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人说德昌医院有个治肝病的专家非常厉害,我就带我哥去看过一次,那个专家说我哥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建议我们马上住院做手术,可是我们没有钱。后来第二天我就接到了陈贤齐的电话,他说他是德昌的老板,只要我帮他杀了陈俊楠,他就可以免费给我哥做手术,还保证手术一定会顺利。”“你怎么知道给你打电话的是陈贤齐?”“他自己说的。”“陈贤齐为什么要让你杀陈俊楠?他有说原因吗。”“他说,因为他发现原来陈俊楠不是他亲生的,是他老婆当年出轨的孽种。他不能再留着这个孽种,所以让我帮他解决掉。”傅云帆再一次愕然。“那么你们是怎么确定行凶方式的?”“都是他安排的,我只是根据他说的来做。”“你是说,一切都是陈贤齐安排好的,包括让你去偷那辆货车,包括让你在那个指定的时间点出现在盘龙山路?”张博良点了点头。“作为交换,他设置了个所谓的公益项目,安排你哥进院治疗,以为天衣无缝。”张博良又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傅云帆问。傅云帆的这句话,好像又不小心触碰到张博良敏感的神经,他激动地说:“我说的就是证据,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警察只会帮着权贵说话。”傅云帆摆了摆手说:“你冷静点,我这不是在帮你吗?我要是不帮你,大可以把外面的人都撤走,又何必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警力?”张博良嗤之以鼻,说:“哼,你只是为了立功吧!”傅云帆没好气地一笑:“我为了立功,你为了保护你哥,双赢,没毛病!”大概是这句话让张博良听得很顺耳,他终于闭上了嘴巴。傅云帆走出病房,对守在走廊上的同事交待了几句,让他们盯紧点,千万不能松懈。然后他一边往电梯间走去,一边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了几下屏幕都没有亮起来,这才想起中午的时候已经提示过几次低电量,只是后来太忙又把这事给忘了。难怪整一个下午都那么安静,傅云帆突然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焦急地看着电梯的显示层数,一直还停留在顶层,越着急越让傅云帆感觉到不安,他等不了了,转身跑到隔壁的楼梯间,往停车场跑下去。他跑下了停车场,迅速找到了自己的车,一拉车门钻了进去,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充电宝,利索地把手机连接上。他把手机和充电宝放在一边,这才回头把车门关好,靠在了椅背上,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大约过了三分钟,他就急不可耐地按下了手机的开机键。很快,信息提示音响个不停,傅云帆不禁有点担心手机的电量负荷不来会再一次自动关机。幸好,快充功能很给力,电量在崩溃的边缘挺了下来,傅云帆马上一目十行地捕抓着重要信息。这时,工作群里的一条信息跳进了傅云帆的眼帘,姜明他们把易洲跟丢了。信息的发出时间是下午三点,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傅云帆没赶得及往下面的信息继续看下去,就直接翻开通讯录给易洲拨了过去。63 第63章傅云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等待音,心里焦急如焚,可直到电话被自动挂断,也没有接通。傅云帆马上又拨了一遍,脸色紧张,口中念念有词:“你特码的给老子接电话啊!”可电话还是再一次响到自动挂断。傅云帆暴躁地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他半趴在方向盘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再次打开通讯录,拨通了陈浩的电话。这次电话一响就接通了,好像对方一直在等着他的来电似的。“你刚才电话关机了?”陈浩问。“刚才没电。易洲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傅云帆现在连一句别的话都不想多说,直接问了易洲的状况。陈浩听出了傅云帆的焦急,他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小明他们把人给跟丢了。”“什么!这么大的一个人能跟丢吗?他们也不是第一天干这个工作了,这青天白日的也能把人跟丢了吗?”傅云帆的语气很重,虽然也没说别的什么,但让人一听就知道事态很严重。“他们一个早上都跟着易洲,到了中午的时候看着他进了一个私人会所,以为他要在里面午餐,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他出来,这才发现有不妥。他们马上到会所去问,才知道易洲早就已经离开。”“这么大的一个人出入会看不到吗?还是说那个会所有另外一个通道?”“对,就是这样,会所里面设有一条贵宾通道,我们的人一开始并不意识到易洲会偷偷跑掉,所以都没留意到别的通道。易洲就是从贵宾通道离开的。”