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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1 / 1)

韶昔撑着冉星夙, 低头看了好一会,确定了这人没撒谎。方才活蹦乱跳的冉星夙, 这会耷拉着一只脚, 身体的力量全前倾在她身上, 胳膊锁她脖子锁得紧, 仿佛在告诉韶昔, 她逃不了。一场普通的约会可以不负责, 但在约会的最后一秒,对方扭伤了脚,韶昔就不得不负起责任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抱着人往旁边挪了挪,挪到颗树跟前, 让冉星夙松开她, 靠着树。“另一只没问题吧?”韶昔蹲下了身。“没。”冉星夙支棱着左脚。韶昔将她的裤腿撸了上去, 然后小心翼翼地脱鞋脱袜子。住在山里,大家都穿得很紧密, 露出皮肤,花费了一番功夫。冉星夙的脚踝很细, 这会还没有肿起来,皮肤底色白到可以看清血管走向, 因此发红的位置就特别鲜明。韶昔仔细查看后,伸手捏了几个点, 一一询问冉星夙:“疼不疼?”冉星夙答得很认真,被捏得疼了,也就是倒吸口气, 完全没有平时娇滴滴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样。韶昔抬头看她,完全从下而上的角度也没能阻挡冉星夙的美貌,下颌线漂亮,鼻尖挺翘。“还好吗?”韶昔问。“还好。”冉星夙很快答,答完嘴一抿,要继续说话。韶昔大概猜得到这小姑娘的心理活动,挡了她的撒娇:“不严重,我扶你回营地。”冉星夙点了点头。韶昔把脱下的鞋子塞冉星夙手里:“自己提着。”冉星夙呵呵呵地笑起来,跟只鹅似的。“崴脚这么开心?”韶昔抓紧她胳膊,揽着她的背,尽量给她支撑的力气。“我鞋子不臭。”冉星夙乐呵呵地说,就着她给的劲,往前蹦。“没说你臭,浑身上下都喷得香乎乎的。”“那你还嫌弃我。”冉星夙嘴一噘。韶昔真是服了她了,脚是刚扭伤的,这会应该很疼。等蹦不到营地,就得肿一圈,这人却压根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就为了多跟她逗这么几句嘴高兴得不得了。实打实地病入膏肓,韶昔忍不住凶她:“你是不是脑袋里除了要追我,就没其他事了啊?”“是啊!”冉星夙承认得快而坚决,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可不喜欢这样的人。”韶昔道。杀伤力大到方圆五百米瞬间沉寂。冉星夙闭了嘴,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了,只剩下一蹦一蹦的机械动作。韶昔低头看她那明晃晃白亮亮的脚丫,看到一只大蚊子忽地飞来,就要落上面吸血。韶昔伸脚晃了晃,将蚊子赶跑,然后松开了冉星夙的胳膊,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冉星夙愣住,韶昔双手背后招了招:“上来。”冉星夙没动,一时之间,耳边脑内简直有万马奔腾之感。她看着韶昔在她面前矮下去的身子和清瘦的背,想理一理这场景带来的刺激和喜悦。韶昔没给她理的时间,催促道:“快点。”“我很重的!”冉星夙赶忙喊,“你背不动的。不用不用,没几步路,马上就回去了。其实你不扶我也行,我自己也可以蹦回去。当然,你要是能多陪我一会儿,就更好了。”“我看你蹦着急,”韶昔叹口气,“快点上来,不然我现在就回去。”“那你回去吧。”冉星夙很快地做了选择。