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作广告的,还是不如营销专业出生的。文箐把小背包拿出来收钱,也顾不得串,只数了一下,便扔了进去。好不容易这拨看热闹的人都拣着大个的买了,还有几个都叹气,道是买晚了,亏了。文箐看看,已经卖走一小半了,心里不由得高兴,这要是再来几拨看热闹的,岂不是三分之二肯定能搞定这样,自己就不用为这担柑子发愁了。她让船夫大哥帮着把筐子里的柑子抖一抖,露出大个的来,然后把小个的往一边挑,大个的全放另一个箩里。对旁边几个有点购买意向的客人道:“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啊,且看一眼这柑子便宜啦,贱 价卖 了啊这个,小一点儿的,五个两文钱;中号的一文钱两个,两文钱便是四个;大个的仍是二文钱三个。”那些要买的一听,那买稍小的一点儿肯定占大便宜。二话不说,都奔小个的去了。这法子,连旁边的几个小贩都傻了,本来还想着这小童虽然能说几句,算数也不知对错,有没有漏收钱更是不知道,可是转眼间,便将箩筐里的柑子分出三六九等,不同大小不同价格,实在是脑子动得快啊,连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想。卖枣的那个小贩挨近文箐道:“小哥,你这样卖 ,岂不亏了这小个的五个,或者四个,肯定要比大个的三个重啊。”文箐装作傻乎乎地点点头道:“哦,是啊,你这一说我才晓得。我还真是没算这个帐。多谢大叔提醒啊。”卖枣的那个见他这模样,倒也没话说了。不过文箐却趁他要离开之际道:“无事。我只卖这一个半时辰,卖完便走。反正明日我也不来这卖了。”卖枣的点点头,心想原来人家是想尽快脱手这货,难怪这般卖法,不过倒也新鲜。文箐这时却因此而灵机又一动,大声喊道:“限时贱价卖柑啦各位叔伯婶婶们,我这柑子只今天下午在这卖 ,再过一个时辰,可就走人了。要买的赶紧啊否则来晚了买不到啦限时贱价卖柑啦”人的心理真是逆反的,一听说没得卖 了,反而要买的心思便加重,原来还有等着看看能不能再降价的,也闻风而动了。文箐一边结帐,一边同买家道:“这位大婶大伯,要是晓得还有人想买的,请转告让他们尽快过来啊。一个时辰后,我这担子就不在这儿了啊,去哪儿啊哪都不去了,过一个时辰,就不卖了,直接送人了”离娘子听得这瘟神要走了,心里大喜。不过却想到今天因这卖 柑子的,平白让自己受无赖盘剥,不仅是顺走几个梨与桔子,且看着筐里被磕坏的好些个梨,心里就憋不住的火往上冒。一边又听着卖 柑子的在吹自己柑子如何一个好法,便有心地走过来,道:“卖 柑子的,听你说得这般好,难不成还真个是宝物不成既说是免费品尝,我且试吃一瓣来”文简见她走近,有些紧张,便紧紧地牵了姐姐的衣襟,船夫亦防备性地盯了离娘子一眼,见她皮笑肉不笑,显见得来找茬的。文箐见眼前没甚么客人了,有了时间可以与她周旋了,便拍拍弟弟的小手,低声道:“无事。”然后,对离娘子亦假笑道:“离娘子既然好奇,小子我自是乐意满足。只是我想离娘子既是卖 桔子的,想来日常吃得多了,如今要尝鲜,只怕一瓣不太够,不若拿一个去便是了,不要钱。送”她这话,好似真心捧离娘子,只是旁边的小贩却晓得,除了东西卖 不掉,烂了的,才会舍得自己吃,要不谁会舍得老吃自己的货那可都是钱,吃上几个,便少得一两文钱呢。这小郎说话平平,可是含枪弄箭,不见光影,便连削带打地回击了离娘子先前的挑衅。离娘子虽有心发作,不过却一时苦于找不到错处,只想在臭柑子上作文章,也不接这个话茬,厚了脸皮,只装傻,想取一个大的,还没下手呢,就听到对方道:“离娘子,尽管拿一个大的去好了”这话让她气得五内生烟,本来伸向大的手,只好硬扯回来挑了个小的,强笑道:“既是尝,我也不占你便宜,且拿一个小的,掰一瓣来尝尝。”说完,便掰了吃。离娘子先是紧皱眉头,眯了眼,好似被酸得难受得紧,道:“哎哟喂,这酸得啊”然后一副难以忍受状。文箐却笑着大声道:“原来离娘子怕酸,那想来不是有孕之人,倒是我家这柑子一试便试出来了也不用找医生了”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大笑不已,除了离娘子。