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攀问苏滢可不可以单独谈谈,苏滢很自然地看向韩熙,而韩熙不耐烦地眯起眼。
“学长,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苏滢缩了缩肩膀,韩熙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她又向韩熙靠近了些。
洛攀见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转身要走,却听韩熙道:“叔叔顾全大局,我去找你根本不是他授意的。不仅如此,你进入绅骑,调到白俄,全部都是我安排的,因为绅骑本就是阚云松帮我打理的产业。”
“你说什么?”洛攀与苏滢异口同声,这太荒谬了,他们一个字也不相信。
gf的员工也惊住了,齐齐望向事不关己的阚云松。阚云松打个指响,与韩熙撞肩拥抱:“hi,babe,happynewyear”
“你的工作交接给洛攀,让他管理绅骑。”韩熙没有寒暄,直接下令。
“ok,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阚云松拍拍他,朝苏滢点头又向方依道贺,“苏夫人,恭喜。”
“谢谢。”方依微一颔首,外面的风很冷,她抬步欲回室内。
“你凭什么掌控我?”洛攀的吼声被风卷起,稀稀落落布满天空,他冲过来朝韩熙挥拳。
韩熙一个闪身将他扭按在地:“你有权知道真相,但没人逼你做选择。你也可以辞职走人,但如果你那么做,恐怕这辈子都达不到可以跟我对峙的高度。”
阚云松解开两个人的纠缠,把失神的洛攀拖上车子,驶到门口时鸣了下笛,探头对苏滢说:“我记得高中时候,韩熙最喜欢的一句英文是loveisanartofendlessfiveness”
爱是一种无尽的宽恕。
gf的员工想要一探究竟,围着韩熙欲言又止,谭歆竹首个发声:“苏夫人,今天的酒席珍馔荟萃,让我们大饱口福,再次祝您新婚愉快,我们就先走了。”
她率领大家离开,每个人的背影都在风里走了形,细碎的议论被巨大的寒冷湮灭。
韩熙眉心皱起,胃病又犯了,汹涌的疼痛剜割意识,视线变得轻虚。苏滢脱下他的外套扔了,自顾自向清欢阁跑去,任凭韩熙怎么叫,她头也不回。
方依为他披上衣服,冷冷道:“原来你瞒了我这么多。”
从苏滢跑掉的那一刻,韩熙的目光被绝望蚕食了,听到这句话,他眼睛里终于有了可以捕捉的情绪,爱与恨太过浓郁,痛和伤不足形容。
他流露出的只是卑微和孤单。落入尘土的卑微,茕茕孑立的孤单。
“我本想用绅骑压垮g服饰,可是后来我放弃了。”
“为什么?”
“只要苏滢极力反对,苏乾宇就不可能娶你。但如果苏滢爱上了我,情况就不同了。苏滢接受方依,苏乾宇接受我,等价交换。帮你嫁入苏家,我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继续。”
“所以你把绅骑拱手给了洛攀,让他来抢苏滢,你还对苏乾宇直呼其名,甚至送了把太刀给他,巴不得他杀了你?”
“是。因为我想结束,我想死。”韩熙抵住胃部,呼吸艰难起来,绞痛那么深刻,带着心脏一同抽搐。
看着他顷刻间衰弱的身体,方依心上一颤:“苏乾宇肯为你说谎,苏滢也不介意你骗他,韩熙,何时结束由不得你,你的生死也由不得你。”
她对他的身体置之不顾,和苏滢一样,自顾自回到厅中。
韩熙开始耳鸣,冷汗从肌理迸发,缓急不定的拐杖声由远及近,他晃了下身子,直直跪地。
拐杖之外,苏乾宇还握着刚刚那把太刀,冬日的寒凛使其更显凄艳,他将太刀掷在一旁:“日本的武士随身佩戴太刀和胁差,以太刀维护尊严,以胁差尽忠剖腹。你送我这把刀,有何目的?”
“没有目的,只是听说您最近喜欢收藏日本刀。”
“请柬全部出自你之手,所以洛攀的出现是你设计好的?”苏乾宇不是询问,他笃定韩熙对今天的一切早有预知。
“是。我给他挽回滢滢的机会,如果他赢了,我就失去一切,如果我赢了,就堂堂正正跟滢滢在一起。”韩熙已经面无血色,他仍挺直背脊,神色毅然地看着苏乾宇。
“绅骑又是怎么回事?”苏乾宇目色冷冽,任他跪在寒石上,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
“绅骑名义上属于阚云松,背后的主人是我,刚刚我已经把绅骑送给了洛攀,他要事业我就给他事业,让他彻彻底底放弃滢滢。”
“若是我没有说谎,而是当场拆穿你呢?”
“那就代表您不能接纳我,滢滢和我也不可能有结果,所以我会自私一次永远离开!”
“说走就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如果死都不算惩罚,您要我怎么做?”
苏乾宇震惊地看着他,韩熙就像一个在强风之中横穿峡谷的走钢丝者,孤注一掷对抗呼啸不定的上升气流,要么粉身碎骨,要么完美结局。
“和小滢认识之间就清除洛攀这个阻碍,这无疑是一场精确的阴谋。你绞尽脑汁地谋篇布局,成为苏家的乘龙快婿比攀上蓝家难得多,是不是?”
“我不否认曾经为了接近滢滢不择手段,可您应该看得出,现在的我对滢滢到底是真是假。”扮演真诚的爵士这项技能,韩熙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但是这话说出口,他身心忽然软了下来,分裂,撕扯,融进了尘埃。
苏乾宇冷哼一声:“那么,你对蓝茵是真是假?”
韩熙安静的有些错乱的目光浮起一丝动摇,这动摇死水微澜般转瞬即逝,漆黑的眼睛空无一物。苏乾宇质疑他的每字每句却又不得不震慑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