韶昔一下子笑了,弯着腰笑得身子发颤:“你对我还真是……真心实意忠心耿耿啊。”“痴情不悔。”冉星夙点头。“错过这次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韶昔偏头看她,“真不想让我背吗?我绝对背得动你,你试试?”这还是第一次韶昔对冉星夙发出请求,场面确实千金难求。冉星夙皱着眉头,准备想想。韶昔突然就炸了毛:“快点!上来!”就跟老师讲课讲得好好的,突然就一甩教鞭到桌子上,喂!那个睡觉的上黑板做题!冉星夙被吓得身子一抖,赶紧爬了过去。韶昔又瘦又窄,却意外地有力,一个蹲身,便揽了冉星夙的腿,直起身时,还将她往上颠了颠。“手扶着我肩。”韶昔继续用恶狠狠的声音道,“提鞋的那只就不用了。”“哦。”冉星夙怂兮兮,不敢反抗。韶昔背着人,速度就快多了。营地本来就近,没几分钟就到了,老远就有个穿桔色冲锋衣的男青年小跑着奔了过来。“哎呦喂,这是怎么了?”男青年绕着冉星夙转了一圈。“你一边去。”冉星夙冲他挥了挥,然后娇兮兮地给韶昔指方向,“韶老师,我的帐篷是那个。”“韶老师啊。”男青年笑着朝韶昔伸出手,“久仰久仰,我是星月西南分公司的总经理秘书,你叫我小张就可以。”“不好意思啊,不方便握手。”韶昔挂上职业微笑点了点头,“星夙脚扭伤了,我先背她回帐篷。”“诶,好,好。”小张赶紧给两人开路。冉星夙进帐篷的时候,回头瞪小张,示意他离远点别当电灯泡。小张用嘴型问她:真崴了啊?冉星夙哼了一声,不再理他。韶昔把人终于在帐篷里摆顺,掏出手机道:“我叫队里医生过来。”“不用不用。”冉星夙小小声道,“这儿就有医生。”韶昔再一次为冉家的财大气粗一声长叹。“在哪个帐篷,你打电话还是我叫过来?”“不用不用,小张已经去了。”韶昔顿了顿,还是好奇问出来:“西南分公司总经理是你弟弟冉月昇吧,他的秘书一直跟着你?”“就进山了以后跟着嘛。”冉星夙很不服气,“还不是为了监督我,哼,气死他。”“你可真厉害。”韶昔对她比个大拇指。冉星夙拍一拍身边的位置:“韶老师你坐。”韶昔往后退了退,干脆出了帐篷:“就这么大点地,我不坐了,等医生过来。”冉星夙的脸映在明黄的帐篷里,委委屈屈。医生过来得很快,虽然没穿白大褂,但手上提着的药箱和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都让他看起来十分专业。帐篷门也就一个人的位,医生蹲着身子给冉星夙治疗,把门堵了个严实,什么都看不见了。小张干脆离韶昔近了一步,同她聊天。“麻烦韶老师过来一趟,真是辛苦了。”小张道,“午饭吃过了吗?我们今天有咖喱牛肉和盐焗鸡。”“伙食不错啊,”韶昔笑了笑,“天热了多吃水果蔬菜。”“刚到的小圣女果,很新鲜,我这就去给您拿一点。”说完转身就走。“哎哎哎,不用了不用了。”韶昔赶紧把人叫住了,“我马上就得回去,等医生看完,我问问情况。”“待会我送韶老师回去吧,顺便带些新鲜水果给采集队的老师们。”韶昔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玩:“你知道以前采集队的老师们进山以后都吃什么吗?”“嗯?您说。”“除了压缩干粮,山里能找着什么吃什么,一人就带一个小帐篷,如果恰巧哪里有个牛棚小屋的,就已经是绝佳的住宿条件了。”韶昔笑了笑,“跟野外生存大冒险似的。”“辛苦了。”小张说得真心实意。“所以这次星月给采集队这样大的帮助,我们已经过得是天堂般的生活了。”韶昔看向小张,笑着道,“非常感谢你们,更天堂一点的条件就不要让我们见识了吧。不然采完这一趟,下一趟可怎么办呀。”