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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团宠她超能打[穿书]》TXT全集下载_24(1 / 1)

想至此处,她啧啧叹息。果然“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顾尘光到底还是比陆缇靠谱。真出了什么事,陆缇那小子跑得比谁都快,真不仗义。顾尘光紧锁眉头,打量着这处山洞:“从未听闻华阳山有这么一处洞穴,更未听闻后山石壁上有什么机关。”司予连打了几个喷嚏,冷得瑟瑟发抖,还不耽误她卖力地点头附和。毕竟她一个手握剧本之人,也从不记得书中有这么一段剧情。这洞穴看起来严丝合缝,但既然他们能进来,那便必定有路能出去,就是不知这机关到底在何处。若不是生怕洞穴坍塌,将二人活埋在此处,司予真想暴力拆除。顾尘光依旧是那副温润模样,不疾不徐地细细查探洞穴地形。司予被他从容不迫的情绪影响,心情倒也平和下来,乖巧地跟在顾尘光身后,安静地做一个人形挂件。一炷香后,顾尘光指着面前的一处墙壁,道:“是一道结界。”他单手结印,一道青色八卦急速推上石壁,那石壁便从二人眼前骤然消失,视线豁然开朗起来。“哇!”司予狗腿地鼓掌,甜滋滋地笑出了两朵小梨涡,“顾哥哥好厉害啊!顾哥哥天下第一棒!”虽然知道这丫头小嘴很甜,惯来都是如此夸人,但顾尘光心中还是涌起一道暖流,五脏六腑熨帖不已。他不禁抬手,轻轻抚上她脸颊的梨涡。这梨涡惯来漾满了花蜜,只消瞧上一眼,便能甜到他心里去。司予一愣。顾尘光的掌心冰冰凉凉,可当他的拇指触碰到她的梨涡时,却不知为何,她只觉得炙热似火,心头一跳。她下意识地抬眼望他。只见他黝黑的眸里,倒映着长剑的盈柔白光,像极了夏夜的天际银河,悠远又清凉。也不知怎的,她竟一时生出些不真实感来,仿若置身于梦境之中,五感有些恍惚。她一惊。这感觉怎么有点像合欢宗的蛊心术?好啊这个顾尘光!不愧是原书中战力超强的终极boss,他竟敢悄悄练了合欢宗的蛊心术?因这功法颇耗心神,夜姬师父都没让她学呢!也不知道他一个华阳门弟子,是从哪种不入流的渠道学来的。顾尘光笑道:“走吧。”他拉起她的手,走进前方黑暗之中。司予傻愣愣地随顾尘光走着,还在为方才的感觉心惊,并暗暗思量,回头得跟他说一声,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不能因为觉得她怕黑,就用这种术法哄骗她进去。啧啧,毕竟是邪功嘛,施咒人和受咒人都会伤身的。这是一条极长的狭窄甬道,司予走到腿脚酸痛,才走到尽头。而尽头又是一处宽阔洞穴。司予:???套娃?谁知顾尘光望着方才他留下的标记,沉声道:“我们又回到了原点。”司予:!!!鬼打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司予双脚痛得厉害,心态一时有些崩,忍不住吐槽道,“华阳门好端端一个名门正派,怎么这后山潭底这么邪乎?我看比之魔道门派也不遑多让了。”顾尘光揉了揉司予的脑袋,笑道:“又乱讲了。”司予肩头一沉,只听得一道声音道:“哦嚯!好黑!”是空见,它终于醒了。司予揪着空见后脖颈,将它搂进怀中。因光线不好,她便上手将它摸了个遍,一边摸一边问:“我看看你伤痊愈了吗?”“好了好了。”空见舒服地摊在司予怀中直哼哼,“老子天下第一!这点小伤根本不放在眼里!”它一双小豆豆眼瞄了瞄眼前场景,越瞄越觉得熟悉:“小孩儿,这地方老子好像来过。这是哪儿?”司予道:“华阳山后山的潭底。你怎么可能来过这里?记错了吧?”空见最是受不得质疑,立刻不服气地跳起来:“老子记忆天下第一好!怎么可能记错!”它在空中转了个圈,而后肥爪爪往一个方向一指:“那里有结界,破了它就能离开这处洞穴。”司予心中一喜,忙拉着顾尘光跑过去,谁知走近一瞧,心中顿时一片失望,这不就是刚才顾尘光破除的那处结界吗?