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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太监我承包了》TXT全集下载_26(1 / 1)

人多的地方,推推搡搡。恍然间,有人推了她一把,她受力往前扑去,正好跌进一个满是墨香的怀抱。这味道只有一分熟悉。她缓缓抬头,果然是江璃棠。他今晚穿着一身白衣,前襟绣着高风亮节的翠竹,风流文雅,确实是翩翩佳公子。“谢谢。”她答谢后直起身。江璃棠自然是好看的,魏栖也好看,而两人的好看不同。这两人站在人堆里,一个是温文尔雅的俊秀公子,一个是姿容出众的窈窕少女,相配得很,引得旁人都瞧了过来。见梁绯絮一脸呆滞地盯着自己,江璃棠垂眸轻笑道:“秦姑娘,喜欢上我了?”一听这话,梁绯絮便同触电一般,飞快移开了视线,尴尬道:“江公子别误会,我方才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不是在看你。”对方说话如此直接,可江璃棠丝毫不觉伤自尊,只引着她往前走,“我与他长得不像吧,若是别人如此说话,我必定以为她在欲擒故纵,不过姑娘你说一定是实话。”“为何?你自信我不会喜欢上你?”她仰头不解地瞧他。与此同时,他也侧过身来看她,“对。”两人在明媚的烛光里笑,在万千人堆里笑。这一郎情妾意的画面,魏栖尽收眼底。此时,他带着一张兔子面具站在茶楼的最顶端,楼下那两人说什么他听不清,但他看得清,他们俩在笑。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梁绯絮下意识往某处看去,然而那里空无一人。失落搅得心头难受,她眼下迫切想找个地方宣泄情绪,“我想喝酒,江公子,你陪我喝酒吧。”“不行。”江璃棠失口否决,她之所以会提这古怪要求,怕是那个人在某处看他们,“你一个姑娘家,与我喝酒算什么道理,万一酒醉撒酒疯怎么办。”“那你便将我扔进湖里喂鱼吧。你不去,我也不会逼你,我自己去。”梁绯絮张着脖子朝四周一望,快步进了家酒楼。然而这酒楼并不是酒楼,而是风月楼,看着像酒楼是因他们珲州的风月楼取名比较文雅而已,不像都城里的那般直来直往。珲州风月楼里的姑娘沾染了文人的习性,各个会作诗,花魁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当才女。进门没走几步,梁绯絮便被面前的景象震住了。一楼大厅露天,脂粉味倒是不重,反而是墨香浓厚,其房四宝,作诗作画的男子不少,身侧都跟着一到两名女子,或站或坐,东西南北四座楼梯直通三楼。千回百转的丝竹声霸道地侵入耳内,她才后知后觉,这不是酒楼,是风月楼。珲州的风月楼男女都可进,所以梁绯絮能进来他们并不会以此稀奇,顶多觉着这姑娘美极了,然而当江璃棠进来时,一楼的人群沸腾了,尤其是女人。她们纷纷抛下身侧的恩客朝他涌去,眨眼的功夫,江璃棠便被一堆花枝招展的姑娘给包围了。“江公子是第一次来这儿吧。”“江公子,他们方才在比试作诗,你也来作一个好么。”“都说江公子洁身自好,今晚怎么破戒了,是为的谁啊。”那些莺莺燕燕七嘴八舌地说着,完全不给江璃棠回话的机会,人多地把他直接淹没了。“我是来找人不是来喝酒的,麻烦你们让一让。”江璃棠一边防着四面八方朝他伸来的手,一边喊梁绯絮的名字,“秦姑娘,秦姑娘。”看着他满面窘迫的样子,梁绯絮于心不忍,立马上前扒开人群挤到他身边,张手一挡,厉声道:“他是我的,你们走开。”她冷着脸,摆出平日皇家威严的姿态,威慑力十足。闻言,江璃棠当场愣住,她怎么能这般说话,“秦姑娘,你……”“不喝酒了,我们走。”不等他说完,梁绯絮拉过他便往大门口走,她走得快,江璃棠几乎是被她拖着走的。两人刚踏出大门,江璃棠只觉拉着他的那只手突然收紧,情绪激动,他不禁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去。