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洲天生对所有人警惕,却又好像永远对任何事物都不在意,惯常都是一副“悉随尊便”的不紧不要的模样,几乎很难从他的表情上看到明显的心理波动。他拉开了门,对大将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将一进门,就马上着手检查刚推进来的那辆餐车。“因为易先生你跟案情的关系比较密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存在危险的可能性,我们奉上级指令在这里保护易先生的周全。我们怀疑刚才送餐的人有问题,所以必须彻查清楚,易先生请务必配合。”易洲站在一旁看着大将对餐车进行全方位多角度的搜查,不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他笑了一下,问:“是傅警官让你们来的?”大将没想到易洲会这么一问,他也不确定是该回答是还是不是,迟疑了一会,才勉强地挤出几个敷衍的字,答:“这是上级领导共同制订的工作方案。”这句敷衍的官方用语彻底把易洲给逗笑了,幸好他本就是一个不喜欢为难他人的人,没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但他转念一想,还是没忍住,又问:“傅警官他最近很忙吧?”只是他没有等到大将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就听到大将对着通讯设备紧张地汇报说:“我在易洲的酒店房间,发现一个小型炸弹,马上通知拆弹专家过来!立即通知酒店安排人员疏散房客撤离现场!”易洲闻言,走近餐车,顺着大将的眼神蹲**一看,一个小型的盒子贴在餐车底下的边角上。“这个是炸弹?”易洲靠近小型盒子,想近距离地观察一番,好像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紧张。大将连忙把易洲拉开,说:“危险!你必须先撤离现场!”这时,屏幕上出现了另外一个人,虽然没露出正脸,但傅云帆仔细辨认了一下,还是能看出来他就是陈贤齐的那个管家。只见管家俯在陈贤齐的耳旁说了几句,陈贤齐脸色骤变,比刚才的难看更加难看了。“傅云帆,你竟敢耍我!”陈贤齐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隔着电脑屏幕向傅云帆怒吼到。傅云帆装作被陈贤齐的狮吼功振到的样子,缩起了身子,皱着眉说:“陈老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啊,我都肉在砧板上了,哪里还有本事耍你?”后面的何智聪眼尖地看到傅云帆随着自己的动作,从衣袖里滑出一把微型的小匕首,用自己说话时的动作打着掩护,割了几下绑在手上的绳子。敌方耳目众多,傅云帆非常谨慎地只随着身体动作割了两下,就马上把匕首重新缩回衣袖里。“陈贤齐,绑架加上袭警,你是逃不掉的了,不要再耍花样了,赶紧束手就擒吧!”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何智聪突然向着陈贤齐的视频屏幕喊了这么一句,立马就引起了陈贤齐和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傅云帆明白了何智聪的用意,马上趁大家的注意力没集中在他的身上,火速地伸出小匕首把绳子割松。陈贤齐冷笑了一声:“要我束手就擒,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阴鸷的笑容透过屏幕,看起来很是瘆人,他说:“到此结束吧,就让你们都去给我的俊楠陪葬。”说完,电脑屏幕被关掉。屋内那三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好像预先接收好指令似的,马上把枪上膛,对准被绑着的四位。幸好张博良早已经晕过去了,不然恐怕得被吓死。傅云帆侧过脸,跟小崔打了个眼色。小崔马上会意。“别别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我这里有你们老板想要的信息,你让我跟他说话。”小崔对面前举着枪的大汉说。“你有什么遗言,赶紧说,不要想着耍花样!”大汉说。“我的信息很重要,不能让旁人知道。我要亲自跟你们老板说。”“死到临头还想着耍花样吗?”对方一枪堵到小崔的头上。“别别别,大哥别杀我!要不我跟你说,你转告你们老板,如果信息有用的话,能不能放了我?”小崔哀求到。在场的几个彪形大汉都半信半疑地望向小崔。“说吧,敢耍老子就别怪老子不留你全尸。”估计是感觉对方已经完全被己方掌控,毫无还手之力,不免有些轻敌。大汉说着,向小崔弯下了身。与此同时,傅云帆突然腾身而起,举起椅子,向站在他身前的那个彪形大汉砸去。大汉毫无防备,被一椅子击倒,手上的枪随即掉落在地。傅云帆动作迅速,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抢先把手枪捡起。