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仰的温柔笑意穿过电话,“你想我现在在干什么?”“谁知道你在干什么。”“我在想你。”应仰说,“想你生日快乐。”他在路上走着和她打电话,今天也上班,但是下午请了假。他想去看看给卫惟买什么样的蛋糕,他不太吃甜食,对这些没有研究。卫惟倒是喜欢吃,按着她的口味看了好几家,却都不算满意。“嗯,你放心,我今天很快乐,”卫惟在床上滚来滚去,“你一和我说话,我就又快乐了好几倍。”和他说着,又有人来敲她的门,卫惟趴在床上装房间里没有人,敲门的人却坚持不懈。卫惟服气,悄声温柔和应仰说,“你等一会儿。”接着转脸变了口气,“谁呀?!”“我!”门口的人也不甘示弱。卫惟没听出来,没好气道,“你是谁啊?”“大名冯嫣,别名苏安。”门口的人顿了顿,“又来一个,大名温慈,别名苏寒。”“还有我!”又传来个小女孩的声音,“大名苏宁,小名宁宁!”“.......”卫惟服气,赶紧和应仰交代,“不要挂电话,给我一分钟,我把她们轰走。”卫惟刚和他说完便急切放下手机去赶人。应仰应了一声发现人已经走了,不禁失笑,拿着手机走到一旁的公共座椅处坐下乖乖等她回来。卫惟把人挡在门外,先从小的入手一一攻破,连哄带赶把人弄走还反锁了门,来不及休息一会儿又赶紧拿起手机和应仰说话。应仰笑着听着她呼吸休息,这样他已经很满足。卫惟恢复原样开始和他喋喋不休,非要把最近没和他说过的事都说一遍,说刚刚门口那三个人,再说其他的人。卫惟说到一半停下,问他:“我是不是说的乱七八糟的,你能听明白吗?”她自己小声念叨,“人挺多的,我这样给你说你可能对不上号。”“能,你说就行,我一直都在听。可以听明白,刚才门口的分别排第四,第八和第十一。”“你真聪明!”卫惟夸他,又想起什么自己笑笑,“等明年我就可以带你见他们了。”应仰正在疑惑,卫惟又给他解释,“因为明年我的成人礼上一定要有你。”——今年的雪特别多,又是从早上下到现在。卫惟已经从苏家转战到卫家,她已经过了一次生日,没必要再过第二次,只是卫奶奶又亲自下厨给他们几个在家的孩子做了一顿饭吃。吃饭的功夫没看手机,拿起手机来时发现有一条不认识的未接来电。卫惟想了想,还是拨了回去。电话通了。“你好,”卫惟询问,没想到是蒋弘。蒋弘说,“不知道这事你知不知道,最好是我告诉你之前你不知道。应仰在打工挣钱。为了给你过生日。”卫惟终于体会到眼泪在一瞬间要夺眶而出的感觉。家里还有别人,卫惟咬着唇憋了回去。她跑到楼下去找赵禹,问他知不知道一家修车厂。外面风吹雪飘,里面应仰正蹲着擦车底,还是那身衣服,又已经沾满了脏污。手里拿着一块不算干净的抹布擦着,没注意间手指被刮了一下,应仰下意识收回手来看看,整张手都不干净,也无须在意什么。应仰有些心不在焉。那天他和卫惟打完电话,刚从公共座椅上站起来,看见停车在一旁等他的齐康。齐康表达的意思和蒋弘差不多,又比蒋弘深刻点,还结合时政提醒他适可而止。齐康和他说完,应仰都觉得有点好笑。他擦完最后一块地方探身钻进了车底,比起傀儡少爷,他还真是喜欢当个修车工。最起码不用和应右为自相矛盾,天天看他不顺眼逼他上梁山,现在他主动远离,又怕老爷子又顾忌沈曼华。真他妈没意思。别说他废物,老子不行,儿子能好到哪去?他应仰比应右为好点,最起码他有最好的卫惟。——赵禹开车也不查路,三拐两拐走小道到得很快。卫惟终于在他在外面停车时意识到什么,问他,“哥你对这儿很熟?”“常在这儿修车。”赵禹说,“你来这儿干什么?”卫惟问他知不知道他说知道,卫惟说要去他就带她来了,今天是她生日,自然不用多问,只需对小姑奶奶百依百顺。卫惟没说话,她下车关上车门,往里面看了看。赵禹锁车随口道:“来找那小子?”卫惟闻言抬头,赵禹心里一激灵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两个人走进去,卫惟看了一圈没看到人,厅里最显眼处是一辆黑车,车底有人在干活。卫惟转头看了一眼赵禹,语气微妙,“那辆车怎么这么眼熟。”“........”赵禹没敢搭腔,废话,那是我的车。老板看见赵禹亲自过来招呼,“来看车?正捣鼓着呢,等会儿让人和你说说。”又看看他身边的姑娘,穿白色羽绒服,内搭白色麻花毛衣,干干净净,一身气派。“应儿,”老板又去叫车底干活的人,“人来了,你给说说。”应仰从车底钻出来,没看人,随口说,“快完了,原来的配件都齐,不用换......”