只见熙熙攘攘的人堆里站着一位黑衣公子,风姿逼人,苍白的面颊带着一丝病容,剑眉紧蹙,那双锋芒毕露的眸子正盯着他,不,准确说是,他的手。都能出来了,想来肩上的伤无碍,梁绯絮如此想着,可她也注意到了他的面色,看起来并不好。不顾对方冷彻如雪的目光,江璃棠俯身问道:“秦姑娘,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梁绯絮偏头,嘴角溢出一抹奇异的笑,婉言道:“我有些累了,你送我回秦府吧。”“好。”两人牵着的手并没松开,就这么牵着,自然地从魏栖面前走过,梁绯絮收回目光后便不再看他,擦肩而过时连余光都不曾流露半分。出于好奇,江璃棠侧了脸,他看得出,他有伤在身。眸中明明情绪翻涌,面上却是一派平静。头一次,他对这个浑身充斥着冷漠的黑衣公子油然生出一抹同情。他不晓得他们之间经历过什么,也许正像书中写的那样,悲欢离合,彼岸花开彼岸落,奈何桥上奈何说。她没看他。魏栖一动不动地站在人堆里,眸中锋芒悉数敛去,好比夜幕的最深处,暗淡无光。那袭红衣渐渐走远,消失在人堆里,如同梦境里的那般。呵呵。他无声无息地笑着,笑意惨淡,原来看她走向别人是这样的心情,比梦境里的痛苦更甚。*浑浑噩噩地走到秦府门口,梁绯絮自己都不清楚她是如何走回来的,这一路上,她像是丢了魂儿,而那魂儿落在夜市里了。“秦姑娘,我不懂你们之间的对错,不过我想告诉你一个词,珍惜,对你是,对他也是。”江璃棠平静地看着她,不消一刻,他又笑了,轻快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依旧希望你能当我的挡箭牌。我们互惠互利。”“你这人……”她讷讷地望着面前的江璃棠,紧抿的嘴角一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想得倒是美。”“我长得俊,想得美也合情合理。”他收起笑,轻轻扣着着扇,“时候不早了,进去吧。”“嗯。”她拎起裙摆一步步走上台阶,对他并无一分一毫的留恋。夜风拂过,吹起年轻公子的衣袍下摆,他望着红衣女子的背影莫名叹了口气。一进院子便能听到长剑破开空气的声音,梁绯絮想着烦心事并未注意,不经意的余光一瞥,她如同被人按住一般停在了原地。在庭院中练剑的不是别人,是魏栖。四下没什么光,长廊上的灯笼照不亮庭院,他那一袭黑衣几乎与夜色融在了一处,然而他手中的剑却是雪亮的。他练剑的样子与平日不同,狠厉地像个杀手,剑气如虹,搅得周遭的风都带了杀气。“啪啪啪”,梁绯絮抬手拍了三声,庭中黑影闻声定住身形,他垂着头,并未朝她走来。她扬声道:“魏公公真是好兴致,只是这漆黑一片恐怕并不适合练剑,何况有些人已睡下,你该找个亮堂的地方。”似乎是没料到她会如此说,他怔了一下,沉声道:“是,奴才知道了。公主对江公子如何看。”“如何看?”她信步朝他走去,距离一丈时停住,嘲讽似的地笑,“本宫说过了,这世上不是只你一个男人。”*自打昨晚后,林琛柳色不劝了,暗卫们乐地看戏,秦毅与汪氏对江璃棠是越看越喜欢,巴不得外孙女与江璃棠下一刻就定亲。第三日晚,江璃棠约了梁绯絮去游湖,梁绯絮欣然应约。夜色渐下,湖面被来往的船只掀得起了波澜,此刻来游船的大多是花船,世俗气重,而江璃棠租了艘清雅的画舫。清风徐徐,梁绯絮仰头站在船头,殷红的裙摆被夜风吹得飘了起来,荡着水纹般的涟漪。江璃棠盘腿坐于甲板中央,他面前摆着一张矮桌,而矮桌上放着一把古琴。“铮,铮,铮……”琴声清冷,犹如远方的传来的泠泠水响,悠悠绵长,可比天籁。“秦姑娘,你的心事还真重。”江璃棠自顾自弹着,并未看船头的梁绯絮。梁绯絮望着一路往后退去的湖水感叹,“何以见得。”轻轻压下琴弦,江璃棠抬头,面上泛着柔柔的暖光,“你若是心事不重便该看我,看湖面做什么。”“江公子说话也是好笑,我若真看你,你受得住么,莫不是忘了那晚。”梁绯絮笑着转过身,细长的柳眉挑起。