从这里走出去,明明还会回来这处山洞啊。空见惊道:“是谁把结界破了?顾小子吗?”它咂咂有声,“小子可以啊!当年寺玉、祖提、古傅、周鼎四人合力,才找到这处结界并破了它。不过这处洞穴可不容易出去啊,古傅当年可是……嗯?”它说着说着,突然一愣。司予也愣了:“寺玉、祖提、古傅、周鼎?他们也进过这处洞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出去的?”她静静地看着空见,轻声问,“过去的事,你都想起来了?”第64章空见愣了一愣:“啥?老子刚才说了啥?”它歪着脑袋想了一瞬, 便觉得脑袋瓜子疼得厉害。因它向来是个吃不得苦的,当下便放弃了思考,没好气地在空中转着圈, 骂骂咧咧地道:“小孩儿,你别打岔, 这里危险得很,先赶紧出去。”它当先飞进甬道中。司予阻拦不及,拉着顾尘光,小跑着跟了进去。这条甬道没什么变化, 与方才一样,又长又狭小。“可是从这里走到头,又会回到刚才的洞穴中啊。”司予嘀嘀咕咕道, “华阳门好好一个玄门道家, 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地下埋藏着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在前方领路的空见突然停了下来,肥爪子在石壁上乱拍一气,良久才找到一处看起来与周围并无两样的地方,洋洋得意道:“老子的记性果然天下第一好!你们快来看, 这里有一处结界!”顾尘光手一扬,一道泛着青色光芒的八卦阵贴上石壁。转瞬之间, 眼前坚实的石壁竟消失不见,。而很快司予便发现,不仅仅是眼前的石壁,就连身后的石壁也消失不见了。好端端一个甬道, 突然之间就变了一番模样。黑暗退散,阳光涌入,微风和煦, 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眼前是一间小院,莫名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知从何处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那曲子唱得颇有些愧对观众,可唱曲之人却是自信十足,一曲唱完,竟还问道:“毛毛,如何?”想来是在问身旁之人吧。司予朝着人声处快步走去。转过一道回廊,眼前便出现了一栋亭子。有一个身段窈窕、披金戴玉的女人,正低头看着她身旁的孩子。那是个女孩儿,小小年纪,扎着一对小啾啾。她正扬起脸,甜滋滋地望着女人笑:“九姨姨唱得真好听!毛毛最喜欢听了!”小小年纪,彩虹屁信手拈来,吹得一套又一套,只哄得那女人眉开眼笑。二人正笑闹着,忽然身后又有一女人道:“予儿,回来吃午饭了。你三哥哥买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水晶肘。”那女人身旁的小少年也冲着小女孩笑道:“予儿要好好吃饭,才能长得像三哥哥一般高哦。”司予旁观着,忽然便有些羡慕。这个小女孩儿活得很是幸福无忧了。闻言,那小女孩儿扭过头来。司予这才看见了她的正脸。一张白皙稚嫩的瓜子脸,嵌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扇子一般浓密,小巧精致的鼻子,鼻头微微上翘,衬得她格外娇憨,娇嫩的樱唇两旁是一对小梨涡,仿佛成了蜜一般,看得人心里甜甜的。司予:???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后皱眉向那小女孩儿望过去,面色浮现茫然神色。那个小女孩儿不就是她自己吗?可若是那个小女孩儿是她自己,那么……那么她又是谁呢?“小孩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出现了幻境?”尖叫声在司予耳边突然响起,险些把她的耳膜都震穿了。