一直没听见声音,应仰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听,抬起头来找人,看见一旁站着的女孩。这块地方的三个人没人再说话,老板察觉到不正常的气氛,安静会传染,整个修车厅好像都没了声。应仰下意识从地上站起,后退一步想把自己藏起来。他满身油泥灰尘,刚从她哥哥的车底下钻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是不是很脏很难看。卫惟看着他动作,终于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干这个?”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里的活。现在看来是一个天上云,一个地上泥。后者快自卑到窒息。应仰不自觉微微低了头,脊背都没有以往那么直,他声音很小甚至不敢看她,“我只会这个。”从前以为自己多能耐,离了群才知道自己一无是处。想去挣钱,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脾气太坏当不了服务生,别的也没法做,只有一身力气,倒是可以去干体力活。还算有一条能走的路,他从前和他们玩车,兴趣上来懂得不少,也不时自己动手,能应付这种小活。应仰又退后一步,头埋得更低,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她会嫌弃自己吧,就算她不会,也会让她哥哥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卫惟始终没再说话。所有人都在看两个小孩。没想到的,卫惟直接扑上去抱住了他,像白蝴蝶扑进灌木丛里。她双臂紧紧环着他,干净的小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应仰感觉有电流穿过他全身,还是又后退了一步。卫惟却把他抱得更紧。应仰抬了抬手,又意识到自己的手也很脏,他颓然垂下手,轻声道:“我身上脏。”“你别说话。”卫惟声音带了哭腔,整个人贴在他怀里,却死死闭着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哭什么,”应仰说,“你别哭。”——赵禹把两个人送回去就走了,临走前还特意问了问什么时候来接,卫惟下车关门前看他一眼,没搭理他。卫惟下了车就拉着应仰走,赵禹在车里瘪了瘪嘴,自言自语道:“还瞪我,和我有什么关系。”两个人一路都没说话,开了门应仰想先去洗澡,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和卫惟说一声,卫惟又紧紧抱住他。两条胳膊紧紧搂着,像在量他的腰身。应仰轻轻动一下,换来卫惟把他搂得更紧,她也不说话,头一直埋在他怀里。“我先去换衣服洗澡好不好?”应仰轻声和她商量,“我手也脏,没办法抱你。”“为什么不能?”卫惟说。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睛通红,“为什么不能,”下一秒又泄气重新抱紧他,闷声说,“应仰你抱抱我。”“听话,”应仰没动作,“让我先洗洗手。”他可以低进尘埃,可以满身脏污,但是她不可以,他该洗涤焚香,再和她站在一起。应仰洗澡很快,换了干净衣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给她,“生日快乐。”是那条项链。“我不要。”卫惟说,“我不要。”“过生日怎么能不要礼物。”应仰不听她的话,自己把里面的项链拿出来,低头认真给她戴上,还自己和她说,“不是新款,希望你喜欢。”卫惟抓住他的手,“应仰我们不要这个。真的不需要。”应仰只当没听见,“想吃什么?想不想吃鹅肝......”“不想吃。”卫惟打断他。应仰叹了一口气,“惟惟.......”“你给我煮碗面吧。”卫惟说,“冰箱里有面条,就吃这个。”冰箱里是有面条,但也只有面条。“我们出去吃。”应仰不再和她商量,转头去穿外套。“不出去,”卫惟执拗,“过生日就该吃长寿面,你做的面才灵验。”实在是找不出别的辅料,只会做白水煮面的人也只能尽力做一碗煮熟的清汤面。卫惟什么都没说,等着他把面给她端过来,她拿起筷子就吃。应仰实在不想看她吃这个,只能自己走开。第一口的感觉就不好。普通的面条,不劲道软塌塌,应仰根本不会做饭,不敢多放盐咸到她,做出来的面和汤一点味道都没有。