刀下去斩断这团乱麻。苏媚心里也装着事,她总觉得萧易对石若樱的态度不对,他待她是比寻常人多了几分宽容亲近,可若说是暗恋已久的心上人……似乎又不像。至少表面上,萧易没有因为石若樱给自己难堪,有意无意的,还几次出言维护自己!苏媚暗中觑着萧易,心想须得逮个空子试探试探他。她现在比石若樱有优势,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管你青梅竹马还是姐弟情深,先把萧易拿下再说。一阵熟悉的爽朗笑声传进车厢,“春闱,状元……高中……”三两个模糊不清的字眼也随风飘了进来,听声音是几个儒生在说话。苏媚垂下眼帘,习惯性觉得额头隐隐作痛,忍不住揉了两下。不知何时萧易已睁开眼睛,沉默地看了看她,随即将头转向车外。一家临街酒肆,徐邦彦正和两个青衫举子高谈阔论。雪天路滑,三四十里的路,足足走了大半日方到。苏媚曾来过一次,那天下着瓢泼大雨,狂风挟着雷鸣,整个世界搅得混沌难辨,且苏家危在旦夕,她煎熬得心力交瘁,一条命去了半条命,根本没心情多看一眼山庄的景致。此时才有余暇细细打量。这座山庄是先帝赐给萧易的,矗立在京郊西北部山上,一座座亭台楼阁依山而建,红墙绿瓦,竹树掩映,蜿蜒曲折的溪流从中穿行而过,东苑温泉池面水气蒸腾,云雾氤氲,虽是萧瑟的冬季,这里却别有一番气象。山庄的温泉原本是露天的,后来萧易命人挖渠引水,另围成一个较小的室内池。屋顶中空,用大块的琉璃瓦镶嵌,入夜时分,月光星光从屋顶宣泄而下,与烛光波光相映成辉,如梦似幻好像入了仙境。泉水清澈,偶有一串串小气泡冒出来,调皮地在水面绽开一朵朵小花。温暖的水从四面八方拥着她,苏媚只觉身体变得异常柔软,似乎要融化在水中,那种感觉让她舒服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只想就这样躺着,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车轮碾过地面,细碎的簌簌声传入耳朵,苏媚睁眼望去,萧易转着轮椅独自一人来了。苏媚急忙站起身,湿漉漉的亵衣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又让她觉得羞涩,便极快地扯过浴衣裹在身上,笑问道:“这么快就泡完药浴了,我还以为至少要半个时辰。”萧易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低低嗯了一声。今日的确提早结束,卢老头新增了两味药,结果不到两刻钟他就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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