扭头一瞧,是一只肥肥短短的小白貂,正浮在她眼前,与她大眼对小眼。司予吓得连退一步:“你是什么东西?”空见嘴角一抽:“你这小孩儿,你怎么还骂人呢?”司予更是心惊,这东西不仅会飞,而且竟还会说人话?空见这才看出司予的异样。这小孩儿怕是沉浸在幻境中,被迷了心窍了。它想也不想,果断地抓起司予的手臂,冲着手腕“啊呜”一口咬了下去。“啊!”司予痛得大叫,“你这个小东西,你怎么还咬人呢?”“你这小孩儿怎么回事!”气得空见更大声地叫回去,“都说了我不是东西了!”它尾巴一甩,狂风呼啸而过,吹得司予的头发当即糊了一脸。它尾巴再甩,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糊了司予一脸的头发顿时淋了个湿透,湿哒哒低贴在脸上,难受极了。又吹又淋的,这么折腾一番,司予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她伸手在脸上一抹,茫然道:“这、这是哪里?方才我怎么了?”因她清醒过来,眼前的场景便转瞬消失了。四周重新变得黑暗,变得空旷,就连最初的甬道也没有了,仿佛是一片虚无之境。司予回想着所见景象,那应是从前在司家时的模样了。五夫人、九夫人和三公子都好端端地围在她身边,宠着她、爱着她。如今想来,幼时的她着实过了一段快乐日子,可惜当时的她身在福中,并不知道那些日子有多么珍贵。想至此处,司予突然一阵怅然。从前快乐无忧的时光一去不返,若是没有那夜的变故,若是……司予忙甩了甩头,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空见挠了挠头。因它身体肥胖,胳膊又短,费了老大的劲,才能挠道后脑勺,动作看起来笨拙又好笑:“是谁将这处法阵给改了?当年并不是这样……”司予却道:“顾哥哥呢?他去哪里了?”空见一指前方:“那小子正蹲角落里哭呢,也不知看见了什么。”司予忙小跑过去。果不其然,就像空见所说,顾尘光正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双手环抱双膝,将头埋在膝盖中,肩膀一抽一抽,想来正哭到伤心之处。司予好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顾尘光又是性子坚韧之人。他在幻境中到底看见了什么呢?怎么会难过成这样?随即又心道,看来还是自己运气好,就算进入幻境,所见所闻也是开心之事。空见道:“得赶紧进入这小子的幻境将他唤醒,他状态不对。”它咬着司予的袖子,尾巴一甩。司予只觉得眼前一花,反应过来时,周遭已经又变了个模样。与方才的好天气不同,这个环境阴雨绵绵。这是一处山谷。眼前的青山郁郁葱葱,头顶的天空却阴云密布,小雨密密麻麻洒下,有淡淡白雾笼罩谷间。正前方是一间简陋的竹屋,顾尘光的哭声便从竹屋中传出来的。空见没能成功进入这处幻境,司予便只能自己进去。只见那竹屋中有两个顾尘光。一个穿着新郎官的喜服,怀中搂着一个穿着新娘服饰的女人。而另一个顾尘光则穿着华阳门的白色校服。两个顾尘光皆席地而坐,哭得不能自已。司予:……认识顾尘光这么多年,她可从未见他哭过,如今第一次见,他就哭得如此伤痛欲绝。不过即便是伤心至此,他的一举一动依旧温润端方。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他是世家大族金尊玉贵养出来的贵公子呢。司予拍了拍校服顾尘光的肩膀:“顾哥哥,都是幻境,是假的,别哭了。”新郎服顾尘光是这处幻境中的顾尘光,听不见她说话,也看不见她这个人。而校服顾尘光则抬头望向司予,脸上神色一反常态地呆呆愣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扭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红衣女人,又扭过头来仔细地将司予瞧着。