卫惟吃着,眼泪啪嗒啪嗒落到碗里。她抬手擦擦眼泪,拿着筷子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塞。这种东西对她来说确实难以下咽,她太挑食,吃面条都只吃有这个几分之一宽度的毛细面条。一碗面生生被她塞进去,喉咙不舒服,胃里也有些翻江倒海。应仰不在这里,卫惟也没叫他,只守着空碗一遍一遍使劲给自己擦眼泪。前倾垂头看见应仰给她带上的项链,卫惟的眼泪又无声无息止不住地涌出来,让她难受到心口疼。不是因为吃这个受了委屈,是她终于知道,应仰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应仰从内室里走出来,卫惟去内室里找他,两个人在走廊上相遇。应仰站定看她,笑了笑要冲她伸手,他手还没伸开,卫惟又直直冲进他怀里,两个人抱在一起,应仰后退一步才把她抱稳。他没事一样轻佻调侃,“投怀送抱的本事见长啊。”要是往常,卫惟肯定要说他又和蒋弘那些人不学好,今天没有。她沉默到应仰收了笑,应仰面色沉重又轻轻拍她的背安抚她,刚想说话,听见卫惟的声音。卫惟抱紧清瘦不少的他,呐呐道:“对不起。”“你哪有对不起我?”应仰抱紧她,“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给你和原来一样的待遇。”珠宝首饰,吃喝不愁,原来有的现在还应该有,我只是不想委屈你。卫惟摇摇头,“不用这些,我不需要这些。”她抬起头来踮脚吻他,“没有十全十美的事,那就不要十全十美。九全八美太难,那也不要九全八美。”“一全一美我也可以,只要一全一美里有个你。”作者有话要说:赵禹:嘿,她临走瞪我一眼是怎么回事,又不是我让那小子去打工的卫诚:他从你车底下钻出来的,你长点心吧赵禹:......我帮他挣钱我有罪?卫诚:你罪太大了,我让他喊我声哥卫惟都想打死我,你让他给你钻车底修车?赵禹:......卫惟:为什么要让我吃面条?还是清汤的。就不能换成方便面?解答:......方便面贵.......感谢阅读,照例求收藏和评论,谢谢!第76章 对策形势越发严峻, 苏夏和卫彬没有挑明了说出来,但已一致对卫惟实行严格看管。春节期间两个人竟然都推了一部分事情,天天陪卫惟在家里, 甚至寸步不离。“妈妈,”卫惟盘腿在沙发上,问沙发另一边正在看电视的苏夏, “你们今年都不忙吗?”苏夏看她, “你原来说我们不在家陪你,现在趁着你放假在家陪陪你。”“哦,”卫惟识趣闭嘴。这话她到底说没说过?好像是很早之前说过。果然不要随便说话,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打脸。“吃饭了,”卫彬端着盘子叫她们。苏夏关上电视去接他手里的盘子,卫惟刚要坐下,被卫彬使唤,“厨房里还有。”卫惟又走进厨房端东西,没看见还有什么。卫彬告诉她, “你昨天和我说你想吃龙虾粥, 在粥锅里,你自己盛。”“你们不吃吗?”卫惟探出脑袋来问。“不吃,你妈最近海鲜过敏。”卫惟端着粥出来的时候听见苏夏小声说话, “你还不如给她订一份,你看你手都被龙虾的刺划了。”“不要紧,”卫彬说,“我还给你煎了块牛排。”卫惟端着粥默默退回去等了一会儿, 心里的纠结和酸涩已经快涌上来。她不想让父母失望难过,可心里又不能放下应仰。压下情绪无事一样吃饭,一家三口的说笑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吵停。苏夏接了电话回来欲言又止,卫彬关心妻子,忙问道:“什么事?”苏夏看看他又有点顾忌一旁的卫惟,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苏愉打电话说,温情和人私奔了。老太太气晕了,温洲一个人顾不过来,托你帮忙查出境记录。”卫惟的勺子碰到碗,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整个人都懵了。什么?温家姑姑和人私奔了?卫彬刚好吃完,和苏夏说:“我先打个电话,你再吃点,吃完我们就去。”贼人心虚,卫惟喝水都喝不舒坦。先是唐朝定早恋被拆散,再是温姑姑和人私奔,卫惟很想知道,这些事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被说出来?上天在冥冥之中暗示她:下一个就是你。你、要、完、了!