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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TXT全集下载_9(1 / 1)

……花了个大半天的时间才将早已磊好的花台填上土,栽上了绿油油的铁篱笆。一个门人奇道:“怎地栽这种浑身带刺的爬藤呀?”正指挥两个徒弟收拾工具的苗圃掌柜是个中年人,一脸的络腮胡,闻言笑道:“你家宫主是个妙人,沿着墙根栽一圈铁篱笆,相当于又给这院子添了一堵带刺的围墙。”“那……这铁篱笆还有别的用处吗?”说这话的是金竹。络腮胡看了眼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徒弟,慢悠悠道:“这铁篱笆又名马甲子,其根、枝、叶、花、果均可入药使用,可解毒,止痛,活血,祛湿,治劳伤……”我按事先讲好的价格递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给他,他小心翼翼地收入袖袋,才道:“以铁篱笆的根泡酒,内服兼外擦,可治关节之痛。”他师徒三人才走不久,我招呼众人在议事厅坐定,预备吩咐些事情,只听院子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我让修远出去看看。修远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来,“宫主,天合居士等四人求见。”我微一沉吟,只留下金竹与修远,让其余人回房休息。我带着两人将天合居士等人迎了进来,谁知天合居士眼尖,一眼就瞥见了修复的阵法,及贴着墙根那绿意盎然的铁篱笆,“宫主就如此……”两条浓淡适宜的眉毛几乎要拧到一起,“防备我等?”修远与金竹正面面相觑,只听逍遥公子沈逸飞哈哈大笑,“我说天合居士,如今的百花镇并不十分太平,人家就算要栽铁篱笆也是合情合理,哪里就想到防备我等的份上了?”我双眼一眨不眨,故作不解,“难不成天合居士对本宫主如何处置自己的处所有异议?”晓得是防备你的就对,看你以后还能不能随意地□□入室?哼。“本居士并非此意,只是……”天合居士突然词穷,“……只是觉着栽些花花草草的岂非更好看一些?”我带着他们往议事厅走,又示意金竹去备上茶来,一面道:“花花草草固好看,然护不了我与门人之安全。”天合居士嘴唇微微一张,似乎又要旧事重提——一定要替我布阵,但我百花宫的阵法岂能交给一个有二心的外人,于是我道:“如此一来岂不省心?况且这铁篱笆还可治风湿骨病,”现炒现卖地搬出了络腮胡的话,堵住他接下来的话头。堪堪坐定,金竹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茶放在各人面前的小几上,我示意她与修远一道在东边的位置上落座。我抬眸望着西边的一排位置,心里暗暗冷笑,这天合居士哪里来的自信,居然坐了西边的首位,赵平这个国公次之,再次是罗毅,逍遥公子沈逸飞坐在末位,“敢问诸位今儿来我百花宫究竟所为何事?”第26章闻言赵平起身,又上前数步,对我作了一揖,“赵平今儿特来赔罪,”说着自袖袋里取出一物递与我。我不慌不忙打开系着漂亮蝴蝶结的双层饰品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金海棠嵌黑珍珠的簪子,观其成色并非赤金,极有可能是鎏金,黑珍珠的品相只能说是一般,不过做工倒是挺精致的。我将一对簪子放回饰品袋,照旧打了一个蝴蝶结,交还到周平手上,语气微带不善,“国公此来诚意似乎不够啊。”周平道:“这可是大内所制啊。”我无视他人审视的目光,不紧不慢道:“大内所制亦并非全是精品,这应该是打发不得宠的妃嫔或者宫人之物吧?”周平讪讪地缩回手,将饰品袋收好,扭头看向天合居士,“我就说这不行吧,你偏偏让我准备此物,”说着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给我,“连漪之事的确是我的不是,还望宫主不计前嫌。”“国公诚意却之不恭,”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指夹住银票,“只是……”“宫主,”天合居士喉结上下滚动一阵,艰难地从喉咙挤出一句疑问:“只是什么?”我正眼都没瞧他,“只是希望周国公能明白,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同百花宫攀交情,讲条件。”“……”周平语塞。“……”天合居士语塞。“……”罗毅语塞。倒是逍遥公子沈逸飞又一次发挥了他快人快语的本色,“宫主多虑了,即便要谈事,我等也会拿出相应筹码的……”大概是觉着自己的底牌被无情地掀了一个底朝天吧,天合居士望向逍遥公子的眸底带着浓浓的失望与不甘。