“予儿?是你吗予儿?”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就像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顾哥哥,是我啊。”司予随口答着,瞧了眼被另一个顾尘光搂在怀中的女人。那女人柔弱无骨地躺在地上,了无生气,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死去多时。因她的脑袋被紧紧搂着,所以司予瞧不见那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顾尘光的幻境与她的不同,竟似乎是未来的景象。不过这处幻境还真是薄待顾尘光啊,竟然让他在新婚之夜痛失爱妻,怪不得他哭得如此惨烈,换她她也得哭。司予一时有些好奇,也不知顾尘光未来的妻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她正想悄悄走近,瞧一瞧那女人,却猛地被顾尘光拦腰抱住。顾尘光将司予紧紧搂入怀中。一只手臂箍着司予的脖颈,一只手臂环抱着司予的腰,力气之大,仿佛是要把她揉碎进自己的身体中一样。他的下巴搭在司予的肩上,低声念叨着什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司予的耳边,有些痒。司予忍不住躲了一躲,却换来顾尘光更加用力的拥抱。“予儿,不要走!”他力气很大,大到让司予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被震碎了。“顾哥哥,我不走。”司予反手推着顾尘光,“你先放开我。”顾尘光像是已经伤心得魔怔了,根本听不进去司予在说什么。他见司予推着她,便下意识地认定她要离他而去,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抱住。司予无奈,生怕自己就这么被顾尘光勒死,只得双手结印,拍在顾尘光的手臂上。紫光一闪,顾尘光的手臂便松了。眼前的场景如水波纹一般荡漾起来,逐渐淡去。看来顾尘光的神智也已清醒。就在眼前场景彻底消失的前一刻,那被顾尘光抱在怀中的女子,袖子突然落了下来,露出手腕上的一只铃铛。司予瞧着眼熟,倒像是她的风回铃。但她来不及多想,便听得一个女人道:“真是个悲观的小子。”司予抬头一瞧。一个陌生的女人凭空出现,就站在二人身前。顾尘光放开了司予,走上前来与她站在一处。司予见他脸上还带着泪痕,便踮起脚尖,抬手为他擦泪:“顾哥哥,你没事吧?”顾尘光紧紧握住司予的手:“我没事。”空见落在司予肩头,愣愣道:“这个女人,老子似乎见过……”那女人正抱臂瞧着司予。“拔了情根,不通风月。”她笑道,“你自断了姻缘,怪不得那小子在安乐之境中,竟也能想到如此凄惨之事。”顾尘光握着司予的手一紧。空见一听“安乐之境”四个字,也顾不上考虑这个女人眼熟不眼熟了。它气得一尾巴扫到司予头上去,大声质问道:“安乐之境,化得是内心向往之景!你品!你细品!”它恨得牙根痒痒,“好啊你这个小孩儿!白眼狼!没良心!你的安乐之境中为啥没有老子?啊?为啥?你说!你给老子细细地说!”司予听见“安乐之境化得是内心向往之景”时也是一惊,惊恐地望向身旁的顾尘光。顾尘光面色一囧,正要解释,却忽然被司予一把将手甩开。司予气鼓鼓地瞪着顾尘光道:“好啊顾哥哥!你的安乐之境中,为何我是个死人?你莫不是想杀死我,好继承我的风回铃?”她气得一叉腰,“你做梦!我要长命百岁!”顾尘光:……陌生女人:……第65章陌生女人是个相貌极美、气场极强的人, 只消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便自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姿。