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又没外人”陈夫人笑道。敢情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了。挽月偷偷翻白眼。“母亲,确实不妥。”沈辰微微皱眉,意味深长看了看挽月。她果然不是草包,反而让人有一点点探究的欲望,嗯,只是一点点。“好好好,都依你们。小两口是不是着急回屋了老太婆拉你们在这里,倒是碍事了。”“不会”“哪里”沈辰和挽月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同声道:“再陪您一会”“去吧去吧这府里什么都好,就是冷清了点儿该添几张小嘴了抓紧”陈夫人挤眉弄眼。“”二人闷头走出角门。天已黑透了。沈辰一拍脑门,“险些忘记,有篇策论明日要给大皇子。你先回去,我迟点再过去。”当初嫁进来,挽月享受的是妾室待遇,并没有安排她和沈辰住一处。“公事要紧,不用过来了。”“秦挽月。”沈辰眯起眼睛:“少对我使欲擒故纵这种把戏。”“欲擒故纵既然被你识破了,你便不会过来了对吗”“不错。”“嗯。”她点点头,掉头就走。杨嬷嬷守在院子外边,见了她,拍着胸脯迎过来:“姑娘总算回来了院子里神仙打架呢”挽月不由一愣。少歌来了和谁打架梅树下,三个人影打作一团。青色衣裳身形纤细持一柄大剑的是素问。小小的白色那个人脸上挂着嬉笑,看不见眉毛,嘴唇红得滴血,是那个男童,少歌叫他公子荒。另一个土黄色短衫的手拿一对大笔,五十岁上下,想来常年不苟言笑,眉间有道“川”字,两条深刻的法令纹盖过嘴角。三人各自为战,打得有来有去。兵器并不触碰,只以拳肘腿脚相搏。挽月无奈:“打多久了”杨嬷嬷皱眉:“一个时辰了这两个人翻墙进来,和素问说了三两句话,就动起手来了。素问不让我喊人,叫我到外面守着,等姑娘你回来。”挽月看了一会,心中已知大概。这三个人武艺不相上下,那二人要是联手,素问早败了。三人极有默契,哪个占了上风,另外两个就联手攻他,一旦他要落败,那两个联手的立马窝里反。“没事,他们打着玩呢。杨妈妈,把院门锁了,由他们打一夜去。”挽月进屋坐下,慢慢撅起嘴来。他既然派了两个人过来,那他自己自然是不来了。“讨厌鬼林少歌说话不算话放我鸽子你等着说好不离我半刻呢讨厌”骂了一通,她闭上眼睛,仔细捕捉身旁动静。嗯怎么还不出现“林少歌你讨厌”她闭眼喊道,声音拖得长长的。过了很久,她幽幽叹口气。看来他真的不来了。上了床,翻来覆去,牵肠挂肚。“林少歌你过分了啊不来也不通个气”她睡了半天没睡着,气哼哼坐起来。转念一想,不对啊,他派人来通气了,这不是打得欢脱着吗。披起外套,拉开门一声狮吼:“给我住手”树下打累了睡得东倒西歪的三个人被惊着了。就像往一池睡鱼里扔了个炮仗,炸得它们惊慌失措。三个人胡乱捡起地上的兵器,踉跄着蹦起来:“什么人”见是挽月,翻翻白眼,又倒了回去。“不要吵我们睡觉。”这都什么人啊第41章 山雨欲来青明山。林少歌此时正拧着两道眉毛,盯住他数日前的工程,眼神微微闪烁。火光下,竹排里静静流淌的竟然分不清是水还是血。他的背后,是那处摆酒席的大厅堂,厅堂正中摆着两只竹篾编制的大笼子,笼子里密密麻麻装满了人头。一眼望去,只见长短不一的头发纠缠着,被凝固的黑红血浆粘成一片。腥味刺鼻。“爷四下搜过了,没有活口。”“爷”少歌意味不明嗯了一声,火把映着他脸上一抹冷笑:“埋了。”“可是”李青还想说话,抬头对上林少歌平淡的眼神,心尖一颤,吞回了原本要说的话。“是”一队士兵鱼涌进厅堂,抬走那两只装着人头的大竹笼。没有活口吗黄大当家粗壮的无头躯体正正坐在他那张虎皮躺椅上,杀戮来临时,他保留了一寨之主最后的尊严。不知举起屠刀的凶手面对凛然端坐的他,是否会有一丝丝颤栗。少歌眼角微动,身形一闪,挪开了那张虎皮躺椅。下面果然趴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黄仙儿。“七、公、子”她咬碎了银牙,狠狠吐出一口暗色血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三个”“我们三个”他蹲下身子,目光和她平齐。