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直到程金枝发现其存在,这才开口接话。“徐阁主突然带人前来,怎么也没知会一声,这二位是”男子躬着身子,故作客气地说着,探寻的目光落在高珩与程金枝身上,正暗暗揣测着二人的身份。尤其是当他的视线接触到高珩时,眸色渐深之际,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一二。“这位是燕王殿下,至于这位你口中的小兄弟,其实是乔装改扮的燕王妃。”徐如烟神色平和,转而面向高珩介绍道:“殿下,这位是”“燕王殿下,在下叶斐,是这条密道的守门人,奉命在此处看管人质,方才了冒犯了燕王妃,实在失敬。”还未等徐如烟说出他的身份和名讳,这个叫叶斐的男人却抢先一步躬身施礼,向高珩介绍起了自己,好像并不想让他人介入其中。而一旁的徐如烟显然对叶斐突兀的行为感到了几分诧异,虽然没有多言,但还是微微地蹙了蹙秀眉,眼中闪现着几分古怪之色。“无碍。”高珩眉睫轻动,眼中的疑虑稍纵即逝,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倚在墙边的程秀凝和程煜身上。既然这二人如今安然无恙地身在此处,也就已经能够确定,程府之前派人前来假称人质已经还家之事,根本就是程衍蓄意编造的谎言,加之还刻意派人守在燕王府外,目的已然是为了设下圈套,等着自己落入陷阱之中。想到此处,高珩与程金枝不禁心有余悸地对视了一眼,心中顿生侥幸之感。“这两个人质没事吧”“回殿下,一切安好。”叶斐看了一眼昏睡的二人正色道,“只是这一大一小都闹腾得很,因此给喂了点迷药才能安睡至今,否则还真不好收拾。”“迷药啊”程金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凑近了正睡得不省人事的程秀凝。“果然安静的很,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这个女人这么安静过。”程金枝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又何曾不知道这些人的初衷,还是因为担心这条深藏的密道会被程秀凝和程煊发现,万一泄漏出去,恐怕会带来难以预料的麻烦,所以才以迷药致人晕厥。毕竟这样一来,即使人质最终得救还家,脑海中也没有关于这块地方的任何记忆。想罢,在确认眼前这对姐弟没有意识,能够任人摆布之后,程金枝坏坏一笑,将手伸向了二人嫩白的脸蛋,随后就是摩拳擦掌地一通蹂躏,眼中满是大仇得报的畅快之意。而一旁的徐如烟和叶斐看着程金枝这番左右开弓的架势,都不由自主地抬手覆上了脸颊,仿佛感同身受似的,唯恐自己的脸也遭到这样无情的“摧残。”“咳咳”眼见程金枝旁若无人地玩上了瘾,高珩忙假意咳嗽了两声以示提醒,这才让她犹未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呃这个迷药果然厉害,趁他们药性还没过,我们赶紧说正事吧。”程金枝略显别扭地站起身来,敲了敲蹲得有些发麻的腿,徐如烟见状也走上来接口道:“燕王殿下,既然已经见到人质,不知道接下来,殿下准备如何安置”“自然是放人。”高珩轻抬下巴,眸色一深,“当初本王请贵山庄相助时就曾商议好,我们只是借靖国公的这对儿女一用,待风波平息,便会让其安然还家。经过今日之事,太子想必也会有所收敛,顾少主和顾家也可暂时平安,为避免夜长梦多,这两个人不能再留在漱玉阁了。”他说到此处,神情略转严峻:“况且,程家此刻对燕王府已经产生怀疑,否则本王也不用深夜亲自到此。”“哦”徐如烟闻言眉间掠过一丝讶异,“我们两方行事都如此谨慎隐秘,照理说不该有所纰漏,被人察觉才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像这条密道,看似深藏不露,却并非无坚不摧,无迹可寻。”高珩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石门外幽长的过道,把之前在程金枝和高勋面前所提及的的计划向徐如烟复述了一遍。