罗毅当上大内密探以后,能屈能伸的本事倒是见长,趁机道:“宫主,是这样,如今女真人愈来愈不安分,频频在边境制造事端,看来所图非小啊……”一面说一面留意我眼底的情绪。我眸底清明,什么情绪也没有。罗毅只好唤了我一声,“宫主……”看来想让我主动接话,偏偏我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只是抬眸对上其视线。天合居士终于忍耐不住,“想必宫主也是宋人?”言下之意大概是身为南宋子民的我应该同仇敌忾,我不动声色地回敬道:“本宫主乃是这百花镇上讨生活的汉人,”哼,说得我好像领了南宋皇帝俸禄似的,不尽力都不行,只不过这激将之法于我并不管用。“难道宋人就不是汉人?”天合居士并不死心,试图以二者的共同点为契机将我拉进同一阵营。“这并非本宫主应该关注之事,”微啜一口茶,我将茶碗往几上轻轻一搁,不再言语。“不知宫主关注的又是什么事?”天合居士还真是一刻也不消停,无论你待不待见他,他都不忘刷存在感。我目中闪过一缕讥诮之色,“想不到堂堂居士也会关注一个弱女子所思所想……”“在边境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也叫弱女子?”关键时刻罗毅总是不遗余力地为天合居士解围。我从来不知罗毅的口舌如此之利,当即反驳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值当一个个‘大男人’费心针对?”罗毅眉目间隐隐有一分愧色,不过是一闪而逝,旋即又恢复了理所当然的神态。我忍不住在心底不住地摇头,我以前是有多傻才会看上这种——要靠打击别人才能维持自信的男子啊……“咳咳咳……”逍遥公子有些尴尬地假咳几声,“宫主,其实我等并无恶意,只是……只是欲与百花宫联手,对付大金与女真人而已。”“逍遥公子,”我缓缓开口,“本宫主并无与人联手的打算。”“可是……”逍遥公子不解道:“宫主虽说也有一定的势力,然女真人凶残暴戾……”女真人凶残暴戾干我百花宫什么事?我无语地望着他。不等逍遥公子开口,罗毅抢先道:“宫主还没听说吗?百花镇上有好几个女真人都失踪了,听闻……似乎与百花宫脱不了干系呢。”百花宫并未收到线报,罗毅语气却如此肯定,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女真人失踪的事定然是罗毅与天合居士等人做下的,目的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我百花宫倾力相助,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罗毅,意味深长道:“官爷还真是神通广大呢……”“……”罗毅一怔,瞬间回神之后拉下了脸,“宫主这是何意?”“我说罗兄弟罗神捕……”不等我开口逍遥公子已经皱眉提醒道:“好生说话。”天合居士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看来有些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当即炸毛,“‘小人’未必小人,‘君子’也未必君子,”一面环顾众人表情,“敢问一句——有不请自来,□□入室,毁人阵法的君子么?”“好男……不与女斗,”憋气几乎憋得内伤的天合居士终于开口。“貌似一直都有人针对本宫主呢……”我这话,的确有当着和尚骂秃贼之嫌。“宫主,”罗毅那厮还真是时刻不忘天合居士的提携之恩,脸上堆笑道:“不如我等替百花宫先解了眼下这燃眉之急,然后百花宫替我等打探女真人的消息……”“你的算盘打得……真是不赖,”我不置可否,“逍遥公子可是说了女真人皆凶残暴戾,你这是要置我一宫之人于危难之中么?”罗毅仿佛看了天合居士一眼,“宫主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可有见过只得利却不付出的人么?”我定定地瞧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罗毅只好自顾自的说下去,“就是讨饭要钱的叫花子也得扮可怜不是?”我冷嗤一声:“罗神探这是笃定我百花宫就只剩下跟你们合作这一条路了?”眼尾朝天合居士扫去,“就算要合作——以一件事来换取我百花宫经年累月的付出,这算得上公平么?何况……”天合居士“唰”的一下打开手中的铁骨扇,“何况什么?”“何况你等就能保证一定可以成功解救被缚的女真人么?”于是我丢出了一个看似简单并无深意的问题。天合居士也是个精明的,当即不假思索道:“我四人的武功恐怕犹在宫主之上,”答非所问,不留任何疑点给对手,这份急智可真是令人叹服。