她抚掌大笑:“好一个有趣的丫头, 怪不得……”一句话说得不完不整,听得司予颇为好奇:“怪不得什么?”陌生女人不答, 她的视线飘过顾尘光的落尘剑,评价道:“你这剑不错。”又飘过司予的风回铃:“上次见你这铃铛,还挂在一个紫衣小丫头身上,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 便多说了几句,“她仿佛是个魔修,与一名华阳门的男道修在此处困了七天, 不止困出了感情, 甚至还困出了灵感。自创了一套阵法,叫什么‘情人阵’,也是很叫人酸掉大牙了。”司予心道,莫非那二人便是夜姬和松虚真人?陌生女人继续道:“湖底无日月,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年, 想必那二人早已儿孙了吧。”司予又心道,怕是让她失望了, 夜姬和松虚真人老死不相往来已近百年。最后,陌生女人看向趴在司予肩头的空见,目光忽然柔和下来。见司予不搭理自己,空见气得直哼哼:“你看她干啥呢!你先跟老子说, 你的安乐之境中为什么没有老子?”司予哪知道为什么,大约是这安乐之境心瞎吧。毕竟在顾尘光的安乐之境中,她还是个死人呢。如今冷静下来细细一想, 顾尘光怎么可能想让她死呢?那只能是安乐之境心瞎呗。这种幻境,当不得真的。但这番道理她没有自信能给空见讲明白,又多多少少被质问得有些心虚,便捞起空见抱在怀里rua:“幻境终究是假的啊。你想想,你一直在我身边,又何须出现在那里?你再瞧瞧我那幻境中的人,哎,都是些已经失去了的人啊……”她的声音逐渐哽咽,一番话说得甚是凄凉,甚至还抬手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空见立刻就心疼了,哪还管司予是不是在诡辩。它“嗷呜”一声搂住司予的手腕,毛绒绒的小脑袋在司予手上蹭了又蹭:“小孩儿不哭不哭,老子会一直陪着你!哎呀快别哭了,老子也要哭了……”陌生女人看得叹为观止,望着顾尘光笑道:“你亦是多虑,观这丫头的处世之法,怕不是个短寿的命格。”顾尘光脸上一闪而过窘迫之色。他见这女人并无恶意,便以礼相待,行礼问道:“晚辈顾尘光,这位是师妹司予,我二人皆是华阳门弟子。不知前辈如何称呼?”陌生女人“哼”道:“这里是华阳门地界,你二人自然是华阳门弟子。”她说到“华阳门”三字时,用了重音,咬牙切齿,似乎对华阳门有什么深仇大怨一般,“至于我么,我与你这位妹子的名字倒是相似,我叫‘寺玉’。”司予却是一惊:“你便是寺玉?我梦见过你!”她捧起空见举到寺玉面前,“你可认得它?”空见扭着肉乎乎的小身子挣扎:“放老子下来!老子不认得她!”司予疑惑,分明能瞧出寺玉看空见的眼神极为柔和,像是多年老友重逢一般。可再看空见这副模样,却像是完全不认得寺玉一般。这怎么可能?顾尘光从未听闻“寺玉”二字,但听得司予说曾梦见过她,不免心中警醒。寺玉没有回复司予,倒是望着顾尘光笑:“小小年纪,倒是个痴情种。我对她没有恶意,你莫要如此看着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叹息一声,“情深不寿,自古情爱最伤人。你如此聪慧,在情之一事上,倒不如你这妹子通透了。我观你此人,虽面上温润,实则却是个冷心冷肺的。你既入了玄门,断情绝爱,飞升成仙,岂不快哉?”顾尘光默了默,正色道:“前辈所言甚是,只是晚辈做不到。”他的声音低沉得仿佛是呢喃,“这些年我冷了太久,她便是照进我命中的一束暖光,此一生又如何能放手呢……”后半句声音极小,又有空见在耳边哼哼,所以司予一时没听清:“冷?哪里冷?光?什么光?但寺姐姐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寺玉嗤笑:“‘姐姐’?我做你祖奶奶尚绰绰有余。小丫头,这招对我不管用。你且说说,我哪里说得不对?”司予也不气,只笑道:“飞升这种事,太虚无缥缈了,自古以来,也没听闻多少人能登仙。