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续那里回来之后,许嘉溪满脑子全是关于封云的一切,怎样都不能从脑海里摒弃。
渺苍为她修筑栖云宫,将她的图纸变成了那样美的膳庭,甚至是……想和她拥有一个孩子。
这段时间从很多人的口中或者其它方面,她都能感觉到封云定是个极有灵气,蕙质兰心的女子。
渺苍和封云在一起,定不会像和她在一起时一样,除了男女之间的那事和一些暧昧话,就再没有别的了。
他们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封云如此有想法的女子,当是会有不少能与他分享讨论的。
那才是一对眷侣之间应该有的爱。比之渺苍与封云,许嘉溪觉得自己与渺苍更像是霜花院里那种客人与艺姬的关系。
她没有封云那般有想法。只喜欢识字看书,做一些小手工,还有对厨艺方面的钻研而已。喜欢安静,没那么活泼。的确是像渺苍说的,有些木讷。
如此一想,许嘉溪更能确定,渺苍对她,当真是肤浅不可长久维系的男欢女爱罢了。待到有那么一个女人如封云一样,她便很快会成为那昨日黄花。
可是如今……与他那么亲密以后,她的心早已沦陷在他的泥沼地里,连同身子一起都愈陷愈深。
许嘉溪不想再与他维持这样的关系,却又不知是该离开还是想法子转变。如此,她就得像封云一般,让自己变得活泼开朗,灵动起来。
然而,少时的成长背景和天生的性格,让许嘉溪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成为封云那样的人。
她只能好好地,坚定地,做着平凡又不服输的自己。
许嘉溪的指尖正拨动着琉璃灯罩里的火苗,享受指尖与火苗蜻蜓点水般擦碰过的刺灼感。
杏眸中映着那火苗,点燃心里的潜寂的想法。若是在岸上,她一定能找到很多事情来做。譬如做女工,开个小面摊……
“你在干什么!”许嘉溪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声低沉的突来怒喝打断了她的游思。
正与火苗嬉戏的手被一只骨态华美的大手一把拉起。那灼痛感方才缓缓而至。
渺苍看着她皮肉有些灼烧的指腹,微微蹙了眉。
他方从琥珀沼回来,有些心急火燎地回了寝宫想见到她,没成想许嘉溪又悄悄地卷铺盖走人了。
等着沐浴清洗一番来找她后,就见着她魂不守舍地在发呆,手指头还不怕死地杵在那火苗上。若是再晚一步,估计她那根葱白玉指就这么给烧没了。
“你回来了。”许嘉溪不甚在意灼烧的手指,站起身来对他笑笑。却笑得很疲累应付。
他拾起她那根指腹灼伤的玉指看着,道,“一点小伤,看来无需上药了。”
说罢,那薄唇轻启,对着那根手指轻轻吹出一口气,许嘉溪指腹上略微灼烧的皮肉,便奇迹般地快速愈合了。
她终于惊奇地亮了亮眼眸,“海主大人还有大夫的本事呢?好厉害!”
他只是面无表情,神色淡然,不接她的调侃。
“孤不想再看见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发肤。若以后再让孤见到你这样,下次孤吐的就不是龙气是毒气,直接给你全化没了。”
“嗯,以后不会这样玩啦。”她应着。
“怎么又跑到这小宅院来了?海茗殿你不喜欢?”渺苍自是注意到许嘉溪疲累不走心的笑,只是以为那是因昨夜他操练她太过了,让她疲惫不堪。
他刚沐浴完,原本高束的墨发随意披散下来,一身玄色长袍松垮系着,显出大片精壮紧实的胸膛。
放在寻常男子身上便颇有些邋遢的装扮,在他身上却俊美高雅不减分毫,倒添了一种略为妖冶的颓唐之美。
渺苍的发丝还在滴水,许嘉溪动作很是自然地将他拉坐下来,拿来干净的布巾为他擦拭着未干的发丝。
羽睫微垂,颇有娴婉的韵味。那抹朱红如瑰的唇瓣间隙抿成一条自然的直线,并无不开心,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心不在焉。
透过铜镜,那双深邃星目中便映着这样的许嘉溪。
“不是不喜欢海茗殿,只是不习惯。我还是想住这里,你不忙的时候,我可以去海茗殿陪你。”她专心致志地擦着他的发,连眼都不抬,声线清浅道。
渺苍伸手握住她正在擦发的那只手,摩挲着,问,“可是有什么不开心?还是因为昨夜孤太过了,你感到疲累?”
许嘉溪摇摇头,听到他提及这桩事,秀眉间一瞬轻蹙,有些排斥。并非是排斥与他行鱼水之欢,只是排斥,她与他之间只有这些。
渺苍
没有忽略她那般排斥的表情,神色终于冷下来,“怎么,你对孤有什么不满意?还是不喜欢那事?”
见他又摆出这种帝王需人哄的高冷架子,许嘉溪心里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