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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说是下月过来巡视。”李迪手里提着笔,看着桌上自己刚刚写的大字,头也不回地道:“来呗,下月就是冬月了,再不抓紧过来,徐平难道还想到孟州来过年”李参沉默了一会,又道:“相公,徐都漕这次来,我们要如何应对”“有什么好应对的一是一二是二,我们清清白白,怕什么巡视你做事我放心,要查什么你只管照着他咐咐的做就是,不用准备什么”李参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前两天,河南府还行文过来,核对飞票的账目――”见李参说话吞吞吐吐,一时不会离去,李迪把手里的笔放下,转过身来,让李参在一边坐下,又吩咐上茶。对他道:“看看就到年底了,各州自然都要清查账目,不然把一年的事情全都挤到腊月去,也忙不过来啊。既然河南府有文,你就帮着仔细盘查。”“相公,我查过了。可是今年我们开出的飞票实在太多啊,若按照实数向京师发解铜钱,数额庞大,就有些难办了――”“这有什么难办既然开了飞票,那自然就有铜钱进了我们州衙,一进一出,我们还落下一点。难道铜钱到了我们手里,还会凭空飞了不成”让官府开飞票每千文要收二十文的手续费,这个钱是各地州府自己落下了,开的飞票越多,手续费收得也越多。在李迪看来,尽票应该是开得越多越好才是。李参却满脸为难:“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商人来开飞票的时候,并不都是用的现钱,好多都是用绢帛。相公,今年河南府那里出来的棉布无数,绢帛价钱暴跌,甚至现在已经卖不出去了。往常年,只要有绢帛,不愁换不出钱来。而且飞票的数额也不大,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今年不同啊,商人用绢帛换飞票的时候,还是一匹值一贯,现在哪里能够换来这些钱不但是换不到这个数目,根本就换不出去”李迪一惊,这才明白李参为什么为难。飞票并不是只用铜钱才能换,用绢帛或者金银都可以,官府会给你折成相应的钱数,然后发飞票出来。在绢帛的价格稳定的时候,这样做并没有问题,绢帛本身就是硬通货。前几年说是物价飞涨,但以年为单位,物价还是非常稳定的,不会出绢帛的价格骤涨骤跌。今年河南府的棉布大规模上市,不可避免地打压了苎布和绢帛的价格,开飞票的官府这几个月的时间就亏惨了。绢和布等等纺织品是赋税的重要内容,以前市场上供应的这些商品,绝大部分出自官府。农民虽然广泛植桑种麻,但他们的产品除了交税,剩下的基本自用,并不会流通到市场上。棉布把其他纺织品的价格打压下来,受损失最大的首先是各地官府。想了一会,李迪问李参:“这样的事情也不只是我们孟州有,其他州府如何处置”李参苦笑:“其他州府有钱庄走账,飞票并不像我们这么多。京西路除了孟州,就只有襄州,面临到了这种困境。偏偏我们两州是外路客商换飞票最多的地方,今年有大亏空”孟州是京西路对西北的门户,襄州是对西南和东南的门户,其他路的商人到京西路做生意,经常就在这两州把钱帛存入官府,换飞票带在身上。偏偏这两州的知州李迪和张耆反对徐平的新政,没有实行。现在两州空压了大量绢帛在手上,财政面临巨大亏空。李参又道:“其实还不仅仅是飞票,还有商税。因为其他各州都立了公司,他们收的是什么增值税一类,不再分住税过税,交易越多,他们收的税越多。我们还是跟往年一样收过税,商人都拿着完过税的批文,我们也收不上税来――”孟州不立公司,不是公司则不好在河南府做生意,商人只好把公司开到其他州去。孟州的商户大多都去河南府开了公司,与孟州隔着一条黄河的新设的铸钱阜财监,便就聚集了大量孟州商人开的公司。一个铸钱的小镇,最大的收入竟然不是铸钱,也是奇景。徐平一系列的改革,在上半年还看不出影响来,那时孟州和襄州的表现甚至还非常突出,让李迪很是嘲笑了一番徐平是在瞎折腾。结果下半年棉布上市,风云突变,孟州和襄州被坑得惨了,一年的赋税全搭进去,还填不了亏空。看李参愁眉苦脸的样子,李迪道:“你也不用发愁,出现这种事,非人力所能阻止,算不上我们的错。只要我们账目清楚,总有解决的办法。”