“砰!”屋内响起了第一枪。傅云帆打中了小崔前面那个大汉拿枪的手,手枪马上掉到地上。两人同时扑到地上,傅云帆身姿矫健,抢先把手枪抢过。“砰!”屋内响起了第二枪。何智聪飞身撞向举枪的大汉,枪口一移,子弹从傅云帆和小崔中间飞过,打到了墙上。紧接着,就像响应了号召似的,屋外也随即响起了炮火搏斗的声音。傅云帆向着那人连开两枪,一枪打中了他的小腿,另一枪却打不出来,这才发现,原来每支枪膛都只有一颗子弹。小崔捡起傅云帆丢给他的小匕首,割开了绑在自己手上的绳子,又赶紧冲到何智聪身后,帮他解了绑。傅云帆把手枪丢到了一边,赤手空拳地与吨位明显比自己大一倍的大汉展开了近身搏斗。此时,他们三对三,敌方两人受了轻伤,要不是还要护着已经昏迷了的张博良,傅云帆他们大概已经可以突围而出。但彪型大汉们仿佛不要命似的,丝毫没有避让。他们堵在门前,似乎决了心要把傅云帆他们解决在这屋内。幸好有何智聪这个无论力量还是格斗技巧都完全不输这几个接受过杀手训练的大汉们的武装特警队长在,要不然单凭傅云帆和小崔两人,真的很难在要拖着张博良的情况下,把三个不要命的彪型杀手击倒。小崔护在张博良前,活生生地承受了大汉的一记重拳,脚步踉跄,跪倒在地。眼看大汉举着一板凳就要一头砸下去,傅云帆飞身上前,一脚把大汉手上的板凳踢飞,挡在了小崔面前。何智聪把跟前的那个大汉彻底撂倒,回头一看,正想跑过去支援时,那个最早被傅云帆打趴在地的大汉突然又站了起来,抄起手边的一张连木板都已经被打飞的凳子骨架,朝傅云帆的脑袋砸去。“小心!”何智聪和小崔同时发出了一声警告。傅云帆回头的瞬间,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迅速地闪过了头,凳子骨架挨着他的脑袋旁重重地砸下。虽然躲避及时,没有正中脑门,但凳子骨架锋利,脑袋侧边还是被擦伤了很深的一道,鲜血瞬间染红了半张脸。这时候,门被踢开,好几个人冲了进来。“不许动,警察!”69 第69章屋内的三个大汉很快就被赶来的武警弟兄们拷了起来。傅云帆抬起手擦了擦滴在眼睛上的血,走出了门口,只见大概十个彪形大汉被武警弟兄们押着趴在一边。何智聪指挥完现场的工作,走到傅云帆旁边,说:“现场屋里屋外一共十三人,都携带有枪支弹药,但幸好数量不算太多,已经被我们的弟兄全部制服。”“定时炸弹呢?有没有搜出来?”傅云帆问。何智聪说:“现场暂时没有发现,那些人也拒不承认,还需要等专家过来才能进一步确认。”傅云帆点了点头,他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这里真的埋有定时炸弹,他认为这不过是陈贤齐为了逼他就范的一个借口,但为了安全起见,他在通讯耳机被拆掉之前,已经用暗号通知陈浩安排拆弹专家过来支援。他们安排张博良作饵来引陈贤齐出手的这个计划是临时制订的,按理说陈贤齐不太可能那么快就布置好一个埋好炸药的场所。再说,陈贤齐如果只是想要杀张博良为他儿子陈俊楠报仇,那么他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大动干戈。手起刀落不过一瞬间的事,又何必费劲设计那么大的一场戏?从何智聪带领一队武警队员们顺利潜入时,傅云帆就开始怀疑,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好像在被人反套路似的,他直觉是有人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后来陈贤齐的话验证了傅云帆的猜想,他果然是在这里等着他。再想到屋内那三个人的手枪都只有一颗子弹,恐怕就是为了让他们能把自己一枪毙命,防止手枪被抢而遭反击吧!但直到现在,傅云帆都还没能搞清楚,陈贤齐为什么非要把他引来,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把他置于死地,这里面到底还有着什么盘算?傅云帆看着张博良被抬上了救护车,这时小崔走过来说:“老大,你的血都快要流干了,赶紧上救护车包扎一下吧,这里有我跟何队长看着呢。”傅云帆摆摆手,说:“没事,皮外伤!”小崔不由分说地推着傅云帆往救护车上走,说:“你赶紧的,少磨蹭,把头包扎得严重点,兴许还能逃过一顿骂。浩哥说了,领导们已经在局里等着你回去做报告了。”傅云帆感到一阵头痛,或者真如小崔所说,他应该要把头包扎得严重点才回去比较好……傅云帆的伤痕虽然划得也比较深,但并不太严重,按照他自己的标准,也的确属于皮外伤的范围,但碍于凶器锈迹斑斑,他还是被强行打了一针破伤风。在医护人员给他做简单包扎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包扎得严重点回去搏个同情好少挨两顿批比较妥当,还是为了保持自己潇洒的形象少点折腾比较好。可是还没等他想出个结论来,护士小姐就已经工多手熟地给他包扎好了,还顺手给他扎了个蝴蝶结。当然,傅云帆还不知道。从救护车下来,傅云帆又懵懵懂懂地被小崔推着走,边走边说:“行了行了,我在这边善后,你赶紧回去挨批,浩哥那边快顶不住了!”