即便是前辈您,还不是做了泉下幽魂?况且情爱虽伤人,却也娱人呢。人生在世,短短百载,总得什么都经历一遭,此生才不算枉活了。”寺玉琢磨了一番,笑道:“你此言……倒也不能算错。”“当然不错呀。我现下年纪还小,但过几年也是要嫁人,结道侣的。”司予一把挽住顾尘光的胳膊,笑眯眯地求一句承诺,“顾哥哥,到时候你可要为我送嫁、给我撑腰啊!”顾尘光的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一旁的寺玉一愣,随即大笑道:“有趣有趣。”她看着顾尘光,“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既愿走这条道,不撞得头破血流,怕是不会回头了。”顿了顿,又道,“此处被人封印,只进不出。但华阳山脉下的水道,前些日子被人打通了,若能绕道外峰地底,倒是可以出去。只是那边封印着一头畜生,过去便是送死。”她皱了皱眉,面露不悦,“那畜生千百年如婴儿一般,啼哭嘶嚎不止,吵死人了。华阳门那帮老儿都有病。”司予:……嗯,不愧是宿怨啊,何事都能归罪到华阳门头上。可是照她这么一说,他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寺玉长袖一挥,在她与司予二人之间架起一道结界,甚至将空见也隔离在外。司予一惊,拍着坚硬的结界,急道:“前辈这是做什么?”寺玉道:“我不过是想与你说说话,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她顿了顿,又道,“我对华阳门深恶痛绝。原本华阳门之人,我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但你既得了我的一息,又承了祖提衣钵,说来也算是我与她的后人,我不动你。”司予道:“那顾尘光呢?你也不能杀他!”她忽然反应过来,“你果然认识祖提?那你一定认识空见!可是它为何不记得你了?”“他既已被落尘剑认主,我亦不会动他。至于空见……”寺玉自嘲一笑,“呵,我死时施了咒术,将自己从世间抹去。如今,当世活着的生灵,皆不会记得我的姓名、模样及与我有关的一切。”司予心道,这得是对世间多么绝望,才要抹除一切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她迟疑问道:“前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啊?”“当年?呵,当年啊……”寺玉低头一笑,笑容中尽是嘲讽,“想来你也知道,当年我痴迷修仙,一心渴望飞升,竟不自量力想要魔、佛、道三修。”司予惊呼:“啊,我想起来了,你便是空见口中那位佛道魔三修的‘故人’?”幼时听空见讲得模糊,但也隐约记得空见说她是走火入魔而死。如今想来,应是寺玉所施咒术的原因,混淆了空见的记忆。司予摇了摇腕间的铃铛,笑道:“我这只风回铃便是你造的!”“风回铃?这名字倒是好听。”寺玉叹道,“不错,这只宝铎是我所造,后来赠予祖提。宝铎在她身边久了,倒是将所有魔性洗涤干净,还沾了些佛光。”她继续道:“我生于魔道,于挚友祖提处获得佛修功法,再入华阳门修道。我虽将身份瞒着华阳门上下,却从未做过对不起华阳门之事,自加入华阳门,便与魔道脱离了干系,甚至还于正魔大战之中,以一己之力护下整座华阳山脉。彼时,我修行正陷入瓶颈,强行催动灵力,受了重伤。而我在华阳门中的好友之一,竟将我身负魔修功法一事,禀明给当时的掌门老儿。后来发生的事,就是你梦中所见了。”“他们要对你赶尽杀绝?”司予回想起梦中情景,心中忽而席来满满的愤懑与不甘,急声道,“只因为你曾是个魔修?就枉顾你对师门有恩一事,非要将你赶尽杀绝?他们也太坏了吧!”寺玉笑道:“小丫头,你只沾了我的一息,便与我如此共情了?”她摇头道,“他们倒也没说要杀我,只叫我伏法认罪。可我何错之有?错在不该错信了人、错交了友?