“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不好相提并论,她们仰慕我,你对我却是毫无情意,被你看我并不会怕。”江璃棠好整以暇地看着梁绯絮,他对梁绯絮的好感纯粹是出于欣赏。毕竟她比他以往见过的姑娘都美,可单一的外貌美并不能吸引他。“是么?”似乎被勾起了好胜心,梁绯絮轻移莲步至他面前坐下,两人隔着古琴对视。他的目光很是清澈,其中含着浅浅的笑意,并没有魏栖看她时的那种矛盾之感。“我猜,秦姑娘此时定将我与那位心上人比较了。”他单手拨了拨琴弦,说话间也未移开目光,直直地看她。梁绯絮垂了一下目光,侧头看向漆黑的湖水,“你猜对了。”“在珲州,我自认还拿得出手,不过在姑娘眼里定是比不过他的。那晚在风月楼外的黑衣公子,是他吧。”“嗯。”画舫停在湖心,后头跟着一艘没点灯的大船,是几名暗卫租来的,他们默默跟了一路,一来保护梁绯絮的安全,二来看戏。前头船上发生的一切,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王昼扒拉着围栏气愤道:“怎么回事,公主真要嫁这文弱书生?我第一个不同意。”“你不同意有什么用。”莫瑆凉凉开口。凤瑀抱着双臂走近他们俩,“他还不如魏栖呢。”与此同时,魏栖站在另一条船上,湖面上游船太多,人也多,并不会让人发觉谁跟着谁。他面上带着一只白兔面具,迎风而立,对于某艘画舫上的事看得真切。看到最后,两人坦然,对视这许久也没擦出火花那便是没戏了。“秦姑娘,我为你弹一首安神的曲子吧。”“好。”应声后,梁绯絮抬手搭在矮桌上撑着下巴,耳听江璃棠的幽远琴音,眼看平静的湖水。不愧是安神的曲子,听着听着,她心头的愁消散不少,不知不觉便陷入了梦乡。这几日她都没怎么睡,眼下什么也不想反倒是睡着了。拨动琴弦的手并未停下,江璃棠侧头看了眼梁绯絮,一个心里有人的女子,他是万万不会动心的。“返航。”半个时辰后,画舫靠岸,它一靠岸,立时有两条船紧跟着靠了岸。江璃棠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他只是没想到,跟着自己的人都是好手,她的身份该不止是秦毅孙女这般简单。那个人想必也来了。他俯身抱起梁绯絮,她到现在还未醒,睡得真熟。看她的模样,怕是许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伤神。“靳誉……”她呓语着,往他怀里缩了缩,自顾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江璃棠一愣,原来那人叫靳誉。他不懂感情,但他要的感情一定是纯粹的。她天真地依偎在自己怀里,真叫他哭笑不得,好在他是个正人君子。眼下,他似乎体会了点男女之情。虽然手里沉甸甸的,然而心里头却很充实,尤其是她往怀里缩的那一刻,他心口滞了一下。这便是心动么。踏上地面,步子刚踩实,江璃棠便感觉到怀里的姑娘醒了。在梁绯絮睁眼前的一瞬,他俯身在她耳边说道:“秦姑娘可以再睡一会儿,你的心上人来了。”第66章 我明日走陌生男子的气息徒然上脸, 心底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抵触感,梁绯絮微微蹙眉,不过很快,她便被“心上人”三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魏栖来了?这几日晾他也够久, 看他待会儿能说出什么话。“仇恨”两字太重, 设身处地, 她晓得他心里头在想什么,但她也信父皇, 尽管她内心深处存了点诡谲的恐惧。“嗯。”梁绯絮轻轻应了一声。一看那两人亲密的模样, 别说魏栖了,凤瑀都有些火气上头,好在莫瑆及时拉住了他,“你去有什么用, 公主喜欢的又不是你。”“你!”他这话无疑给了凤瑀一个雷霆暴击,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还没等江璃棠走两步, 忽来一阵冷风扑面, 他淡然抬头。