罗毅自以为是地补上一句:“对宫主来说或许是难上加难之事,由我等做来不一定会吃力。”这更加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果然是他们缚了几个女真人,或者说给了几个女真人一笔钱让他们预先躲在某处,又或者到目前为止并无人被缚,一切只是□□,又或还没来得及做下,一念至此我的眸光不由得幽深起来,默然不语。“不知宫主……”赵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勉强笑了笑,“本宫主不打算与你等合作。”“为何?”天合居士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样一个结果。“你们还好意思问我为何,”我眼中不由得染了浓重的怒意,真是欺人太甚,把我百花宫的人当猴子耍,“从你们来百花镇开始,先是有意识地引诱门人连漪,套出了我百花宫所在,接着又以寻连漪为借口,□□入室毁我阵法,又故意挑起事端致连漪殒命……”赵平呐呐道:“连漪之死只是个意外。”“就算是个意外,也死了人,”我恨恨地看着这个始作俑者,“且当日在场的几人对于尔等行径皆心有余悸,情愿脱离我百花宫……”“怪道今儿所见之人是生面孔,”天合居士兀自自言自语。“尔等所作所为,无非是想借我百花宫的势,这原本也无可厚非,毕竟凡人可能免不了这样那样的劣根性,可,”我横眉冷对那四人,“做人总得有个底限,不可缺失了最基本的诚,不然又何以在世上立足?”天合居士这下无话可说了,我正准备端茶送客,只听罗毅急急道:“我等也是出于无奈……”我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无奈?好牵强的理由。”沉默许久的逍遥公子道:“宫主这话何解?”我语气稍缓,毕竟逍遥公子不比其他三人狡诈,“无奈只不过是掩饰一切上不得台面的丑事之借口,难怪啊难怪,北宋会为大金所灭,南宋至今也为大金所掣肘。”听到我所说的话四人是脸色各异,罗毅目光如刀地盯着我,似乎恨不得在我身上剜出几个洞来才解恨,赵平则是微微有些尴尬,逍遥公子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天合居士的表情委实有些奇怪——仿佛出乎意料,又仿佛其实早就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眼底既有兴奋,有欣赏,有探究,但就是没有罗毅一样的愤怒,不错,的确是没有愤怒。罗毅已经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向我,已经磨毛的皮靴踩在青砖之上,发出“蹬蹬蹬”的声音,可见力道着实不小。修远与金竹不由自主地起身,向我这边走来,他们其实没什么武功底子,也知道护不住我,只是想一壮声威而已,令我心底浮起一抹感动。我手往下面一压,示意他们坐好,一面好整以暇的看着步步紧逼的罗毅。第27章罗毅一步步地走上来,见我一动不动,也不言语,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又涌上了滔滔的怒意。我瞥了眼看戏十分投入的天合居士,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怎么?被揭了老底心头不痛快,是想爆抖我一顿出出恶气,还是将我大卸八块以绝后患?”“你你你……”罗毅气愤的指着我,“污蔑我等也就罢了,怎能如此谈论家国大事,难不成你忘了自己也是汉人?”“有一张颠倒黑白的嘴做说客都绰绰有余,做神探还真是有些大材小用,”我毫不客气地反讽道:“你倒说说看——本宫主哪一句又是不实之词?”罗毅支支吾吾一阵,“就算如此,有谁会如你这一般说自己的国家呢?”“难道我说的不对?”我将话硬邦邦地顶了回去。“如果不是女真人的贪婪狠戾,北宋又何至于亡国?”罗毅的声音充满了对我的不屑。我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打量着罗毅,顺便也打量一下另外三人,“你这话究竟是自欺欺人还是当真这么认为?”天合居士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的眼睛,赵平略显诧异,逍遥公子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很显然这三人心底是认同我观点的,只有罗毅仍然愤愤地看着我,一双手慢慢地握成拳,一副极力克制自己的模样。