傅云帆半推半就地被推着上了车,说:“你轻点轻点,这是对待伤员的态度吗,真是的!”小崔也不顾傅云帆的抱怨,一甩手关上了车门,还不忘叮嘱司机慢点开车。傅云帆半躺在后座上,给陈浩拨通了电话。“你伤怎么样了?”“没事,一点皮外伤。你那边怎么样?”“不怎么样,不过就是吃了一顿批而已。别说我不预先通知你啊,你赶紧准备好应对,几位大大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你了。”“行了行了,少担心,一点小事,回去声泪俱下地写几篇检查不就完事了吗,看把你们吓得。对了,易洲那边怎样?”“正如你所料,他们果然对易洲有所动作。酒店楼下的人查过了,都是郑穆青那边的私人保镖,受郑穆青的指示过去保护易洲的,没有多大问题。大将他们按照你的指示,潜伏在走廊里,果不其然,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送早餐的服务生。我们在餐车底下搜出一个足以炸毁一个房间的小型定时炸弹。”傅云帆听到这,忽地全身紧绷,一股发麻的感觉涌上大脑,紧张地问:“然后呢?怎么样了?受伤了吗?”“有怎么样的话我还能在这跟你慢慢聊吗?”陈浩说。傅云帆稍微松了一口气,问:“易洲人呢?”“在我们局里。发现炸弹后,我们第一时间秘密疏散了人群并把易洲带回了局里。”陈浩说。傅云帆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又问:“炸弹处理结果怎样,都没有人员受伤吧?”陈浩说:“那个炸弹本来的炸药量就不多,估计最多也就炸毁一个房间,想来那个幕后的人也没有太丧心病狂。我们的拆弹专家第一时间赶到,很快就把炸弹拆除了。整件事情处理得很迅速,没有引起恐慌。”傅云帆用老怀安慰的语气打趣着陈浩,说:“不错啊耗子,没有了我你不也做得很好吗,我们的陈副队长是时候可以独当一面了啊!”大家一直都管陈浩叫浩哥,其实他是他们刑侦大队的副队长。他跟傅云帆同期加入刑侦大队,一起努力,一起拼搏,一起熬夜,一起挨批,一起怀着不移的初心奋斗在这守卫和平与正义的第一线,也一起在这几年里跌跌撞撞摸索着前行。傅云帆办事胆大心细,做事雷厉风行,脑袋聪明又肯拼敢闯,在刑侦大队里几年就立下了不少功,得到了局里领导们的一致看好。但傅云帆自己知道,这一切都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全队成员的相互配合,重点还有陈浩的默契辅助。陈浩的性格跟傅云帆截然相反,相比傅云帆的烈性张扬,陈浩要沉着得多。在工作中,一般都是由傅云帆主导,陈浩都是把自己安排在执行任务和后勤辅助的岗位上,即使在案情上有什么重大发现,他也从不越级邀功或者自作主张,他都是先跟傅云帆沟通再听决策行事。由于陈浩不善于好好表现自己,当初对于要推选他当副队长,局里的领导一开始其实也是有点不太赞同的,但磨不过傅云帆的一直真情推荐,最后还是决定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这些年来,傅云帆也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给陈浩制造独当一面的机会,但陈浩总是不领情。平时的工作能力很强,可一旦要他独自做一些重大的决策,他就瞬间不怎么行了。他这种对自己的不自信不但表现在工作上,在生活中与异**往时的情况更加严重,以致于相亲屡战屡败。傅云帆批评教育试过了,好言鼓励也做得不少,但就是没有见到什么成效。久而久之,傅云帆面对陈浩时就总是忍不住要摆出一副“你这个不孝子快要气死老子了”的模样。这次陈浩在傅云帆不能做安排的期间,把这一系列的危急情况处理得很好,傅云帆的心里真的很为他这个兄弟的成长而高兴,但他的嘴上还是忍不住要调侃几句。“你处理得那么好,上面领导们应该很满意吧?要不等下你替我去做报告,或者看在你的脸上,他们会少骂我几句也说不定!”傅云帆笑着打趣到。陈浩没好气地说:“行啊,那我再顺便帮你申请个养伤假,让你回家去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免得你整天在这里叽叽歪歪闲着没事打趣别人。”说笑了好一会,傅云帆看了一眼车窗外,距离市局已经不远了。他又恢复了一脸正经,问:“易洲他现在还在局里?”陈浩说:“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要把他留下来,是他自己说要在这里等你回来的。我一来怕他出去后会再次受到袭击,二来也好让你回来再做定夺,所以就让他留下来了。”傅云帆没听清陈浩后面说的是什么,他的整个大脑都被那句“他说要在这里等你回来”占据了。“你把他安置在什么地方?”傅云帆问。陈浩一点都没有听出来傅云帆话里的意思,还理直气壮地说:“就在走廊里坐着啊,还能安置在什么地方?难不成安置到你的办公室吗?”“嗯,让他到我的办公室里去等我,我很快就到了。”傅云帆说。陈浩:“……”傅云帆顶着用纱布扎成的蝴蝶结回到了市局,一进门就迎来了各种奇特的目光。