只见十步之遥外站着个带面具的男子, 透过面具上的眼睛孔,他看到了冰冷的杀气。虽是一介书生, 但他也曾跟人习过武, 毕竟谁不喜欢文武双全的名头。靳誉,是这个名字, 她方才在梦中念过。“你是谁?”江璃棠温和开口,眸中带笑。即便对方满身杀气, 他也泰然处之,该礼貌时便礼貌。“把她给我。”来人的声音冷入骨髓,堪比冬日里肆虐的风雪, 听在耳中犹如被带刺的鞭子打过一般。惊诧于对方的强劲戾气,江璃棠顿了一下,而他恍神的瞬间,魏栖已到身前。好快的身法,他不禁在心里赞叹一句,这人武功不错,在他之上。“你是谁,我为何要将她给你?”“我再说一遍,把她给我。”魏栖眯起眼,调子直直沉下。江璃棠哪里是不会看人的毛头小子,正因为会看人,他才更想弄清楚他们俩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不说自己是谁,我不会将她给你。”听得这话,梁绯絮心头微微慌了,双手捏地紧紧的。她也想知道,魏栖下一句会怎么说,他自认为是她的谁。他还挺上道的,这个互惠互利她喜欢。眸中神色几经变幻,纷乱的复杂情绪不停交织,魏栖缓缓开口,言语中也有不确定,迷茫道:“我是她的,下属。”“……”江璃棠下意识看向了怀里的人,翠羽色的眉毛皱起,唇角颤着,这回答怕是要让她心碎了。“区区一个下属而已,我为何要将她交给你,我与秦姑娘虽未定亲,然而互有好感,你一个下属有何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让开。”他说着便继续往前走,走得目不斜视,并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按那杀气的程度对方会抢人是一定的了,可惜,没能听到他说出真心话。短短几句话间,他倒有些许明白他们俩为何不对了。眼前这男人只是一个下属,而他们之间大概还有世仇,乱地很。江璃棠拒绝交人,魏栖也不废话,出手便要夺人,然而用不上一招半式,他直接将梁绯絮抢了过来,一缕愕然在他眸中掠过。人已到手,他也不作过多纠缠,回身匆匆离去。望着那远去的萧瑟背影,江璃棠感叹似的摇头,这两人以后怕是有不少弯路要走,原来男女之情并非他想的那般简单。越矛盾的情爱越能扎在心里,难以割舍。*主街道上的人流依旧多,摊主的叫卖声、行人的嬉笑声以及其他嘈杂声,配上这画卷般的美景竟比白日还热闹。有意避人,魏栖没走大路,抱着梁绯絮挑了条小道回秦府。昏暗的道上,他走得像个被人操纵的木偶,神色木然。而他怀里的梁绯絮其实是醒着的,她闭着眼,静静聆听他胸腔里的跳动,“噗通”,“噗通”,有力极了。他还是不肯将心里的话说出。“江哥哥……”她装作意识不清地嗫嚅着,嘴角带笑,甜甜的。陌生的名字从她口中念出,带着一丝依赖之情,魏栖此时只觉心头特不是滋味,犹如被毒蛇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了一口。难道她真喜欢上了那个江璃棠?才见过几面而已,他哪里值得她喜欢。方才江璃棠眼睁睁看着他抢走她却没半点追来的意思,显然没把她放在心上。戌时左右,秦府里的灯大部分还亮着,秦毅正拉着汪氏在前厅话家常,三句不离梁绯絮,随后便聊起了梁绯絮与江璃棠的亲事。为防被秦毅撞见,魏栖走了后门入府,他没走正儿八经的路,直接上了屋顶,最后从窗户口跳进了第一间厢房。柳色抖开被子慢悠悠地铺着床,嘴里还嘀咕着,“没救了,没救了……”一听身后有古怪动静她赶忙转过身,对上戴面具的黑衣人时吓了大一跳,开口便要喊人,“来……”“是我。”魏栖出声。生生咽下后面几字,柳色捂住了自己的嘴,目光在自家公主的面上扫过,她识相道:“奴婢还有事先出去了,请魏公公伺候公主歇息。”她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房,关房门的动作更是快,生怕魏栖会叫住她。