“唉,相公,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啊。还记不记得徐都漕去年离开孟州时说的话一年一考,好的奖,差的罚,今年这关只怕难过啊――”李迪怎么不记得那还是因为徐平跟他怄气,才放了这话出来,没想到就应验了。飞票的亏空还好说,州里财政出现大窟窿可交待不过去。因为不实行新政,整个经济系统实际上是跟京西路的各州脱离,孟州和襄州被孤立了。这一轮棉布交易的红火,实际上是相当于其他各州在抽这两州的血,而且现在还依然被抽着。怎么办把州里压着的绢帛当铜钱强行解送到京师去以前绢帛是硬通货的时候可以,现在只怕三司不会当这个冤大头。陈执中是赵祯非常倚重的人,估计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而且飞票造成的亏空,三司同样要面对。孟州和襄州,一个知州是前宰相,一个知州是前枢密使,在京西路徐平的一年一考之下,难道会双双吊在后头,成为垫底的两州这个笑话有点大了。第139章 少用茶,多用绢三司使的长官厅里,陈执中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位副使――王博文、王惟正和王举正,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前一段时间河南府收到的飞票到我们这里还是一月一报,最近改成五天一报了,随着西京拜表一起送来,你们都看过了吧”王惟正道:“都看过。数额巨大,看来王伯庸那里日子不好过啊――”王博文听了不由就笑:“他有什么不好过的他是债主现在年底了,欠债的才难过”王惟正道:“不然,若是几万贯,甚至是几十万贯,王伯庸都不用发愁,怎么也不会少了他的。现在可是几千万贯明摆着朝廷填不了他的窟窿,才几天一报账。”陈执中又叹了口气:“不填他的窟窿不行啊,他那里还欠着营田务王拱辰的钱呢”坐在那里腰板笔直的王举正也道:“省主说得不错,京西路特别是河南府,欠着营田务大笔的钱财。从年初为了收留灾民借钱借粮,到后来收棉花,都是一概赊欠。当时他们说好了年底清账,我们补不了河南府的飞票,他们就没钱给营田务,王君贶怎么会依”此时的王拱辰可跟两年前不一样了,营田务每年掌握的钱粮,比三司能够随机调动的还多得多,一举一动对时局有很大影响。他现在说话的分量,不比一位三司副使差。王博文看看其余几人,不住地摇头:“补三司怎么给河南府补就是圣上开恩,把内藏库的铜钱全部搬空了,也补不上啊往年还能用绢帛充数,今年不用想了,河南府自己那里有无数的棉布,给绢帛哪怕就是半价他们也不要啊――”陈执中摆了摆手:“绢帛就不用提了,不要说他们不要,三司也再不能放开收了。那里棉布越来越多,绢帛的价钱一路下跌,放在库里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从这个月开始,沿边市马,不要再用茶了,全部改成用绢帛。特别是那些有年头的,都清查出来,全部运用河北和陕西路去,换马回来。”王举正板着脸道:“省主,如此一来,价钱只怕也要跌下去。契丹、党项和吐蕃,那些蛮夷可也精得很,见这个样子,肯定要借机压价。”“降吧,不降怎么办前两天官家找我,还要把内藏库的绢帛放出来呢,年头长的只算一百五十文一匹。唉,管内藏库的那些内侍真是胡闹,眼里只有蝇头小利,一点亏都不想吃。看着绢帛跌价,他们就急急忙忙把库里的绢帛甩出来,这不是添乱吗”王惟正听了不由皱眉头:“内藏库里历年积压的绢帛可不是小数,要是这个时候甩到市面上,绢帛的价钱不知要低到什么程度。”三位王副使都是连连摇头,内侍们鼠目寸光,一点亏都不想吃,皇帝不应该由着他们胡闹啊。棉布正大规模上市,绢帛的价钱一天低似一天,皇宫里再出面大量低价甩卖,还让不让三司的人活了。内藏库就是想甩,好歹过些日子啊。陈执中不住地叹气:“徐龙图在京西路搞棉布,确实有很多好处,但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多,我们措手不及啊现在河南府的飞票无法兑换,绢帛降价,有些乱了――”王博文试着问道:“省主,要不要给徐龙图去一封书,暂时把棉布的交易压一压。他本是我们三司的盐铁副使,理解我们的难处――”“马已经跑起来,撒了欢了,现在勒缰绳来不了。”