错在不该为护下华阳而露了魔修功法?”司予气道:“你没错!”“我当然没错。”寺玉道,“我这一生,最恨有人逼我。他们逼我,我便杀他们。可惜我重伤在身,到头来,竟是白白丢了一条性命。”司予攥着小拳头道:“是他们欺人太甚!偌大一个华阳门,难道就没有一个明理之人,出面为你主持公道吗?”“有啊。”寺玉灰败的眼神中,突然添了些光亮,“他是我的师弟,名唤‘古傅’。虽然他人微言轻,可我已经很感谢他啦。后来,我自知在劫难逃,便干脆死在他手上,想送他一份功禄。可惜了,我给他,他却不要,竟当着我的面自杀,比我还先一步奔赴黄泉。”说到此处,她声音低落下来,似是有些困惑,又有些难过。缓了缓,她才继续道:“祖提匆匆赶来时,只来得及留住我一息。她大约是不死心,想要复活我吧,可惜至死也未能如愿。”她打量着司予,“这么多年过去,竟是你得了这一息。”“那是我与前辈有缘呀。”司予道,“我在赤阳山山洞中遇见了周鼎前辈的魂魄,他叫我去寻全息之灯,结出前辈的气息,复活前辈的性命。”她不确定地问,“可是前辈想复活吗?”“周鼎?呵。”寺玉冷笑,“当年我活着时出卖我,如今我死了也不肯叫我好好死。若是叫我遇见他的魂魄,我定要让他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她瞧着司予,“说来我二人确然算是有缘,你也是个佛道魔三修,便连名字都如此相仿。”司予耸肩道:“前辈若是喜欢我,待我死后倒是可以与前辈做个伴。”见小姑娘好端端的,突然做出一副生无可恋之态,寺玉不禁笑道:“你才多大,等你来与我作伴,我岂不是要等到地老天荒。”司予唉声叹气道:“前辈那一息,在我体内犹如烈火烹油。哎,我怕是没有多少年可活了。”她一边佯装失落,一边偷眼敲着寺玉的反应。寺玉闻言,探查了一番司予的灵力,奇道:“我生前,魔修与佛修的功法境界都到了顶,道修功法亦不差,你如今得了我的一息,合该修行事半功倍才是。怎么如今你却只有佛修功法还算看得过眼?”司予:……突然感受到了来自学神的鄙夷。寺玉细细感知后,又道:“你天生丹田有缺,幼时又被夺了根骨、气运,虽说已重新装上根骨、气运,但到底不如从前了。看你如今模样,也看不出幼时坎坷。”司予可怜兮兮地将寺玉望着:“前辈,那你便可怜可怜我,将那一息给拿回去吧,呜呜呜我这只小弱鸡吃不消啊呜呜呜……”寺玉笑道:“你这丫头,虽说知道你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却也意外地觉得很是可爱。你便是这般蛊着祖提那傻子,将般若心法、伽蓝卷和落尘剑都送与你的吧?”司予:……前辈,给孩子留点面子吧……寺玉嗤笑:“你莫要嫌弃我这一息,你小小年纪便已修至般若心法顶级,便是这一息之故了。也罢既然它终究与你相克,你便去寻到那全息之灯,将我这一息剥离出你体内吧,”司予失望道:“啊?还需要全息之灯啊?前辈,你能直接收回去吗?”“要我出手?”寺玉挑眉道,“也行,但你的三修功法便皆要归零了。”吓得司予忙道:“不不不劳烦前辈了。我去寻那什么灯就行。”她干笑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寺玉吓唬了司予,又叮嘱道:“你务必设一结界,并于结界之中点燃全息之灯,这样才能将我那一息从你体内剥离。切记,一定是在结界之内。”她想了想,又道:“祖提已如此大方,我既与你投缘,若什么都不送,倒显得我这人很小气似的。”她道,“你那丹田我补不得,他们牛鼻子老道的修行方式死活都需用上丹田,道修功法我便无法渡给你了,而你佛修功法又到了顶,那我便将残存的魔修功法全部渡给你吧。”顿了顿,“功法境界虽大不如生前,但打一打如今这些小辈,倒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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