她本来想说这物事不是一点半点的微酸,有心要作酸死人的惨样,只是没想到却被文箐给利用上了,说自己是用这个柑子来试孕。她前两年生了一个,这几年一直没怀孩子,正是想孩子得紧,这下正被文箐说个正中,不免越发的作恼,只想挑个刺来把这柑子给说得一文不值,看他还如何卖正巧,嘴里便咬到了柑子里的小核籽,一口吐将出来,道:“你将这臭柑子说得极是好,只是这瓣瓣里都有籽,却是麻烦得紧,谁个乐意”文箐上次同文简吃的时候,也碰到这个头疼的事,只是今天还真忘了这点了。可是总不能被离娘子她这个刺头给碰上吧,总得想个理由才是。“离娘子,这既是果,也同蜜桃一般无二,自然也可以靠这个籽才能长树。你的梨,还有个大核呢。”离娘子却似乎是狡猫终于逮住了老鼠一般,喜道:“我的梨,你尽管咬,最终也只一个核。可你这臭柑子,却是一瓣里至少也得有两个籽,这一个柑子可就有二三十来个,吃起来麻烦得紧。如何比得梨方便更不如我家密桔省事了。”文箐知她现在是故意打压自己的货,说得极为夸张,自己却不能与她多辩解这个,免得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被她带到沟里去。于是抬起头来,一张笑脸笑得格外甜,大声道:“离娘子,你要这么说来,我也能说得一两样,你有听听,是否一个道理你的梨,不用剥皮,省事,真是好。”顿了一顿,且见离娘子脸上有得色,之后方才继续大声道:“你的蜜桔呢,也是个好的,无籽。”离娘子越发高兴,道:“那是自是比你的强”文箐这时却来了一句拐弯:“如此,你的蜜桔却需得剥皮不是也就是你的蜜桔不如梨省事”离娘子待要发作,却听得她并没停顿,而是马上又有下一句,“别急,离娘子,说好了的,且听我讲完。只是,你的梨有一个核,要是按重量来说,占了份量,却亦是不好。如此,你的蜜桔不如梨好,梨本身又不好。不知到底又是哪样好呢”离娘子被她说得晕乎了,总之听到最后,便是这卖 柑子的小郎说自己的梨同蜜桔哪样都不是个好的。这自然不行,怎么就被他小小孩童给算计了当下便回嘴道:“自是哪样都比你家臭柑子强”文箐却笑而不语,倒是买柑子的一个婶子挑了五个小的后,说了句:“这梨是梨,柑子是柑子,桔子是桔子,且看这三样,价钱哪个合适,自是哪个好。”文箐点头,收了她的钱道:“还是婶子懂得多。您这一说,小子我也算是长见识了,受教了。原来自是三个物事本不同,自有区别,要是同一样物事,便如我家这柑子,只有大小等差异了。这各家卖 的价格亦是不同,卖 柑的自卖 柑,卖 梨的自卖 梨,可不是各自卖 各家的货。都道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何必指责他人门上结蛛网”她这恍然大悟状,言语好象只指自家柑子,虽没有指又骂槐,却是指责离娘子吃饮了撑的,自己卖 不动货,没事来挑别人家的柑子毛病。离娘子丢了面子少了里子,仍是不罢休地纠缠道:“我便是买你家的柑子,也得同他人一样试吃不是我何曾管过你的事了”文箐见她今次是缠上自己了,有些心烦。不过转念间,却想到同她闹上一次,有了热闹,吸引了更多人来围观,自是会有人想买自家的柑了,索性便要同她再斗一场。“哦,原来我家柑子,离娘子亦看中了啊。那你且掏钱买啊”离娘子恼道:“我本来是要买的,只是你既是说试吃,我便尝得一瓣,说这个籽的事,莫非还是错了这籽自是麻烦得紧,吃一瓣便要吐两个籽出来,如此费事的破柑子,我还买他作甚你且别躲,先把这个籽的事说清了。难不成这么多个籽还有好处不成”文箐见她纠缠不休,虽说是生意人家,可是这般不懂见好就收,非得砸人买卖 ,也实是有几分可恶。只是且得再找个好理由把这个籽的事打发了才是。正在她费心要寻理由之时,面前停了担蜜奈。她一抬头,一个瘦削的短个男子,面色有些潮红,额上有汗迹,气儿喘得有些大。这又是哪方神圣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呢,便听到一个似乎有些熟悉声音道:“我看了这般久,你这卖 桔的娘子,怎的欺负一个弱小幼童这柑子有籽又如何你自己缺少见识,不懂便罢,何必咄咄逼一个小娃我且告诉你,有籽便是有籽的好处。