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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2(1 / 1)

盆。不是颜料,那是红花薛姨奶奶不顾大着肚子,转身就朝外闯,一边闯一边用手打着那几个仆妇,人也厉声尖叫:“我肚子里是老太爷的骨肉,你们胆敢这般对我老太爷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滚开,都给我滚开”仆妇们恍若未闻,如老鹰抓小鸡般架住了薛姨奶奶,将她双手反剪,重重地按在地上跪着。薛姨奶奶猛然跪地,“咚”地一声,在跪地的瞬间,膝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可这些疼根本算不了什么,无法抵制她内心的恐惧。“老太太,老太太”她如筛糠般抖了起来,牙齿打颤,嗓子嘶哑地跟老太太求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怂恿老太爷掌掴宪小姐,你打我,你怎么打我都行。我给你磕头,给宪小姐磕头,求求你放过我,饶我一次。”老太太根本不看她,像被定住一般,只看着那碗红花汤。“我真的错了”薛姨奶奶脸色惨白,眼里都是惊恐:“您绕了我,等孩子生了,我就立刻将他送到您跟前养,我我会离开庄家,去庙里清修,再也不见老太爷的面,您饶了我”老太太终于看了她一眼,淡漠如看死人一般:“晚了。”她突然眉头一挑,锐利地看着那几个仆妇:“你们在等什么还不把药给她喂下去”立马有仆妇扳起薛姨奶奶的头,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把嘴张开。看着那装着红花汤的大海碗离自己越来越近,薛姨奶奶疯狂地挣扎起来:“吕青苗,你这毒妇好狠的心,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凄厉骇人的声音很快就变成了呜咽。虽然拼命挣扎,那红花汤还是源源不断地进了她的喉咙。老太太就猜到她会如此,所以准备了很大一碗。一碗汤灌完,薛姨奶奶胸前湿了一大片,她立马弯下腰,拼命地抠着喉咙。老太太看着,冷冷道:“姨奶奶没喝好,再灌一碗。”一炷香时间之后,老太太从花厅里出来。站在门口,听着里面薛姨奶奶痛苦、撕心裂肺的叫喊,她老人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福姑陪着她站了整整一个时辰。然后花厅大门敞开,薛姨奶奶被抬出去。仆妇们陆续进去,抱着满是血迹的被子出来,将地面的脏污用清水冲洗干净。陈嬷嬷见薛姨奶奶迟迟不回,就知道恐怕出了事情。她跑到安荣院,见大门紧闭,任她如何拍门也无人应答,越发觉得事情不妙。她立马乘车去找老太爷,慌里慌张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老太爷不悦地呵斥她:“老太太跟薛姨奶奶说说话又怎么了谁让你去拍门的”从前的赵嬷嬷就不省心,换了个陈嬷嬷又是个不省心的。“奴婢是怕薛姨奶奶出事。”“能出什么事”老太爷冷着脸道:“就会胡说八道,危言耸听”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不是不犯嘀咕的。等回了庄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去西香院看薛姨奶奶。薛姨奶奶跟水洗过一般,全身湿透,下半身全是血污。她脸色晄白如鬼魅,眼睛瞪着,死死瞪着帐顶,嘴长着大口大口喘气,像马上就要渴死的鱼。老太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鬼鬼鬼”老太爷头皮发麻,连叫三声鬼,腿软着坐在了地上。陈嬷嬷却认出了那是薛姨奶奶,她大喊一声“姨奶奶”就扑到了床边嚎啕大哭:“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她突然跳起来,指着薛姨奶奶的肚子叫:“您的肚子您肚子里的孩子”老太爷从没想过会有人跟鬼一样,听陈嬷嬷这般叫了,才恍然觉得床上那人是薛姨奶奶。他猛然站起来,一把推开陈嬷嬷。床上那个人,的的确确是薛姨奶奶,她肚子已经平了,下身都是血。老太爷两眼一黑,朝后倒了两步,要不是趁势扶住了椅背,他险些一头栽倒。“姨奶奶,你看看,老太爷回来了。”陈嬷嬷大哭:“老太爷给您做主来了。”“老太爷”薛姨奶奶如梦初醒,怔怔转头看着老太爷,她伸出手,抓了两抓,又无力地落下。