——“咚咚咚,咚咚咚,”卫诚手里提着餐盒敲应仰家的门,他饥肠辘辘快要饿死,又不得不带着饭来找应仰一起吃。总不能辜负卫惟硬塞给他一张卡作为工资,嘱咐他照顾应仰日常生活的好意。嗐,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蒋姝对卫惟印象挺好。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开门,卫诚的好脾气殆尽。不省事的孙子,又在瞎折腾什么?刚要给人打电话,门开了。应仰倚在门口,穿一身单薄黑色家居服,脸上有汗潮红。“.......”卫诚看他这样不由得往里面瞅了瞅,“你在干什么?”里面还有人?不正经的人满脑子不正经,应仰不理他,自己坐到餐桌前等他送饭来。卫惟把他当金丝雀养,卫诚就是卫惟的眼线管家。卫诚坐到他身边准备吃饭,坐了一会儿感觉有个大热源。正奇怪着,这地方的暖气怎么这么足,抬头又看见应仰拿筷子的手好像有点虚。卫惟会贴上去摸摸应仰的额头嘘寒问暖,卫诚不会,他放下筷子往后一仰,怕被传染一样和人离远,无所谓道,“有病了?有病就出去治,又不是治不起。”“不用,不常这样,自己能好,别告诉她。”应仰不是矫情,他说的是实话。他身强体壮,好几年了都没感冒发过烧,偶尔一次两次,一两天就能好。终于得了空能和应仰打电话。卫惟为了反侦察在楼下沙发处扔个了大玩具狗,这个狗不一般,它很大很显眼,被人碰一下还会叫。苏夏受不了家里糟乱不整齐,回来看见这个,肯定要先把狗拿起来放好。卫惟在床上趴着说话,应仰在床上躺着听。两个人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应仰感觉躺着头疼,又翻身坐起来,问她最近干了什么。“没干什么,”卫惟泄气,“我爸妈天天在家看着我。我都不能出去找你。”“那我去找你,在你家一旁的超市等你。”应仰说。“不行,”卫惟一口回绝,“我见了你就会被你拐跑。”应仰嘲笑她,“自己没定力,怪不得要防我。”又说了几句,卫惟听见楼下的玩具狗在叫,急匆匆和他说再见,“我爸妈回来了,我下次去找你。”挂了电话从床上起来,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几家人动用力量关系找了一天,终是一无所获。“怎么样?”卫惟好奇问道。“人是晚上走的,快到下午才发现,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那温奶奶呢?她好了吗?我需要去探望她吗?”“人已经醒了,我去过了,你就不用去了。”晚上卫惟洗完澡下楼又听见苏夏在和卫彬小声说话,“温洲给知情人多少封口费?”卫彬说了个不小的数字。“真是愁人,”苏夏说,“温慈还差点和那伙人撞上。”苏夏的声音越来越小,“幸亏是没找着,找回来更麻烦,要是闹大了,温情和温家都得被人看热闹。”“生米煮成了熟饭,”卫彬说,“温洲也有意放他们一马。”——应仰头疼欲裂,睁开眼看表才凌晨。身上还是烫,汗都湿了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病来得突然,也许是这段时间太折腾,反反复复竟然好得也慢。卫诚来找他吃饭时给他带了药,本来是好了点,该去休息休息,却又要应付刚从国外回来的沈曼华。应右为这次为了让他长教训做到了滴水不漏,又怕沈曼华心疼,连哄带骗把人送到国外去度假,结果纸包不住火东窗事发。沈曼华哭红了眼来找他,第一句话就是:儿子妈妈对不起你,你回家吧。好歹是亲妈,应仰和秘书把人劝好,又站在楼下送她回去,冷风里站五分钟,给他的后劲挺大。那天卫惟心疼他受委屈,抱着他哭到抽噎,断断续续也是一句话:应仰你回家吧。这样挺好,不想回去。应仰抬手揉揉太阳穴,病理性头疼让他的眼前都有点模糊,缓了缓坐起来,身上的汗沾着衣服难受,挣扎着去冲了个澡,回来又一头扎床上睡了过去。本来睡得不舒服,浑身热像包在大火球里,迷糊中自己掀了被子,凉快一点又没了意识。梦里梦见了卫惟,卫惟给他擦掉了身上和头上的火,又给他盖上了被子,不知道她怎么弄的,竟然舒服不少,又让他睡得安稳。不清楚是白天什么时候了,窗外还在刮风,但是屋里的人还是没动静。应仰本来感觉浑身轻松,却感觉脸上有东西,像发丝,一下一下扫在他脸上,还有熟悉的香味,是卫惟衣服的味道。身边也不空了,软玉温香,抱满他的怀又填满他的心。