“呸”她啐向他,“还装你妈的大头蒜一个多月好吃好喝,喂狗也、喂出感感情了。”她抽了几口气,还想骂他几句,奈何血涌到了喉头,呛进气管。她浑身抽搐,张大了嘴巴,双眼凸着,手指无力地抓挠喉咙,口中一朵一朵溅射出血花。少歌轻叹,伸手震断了她的心脉。“李青。”他的声音远远的。“在”“遣散你手下的人。立刻。”“是”李青猛地一惊,转身向山下掠去。嗯好一份大礼。京城大街上,百姓奔走相告。“世子爷剿匪成功啦那些天杀的坏人,一个也没逃掉”“听说人头装了满满两个笼子呢,一会儿游街的时候把细仔带走莫让他见着了。”“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喽,世子爷真是好样的给咱们百姓送来这么大的礼”“俩月前,王家大婶子那个小侄女才叫他们糟蹋了唉,世子爷怎么不早点来呢,本来还想把她说给我家二旺的”只是这些对话发生在林少歌上山之前。得到消息,他让判官和公子荒前往相府保护挽月,自己带着人上了青明山。到达时,一切早已经结束了。有人在他之前上了山,替他剿了匪,然后借百姓的口告诉他,他给他送了这份大礼。少歌下山时,接到两个消息。一件是李青赶到营中,得知兵部明侍郎带了圣上手谕,把三千剿匪士兵抽调走了。第二件是,王府管家容德和几个仆役畏罪自尽。“回府。”他骑在马上,闭眼假寐。“爷现在进城太危险了不如让属下连夜护送您回歧地吧”李青面色焦灼。这位年轻少将军一向是把眼睛朝着天,眼下竟然露出焦虑的模样,显然他认为事态已十分严重。少歌像是睡着了,阖起长长的眼睛,身子在马上轻轻摇晃。“爷”李青抓住马缰,“京城去不得”世子爷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我竟不知,天下还有哪里我去不得”“李青,”他弯下身子,拍了拍李青握缰绳的手,“稍安勿躁。养养精神明日好领赏。”“这”眼下京城已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手,那三千士兵的身份,就是悬在头顶的利剑。这边刚传出消息剿了匪,那边就把剿匪士兵抽调走了就算是公子荒,也能知道其间定有阴谋,可世子爷为什么到王府时,少歌从马上跃下,睡容一扫而空。“尸体停在哪里”“爷,没动过,都在各自的屋子,等爷回来查看呢。”没了容德,二管家赵明在管理府中事务。少歌轻轻点头,让他引路。一共死了五个人。每个人都咬破中指,在桌面上血书“我有罪”三个字,一把匕首刺进心脏。五个人的字迹一模一样。像是在嘲笑他的智商。“爷,除了容德,这四个人,都是当日对二当家动过手的,爷没吩咐怎么处罚他们,这些天一直闭门思过着。”“李青,你能做到吗”“嗯”李青疑惑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吟了半刻钟,才慢慢答道:“我做不到。这五个人分住三处院子,死亡时间接近,凶手一气呵成,在不惊动任何巡逻和暗卫的情况下连续行凶五次,并且这五个人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只要有人喊出一声,就一定会被发现爷,我就算清楚所有巡逻路线,知道暗哨埋伏的地点,也自问做不到。”“谁能做到”“在清楚府中所有守卫线路和地点的前提下,判官大约可以。公子荒认真的话,也许可以。世间有这样身手的,应当不超过五人。除了隐门的李师宴,便只有当初镇南王麾下十二宿中仅存的双生姐妹”李青双眼一亮,“爷您派判官和公子荒去相府,难道早已怀疑”李青大喜。秦挽月的事世子并没有瞒着他,他一直觉得十分不妥,但不敢置喙。原来爷并不是儿女情长,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真是太好了“我没有怀疑她。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李青不信。判官是个不说话的,公子荒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二人找过去,遇着那个女侍卫,不打一架才稀奇了“李青,你漏算了一个人。附耳过来。”听完吩咐,李青平复心情,领命告退。少歌缓缓坐在黑木太师椅中,手肘落在扶手上,食指点在额间。