老太爷大痛,不顾她身上有脏污,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玉娘,我回来了。”“老太爷”薛姨奶奶眼泪倏然涌了出来:“妾身没用,孩子孩子没了。老太太她、她给妾身灌了红花”老太爷猜到了是一回事,听薛姨奶奶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脸色立马变得铁青,脸上的青筋一根根爆了出来。“吕氏,这毒妇这毒妇竟敢如此”老太爷只觉怒火从脚底蹿到心口,在他全身乱窜,他压制不住,必须要发泄出来。老太爷放了薛姨奶奶的手,转身就要去找老太太理论。“您别去。”薛姨奶奶大哭:“她说了,这鲤鱼胡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老太爷,您让我走吧,您送妾身离开吧。”“住口”老太爷怒不可遏,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庄家,是我庄金山的家,我说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吕氏那毒妇,残害我孩儿,我、我绝不饶了她”他脚步踉跄地跑出了西香院。薛姨奶奶看着门口,阴测测道:“吕氏,你这贱妇、毒妇,今日之仇我薛玉娘记住了”庄明宪的烧退了大半,可人还在昏迷。她嘴里一直说着胡话,时而沉沉睡去,时而惊悸不安。老太太轻轻拍着她:“明天就好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福姑小步跑进来,压低了声音:“老太太,老太爷正朝这边来呢。”“嗯。”老太太平静慈爱地替庄明宪掖了掖被角,起身去了花厅。外面天色已黑,老太爷提着灯笼而来。进门之后,他狠狠将灯笼甩在了地上。烛火歪了,火舌立马吞噬了灯笼。就像他的心,也被熊熊怒火吞噬了一般。愤怒的火焰在他的心里燃烧,从他的双眼里迸射了出来。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老太太此刻已经被他眼里的怒火烧死了。老太太面沉如水,平静地与他对视。没有惊慌、没有躲避,她一点愧疚后悔之意都没有。她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着他从外面走进来。老太爷看着,脸颊的肌肉跟胡须都抖动起来:“吕氏,你要做什么你究竟要做什么”“我要做的,我已经做了”老太太嘲讽地看着老太爷:“去年冬天,薛玉娘跪在我门前的时候就说宁愿打掉孩子,我赏了她一包红花,她没用。既然她不用,那我只有亲自喂她喝了。”“我后悔了,我不该心慈手软只打掉那孽种。我应该直接将薛氏乱棍打死,这样就不会浪费我一碗红花了,就不会弄脏我的屋子了。”“你闻闻,这屋子里还有血腥的味道。”老太太凌厉道:“这就是我得要做的,弄死那孽种,弄死薛氏”“你、你你怎么能这般心狠手辣”老太爷牙咬的“咯咯”响,他指着老太太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你这毒妇,你知不知道,薛氏肚子里是我的孩儿”“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老太太冷笑:“你以为我是针对薛氏,错了,大错特错”“你打我的安安,我就将你的孽种打死”老太太面容坚硬刚毅凛然:“谁动我的安安,我就跟谁拼命。”“毒妇、毒妇”老太爷大叫着跳了起来:“我庄家没有你这样的毒妇,我、我要休了你,我庄金山要休了你”“你休想”老太太冷眉冷眼道:“我要跟你和离,现在就和离。”“好。”老太爷气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现在就和离,你立马给我滚带着庄明宪那个小畜生给我滚”“谁不和离谁就是畜生王八蛋。”老太太一巴掌将一张纸拍在了桌子上。老太爷瞪着那张纸,只见纸上写着:和离书吕氏青苗,与庄金山结为夫妻。本该如鱼得水,相携白首。然结缘不合,性格相冲,致使家宅不安,夫妻相怨。二人既不同心,今日和离相别,从此婚嫁自由,归为陌路。第二孙女明宪,脱离庄家宗族,与庄家再无干系他看着只觉有人对着他的太阳穴猛然一下敲击,敲得他眼前乌黑,头疼欲裂。“你”他扶着桌子大口大口喘气,不敢置信又痛心疾首:“你竟然连和离书都写好了”不仅写好了,她写了她的名字盖好了手印,就差他签名字盖手印了。“这不是正合你意吗”老太太轻蔑地撇了撇嘴:“你可看清楚了,我的钱我是一律要带走的。你要是舍不得,那就重写,这些钱还给你。”老太爷怒吼:“不用重新写,我庄金山不稀罕那些钱。”老太爷盖了手印,抓过笔写了自己的名字。