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溪却是想今夜便是与他的最后了断。离了这榻,再不会和他有任何纠缠。
亦正在此时,听见殿外传来玳瑁隐约的惊呼声。
渺苍方回过头,寝宫的门便被人猛力一脚踹开,霍然倒塌。
他眼中立时扯开一线杀机,即将发作的狂风暴雨却在看见南央抱着浑身是血的玉苍时,全部骤停。
也不管渺苍和那榻上的人类女子穿没穿衣服,南央大阔步地冲到渺苍榻边去,将玉苍往那敞阔的榻上一放,南央喘着粗气,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慌张,“快救她!”
许嘉溪赫然睁大了眼,晚膳后还好端端的玉苍,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血人?
她伸手便去捂住玉苍胸口处还在冒血的血洞,根本也管不了穿没穿衣裳走没走光。
只是肩上一热,渺苍将自己的黑袍扯开盖在她身上,将她娇小的身子全然罩住。
他自己亦是披了薄袍,紧紧盯着玉苍胸前的血洞,眸底痛怒狂起。
“小溪,把手放开。”渺苍沉声道,细听他的声线已是有些颤抖。
只见他快速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腕上的口子对准玉苍的伤处。
渺苍之血汩汩流下,与玉苍胸口处的血口汇合。
见他的血这般流着,许嘉溪心底抽痛不已。下意识地就想阻止他。
可他这是在救自己的妹妹,任何人都插手不得。
渺苍的血似是凝霜,玉苍胸口那伤处竟渐渐止住了血线溢出,最后,甚至能瞧见那伤处隐隐开始迅速结痂!
此时,玳瑁已领着以灵医为首的一群大夫进殿来,一齐上前为渺苍兄妹包扎。
渺苍也管不得自己干净矜贵的龙榻被妹妹的血染红,怒红了眼仁,“玳瑁!速速去岭凉山将药仙逮来!一柱香来不了就全给孤自尽!”
他下了榻,一把扯下屏风上的袍子披上,伸指指向玳瑁的鼻尖命道。
“小的立刻去!”玳瑁根本不敢耽搁,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许嘉溪将玉苍小心翼翼地扶好,让她躺正,下了榻候在旁侧待那些大夫为玉苍进行后续诊疗。
渺苍转过头,见她近乎是真空状态就这么披了他的黑袍,站在一群男人身边,手背上的青筋一突便跨步过去将她推到屏风后面去,“穿好衣服再出来。”
好在那水墨丹青的屏风厚实不漏光。
南央亦是视线根本不离玉苍,渺苍这才扯着他的领子低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敢动孤的妹妹!”
许嘉溪迅速穿戴整齐从屏风后出来,便见识到渺苍第一回霸气侧漏的失态模样。
南央扯下他揪住自己领子的手,冷笑一声,“哼,你的好义子宛冉下的手。”
渺苍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宛冉?”
“他那宠妾蒹葭今夜不知是自尽还是逼得玉苍动了手,胸口上插了一把匕首而亡。宛冉便将火气全撒在玉苍身上。”
一瞬间,殿里鸦雀无声。
渺苍原本动怒的脸逐渐变得平静,他看着南央的脸,思索了片刻,“那女人的尸身呢?”
南央道,“我烧了。”
渺苍咬了咬牙,“你就这么烧了……你怎么不大卸八块给孤带过来?嗯?!”
南央不惧他的怒意,“这事摆明了就有蹊跷。那尸身不烧,留着便是祸害。”
渺苍坐在那贵妃椅上,抬眸望着玉苍紧闭的眼。
“庭之,着归去阁三日之内查清玉苍公主一事。那蒹葭到底是如何死的,孤要知道。”渺苍沉声道。
那蒹葭会自尽?笑话。而玉苍,更不是会动手伤那冥女的人。按她那个蠢性子,宛冉的老婆孩子她都会当成是自己的来护!
婢女为南央和渺苍分别端来一盆水,二人便伸手在盆里洗着满手的血。
“宛冉怎么办?”南央边洗去玉苍的血便问道。
渺苍敛了眉宇间的杀气,“他会自己过来领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