她最后一句话说得温温柔柔,所以整段话的意思都显得柔和了起来,小张点头,诚恳道:“好,是我考虑不周。”韶昔岔开了话题,朝帐篷抬了抬下巴:“你们冉公子真派你来监视大小姐的?”小张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无奈:“哪里啊,就是担心她,没个自己人在跟前不放心。”“星夙瘦了,要不是人天生丽质,这会还能黑一圈。山里蚊虫多,整天这么跟来跟去的,喷多少药都没用,还是被叮了不少包。这下脚又崴了……”韶昔叹了口气,“该回去了吧。”小张笑得更无奈了:“这个得看大小姐自个的意思,我跟着冉总好几年了,家里拿她没办法的。”“那家里就没想想别的招?”韶昔笑起来,“比如从另一方入手?”“那我不知道。”小张赶紧摇头,“反正我从来没接到过这种任务。”“星夙有个好家庭。”韶昔总结道。他俩这里聊得差不多了,医生那边也处理完了。问题的确不严重,内服外敷的药都上了,只要不乱跑乱跳注意保护,静养些天也就没事了。但大小姐在这个条件下显然是静不住的,韶昔过去看了看她脸色,冉星夙冲她还是露着白牙,但疼痛和困顿还是没能掩盖住,看着蔫蔫的。韶昔瞄了眼她的脚,对医生道:“您还是给她固定一下吧,免得二次损伤。”医生还没说话,冉星夙先喊起来:“我不!”“怎么就不了?”韶昔说话声不大,但严肃起来自有一股不容抵抗的威严,冉星夙嘴巴张了张,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给她上吧。”韶昔对医生道。医生看了眼冉星夙,韶昔又接了句:“我看着。”于是整个上夹板的过程,冉星夙吱都没敢吱一声。脚被裹了起来,严严实实。医生和小张都离开了,韶昔从兜里摸出颗两人约会时没吃掉的糖,拆开了包装纸,塞到了冉星夙嘴里。酸酸甜甜的,冉星夙眯起了眼。“乖乖待着,不许动。”韶昔下命令。“那我要吃饭喝水上厕所,还要洗澡……”“您都能天天在山里吃外卖,这点问题我相信难不倒你。”“我这里都没个女孩子,多不方便啊。”冉星夙哼唧。“回城里什么都很方便,回家更方便。”韶昔拍了拍兜里的手机。“我绝对不动!打死都不动!”冉星夙立马改了口,举手对天发誓,“我冉星夙就是臭在这帐篷里,也绝对一动不动!”韶昔很欣慰,道:“乖。”又耽搁了好一会儿,终于能从营地离开。同样一条路,也不过过了几个小时,再走,脑袋里想的,就完全是不一样的事情了。等采集队的营地出现在面前,韶昔叹了口气,有些后悔今天约了这个会。但世上从来没有卖后悔药的。这天晚上,韶昔不放心冉星夙的状况,给她不仅打了电话,还视了频。确保人没事脚没事以后,这才睡下来,身体也算是疲乏到了一定的境界,早上被叫醒的时候太阳穴突突直跳。采集工作恢复正常,现在他们处的海拔高,采集的多是些常年难见的植物,经常长在悬崖峭壁上,难度非常高。光是寻找合适的群株,就可以将脚上结的痂再一次走到磨开,起泡,破水,循环往复。还是原来的三人组,已经很有默契。两位年轻力壮的男同事包揽了所有辛苦危险的活,韶昔抗议也没有用,很多时候都只能看着同事冒险,大汗淋漓。等大家有所收获时,捧着把种子就像捧着易碎的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凑一块,欣喜地翻来覆去地观察。这是采集工作最快乐的时候,三人会找块平坦的地盘腿坐下,一个人操刀解剖种子查看成熟状况,一个人一颗颗地检验数量质量收进采集瓶,韶昔拿着数据表,将采集信息、生境信息、标本信息等一一填好。通常这个时间大家会聊一聊,有关植物的,无关植物的,现在韶昔连同事家的狗从小到大干过哪些糗事都很清楚。