我心道:这也难怪,天合居士真实的身份可能不低,赵平既然是国公,两人自有一般人无法掌握的邸报渠道,逍遥公子看样子经历了不少事,说不定还上过战场,只有罗毅出身低微,阅历有限,哪里能理解一个国家之所以被人灭掉,除了敌国的贪婪,还有自身的问题,譬如政治上的腐败亦或漏洞百出,又比如军制的问题。想到此忽地福至心灵,有了一个主意,也不尽数列举诸多理由,而是简略道:“一个国家,尤其富庶之国,自然令他国眼热,然若非内里已经败了,又怎会让人得手?”天合居士两眼熠熠发光,“愿闻其详。”我不由莞尔一笑,“天合居士这是想听我剖析北宋亡国的原因?”“正是,”天合居士一身的风流气韵褪得一干二净,甚至脸上一贯似有若无的笑意皆已敛去,着实的一本正经。“可是我又为什么要道出自己心中所想,适才……”我顿了顿道:“适才神捕可说了——‘可有见过只得利却不付出的人么?’”天合居士瞥了眼罗毅,随即道:“宫主有何提议尽管说来?”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腕间蓝盈盈的水晶手钏,不紧不慢的开口:“本宫主要听到百花镇上几个女真人不但已经安全无虞地返回镇上,无论其失踪也好,被人请去做客也好,这些人这些事与百花宫并无半点干系。”听到这话逍遥公子等三人齐齐一怔,倒是天合居士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浮起了点点笑意,“成,本居士答应你。”罗毅忍不住喊了一声:“居士。”天合居士不为所动地摇摇头,“此事我自有主张。”于是我道:“你们不觉得北宋临亡国的那几年政局尤为混乱吗?”观察到就连天合居士也露出些许迷惘的神情,我进一步解释道:“朝堂上到底什么样的格局几位恐怕比我更清楚,皇室中人穷奢极侈不说,还宠信道士妄图修仙不老,一旦濒临战事退位的退位,弃百姓于不顾的不顾,带着亲信仓皇出逃……”逍遥公子眼睛已经泛红。天合居士道:“宫主,政局上的事可否多言几句?”我微微颔首,“譬如,当局者不知哪里来的自信,非得认为大辽是自己的敌人,甚至以此为由选择与女真人合作。”“宫主意思是,正因为选择了与女真人合作,才有后来的亡国,”罗毅不以为然地反问:“二者间有必然联系?”“这样说也并不为错,”我煞有介事道:“无论对哪一个游牧民族北宋都无疑是一块肥肉,谁不想来咬上几口?相对于大辽女真当时不过刚刚兴起,而且……”我停下来啜了一口茶。天合居士的眼珠停留在我的衣着之上,想来是在推敲我出自什么样的家庭吧,今儿我穿的是一袭泛着浅蓝的白色束腰窄袖锦缎长袍,外面罩了件半透明的水蓝色纱衣,随意的系了一根银质镂空雕五瓣花的腰带,低调却不低端,并不介意旁人的审视与挑剔。对着众人,也包括修远与金竹灼灼的目光,我喟然一叹:“往浅了说——于北宋而言,究竟是让一个饿鬼上位好还是维持已有的平衡更合算,不是很容易判断么?”不知是谁“扑哧”一声。天合居士眼睛亮得恍若秋天的星子,启唇道:“那往深了说呢?”罗毅瞬息之间又换了一副表情,脸上多了一分正眼相看之意,我委实不愿再拿眼睛瞧他,一想到这人心里这么阴暗,更觉心里不是个滋味。“往深了说么?”我幽幽道:“大辽对化极是推崇,而当初的女真人则是不屑一顾,这样的泾渭分明难不成最后还能走到一起,跟亲兄弟似的有来有往?”本来道不同就不相为谋,哪怕是为了各自利益也得善加斟酌,多想想可能发生的后果是否承受得起。天合居士摇头晃脑道:“然也。”罗毅却道:“这与以无奈为借口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啊?”这厮居然还记着我先前驳斥他的话头,我笑道:“以无奈为由,又或口不对心,编造有利于己方的理由,哪有一个泱泱大国该有的以诚示人,以德服人之气度?”邦国之交说白了与人之交往并无二致,互不信任的后果十分严重。罗毅惊得下巴险些掉在地上,“这……怎么可能?”“你既然为神探,要查当年的事情应该不难,”我瞅了一眼脸色变得难看的逍遥公子,“北宋当时与女真人达成了共同抗辽的盟约,还约定日后彼此皆不能从对方占领的地盘里招降纳叛,可是北宋答应了却做不到,被女真人抓到证据后北宋就从兵营里找出一个与降将有七八分相似的人杀了,把人头送给女真人。女真人发现不对当即遣人质问,北宋无奈只得杀了降将——经此一事不但原来大辽领地上的降将不敢相信北宋,宁愿投靠女真人;而另一方面女真人直接以北宋反复无常为借口,当即断交不说,还直接发动了令汉人屈辱无比的靖康之变。”赵平这时插话道:“依宫主所说,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就不会发生靖康之变了么?”我如他所愿地摇摇头,然后道:“至少可以给北宋军队更多的缓冲时间。”赵平轻嗤一声:“那不还是要陷入国破家亡的地步?”“一个国家之所以灭亡,当然不仅仅这一个原因,”我不慌不忙道:“譬如还有至关重要的兵制方面的问题。”