傅云帆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头上的靓丽风景,还自我感觉良好地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刑侦大队。他还没有进门,陈浩就突然出现把他给截住了。“快快快,大大们在上面等着你了,别磨蹭。”傅云帆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就被陈浩推着往楼上走去。“急什么呢,还没整理一下仪容呢,这样邋里邋遢地去见领导多不礼貌。”傅云帆不情愿地说。“整理什么,要的就是这种风尘仆仆的感觉,记得还要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兴许领导们还能手下留情。”陈浩说。傅云帆一脸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陈浩,笑着说到:“哎呦,不错嘛耗子,都学精了,学会弄虚作假了啊!”他们走到会议室门前停住了脚步,陈浩盯了傅云帆一眼,说:“说什么呢,这叫弄虚作假吗,这叫因时制宜。进去吧!”傅云帆整理了一下衣领,推门走了进去。70 第70章局里的几位主要领导坐在主位上,表情严肃地盯着傅云帆走进来。傅云帆深知自己这次的行动的确有点先斩后奏的意味,还搞到负了伤回来,不由得自动转化为卖乖模式,陪着笑地坐在领导们面前,等待着审判。局里的几位领导也算是看着傅云帆长大的,说起话来也不打官腔。老局长首先开了口,对傅云帆说:“云帆啊,还笑得出来,想来也没有伤得很严重。”傅云帆摸了摸头,装模作样地说:“你别说,还真是有点痛。幸好我身姿矫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必然要头顶开花了。”老局长听到这,怒吼一句:“你也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你也知道会头顶开花?我还以为你傅云帆有九条命,天不怕地不怕,自以为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整天任意妄为目无纪律!”傅云帆自知说错了话,踩了个大坑,赶紧想尽办法兜回去:“这次是我考虑得不太周全,可是事态紧急,敌人又狡猾难捉摸,我深思熟虑之后觉得事情宜早不宜迟,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出击,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我看是对方把你打的措手不及吧!”“也别那么说!”傅云帆陪着笑,说:“这不是彻底地把陈贤齐那伙人引出来了吗?要不是我们这样剑走偏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陈贤齐这只老狐狸露出马脚。起码现在我们的人都安全全身而退了,又掌握了陈贤齐的犯罪证据并抓住了他手下雇佣的杀手,人证物证俱全。现在就等你们领导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可以依据把陈贤齐抓捕归案。”“你傅云帆不是无法无天吗?还需要等我们这几个老头子下令?虽说这次的事还算能收尾,没酿成什么大错,但要这么多手足陪你傅云帆一个人去冒险,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能担得起这个责吗?”傅云帆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考虑得不全面,计划得不周全,领导教训得极是。我以后一定严格要求自己,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保证谨行矩步,踏实做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其实这次的行动按傅云帆的话说来也并非毫无道理,他们既从中掌握了陈贤齐的犯罪证据,又能全身而退没有在社会上引起不必要的负面影响,总的来说可以算得上完满成功。但领导们有领导们的考虑,再加上傅云帆在这次行动中的确不多不少也是冒险的,领导们在大局上怎么也得就此事严格批评一番,也好顺带压压傅云帆的这股不正之风。本来想好要狠狠批评的,但耐不住傅云帆的态度诚恳且巧言善辩,一时没了脾气。“云帆啊,叔几个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但也希望你以后做事可以更谨慎些。毕竟你代表的不是你一个人,跟在你身后的是所有信任你的手足们,你的一点错失都将会置他们于危难中,你在这个位置上就应当有这个位置的眼界和担当,你知道吗?”傅云帆又连连点头,应到:“知道知道,这件事是我草率了,以后一定改正,绝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老领导指了指傅云帆的头,关切地问:“你没事吧?需要给你批个假休息几天吗?”