傅云帆想骂人,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他具体的离开时间是什么时候?”“据会所的人说,是一点多的时候。”傅云帆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半了。“到现在也没有追到什么信息吗?”陈浩说:“人还没有找到,不过姜明他们在现场发现了同时有一帮人在找着易洲,不知道是陈贤齐的人还是他自己的保镖。可是如果是他自己的保镖的话,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人都甩掉?”无论那帮人是陈贤齐的人还是被易洲故意甩开的保镖,两种情况都证明了易洲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一点都不容乐观。“郑穆青呢?”“有跟着,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张博文张博良两兄弟呢,也要密切留意着,不要出差错。”“知道,只是易洲那边,他也不算重大嫌疑人,我们也不能采取相关定位措施去追踪,你给个准信吧,怎么处理?”傅云帆想了想,情况确实有点为难。“先放着吧,我等会再处理。”傅云帆冷静下来,才想起来还有一件迫切的正事。“张博良刚才全招了,他说是陈贤齐主动找的他让他杀死陈俊楠,作为交换,会给张博文免费进行手术治疗。”通过电话就能感觉到陈浩的惊讶。傅云帆接着说:“张博良说的那个陈贤齐只是在电话里自称的陈贤齐,真实性还不能作准。他说动机是陈贤齐发现了陈俊楠其实并不是他的亲生子,而是他妻子早年出轨的产物。”电话那头的陈浩预料之中的无言以对。“别愣着了,赶紧去查一下吧。一定要把陈贤齐盯紧了,不管怎样,他都是个危险人物。”傅云帆把车驶出停车场,这才发现雨下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因暴雨造成的交通堵塞在下班高峰期愈发严重,路上的车龙看不见尽头,车载导航上的显示全线标红。傅云帆有点后悔没看清楚路况就走了出来,现在被塞在车龙当中,想退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倾盘大雨打在车顶上,巨大的响声完全盖住了电台的播报,傅云帆内心还在因易洲的失联而焦躁不安,此时被堵在暴雨的车龙里,更加让他感到烦躁。他一边为易洲的安危担心,一边又不断地安慰自己说易洲从来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他把自己的注意力强行从易洲身上转移到张博良说的话里。张博良说的不像是他自己虚构的,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而陈贤齐的丧子之痛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他的的确确已经想要对他口中的幕后真凶不利,如果张博良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陈贤齐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还是说,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傅云帆串联着所有已知线索,推敲出一个个可能的情况。会不会是有人先冒充陈贤齐联系张博良,让张博良杀了陈俊楠,然后再利用陈贤齐复仇的心来对付易洲?可要是这样的话,那个幕后的人联系张博良的时候直接借用易洲的名号不是更有效果吗?还是说,案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单纯是陈家的仇家做的血腥恶作剧?毕竟像陈贤齐这样的人,跟人积怨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傅云帆一边龟速地在暴雨中前行,一边飞快地在脑中推敲着案件中的种种可能。这时手机响了,他下意识的反应是易洲复的电话,他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按下接听键放在了耳边。“你在哪里?”易洲从头痛中缓了过来,他摸出手机一看,四个未接来电。他回了电话过去。“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傅云帆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脱下了眼镜,用指腹用力地按了几下鼻梁。昨晚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睡着,今天又连续开了很长时间的车从崇海来到这边,头痛过后的易洲不免有些浓重的疲累。他用力地闭了几下眼睛,稍微缓解了一下干涩感,然后又重新戴上了眼镜,启动了车子,往暴雨中驶去。平时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傅云帆今天足足用了两个小时。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姜明正陪着阮翠华坐在抢救室门口的长凳子上,阮翠华把头低着,埋进了双臂中。傅云帆正想走上前,突然被人在背后喊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只见陈浩正从背后的楼梯间里探出半个身子向他招手。