“兵制方面又有甚问题?”逍遥公子见缝插针地问道。“北方是平原,更适合骑兵作战。且先说说在北方作战的问题,汉人的骑术又如何及得上马背上的民族?更何况,自宋□□杯酒释兵权过后北宋的战斗力就大为削弱,为将者能力也有限,未能有如南宋岳飞一般的帅才,况用兵与调兵间的契合度并不高。”“宫主言之有理,”天合居士道。事情到此本该告一段落,谁知逍遥公子却道:“敢问宫主,岳大帅究竟如何?”“岳大帅乃一代旷世奇才,不但武艺高强,治兵甚严,兵法上亦是可圈可点,深受百姓爱戴,只可惜啊……”“只可惜啊好人命不长,”修远不由自主地接了话,似道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只不过这非我想表达的。所以我道:“可惜他功败垂成。”逍遥公子咬牙切齿道:“都是秦桧给害的……”逍遥公子情绪激烈远胜他人,想必以前是岳飞的旧部,见我神色有异,忙道:“宫主似有不同见解……”我忙截住话头,“不入耳的话不说也罢。”逍遥公子与天合居士几乎异口同声:“但说无妨。”“秦桧身为宰相不但不尽力劝谏君王,反而因为一己之私推波助澜,为千夫所指亦是咎由自取,然……”我微微一顿,扫视各人脸上或诧异,或震惊,或愤懑的表情,“处死岳元帅这种级别的人谁才有话语权,处置权?”这是一个长期以来都讳莫如深的问题,非是其他人想不到,只是不敢说,况一向专权、跋扈的秦桧一点都不无辜,这个锅由他来背对方方面面来说皆是上上佳之选择,上——可替皇帝遮羞,下——亦可安抚百姓。众人皆默。好一会儿赵平才道:“俱往矣,与其怀古,不如想想如何应对当下的局势。”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我身上。我轻轻巧巧地绕开这个话题,“天合居士不会忘了适才的承诺吧?”“这个……自然,”天合居士忽地扔出一个问题炸弹,“未知宫主如何看待当下的局势?”第28章老实说,天合居士等人的咄咄相逼让我颇为不快,然也不至于带到面上来。我不动声色道:“这个我倒真说不上来。”天合居士沉吟片刻,“若是宫主不吝赐教,本居士自当奉上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说着果真掏出了银票。我喜欢银子不假,但扎手的那一种却不在其中,而且一旦为其解惑,可以想象这事就不会有到头的时候。就算承诺的是一次性买卖,可守信之人愈来愈少,何况天合居士与罗毅、赵平本就不是能守诺的,至于逍遥公子我不了解——也就不妄自评说。天合居士果然一拍胸脯:“以后我等必定不会再来叨扰宫主。”我故意望着银票叹了一口气,“嗨,多好的机会啊,”然后转头不看,“罢了罢了,既然赚不到这笔银子,还是少看一眼为妙。”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待天合居士一行告辞,有些疲乏的我正准备转身去小憩一番,金竹从后面赶了上来,“宫主。”我驻足,“何事?”“宫主适才关于秦桧的一番见解——其实不宜传到外面,否则……怕是会影响百花宫的声誉,”金竹不无担心地说。我未置一词,见修远已经走上前来,便问他:“你也这么认为?”修远摇摇头,“怕什么?即便那话传到外面,宫主也说了,‘秦桧为千夫所指亦是咎由自取,’谁会无聊到搬弄口舌?”金竹道:“可是适才才走的那几个人……”话音未落已被修远所打断,“毕竟涉及到皇家的事,那几个人中有国公有神探,另外两个——天合居士身份应当不俗,剩下的一个看起来皆是晓事的,谁会笨到多嘴多舌?”“算你有些见识,”我嘴角微扬,“说下去,”相形之下金竹的见识短的可不只有一截。金竹眼神略显迷蒙,高了半个头的修远的话一字一字地砸下来,一点一点地褪去她眼中的疑惑,“一来宫主虽意有所指但到底没有题名道姓,二来无论谁提起这皇家忌惮的话题恐怕要惹火烧身。”金竹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修远能想到两点已经不错,我看了一眼他道:“百花宫踩的可不是南宋的地皮啊,”是已经亡国的北宋曾经与游牧民族的交界处。“宫主高明,”修远与金竹难得的统一。“行了,该做甚都去做罢,别在这拍马屁了,”点拨完毕我开始赶人。两人诺诺而退。……天合居士一行回了客栈,这是赵平所租的一座两进客院,算不上精致,然在百花镇却也是数一数二的。见他们回来,赵平的随从忙将茶水与点心端了上来。待随从退下,几人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独逍遥公子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望了土墙之上绿油油的爬山虎好一会,终于张口:“这百花宫的宫主,还真是一个极特别的女人。”