“呼……”柳色转身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本以为他们俩要完,没想魏公公去接了公主,早便该如此了,真是好事多磨。“柳色,你在做什么?”汪氏?柳色心下一惊,脑中念头几转,好不容易这俩才有独处的时间,绝不能让其他人破坏,“老夫人。”她笑着迎了上去,使出浑身解数将她带离了院子。屋内烛火暗自垂泪,融化的蜡油从焰心流下,还没到底便凝固了。魏栖俯下身,小心翼翼将梁绯絮放到榻上,轻手拉上被子掖好。静静沉思片刻,他取下面具放于软枕边上。“江哥哥……”她喃喃地又念了一遍,糯糯的,不知梦到了什么,听语气该是好事。他坐在床边看她,两道剑眉蹙得死死的,薄唇硬是抿成一条直线,“江璃棠有什么好,他配不上你。”“江……”还没等她再念一遍,他忽地俯身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字,生生将它们扼杀在喉间。他亲得猝不及防,也让她无法继续装睡。她受不住地睁开眼,手脚并用拼命推着他,“你,唔,放开,放开……”他抓过她推拒的双手往上举,用的力道不大,却叫她怎么也挣不开。她气极,张口咬破了他的唇,刺鼻的血腥味融化在各自齿间,有了相濡以沫的味道。“不放。”几番纠缠之下,他按着她,动作带了三分粗鲁。她气呼呼地瞪着他,挑衅道:“本宫如今已喜欢上江璃棠了,不需要魏公公陪,你离远点。”“你在气我。”他在烛光里恶狠狠地盯着她,像只月夜下嘶吼的狼,眸中蕴满阴郁,怒意十足。“你以为自己是谁,也配我气?”这一次,她没挣扎,冷冷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庞,嗤笑道:“若即若离忽近忽远的日子我受够了,靳誉,我不想再追了,累了,你放过我吧。”“放过你?”仿佛是听了什么恶毒的字眼,他面上的怒意在刹那间结成了冰,寒气凛冽,而那只按在她肩头的右手一转方向扣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厉声道:“那件事跟你有关,皇上是为你才会耽搁时间。”“你说什么?”她蓦然惊住,对上他瞳孔里的疯狂与挣扎一愣,“怎么会跟我有关,那时我才几岁。”“与你有关,你间接害死了我的家人。”这话里的每一字都像从牙缝中用力挤出来的,他抓着她的双手渐渐用力,眼眶中爬满了猩红血丝,仿若正在承受千刀万剐的痛楚。“你说,我还怎么能喜欢你。”“我不信,不可能。”梁绯絮不住地摇着头,当年的事怎么可能跟她有关,父皇为了她迟迟不派援军?他又不是昏君。他一动不动地看了她许久,深吸几口气后松手坐起,茫然地坐在床榻边,如同木雕一般。“你不信是么,这可比他故意要我父亲死的故事更有说服力。”“我不信,不信……”她重复地说着,慢慢在脑海中回忆儿时,五六岁时,她确实生过一场病,是天花,父皇会亲自照顾她不假,可他会不顾边关战事?乍然,一道灵光闪过,她想起了母亲的脸,若事关母亲,那她便说不准了。莫非母亲被她传染了?那会儿自己总是高烧不退,压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然而父皇有多爱母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因如此,她在宫里总能听到一些龌龊的流言。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那件事跟母亲有关,她宁愿那个人是自己。“对不起……”不敢再深想,她撑着床板坐起,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轻声道:“你要报仇尽管冲我来,别为难我父皇。”“不。”他沉吟一声,瞳孔里毫无焦点,满是死气的灰暗。看着他这幅模样,她心疼极了,仰头亲他,哽咽道:“你别这样,我心疼,你痛苦我也痛苦。”半晌,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你想如何。”