他转身走了过去,接过陈浩递过来的烟,低头点燃,猛吸了一口,然后靠在了窗框上。雨夜的风有点微凉,吹到傅云帆的脸上,让疲惫的他瞬间清醒了好几分。他连续猛抽了好几口,呼出的烟很快就又被凉风吹散。“进去多久了?”“给你电话的时候就准备进去了,都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了吧。”“就是单纯的术后不良吗?现场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情况?”“值班的同事一直都在走廊守着,没有可疑的人出入过,状况发生的时候也只有阮翠华和隔壁床的病人在里面。”傅云帆在这简短的对话里,已经点燃了第二根烟。作为办公室里的首席烟枪,办案时候的最高记录是一天三包烟。傅云帆凡是要思考点什么或者凡是有点什么思考不过来时,就烟瘾特别大,陈浩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不过也是,虽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可没有一点外物支撑,真的很难熬得住这高强度的脑力加体力的双重挑战。易洲回到崇海市中心时,雨已经小了很多。他没有回酒店,直接把车开到了一个拳击俱乐部。这个俱乐部作为顶级的私人会所,安保做得很森严,当然服务也做得很到位,到处都是执勤的保安,还有随处可见的接待经理。易洲大概是这个俱乐部的常客,而且估计还是个顶级的贵宾会员。别人进入停车场都需要出示会员证,可他远远地拉下车窗朝保安一点头,保安就马上把拦车杆打开了,还迅速站起来向他敬礼问好。易洲把车停好,一下车,就有一个接待经理迎了上来。经理专业且得体地说:“易先生晚上好,电梯已经到了,这边请。”易洲跟在经理的身后往贵宾电梯间走去,顺口地问了一句:“郑先生在上面吧?”经理微微向后侧了侧头,说:“是的,郑先生在上面,需要我帮您通传一下吗?”易洲走进了电梯,对经理微笑道谢:“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麻烦你了!”经理业务熟练,按下了关门键,保持着专业的微笑直至电梯门关上。拳击俱乐部,听起来会让人感觉里面的会员大多都是男性,其实也并不如此。或者说,在里面实实在在玩拳击的会员也只是一少部分,另外一大部分的人都是把这里当作一个高档的社交会所。这里绝大部分的会员都是年轻又多金的男士,他们或者是商业名流在这边洽谈业务,或者是富家子弟在这里娱乐交际,当然真正爱好拳击的青年才俊也是有的,只是不多而已。除了男士,俱乐部的会员也不乏漂亮的女士,最近越来越多名媛千金喜欢到这里来,渐渐地这个拳击俱乐部也快要成为一个高级的名流联谊地了。易洲在五楼出了电梯,从环型的走道往下望,只见今天的赛场热闹得很,观众挤得满满的且热情很高涨。赛场上的两人打得很激烈,易洲很久也没看过这么专业又精彩的比赛了,不禁停下了脚步,靠在栏杆上观看了起来。“你好,要来一口吗?是我自己特别调制的哦!”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美女走了过来,摆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姿势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眼神诱惑地看着易洲。64 第64章易洲打量了美女一眼,在脑海中飞快地搜索了一遍,确认自己对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谢谢你,我不喝酒。”易洲微笑着礼貌地拒绝了美女的邀请,然后又把注意力转移回楼下的赛场上。美女大概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而且还拒绝得那么直接,这简直就是对她魅力的侮辱啊!要是对方换了别人,美女肯定是要炸毛的,可偏偏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易洲啊,是一个好看得连美女自己都感觉自愧不如的男人啊!面对这么好看的人,谁还能生气!美女看着易洲冰冷又迷人的侧脸,好胜之心暴增,暗自决心一定要把眼前的这个冰山美男拿下。“那个绿色拳套的叫安哥拉,是泰国的职业拳手,另外一个红色拳套的叫樊少强,是国内新起的一个潜力拳手,今晚特意邀请过来表演赛。”美女说着说着,越靠越近。易洲微笑地点了一下头,就再也没有过多的表示。“你喜欢这个啊?平时自己有玩一下吗?”美女越靠越近,都快要贴到易洲的手臂了。大概是感觉到安全距离被入侵,易洲侧过身,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开了一点距离。“看来这位小姐是行家啊?”美女仰起脖子喝了一口杯中的鸡尾酒,修长白皙的颈脖显露在易洲眼前。她娇笑着说:“家里哥哥喜欢玩这个,看得多了,不多不少也就知道一些。你有兴趣吗?我让我哥带你啊!”此时赛场上传来一阵欢呼,易洲没有扭头去看就知道肯定是胜负已定。表演赛的过程精彩,但胜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不过就是一个形式的结尾罢了。易洲再一次礼貌地拒绝了美女,说:“多谢小姐的好意,我没什么兴趣。”易洲说完,正欲转身离开。