这人有舌头,吃得食在嘴里,有籽要挑,倒是练得这舌头更为灵巧”那男声顿了一顿,道:“这位娘子,我看你这模样,这打扮,也是成过亲的妇人,想你这般年纪定也育有儿女了,怎的却不晓得这些”文箐挑着蜜奈的汉子挡了视线,只能闻声,却见不着这打抱不平的人,便往旁挪了两步,侧了侧身子,探身一看:这位“大侠”头戴儒士方巾,身着玉色布襦,手上提着个药包。原来是他啊正文17 巧遇裘讼师你道来人是谁文箐为何对他声音熟悉那人正是上次在江陵公堂之上首次遇到,后来发生厕所门事件的绯闻男裘讼师是也他此言一出,大多人自是摸不着头脑。可是有人念着“舌头灵动”,便想到了有次去过ji馆,晓得里面乐ji亲嘴极是美妙得紧,就是一个舌头灵动得很,那滋味又哪里家里憨婆娘们能比得也曾打听过,那些人舌头都需拿小巧之物练过,方才如此灵活。听得这话,自是以为取笑离娘子不懂情趣,一时也起了卖 弄之心,大笑道:“正是,正是,这有籽啊,舌头巧了,离娘子多练练,便也能同你家男人亲热起来更妙得很啦”离娘子虽已成亲,可是要说自己同男人亲近的私事,一是难堪,另一个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说不懂情趣,是个差劲的,却又争辩不得。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真正被嘴里那一瓣柑子给噎在那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过了半晌,方才恨恨地朝对方啐道:“且看你打扮得人模狗 样,怎的这般龌龊那等下流的脏话,莫要污了我的耳”文箐也知在古代说这些,是有些犯禁,不过在岳州同曾家人呆过一段时间后,晓得在乡下人嘴里,却是经常听得类似这些粗俗的话语,倒不象周家席家这样大户人家爱面子的紧,这些话是根本不曾会听得,更别说讲出来了。这裘讼师想来是认出自己来了,才出面相帮。只是这言语也甚是厉害得紧,打蛇打七寸,一下子便让离娘子束了手脚。裘讼师见得文箐,只冲她挤了下眼,又恢复为一脸正人君子状,辩道:“你这妇人,话说得好没道理。是你非要逼着这卖 柑小童说将出来有籽的好处,我见他年龄小,便替他说了又何尝不可再者,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我要说的便是这舌头灵动了,吃鱼时自是不怕刺了,尤其是小童。如何这难道是下流龌龊之事至于那甚么同男人亲嘴,又不是我道出来的,你如何说我下流了你既说这事下流,莫非你没做过若是你做过,原来亦晓得这下流事,却也还是做了”离娘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一双怒目直瞪着裘讼师。这时那挑蜜奈的瘦汉子却朝裘讼师行了个礼,道了句:“这这位先生莫要气气了离娘子她是好心好心人还是少少吵为为妙。”裘讼师也没想到对方是个结巴,不过却不满意离娘子“是好人”这个结论,讽了一句:“她是好人好人会这么欺负一个年幼孩童”说完,便踱到文箐这边来。瘦汉子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文箐,又看看离娘子,小声道:“这,这发生何事了这地儿怎么今儿我我来晚了,便没了”离娘子此时有些迁怒,平日里见他可怜,今日才想帮他赶走卖 柑子的三人,谁晓得遇到个硬茬,没赶走反而自己落得如今难堪至极。见他一副可怜兮兮地样,便越发恨铁不成钢,怒道:“活该谁叫你今次来晚了我再不帮你看顾这地了,活活惹出一身腥臭来”瘦汉子十分歉意地道:“实在对对不住。连累离离娘子。今次出门晚晚了。实因我爹病病突发,去请请医生”离娘子继续恨恨地道:“别同我道这些个。我再不想帮你了,你自己想辙去”文箐这才明白,原来这空地儿惯常的主儿是瘦汉子,想来是家里有病人,所以被自己拣了个空当。且看这汉子,倒不是个生事的,反而是个怕事的,说话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