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笃、笃、笃。嗯白后知道她在王府里受了慢待,会不会顺便知道了她在府中所见所闻嗯白后的女侍卫能从府中救走她,是不是也能顺便替她报了仇嗯带走三千士兵的是她亲生父亲明侍郎,查到歧王世子包藏祸心,在京中秘密蓄养一支歧军,大功一件。小二,因为认定了你,所以把心剖开给你看,把悬在头顶的剑之柄交到你手里,这是信任,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你曾说,千万不要考验人性,是在警告我吗很抱歉,从修罗狱中归来的我,就是这么决绝。好。理性判断到此为止。他伸了伸懒腰,将一双长腿搁到黑木桌上,身子后仰窝在太师椅中。该直觉上场表演了。小二傻不傻傻。林少歌聪明不聪明聪明。傻瓜小二心机深沉,坑了老狐狸林少歌哈哈哈笑话结论是该去看她了。他转了转手腕,换上夜行衣潜进相府。第42章 第三人远远的地方传来第一声鸡啼。挽月瞪着眼睛,看着林少歌大大咧咧推开卧房的门,公然登堂入室。他还十分潇洒地正了正肩膀,整理了夜行衣的下摆。郑重其事的样子。她忍不住抿嘴偷笑起来。“怎么才来”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林世子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扑街。“没睡”“等你。”他心头微暖,默默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一只手。“他们没有告诉你不要等我”挽月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打了一架,自己跑去睡了。没人理我。”“笨蛋。我让他们来,自然是因为我有事来不了。”“不是笨,只是想你。”她闷闷道。他不说话,静静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我剿了青明山盗匪。”“嗯”挽月抓着他的手坐起来。“有人替我剿了匪,明侍郎请了圣命,调走我三千剿匪士兵。”挽月抽了口凉气:“黄大当家他们怎么样了你的士兵会不会有危险还有你,你怎么办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我去收拾几件衣服”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现在满京城都知道是我剿的匪,我怎么会有事等明天赏赐到了,要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我给你带过来。”“少歌”挽月担忧地望着他。“嗯。”他沉吟片刻,“反正明天你也会知道,现在告诉你也一样的。青明寨里的人,全都死了。”“他们走得好吗”挽月默了片刻。虽然没到痛哭流涕的程度,心中却是沉甸甸地坠着。“嗯,都是一刀断头,没受什么折磨。我已将他们埋了。”他犹豫片刻,“黄仙儿临死前,说她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们三个。”“我们、三个”挽月知道他不可能听错。“是。”他眯缝起眼睛。挽月脊背森森发冷,三个哪来的三个少歌笑着把她揽进怀里,“有我呢,别怕。”“不对啊,既然是一刀断头,黄仙儿怎么能和你说话”“她被喂下一把匕首,然后藏在躺椅下边。我到的时候,她还剩最后一口气。”挽月再次倒抽一口凉气。“小二,不必太难过。他们都是该死之人。”“我知道。虽然他们已经改邪归正,但毕竟曾经作下那么多恶事,若是当真既往不咎,对受害者和受害者的亲人是极不公的。”“不错。而且我查到他们并没有改邪归正,只黄大当家一人被蒙在鼓里。”少歌笑道。挽月瞪大了眼睛。“遗憾的是,他们与朝中官员相互勾结的证据,被替我剿匪的人带走了。”少歌语气平静。挽月微微颤抖着躲进他的怀里。“小二,我府里那几个对你动过手的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