今天,与以往不同的是,聊着聊着,韶昔突然想起了冉星夙……的脚。她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冉星夙直接拨了电话过来。韶昔挂断了电话,冉星夙回她了个噘嘴的表情包。-忙着呢。韶昔撒个小谎。一闪一闪亮晶晶:-那我不打扰你。文字能够表述的情绪实在是太少,韶昔盯着这句话,不知道冉星夙发这句话的时候,是和那个表情包一样噘着嘴,还是一脸懂事的乖巧。韶昔强调道:脚。一闪一闪亮晶晶:-知道啦,今天也是一动不动的冉星星呢。这次好判断了,一定是撒娇又委屈的表情。韶昔笑起来。同事看见她这模样,调侃道:“男朋友啊?”“女朋友。”韶昔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心无旁骛,两位直男同事也听得心无旁骛,一个还摇着脑袋说:“现在女孩子都爱和女孩子玩,我老婆放假都不乐意跟我出去,说没意思,和闺蜜逛街压马路,看电影都有共同话题。”“你不也一样。”另一位男同事道,“难道会和你老婆看球赛吗?”“她也不和我看啊!我吵得声大了她还要砸我电视呢!”两人深有感触地笑作一团,韶昔便也跟着笑。但等这天回到营地,韶昔就笑不出来了。她那顶紫色帐篷外面伸着一只脚,脚她认不认得出来不一定,但这夹板她可清楚得很。这就是给她发消息说不打扰她,乖乖地待着,打死都不动,臭都要臭在帐篷里的冉星星???韶昔一瞬间有炸星星的冲动。她把手里的标本和文件塞给了同事,道:“你们先过去,我有点事。”接下来的工作很简单,直男同事们一句都没多问,还嘱咐她好好休息。韶昔深吸口气,朝帐篷走过去,忍不住就脚下加快了速度,临到帐篷前了,突然被伸出来的一只手拦住,磕在胳膊上,有些痛。杨睿看着她,道:“我该劝你不要生气,还是不要激动?”韶昔指着自己的脸:“我表情不鲜明吗?”杨睿道:“要有个镜子给你,你会发现你现在其实面无表情。”顿了顿,她补充道:“但走路的架势气势汹汹。”“她什么时候过来的?”韶昔问。“不太清楚,我回来的时候就在了。”“你怎么衣服都没换?”韶昔上下扫了一眼,杨睿有从山里回来就换套衣服的习惯。杨睿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竟然能让杨睿欲言又止,韶昔炸星星的思想更旺盛了。“她不准你进帐篷?”韶昔提高了声音,“她欺负你了?”“没。”杨睿赶紧道,她低头叹了口气,再抬头看韶昔,有些不好意思,“她太漂亮了,我不好意思在她跟前换衣服。”韶昔瞪大了眼睛,杨睿害羞的样子仿佛天雷滚滚炸在她脑袋上。这还是那个进队第一天就敢面无表情地质问队长的杨铁刚吗???这还是那个和她共住第一天就面无表情地暴露自己的性向并说出你是我的理想型的杨铁刚吗???“怎么着?”韶昔实在没忍住,“她又是你的理想型了?”杨铁刚回来了,她面无表情地道:“她长成那样,是所有人的理想型。”“不是我的!”韶昔反驳。杨铁刚:“你没理想。”伸在帐篷外的夹板脚挪啊挪,挪啊挪,终于平移出去一段距离,露出个脑袋来。冉星夙笑得桃花眼变成了月牙儿,龇牙咧嘴的,比身后的晚霞还绚烂。她甜甜地喊了声“韶老师~~”,声音跟着风儿一起飘,吹动一头柔软的发丝,卷毛狮子狗一般。韶昔板着脸回她:“别喊我!”心里缓缓飘过去两个字,打在杨睿害羞的脸颊上: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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