睁开眼,先看见一截曲线优美的雪白脖颈,人散着的头发落到他脸上,他看见了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操。这是什么好梦。人撑着身子拿东西没够到,不小心没撑住自己,整个人都压进他怀里。应仰后半夜洗了澡没穿上衣,现在感觉清晰,应仰一下回神把人和自己拿被子隔开。卫惟被他这迅速动作吓到,愣了几秒才缓过来,拍拍自己胸口道:“你醒了就醒了,不知道说一声!?”她又扯开被子伸胳膊去摸他的额头,“我摸摸还烧吗?”应仰没理她,反而自己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脸。“你干什么啊?”卫惟隔着被子拍他。“先问问你自己你想干什么?”应仰抱着被子像个被占便宜的小媳妇,说话气势却不减,开口就要训她。刚才果然没感觉错,卫惟不仅脱了外套还脱了毛衣。他妈的,胆子越来越大,敢只穿着薄吊带和内衣就钻他被窝。卫惟没回他的话,又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了拍他,跳下床去给他拿过药来,端过来泡好的冲剂,卫惟二话不说拉开他遮脸的被子,“大郎,喝药啦。”应仰坐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还是没好气,“穿上你衣服。”卫惟看看他,又在他床边坐下,“我夏天就这么穿,你夏天怎么不说让我穿上衣服。”应仰喝着药瞪她,卫惟直面恶霸的怒目,又探过身子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终于不烧了。”“你心真大,”卫惟说他,“发着烧还在家睡觉不吃药,你想把自己烧熟吗?睡觉前还洗了个澡不穿衣服,你洗的是不是凉水澡?”卫惟唠唠叨叨,眼睛在他身上转个不停,应仰喝完药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坐直了身子严肃问她,“你想干什么?”卫惟接着又爬上了床,跪在一边虎视眈眈看着他,像在看快到手的猎物。应仰自觉又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摸索着去找自己衣服,结果怎么找也找不着。卫惟眼里亮晶晶,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蛊惑他。她说,“应仰我们在一起吧。”作为一个整体在一起。真他妈受宠若惊,应仰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耳朵。卫惟还不放弃,又往前靠一点,“我们试试吧。没事的。”卫惟去拉他胳膊,撒娇道,“应仰。”人自觉上了你的床,还他妈冲你撒娇,这是原来应仰求也求不来只能做做梦的好事。她这样太不正常,应仰都觉得像是分手炮。卫惟这朵花吃人不吐骨头,绝对干的出睡完就跑的事。卫惟等不到他的回答伸手去捏他的耳朵,“你别瞎想,我不和你分手。”不分手也不行。应仰上下打量她,该看过的早就看过了,她现在受不了。任凭卫惟靠得极近捏着他的耳朵,应仰还是靠在床头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严实,“生病没力气,不想。”“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卫惟看他。应仰闭上眼睛装死,“不想,我今天不行。”“.......”卫惟又靠近点去按住他,架势要接近霸王硬上弓,“你今天不行也得行。”应仰睁眼睨她一眼,“理由。”这下卫惟停了手,她内心挣扎着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我想要你身子。”应仰深呼吸一口拿开她的手,冷笑一声顺势又把自己埋进了床和被子里,“你想得美。”卫惟闷闷不乐又隔着被子打他一下。良心狗肺的坏东西,你以为我想?还不是因为我爸说“生米煮成熟饭会被放一马”。作者有话要说:卫爸爸:我是这样说的?你耳朵有问题?感谢阅读,不好意思,今天一天满课,更得太晚了,抱歉抱歉,鞠躬!我的收藏稳如乌龟他兄弟,我好难。求求动一动动一动,乌龟他兄弟麻烦您活动一下!还是求收藏和评论,谢谢大家!第77章 暮色将至窗外阴着天, 太阳悄悄藏起来,带走了黑石山洞里本就不多的光亮。卫惟坐在餐桌前盛粥,给刚从内室出来的应仰示意把灯打开。