看着眼前的猎物要走,美女当然要着急了。“砰!”易洲闻声往后看,只见美女弯着腰,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摸着自己的脚踝,神色有点娇媚的痛苦。地上洒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美女的高跟鞋也被鸡尾酒溅湿了。易洲往周边看了看,平时随处可见的接待经理这时候却非常巧妙地全都集体失踪了,不过易洲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惯不怪了。这时候常规的做法应该是马上上前把美女扶起并紧张询问伤势,但易洲显然不喜欢按着套路出牌。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要不是出于社交礼仪,估计他已经转身跑了。“小姐你没事吧?需要我帮你找人过来帮忙吗?”易洲问。美女娇滴滴地抱怨到:“我脚扭到了,好痛哦,你就不能扶我一下吗?”美女说着,借故去摸脚踝,身子又往前弯下去好几分,本来就很低的衣领此时更加把娇嫩性感的锁骨显露无遗。易洲把这一幅画面尽收眼底,他眼神没有半点退避,表情却不见任何变化。美女把易洲这个反应理解为“看愣了眼”,正打算进一步发动攻势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郑穆青非常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媚媚,你怎么啦?扭到脚了?”郑穆青上下打量着美女,疑惑地问。媚媚娇嗔地看了一眼易洲,说:“对啊,扭到脚了,这个帅哥都不扶我一下。”郑穆青跟易洲对视了一眼,易洲投出一个无奈的眼神,郑穆青马上就明白了。他笑着对媚媚说:“我们媚媚大小姐扭到脚了,这该如何是好呢?要不我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吧?”郑穆青说着,还真的拿出了电话。“哎哎,你别啊!”媚媚马上伸手阻止了郑穆青的动作,说:“玩一下都不行,没意思啊。”“今天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下回再约你出来玩,行吧?”郑穆青说着,轻推着媚媚的肩膀转了个身,说:“你看,那边那个就是王家的小儿子,刚从法国留学回来,应该会跟你聊得来。”媚媚回头看了易洲一眼,对郑穆青说:“那下回见咯,拜拜了。”媚媚一走,工作人员马上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动作迅速地打扫着玻璃碎片。郑穆青看了易洲一眼,说:“你总算回来了,进去再说吧。”两人进了郑穆青的私人包间,关上了门。“你今天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现在就这个俱乐部外面也不知道有多少陈贤齐的人,你不要命了吗?”郑穆青有点激动,一关上门就开始一连串的追问。易洲不紧不要地笑了一下,说:“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吗?可见陈贤齐的人也没有多厉害啊!”“你那是运气好,下一次可不一定了,陈贤齐那头疯狗不会那么轻易就收手的!”易洲也不接话,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开始静静地思索着。面对易洲这样的态度,郑穆青也没有脾气了。他走到易洲对面坐下,问:“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去了哪里?”“我去了捷成。”郑穆青一愣,问:“是有什么新的线索吗?”易洲点了点头,说:“我收到风,黎忠诚生前曾多次出入医院,这跟我之前的怀疑吻合,我找到他生前的一个好友,就过去了解一下情况。”“那也不用急于一时啊,你就不能等风头过去了再去吗?”郑穆青说。易洲看似随意地说:“趁我还想知道的时候,就去吧,不然再等下去的话,可能我也不想知道了。”郑穆青没能理解易洲这话里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太重要,反正易洲做的事经常也是他所不能理解的。“结果呢?查到了吗?”“我跟他生前的一个好友见面了,也的确得到了很多相关的消息,起码可以证实黎忠诚生前确实是患有重疾,而且也的确是在德昌医院治疗过。”“德昌?”郑穆青脸色一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是有什么问题吗?”易洲敏锐地捕捉到了郑穆青的表情变化。郑穆青想了一下,回过神来,说:“啊?没有什么。就是我突然想起,陈贤齐就是德昌的其中一个合伙人。”易洲陷入了沉思。可是他死了,对陈贤齐有什么好处呢?起码从现况来看,陈家在集团里的势力简直大不如前。易洲在心里思量着。郑穆青大概是看出了易洲的疑虑,他说:“在你爸走后,你回来之前,陈贤齐两父子在你们易氏集团还是举足轻重的,拿着很多你们集团的重要项目。只不过是你回来之后情况才有所变化。”易洲想起了易蒋的态度,说:“难怪易蒋这么急着要我帮他清路。”“易蒋这个人精得很,估计也是忍了陈家很久了,不过他不方便出手,就只好借你之力了。这不,陈贤齐现在把枪头直指你身上,不管有没有陈俊楠这件事,他都会咬着你不放。”郑穆青说。易蒋他真的只是在利用我吗?易洲有一瞬间的晃神。