天合居士眸色一深,手中的茶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僵在半空。罗毅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却并不打趣天合居士,而是转头看向逍遥公子,“我说逍遥公子,你……该不是看上她了吧?”逍遥公闻言不禁子一怔,“……”就在其余三人认为他不会再度张口时,蓦然听得他爽朗的声音再度响起:“也许吧。”罗毅:“……”天合居士:“……”赵平见状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你就不怕那面罩之下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罗毅摇头,“宫主应该生的不丑。”天合居士眯了眯眼,“那两点点漆黑瞳倒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璀璨不可方物啊……”赵平哂笑,“恐怕唯有一双眼睛还勉强看得,否则又怎会挂一块遮羞布在脸上?”罗毅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他一眼,“怎么,被宫主打趣几句这就就嫉恨上了?”天合居士忍住笑,“江湖传言这百花宫的宫主可是人比花娇……”赵平不以为然地嘴一扁,“还传说她阵法高妙呢……”天合居士无奈地摇摇头,“宫主的阵法虽说不上高妙,然应付一般人等已绰绰有余。”见天合居士把自己列入一般人等,赵平不禁老脸一红,待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于阵法的角度他与其他两人的确只能纳入一般人等。天合居士无视他的尴尬,兀自道:“我总觉着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双眼睛。”罗毅心中莫名一动,却不能肯定。逍遥公子道:“有如此见识的女子实乃平生仅见,即便貌似无盐,沈某亦心仪之。”赵平无言以对。四人中与逍遥公子交情最深的就是罗毅,站在南宋神探的立场,有人追求百花宫的宫主意味着——无论是情报的搜集还是势力的借用都不再是难事。可是作为兄弟作为朋友,实在不忍逍遥公子去追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罗毅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天合居士正冲他摇头,原本打算劝阻的话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天合居士道:“那在下且祝你马到功成。”逍遥公子躬身抱拳,“多谢。”罗毅勉强笑道:“可别说我泼你冷水,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天合居士好笑道:“罗兄弟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罗毅尴尬一笑,“在下乃是粗人,自然比不得三位文采斐然,能口中生莲。”赵平亦笑道:“神探过谦了,如今南宋需要的并非文弱书生……”“哈哈哈……如今的南宋不说风雨飘摇,亦是变数诸多,正需要神探这样智勇双全之人,又何须如此自谦?”逍遥公子这话,让其余三人脸色变得颇为微妙。本来宋孝宗赵昚(shèn)算得上宋朝历史上颇有作为的一个皇帝,无奈大金那边的金世宗完颜雍亦是一个十分了得的人物,不但成功地抵御了南宋的北伐,还使得西夏、高丽两国臣服金朝,又推行与民休息的大定之治与女真为本之策,稳定政局,充足财政,因而在朝内朝外获得了“小尧舜”之称。从某种意义上说,大金便是南宋最大的变数,正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啊。天合居士踌躇片刻道 :“逍遥公子——你父昔年跟随岳大帅征战,枪法精妙,你尽得真传,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何不投入军中建功立业?”逍遥公子黯然摇头,“罢了,自岳大帅身死,在下与父亲皆是心灰意冷,不再有从军的打算。”天合居士正色道:“朝廷为岳大帅平反,又大肆招募昔日岳家军的旧部,甚至为此改革兵制,这一系列拨乱反正之举,不正彰显当今圣上心系天下,以及对岳大帅的追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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