即先放人,再追杀,后相救。本来在玉引山庄的人面前,他并不想实行此计,免得让他们心中猜忌,觉得自己私心过重。但在透露过程府对此事产生怀疑的风声后,加之他此次又是亲自前来,他们多半会认为高珩是为了消除程衍对燕王府的疑虑,所以才出此下策,而不会想到他实则是想要假意拉拢程衍。而徐如烟在听完高珩的计策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为难之色,先是默默沉思了片刻,方才笑道:“殿下这招,还真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高珩淡淡一哂:“只是这样一来,就让贵山庄成了恶人,反倒让燕王府行了善事了。”“我们玉引山庄倒不在乎担这恶人的名声。”徐如烟微一拂袖,“当年山庄遭逢大劫,全靠顾家先祖雪中送炭,慷慨相救,才得以化解危机。今日顾家有难,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有少主和顾家能够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玉引山庄果然江湖豪气,侠肝义胆。”高珩眸色平和地说着,目光却瞥见身旁的程金枝正好奇地伸长脖子,对着石室内外四下打量,随即一本正经地回过头来看着他,神神秘秘地朝自己挤了挤眼。“说了半天,殿下你就不想知道,这条密道的另一头,到底通向哪儿吗”第一百二十三章 别有洞天求首订嘤听到程金枝突然提到密道的出口,徐如烟和叶斐均是一愣,眼中虽然同时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乍看之下,这种惊讶却又不尽相同。如果说徐如烟流露出的更多是担忧和顾虑,那叶斐所表现出的,则像是对某种事物的惊叹和怀疑。当然,这种极其细微的表情都只在一瞬之间,很快就在二人脸上不觅踪影。“门外这条过道直通此间石室,除了我们方才下来的入口之外,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出路的样子,为何燕王妃会认为,这条密道还有其他出口”徐如烟眼波流转,缓步抽身挡在了程金枝面前。“因为墙上的这些蜘蛛网啊。”程金枝秀眉一挑,抬手指了指顶上墙角处所织起的素蟫灰丝。“你们看,除去这扇石门之外,这里一共有三面墙,其中两面的墙角上都结着大摞的蜘蛛网,可唯独这面墙的墙角却如此干净,这未免有些奇怪吧”见众人将目光上移到了自己所指的位置,她便继续解释道:“所以我猜测多半是因为这面墙经常移动,时常叨扰蜘蛛大爷做窝,所以才让它不敢在这块儿地方安家。而且,这面墙上的蜡烛也烧得比其他两盏烛台要快很多,反正怎么看,这面墙都怪怪的。”程金枝歪过头看着被徐如烟挡住的石墙,再回过神时,发现她移开娇躯,嘴角虽然含着笑意,脸上却透着几分阴郁之色。“燕王妃还真是心思细腻,没想到从这再平常不过的蜘蛛网中,都能看出端倪。”“没什么,只是我小时候被关柴房时,不用干活就只能望着房梁上的蜘蛛”然而正当程金枝没有意识地脱口而出时,高珩却突然打断她的话,伸手轻拉她的袖口以示提醒。毕竟当着外人的面,程金枝怎么说也是个出身侯门的大家闺秀,这口口声声左一个关柴房,右一个要干活,实在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啊,谁让你小时候这么淘气,逼得程夫人只能把你关到柴房里吓唬吓唬你。”“哦,对对,是挺淘气的。”程金枝僵着身子尴尬一笑,不情愿地顺应着高珩的话,心里却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蓦然间涌起一阵苦涩。那些娇生惯养的兄弟姐妹在家作威作福,即便是四处闯祸,把屋顶掀翻,也不会受到什么过重的责罚。而同样身为程家子女,自己每天缺衣少食,辛苦劳作,却动辄就要被挨打挨骂,禁闭受罚,在这种残忍且天壤之别的差距下,一晃就是十多年的光景,虽然此刻已经逃出升天,但每每想起,还是让程金枝觉得心中怨恨,感叹人情凉薄。