可是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是这样也无所谓,反正他本来也没想着要什么兄弟情深,各取所需就好。“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难不成我父亲的事真的与陈贤齐有关系?”“这样一来,自你回来后,他处处针对你也就说得通了。毕竟他走出了这一步,本以为想要的东西都快要到手了,你却半路杀出,坏了他的好事。”“那么陈俊楠的死呢?就真的是个意外吗?”“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这不是我们操心的。我只知道现在你不能再独自行动,我给你派过去的人都是专业保镖,在陈贤齐发疯的时候可以护你周全。”易洲没好气地一笑,说:“行行行,那麻烦你的专业保镖把我送回酒店吧,我今天的确有点累了,得回去休息一下了。”郑穆青看着易洲走出了门,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他转身走到窗边,看着路上的夜色,陷入了沉思。傅云帆已经抽到了第五根烟。电话响了。“傅队,我们在郑穆青的拳击俱乐部外面,刚刚我们好像发现易洲的车进了停车场。”傅云帆一听,心头吊着的大石终于落回原位。他回来了,回来就好。“跟着他,不要再跟丢了。”傅云帆说到。傅云帆挂了电话,正想给易洲拨过去。可他转念一想,我都打了那么多个未接来电,那兔崽子一回来不是马上给我回复个电话,而是跑到郑穆青那里去,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傅云帆也知道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可他就是忍不住要醋意爆发啊!他担心了这么久,对方一回来就去找别人,这真的很难接受啊!傅云帆按熄了烟头,正打算要打电话过去把易洲骂一顿泄愤,才刚打开了通讯录,电话又响了。“傅队,张博良这边出事了!”傅云帆和陈浩马上驾车赶了过去,幸好雨势已经小了很多,路上也不塞车了,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张博良所在的医院。他们一出电梯,负责看守张博良的同事小廖马上走了过来。“傅队,浩哥。”“什么情况?”傅云帆问。“刚才有一个人冒充护士潜了进去,她进去之后我们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马上冲进房间,果不其然看见她正举着刀准备刺向睡着了的张博良。她身手很好,不像是普通人,我们在捕抓她的过程中被她跑掉了。”65 第65章“你们这么多人守着都能让她跑掉?”傅云帆气冲冲地责问。“傅队,你有所不知,那个人对这个医院好像特别熟悉,我们追着她到了楼梯间,她一转身就不见了。我们给你打过电话汇报后,就第一时间查看了医院的监控视频,竟然一无所获。那人的行踪完全在医院的监控盲区,如果不是对这医院非常熟悉的人那肯定是做不到的。”傅云帆抬头看了一眼走廊上方的监控,说:“能对医院的监控熟悉到这个程度,当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而且我直觉,那个人根本就还没有离开,一定还隐藏在这栋楼里。”他又问到:“那个人的外形特征你还认得吧?”“认得!”“去查一下医院里的所有在值人员,尤其是今晚值班的。”“是!”看着小廖走了出去,陈浩压着声音问到:“你怀疑这个医院有陈贤齐的人?”傅云帆说:“不一定是陈贤齐的人,这么急着杀人灭口,我更倾向于是幕后的那个黑手安排的。”陈浩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没错,这个可能性很大。那么估计是张博良身上掌握了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才让他这么快就坐不住了。”“我就怕张博良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证据的存在。”傅云帆说着,推开了病房的门。经历了刚才的那场生死风波,张博良彻底的睡意全无了。虽说他自认烂命一条,但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惊险的场面,理所当然地吓得脸色发白。他一看见傅云帆进来,就连忙问:“那个人抓住了吗?她为什么要杀我?”傅云帆在他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而陈浩则四处检查起房间内打斗的痕迹。“她为什么要杀你,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傅云帆反问到。张博良显然还没能从刚才的惊慌中缓过来,连声音都是颤颤巍巍的,问:“她是陈贤齐的人?是陈贤齐派她过来杀我的?为什么啊?我明明是按照他的指示去解决陈俊楠的,他为什么要杀我?我知道了,他是怕我出卖他,所以打算杀人灭口吗?”“你真的是按照陈贤齐的指示?”傅云帆问。“是真的,我没骗你,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杀陈俊楠,他死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啊!”“我的意思是,你见过陈贤齐吗?你怎么能确定给你打电话的人就是陈贤齐本人?”