傅云帆摸了一下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用不用,皮外伤,我扛得住,为人民服务嘛!”“那你还不赶紧滚出去做事,今天之内要把陈贤齐抓捕归案,去吧!还有,记得把这次的行动给我补一份详尽的报告。”老领导大手一挥。没想到这么轻易就逃过一劫,傅云帆简直喜出望外,赶紧站起来往门口退,生怕领导又突然反悔似的说“是,我这就去办,马上去办!”看着傅云帆脚下抹油似的逃出会议室,老领导不禁笑了一下,转头对旁边的一个副局长说:“这孩子啊,是个人才,但还欠缺一些历练和教训,你作为他的直属领导,要看好点,注意打磨,可千万不要埋没了一块好料。”旁边的副局长笑着点着头,说:“按他爹老傅的话,这孩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过这几年他的表现我也是看在眼里的,进步很大,人比以前踏实多了,好好历练一下,成就定会超过他老爹,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傅云帆从会议室出来,马上一溜烟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跑,没想到半路又被陈浩截住了。“你去哪里?我们都等着你安排下一步工作啊!”陈浩一把扯住了奔向办公室的傅云帆。傅云帆停下来一想,现在的确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大把的要紧事在眼前放着,不能为了美人从此君王不早朝啊!况且现在易洲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安安全全的,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不是正好吗?他看了办公室一眼,只见门是开着的,里面的百叶帘也全数扯了上去,只是易洲现在大概是坐在沙发上吧,这个方向望过去正好处于盲区。无论他先前怎么交代,对于把易洲安置在他办公室这个匪夷所思的决定,陈浩始终是不放心的。陈浩不知道这个易洲到底跟他们的傅队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傅云帆如此信任他。他动摇不了傅云帆的决定,唯有出此下策,尽量把易洲的动态放在他可看到的地方。“走,开会去!”傅云帆转过头,朝他们大队的会议室走去。易洲坐在傅云帆办公室里的小沙发上,随手拿起旁边一本汽车杂志无聊地翻看着。他其实对这本杂志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好像又没有别的东西可供消遣。他对这本汽车杂志没有多大兴趣,但对这个办公室的其他所有事物都好奇得不得了。这可是傅云帆办公的地方啊,傅云帆在这里呆的时间估计比在家里还要长。易洲什么都想去好好看一下,从中体会一下傅云帆的工作与生活。但陈浩把他带进来时多次强调只能安静坐着,不能随意碰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末了,又怕他等得太久,从外面不知道谁的座位上拿进来了一本汽车杂志递给了易洲打发时间。易洲自己也知道,这里是市公安局,而且还是刑侦大队长的办公室,不是什么随便的地方,必然有很多不便对外公开的案件上的机密。傅云帆能让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可想是对自己有多信任。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易洲想到这,不禁嘴角上扬。既然傅云帆如此信任他,那他可不能让傅云帆失望啊,纵然心中很想对傅云帆这里的一切一探究竟,但还是得保持自己一贯的绅士形象,况且众目睽睽的,他现在的所有言行举止都暴露在警察同志的眼中啊!易洲抬起眼看着傅云帆办公桌后墙上挂着的那幅油画,画的是一片静谧的大海,海上一叶扁舟,舟上繁星点点。你以目光感受,浪漫宁静宇宙。易洲看着那幅画出神,脑海中响起了这句歌词。想着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在这里等你下班吧。每个人一走进会议室,第一眼就把目光落在傅云帆的头上,然后眼神怪异。傅云帆自动忽略了大家怪异的眼神,直接把这种目光理解为大家对他的关心。“行了行了,不用看了,皮外伤,死不了,坐下开会吧。”傅云帆摆摆手,让大家赶紧坐下来。大家心里无限疑惑,想着虽然他们的傅队长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怎么也不至于这么明骚啊,果然是撞伤了脑!但碍于今天情况比较特殊,领导们又时刻关注着案情的进度,实在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所以大家都默契地选择闭上嘴。陈浩拿着一叠资料走进来:“早上给易洲房间送餐车的那个人在审讯室里,已经盘过了。”