他将毛笔狠狠朝地上一掼,面容冷硬,声音发抖:“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干系”他猛然转过身,狼狈而去。老太太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把自己淹没在烛火的暗影里。福姑进来,见她整个人像去掉半条命般疲惫,又想退出去,老太太已经看到了她。老太太站起来朝外走:“我们走吧。”她声音很轻,却是前所未有的稳。今天下午,老太太已经安排人去布置院子了。那原本是她给庄明宪买的陪嫁小宅子,在城南枣树胡同,没想到现在会派上用场。福姑也安排好了马车,只等她老人家的吩咐了。我们走吧。轻轻的一句话,却让福姑心头一颤。这一走,便是再也不能回头了。薛姨奶奶得知老太太走了,阴测测地笑了起来:“这毒妇终于走了,以后这庄家便是我薛玉娘的天下。”大太太陈氏道:“你可看清楚了,除了近身服侍的几个人,老太太真的一件东西都没有拿吗”“是真的,太太。”那嬷嬷激动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一根针都没有带走。安荣院跟玉玲珑馆不愿意跟着走的丫鬟说了,她们每个人都是两手空空,一个包袱都没有。”老太太走了,没有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以后这庄家内宅她就是唯一的女主人了。老太太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老太爷百年之后,这家产全部是她们长房的。薛姨奶奶被灌了大量的红花,肚子里的那个眼中钉被除掉了不说,她伤了身子以后也别想有身孕了。“好,你事情做的很好。”大太太淡淡地点了点头:“下去领赏吧。”“谢谢太太。”婆子喜滋滋地走了。大太太这才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去看庄明姿去了。这是庄明姿出了丑事之后,她第一次觉得心情愉快。只是一想到庄明姿,她眉宇间的郁怒又涌了上来。精心教养的女儿,竟然要嫁给一个商户家的庶子。这个庶子还是用这种手段坏了她女儿的清白。大太太沉着脸,让丫鬟开了锁,她走进院子,让自己面容放松不再那么阴沉了,才踏进正屋。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庄明姿趴在桌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声,立马站了起来。“母亲”她一张嘴就哽咽了:“您跟祖父说了吗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祖父不会逼我嫁了对不对”大太太见两天未见,庄明姿又瘦了一圈,心里针扎似的疼:“明姿,你的名声、清白都已经毁了,你要认命。”庄明姿摇着头后退:“我不认命,我绝不认命,我不嫁、不嫁、死也不嫁”她突然跪下,抱着大太太的腿:“母亲,你最疼我,你不会看着我进火坑的对不对周家只是商户,那人还只是个庶子,母亲,求求你救我。”庄明姿向来端庄,何曾这般无助慌乱过大太太看着,悲从中来:“你不嫁也不行了。谁让你犯了这么大的错呢周家虽然是商户,可周德宝的长兄现在有功名在身,周德宝虽然不是进士,但也有举人身份。以后有你父亲帮忙运作,做个县令是不成问题的。做了县令夫人,一样受人尊敬。你放心,我们不会不管你的。”县令她原本该是状元夫人“母亲”她抱着大太太的腿呜呜哭了起来:“我不要。”“你祖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母亲不想帮你争取吗”大太太将她拉起来,语重心长道:“今天家里发生了大事,老太太被休了,庄明宪也离开庄家了”大太太将庄明宪拒婚的事情说了一遍,无奈道:“庄明宪并未犯错,她说不嫁,你祖父打了她一顿还把老太太给休了。你犯了这样的错误,他又怎么会同意你不嫁呢”“你说什么”庄明姿大惊失色:“你说傅文跟庄明宪的亲事定下了”她脸色发白,惊恐地看着大太太。大太太还以为她后悔难过,就叹息道:“本来是这样,现在恐怕不好说了”庄明姿两眼一闭,直挺挺地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她终于明白是谁陷害她了。老太太一行人已经在枣树胡同安置了。老太太放心不下庄明宪,准备晚上陪着她睡,童嬷嬷却劝说:“您累了一天,快去歇着吧。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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