陈执中抬起头,看着三人。“当今之计,是把历年积压的绢帛赶紧抛售出去。只要内库和外库不再积压,绢价还是会慢慢涨上去的。这次主要是我们措手不及,绢价不会一直跌下去,切不可乱了阵脚。尤其是行文各种,不要因为一时绢价下跌,就砍伐桑树,违者严惩”三人见陈执中表情严肃,急忙应诺。棉布打压的其实还是麻布的市场,绢绸之类受到的影响应该不大。这次受到冲击,主要是棉布的大量上市,导致绢帛硬通货的地位动摇,历年积攒下来的绢帛恐慌性的向市场抛售。其实想一想,连皇宫都向外低价抛售了,一般人家可想而知。陈执中对这一点看得非常清楚,所以现在最紧急的,是处理历年库存。王举正低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又想了想,道:“天下间人户就那么多,就是把价钱降下来,那么多绢帛又卖给谁去特别是绢价不稳,不能当钱用的时候,这事更加难办。”“中原地区不好卖,卖给蛮夷吧,在他们那里绢帛是金贵东西。我听王彬讲,高丽那里最一般的绢,也要十两银子一匹,绢跟银等价呢。”王博文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这事情急切之间做不来,得从容规划。”“我刚才说了,以后沿边市马,尽量少用茶,多用绢。还有,我已经奏举王彬出知密州,同时在密州板桥镇设市舶司,由他提举,开辟高丽和日本商路。范雍、范讽和庞籍也联名上奏,希望在广南西路设一市舶司,通南洋商路,也已经同意了。他们那里本就向南洋卖白糖,有人也有路子,能够卖不少,趁年前赶紧运过去。”自晚唐广州被毁,中国下南洋的商路便就急剧萎缩,一直到现在,朝廷也没有什么动力再去开拓。后世说的“海上丝绸之路”,要到南宋偏安才发展起来。南洋商路通印度和欧洲,那里有广阔的丝绸市场,商路一旦畅通,就不用为绢帛卖给谁发愁了。又讨论了一会积压的绢帛,几个人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向国外倾销一条路。中原农民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市场确实不容易扩大。最后,陈执中对王博文道:“现在最难办的,还是河南府那里的飞票。你抽时间到河南府一趟,跟徐龙图和王伯庸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置。在我想来,最好是把京西路的钱庄推到全国去,都在钱庄走账,也就无所谓缺铜钱了。当然,这事情要征求他们,特别是徐龙图的意见。你一定要把我的话带到,看徐龙图怎么说。”王博文应诺,又问道:“用什么名义去总不好说是为了飞票吧。”“就用拜祭皇陵的名头吧。我去跟官家和中书说,应该没有问题。”第140章 最大债主谭虎手里拿着帖子急匆匆地走进后衙,对正在书房里看书的徐平道:“都漕,留守司衙门送请帖来,说是今晚设宴为盐铁王副使接风,让您去呢”徐平一头雾水,接过请帖,看了一遍道:“王副使拜祭皇陵,伯庸陪同也就足够了,还到洛阳城来干什么莫非还非要见一见李留守”王尧臣暂时兼任留守司通判,一应皇宫皇陵的事务都是他在张罗,李若谷基本处于半退隐的状态,政务撒手不管。一年到头到皇陵去的官员多了,王尧臣亲自去陪同王博文已经给足了面子,按往常惯例在永安县拜祭完直接就回京师了,不到西京城里来,除非还有针对皇宫的差事。这王博文正事没做,先到洛阳城来,行程真是别出心裁。写了回帖给谭虎,徐平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只好放到一边,晚上见了面自然知道。已是初冬,寒风渐起,留守司衙门的待客花厅点起了炭火,红通通的散发出暖意。李若谷看了徐平的回帖,对王博文道:“仲明安心,徐龙图回了信来,只等晚上过来为你接风。有什么话你直接跟徐龙图说,老夫这一年来身体不适,怠于政务,一切都是伯庸在处置,跟我说岂不是对牛弹琴我们还是只谈些闲话。”王博文只好点头称是,不再提起跟政务有关的话题。手下通判得力,任西京留守的老臣经常有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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