“我不想如何。”他侧头对上她,眸中似有泪光,哑声道:“越是喜欢你,我想到家人时便越痛苦,我时常在问自己,为何是你,那个人为何是你。”颤巍巍地摸着她的脸,他苦涩道:“我本想到珲州后一走了之,可心底还是存了丝幻想。”“是我,你怪我吧,杀了我便可以为你的爹娘哥哥们报仇。”她止住抽泣,笑着拉过他的手放在脖子上,一字一字道:“我不想你痛苦,与其夹在爱与恨之间为难,不如选一个。”“我做不到。”他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眉心搅在了一处。“要如何你才不会痛苦?”她环着他的脖颈,将脸靠在他肩头,叹息道:“想离开么,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许久,谁也没说话。“我明日走。”他开口。“……好。”她心头一哽,难受地喘不上气,“靳誉……”留恋地喊了一句,她柔柔地摸着他的侧脸,“前世今世,我都喜欢你。”他喉间一动,眸中泛起烛火般的暖意,“我爱的,也只你一个……”“你希望我以后嫁人么?反正我不希望你以后娶别人,就算娶不了我你也是我的。”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连串晶莹顺着面颊滑下,在下巴处稍稍停留,最后落进了衣衫里。“我不会娶别人,没想到,我们两世都有缘无分。”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吻着她的眼,沿着泪水走过的痕迹一路向下。两人相拥陷在被褥上,她深深抚着他的眉眼,指尖从眉心划过,用力地想要将这张脸印在脑中,“你要了我吧。”“暗卫在,何况你父皇也不会允许。”他浅浅地笑了一下,翻身躺在她身侧。“我知道,你有办法解决他们。”她环着他,半挨在他心口,小声道:“上次在那羽族,他们为何没跟来。”“公主……”提起上次那事,他难为情地挪了一下。“混蛋,我要一辈子当处女么。”“我陪你当一辈子处男,不亏。”*主院。柳色拉着汪氏在屋内各种拖延时间,哄得她忘了事,谁知“哐当”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打开,来人正是秦毅,他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絮儿回来了?”汪氏还好对付,秦毅是真难对付。柳色只得讪笑道:“公主已经睡下了,她怕老夫人闷便让奴婢来陪着聊聊天。”“是么,我去瞧瞧。”秦毅显然不信她的说辞,他看人可准。“老爷留步!”柳色快步挡在秦毅面前,状似为难道:“公主真的睡了,她近日睡得不大好,今晚好不容易睡着,您还是别去吵醒她吧。”秦毅仔细瞧了她一眼,淡淡道:“谁说我要去看絮儿了。”柳色狐疑道:“那老爷想去哪儿?”她心想,一晚时间什么误会说不清,帮人当然要帮到底。“去王昼那屋,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要问他。”秦毅好笑地看着她,“这你也要拦我?”怏怏地移开步子,柳色想了想道:“王昼他一贯睡得早。”“他没事,即便他睡着了老夫也要见。”秦毅说着便往那住满人的院落走,柳色急坏了,若是让秦毅知道魏公公不在房内,那岂不是得多想。可她再拦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走一步看一步。她战战兢兢地跟了上去,没想最后一间房里竟有两道呼噜声。嗯?魏公公这是又回来了?怎么回事。“哦,都睡了啊,那算了。”秦毅捋捋胡子,两人路过第一间厢房时,柳色心头又紧张了起来,然而秦毅并未多做停留,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屋内明媚的烛火不知何时灭的,黑暗中,他怜惜地抚着她的面颊,“你不怕你的外祖父么,他会随时闯进来。”