他坐了下来,开始汇总着手头上的所有资料:“马超达,男,二十二岁,外省户籍,两个月前开始在酒店里任服务生。根据他自己的供词,他今天早上上班途中在酒店外遇到一个中年男人,那人给了他一个小盒子,报了易洲的房号,让他想办法把那个小盒子送进去。马超达本来不愿意,但那人反复强调那个小盒子只是一个偷听器,说那个房号里的人与他妻子出轨偷情,他想偷听他们的对话从中获取证据。而且还给了马超达一万块钱作为报答。马超达想着不过就是一个偷听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需要放下一个偷听器就能拿到这一万块钱,他当场就答应了。正好易洲今天早上叫了早餐服务,马超达自告奋勇替代了本来送餐的服务生,把盒子贴在了餐车底下,想着轻松蒙天过海。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他说的那个人,找到没有?”傅云帆问。“暂时还没有线索。”陈浩说。“找到陈贤齐的踪迹了吗?”傅云帆敲着手上的笔问到。陈浩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有线索。不过我们没有他的任何出境记录,应该没跑远。”傅云帆点了点头:“他应该还在崇海,还没能处理掉他想处理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甘心离开。我感觉他一定在某一个角落里藏着,等候着时机再次伏击。”“伏击?那对象会是……”傅云帆抿着唇,看着自己手上转着的笔,想到了那个现在正在他办公室里等着他的人,不禁又是一阵浓重的担心。“很明显是易洲。”傅云帆说:“陈贤齐已经一心认定易洲就是杀害陈俊楠的幕后真凶,此仇不报他怎么可能会罢休。再说今天他故意把我们引到农庄那边去,拖延了那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和警备力量好趁机对付易洲吗?要不是我们多留了一个心眼,差点就被他得逞了。”“对,那我们现在怎么做?”陈浩问。“易洲现在人在我们这里,陈贤齐想必是不敢轻易露脸的,要不我们故技重施,引蛇出洞?”大将说。“你的意思是,让易洲把陈贤齐引出来,然后我们再黄雀在后?”“可是陈贤齐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啊,他随便派一个杀手出来不就完事了吗,这样我们既冒险且也不一定能抓到陈贤齐这只老狐狸。”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着。而傅云帆一直没有说话,他在想,这件事情绝对不止陈贤齐想杀易洲那么简单,那个最主要的幕后的人到现在还没有露脸。那个人买凶杀了陈俊楠之后还要故意放出陈俊楠非陈贤齐亲生这个消息,如果说这么做是为了激化陈贤齐对易洲的怨恨,那实在是没有必要。思考再三,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为了要彻底击垮陈贤齐。可知一个如此自以为是不可一世的人,在发现自己被蒙骗了二十多年的时候,该有多崩溃。那个人既然知道这个秘密,他选择在此时说出来肯定不止是要陈贤齐痛苦那么简单。“陈贤齐也会有危险!”傅云帆突然冲口而出这么一句。71 第71章易洲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傅云帆还没有回来,外面的警察同志也已经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哦,不是,还有一个负责盯着他的小同志。易洲走出去,礼貌地向那个警察同志点了点头,问:“请问你们傅队长还没有回来吗?”自陈浩带着易洲走进傅云帆的办公室开始,大家就疑惑重重,不禁暗自猜测易洲与傅云帆之间的关系。他们已经在私下里得出了好几个版本,有的甚至脑洞大到怀疑易洲是他们警方派出去的卧底。虽然没有定论,但不论出于哪一个版本,易洲应该都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得罪的人。可表现得太殷勤好像也不妥当,小同志最终选择了面无表情。“啊?傅队已经回来很久了,他们现在在开会。”说完,他看了一眼易洲,又补充了一句:“你是要走了?”易洲推了一下眼镜,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脑袋绑着纱布的傅云帆就英姿飒飒地走了进来。他走过易洲和小同志身边,也没有停顿,眼神却非常巧妙地和易洲来了个久别重逢式的激情碰撞,边走边说了一句:“还有大把的话没问呢,怎么能走!”小同志不明觉厉,马上回头看向紧跟着进来的其他同事,只见大家都同样的一脸懵。易洲看到傅云帆的头上包着纱布,不禁心头一酸。他对这种感觉很陌生,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不舒服。难道这就是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