这个问题把张博良问得无言以对,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竟然从来都没有思考过。不过也不怪他,反正陈俊楠跟他非亲非故,反正也就一笔买卖,买主是谁其实都没有多大所谓,最重要的是对方能给到他想要的东西。而他想要的东西就是能让他哥张博文可以在不被怀疑不被牵连的情况下,得到治病的资源。他的命卖得很便宜,很多人都能买得起。但是一旦有了这笔资金,肯定会被警方查出来的,所以陈贤齐开的这个条件让张博良非常满意。管他是不是真的陈贤齐呢,张博良根本没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他现在不得不想了,因为对方想要他的命。“对了,你知道吗,刚才你哥术后感染,情况很严重,在手术室抢救了两个小时。不过我刚刚接到电话,说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人暂时还没有醒,你嫂子在医院陪着他。”傅云帆不知道是何用意,突然提起了张博文的事。听到他哥的状况,张博良瞬间崩溃了,他突然用被子蒙着头嚎哭了起来。哭声凄厉,好像要把这几十年的对生活的怨愤都宣泄在哭声中。他突然的嚎哭把正在仔细检查现场的陈浩吓了一跳,他惊讶地回过头来,看了看蒙在被子里的张博良,又看了看翘着腿坐在隔壁凳子上的傅云帆。傅云帆对陈浩打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手上的事,然后自己又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的月光,等待着张博良的自行平复。这时傅云帆才发现,原来雨已经停了。幸好只是一场暴雨,没有打雷。过了好一会,病房里的哭声终于消停了。傅云帆从手边桌子上的纸巾筒抽出几张纸巾,给张博良递了过去。可他的手还没有来得及伸到张博良面前,张博良就已经用被子胡乱地擦了把脸。傅云帆顿了一下,看了看手上的纸巾,然后又不动声息地把手缩了回来,把纸巾握在手心里。大概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像今天那么尽情地哭过了吧,宣泄过后的张博良好像突然打开了内心自我钳制着的枷锁。他好多的话从来没说过出口,此时急需一个人来充当他自我独白的听众。“我什么都做不好,生来就是家里的负累。是我害死了我爸妈,我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我害的,该死的人是我。”陈浩也已经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在门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张博良的讲述。“我哥自小就对我很好,什么都迁就着我。我家里穷,一起上学的人都不愿意跟我玩,我哥为了能有同学跟我一起玩,连早餐都不吃,把钱都偷偷存下来给我买小玩具,让我带回学校跟同学一起玩。”“我哥真的很好,他去打工赚的钱除了帮补家用,剩下的都是给了我。我真的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读书不成,打工也不成,整天只会在外面惹事。要不是我,我哥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都是我不好,我宁愿我当年被活活打死也不愿意我哥因为我变成现在这样。”“为了哥的手术费,家里欠了很多钱,爸妈为了能早日还上,起早摸黑地打了几份工,最终没多久就累死了。他们大家都骂我,骂我不长进,骂我是家里的扫把星,把哥哥害成这样,还把父母给害死了。他们骂得没错,都是我的不好,我总是在想,如果没有我,爸妈和我哥就不会搞成这样的结果。如果没有我,他们应该能过得很好。”“其实我很内疚很自责,自从哥出事之后,我一直都过得不好。我很想去补偿,可是我不知道可以怎么做。每次我看到我哥那个样子,我就很气我自己,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甚至不敢回家,所以整日在外面游荡。我宁愿他恨我,那我还好受些,可是他不但没有恨我,就算他变成这样,还是惦记着我。别人给他点好吃的,他都舍不得吃,全都给我留着。我好几天不回家,东西都馊了,他都舍不得扔掉。”“在牢里的那段日子,反而是我过得最舒坦的。起码我可以不用再面对大家的指指点点,不用再看着我哥傻傻地等我回家,不用再想着如何去补偿去挽救。我知道我很没用,像我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国家粮食。”张博良的眼睛通红,虽说着的是悲伤的往事,但声音悲凉中同时又透着一股狰狞的幽怨。傅云帆感觉到有点不自在,可还是尽量地保持着耐心,仔细地倾听。“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肝有毛病,可是之前并不严重,是我出狱回来之后才发现他已经病得很厉害了。我带他去德昌做了检查,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严重了,要马上手术,不能再拖延了,我才意识到原来哥是那么的痛,只是他已经傻到连痛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