“不怕。”她搂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压,迫使他贴近自己,“你能不能让他们几个别靠近,我不喜欢他们在附近偷听的感觉。”“好。”他取下她头上的珠花,飞速连弹十二次,须臾,外头响起一阵闷哼,“王昼在屋里,我打不到他,不过我想林琛和柳色会拦住他。”刚起柔情的目光又染上不舍,他暗忖,与她分离还真是一件难事。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面上,两人面对面躺着,“笨蛋。”他搂着她的腰叹了口气。“跟你说说前世你死后的事吧,我被孟苟带去了劲武国。”不想听他叹气,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他将我关在冷宫里,偶尔会过来看看,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这一关便是一年,我时常梦见你战死在皇城下的样子……”“别说了。”他打断他,撩起她细软的发丝把玩,“这些回忆对你来说并不好。”“想到便说了。”她仰起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哈着气道:“亲我。”“别哭,我会心疼。”他温柔地吻着她,使劲将她按入怀中。“你真是一个让我又爱又恨的混蛋。”“你也是,一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公主,我想同前世那样守护你,可惜今世我守护不了你。对不起……”*御书房。清晨,梁钊坐于案上批阅奏章,朱砂笔一点一滑,孟苟在数日前已返回劲武国,宫内还算太平,他教了梁砚书一月后派他去盯着仇末,一切还在可控范围内。“皇上,奴才有事求见。”李桑在外头喊了一句。“进来。”梁钊头也不抬,视线全在奏章上。“魏公公给奴才寄了一箱东西,说是让奴才交给皇上。”李桑上前跪地,手中捧着一只半臂宽的四方盒子,他不晓得里头是什么,也不好奇。“皇上要看么?”手上动作一顿,梁钊从奏章里抬头,视线骤然冷下,“拿过来朕瞧瞧。”“是。”李桑起身将木箱子放到龙案上,谨慎打开,里头全是一叠叠的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东西,底下还有几本账簿。梁钊拿起里头的东西一件件看着,全是指向仇末贪污的证据,他在背地里还做了不少他不晓得的事,礼州的知府,崇州的难民,翼州的粮仓……“啪”,他捏着这些东西狠狠拍在案上,李桑急急下跪道:“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呵。他将这些东西交给朕,怕是不愿再回来了。”梁钊说这话时喜怒不明,默了一会儿道:“李桑,你速速派人去接荣华公主回宫,再传太子来御书房。”“是。”李桑应声出门。眼前,靳荼与魏栖的脸几乎重合在了一起。梁钊按着额头缓缓坐下,这些东西他都收集到了,几个官员也处理了,他让他办的事他都做到了,够格做他女婿。这一路上,他应该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最后才会选择走人。臭小子,就不听听他的故事么。第67章 同回都城今日倒是个好天气, 只是热了些,清晨时分,秦府的院子里最是热闹,十几道黑影点剑而起, 相互切磋。昨晚虽是个离别夜, 可梁绯絮睡得异常香甜, 前几晚的相互折磨才叫她辗转反侧,说开了, 想开了, 什么都好。“吱呀”,柳色进门时带了一片暖洋的光,她放下洗漱用具后将屋内的窗子打开透气,霎时, 金光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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