应仰抬手按开壁灯, 远远望了一眼,不情愿道:“怎么还吃这个?”卫惟抬头看他一眼,盛粥的手却不停。看了吧, 都是惯的, 原来吃什么都行,现在喝个粥都挑食。“和昨天不一样,”卫惟盖好粥盅的盖子, 又把他那一碗推到座位前,“昨天是猪肝粥,今天是鲈鱼粥。你哪儿这么多事,有吃的就不错了。”应仰坐下看了看碗里的鱼片,问她,“鲈鱼和猪肝补什么?”卫惟喝一口粥, “补气血。”应仰盯了她一眼没说话。“真的, 你管它补什么。”卫惟催他,看他低头吃饭又心虚地看他一眼。阿弥陀佛,鲈鱼补肾。吃完饭应仰收拾好餐桌出来, 看见卫惟正在看电视,还是电影,叫什么《暮光之城》。应仰看了一眼,没看出来有什么难过的地方, 倒是卫惟一脸哀戚,让人感觉男女主马上要生离死别。应仰甚至她胡思乱想的能耐本事,过去揉揉她的脑袋,“别自己瞎想,他们这不是挺好?”“他们会分开。”“你怎么知道?”应仰问。“我看过原著。”“.......”明知道结局让自己不舒服,还非要心痒坚持着看下去,女人就是这么复杂矛盾的生物。卫惟提心吊胆又一脸期待,应仰无话可说,干脆坐到桌子上挡住她。卫惟还是忍不住挪身子伸头去看,应仰又把她拉回来,“不高兴就别看,看个别的。”又随手换了个台,草原上出现一群羊。就停在这个台上,应仰随手把遥控器扔到远处的地毯上。“你讨厌!”卫惟拍他的手,“我不看喜羊羊。”“小孩子就老老实实看这个,”应仰从桌子上下来坐到她身边,“别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卫惟一向好哄,看喜羊羊也能看得津津有味。这边悠闲自在什么都不管,身边对动画片毫无兴趣的人倒是想起了什么。拉开桌子底下放药的抽屉,从她那天买来的药里翻翻,果然看见那个长方体药盒。拿着那药盒在她面前晃晃,把人从青青草原拉回了现实。应仰严厉问她,“这是什么?”卫惟眨巴眨巴眼,没敢说话。“给我念念。”应仰把药盒扔给她。卫惟又眨巴眨巴眼,看见应仰盯着她不容商量,卫惟张了张嘴,“毓....毓婷,左...左什么诺孕酮片.....”卫惟垂死挣扎,指指药盒,“这个字我不认识。”“不认识你就敢买?”“......”他语气平静,但卫惟知道,他有多平静就有多生气。应仰板着脸严肃吓人,“不认识你就敢吃?”药盒被他拆开,铝塑板上整整齐齐的白色药片少了一粒。“.......”卫惟下意识摸摸自己耳朵,忘了毁尸灭迹了,这下要完。“应仰,”卫惟讨好着抱他胳膊,“我就提前吃了一片,我....我们不是没那个什么吗?”“你还想吃几片?”应仰扔了手里的药,气得恨不得打她一顿,“你知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副作用?和你说了多少次,你身体不好别乱吃药。”应仰深呼吸让自己冷静点,偏过头去不看她,“你死了这条心。别说我现在不会,就算我会,我他妈也不用你吃药。”说到最后脏话都出来了,卫惟知道人真生气了。得哄,不哄一会能砸了桌子。“我错了,”卫惟直起身子去捧他的脸,“别生气,我这就把它扔了,”卫惟像在哄小孩,随手把药盒拨拉到地上,“你看我把它扔了,你别生气了。”卫惟去抚他的眼眉,“我再也不碰这个了,你板着脸就不好看了。”人还是不理他,卫惟晃晃他的胳膊,声音软下来威胁他,“应仰,你再这样我走了。”应仰抬头使劲呼吸让自己缓缓,缓了几秒钟低下头来看她,还是伸胳膊把人搂进了怀里,“下不为例。”——难消除的冲突和龃龉在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应仰哄一下卫惟就能好,卫惟主动和他说一句应仰就会低头。外面阴天刮风要下雨,丝毫影响不到里面互相依偎彼此依靠的人。卫惟没法和他说清楚她这混账想法到底是哪来的,总不好把温家姑姑的事告诉他,更不好说是她做贼心虚未雨绸缪。要是让应仰知道她这荒谬想法,肯定要被他笑死。“你手机是不是在响?”卫惟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从他怀里抬头问他。她的手机在身边,没有动静,倒是应仰的手机在卧室里。“我去看看。”应仰走进卧室,他手机确实震个不停。不是电话,是一条条彩信。不知名号码不知名的人,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他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