见面前的三人眼神各异,都在等着自己答疑解惑,徐如烟眼睫连动两下似在做着权衡,微微沉下一口气后,将手覆上了冰冷的墙面。“燕王妃料的没错,这墙后头确实还有些空间。”徐如烟的视线停驻在墙面上,语气却显得有些许冷硬。“不过这密道修建之初,本是为了存放粮食和酒,外加收留一些江湖义士所用,当年修到此处时,不巧发生了一点意外,就没有再继续修缮,因此这扇门后头就变成了一间储藏室,并无出口与外头连通,久而久之,也就不再重新动工了。”“那这间真是天底下最隐秘的储藏室了。”程金枝故作感叹地调侃了一句,显然对徐如烟的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当然,不仅是程金枝,高珩清冷的眸子里也并无信任之意。只是大家都心中有数,既然作为漱玉阁主人的徐如烟已经矢口否认,其态度已然是不想让外人涉足于墙后这片未知的领域,倘若此时执意揭穿,难免让大家尴尬,还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倒不如息事宁人,先将人质之事顺利解决。然而,让二人奇怪的是,一旁自称是在此地看守的叶斐,竟然也露出了同样狐疑的表情。“叶大哥不是玉引山庄的人吗怎么好像对这墙后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似的”程金枝见叶斐也神色异常地盯着这面石墙,忍不住出言询问,而被程金枝这么一问,他眸子一紧,骤然调转脸色,转过头来笑着解释道:“哦,在下也是这段日子刚被少庄主派到京城来帮忙,所以徐阁主很多事情还尚未交代,让燕王妃见笑了。”他话音刚落,刻意朝徐如烟看了两眼,就见徐如烟两颊渐紧,脸色不自然地敷衍接口道:“是啊,反正这墙后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是这样啊”程金枝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轻咬下唇,心中则在暗自做着揣测。“看来这扇墙后藏着玉引山庄的高层机密,这个叫叶斐的恐怕还不够格参与其中,今日被我这么一撬,估计这位徐阁主是不会再派他留守此地了。”想罢她便有些自责地抿了抿嘴,转而迎上了徐如烟目光沉沉的眸子。“所以这么一来,我们稍后还要再原路返回”见徐如烟点头称是,她又紧张地看向了斜倚在墙边的程家姐弟:“那人质呢人质你们也打算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从大门口运出去”“已经快到亥时了。”徐如烟抬起眼帘,不紧不慢道,“再过些时候,漱玉阁也要闭门谢客,到时朱雀街各处也都会熄灯闭户,当初我们怎么把这二人送进来,现在就能怎么把他们送出去,请殿下和王妃不用担心。”“好,那一切就有劳徐阁主了。”高珩颔首致谢,程金枝也就不再多言。眼见事情都已经协商完毕,她四处走动了几步,不自觉地将双手环上了的肩膀。之前初来乍到,觉得新鲜好奇,她倒不曾感到寒意袭人。可如今时间一长,只觉这密道和石室阴冷不已,让人周身都隐隐发凉,鼻子一痒刚想打出一个喷嚏,熟料还未等她这声喷嚏打出来,原本靠在墙边睡得不省人事的程秀凝突然动了动脖子。片刻的沉寂之后,竟然响亮地咳嗽了一声。第一百二十四章 暗夜微漪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让众人皆是浑身一震。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住一般,程金枝身上顿时寒意全无,只觉脑袋里有根神经绷得生疼。她惴惴不安地僵直脖子扭头去看程秀凝的动静,只见她舒展肩膀,眼皮微动,似乎正在试着睁开双眼。“完了,是不是药性过了”正当程金枝咬紧牙关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身影,先她一步冲上前去劈掌打中了位于程秀凝发际后方的脑户穴,程金枝定神一看,这个身影的主人正是高珩。而被高珩点中穴道之后,原本正要醒来的程秀凝又即刻昏了过去,这才让程金枝悬到胸口就快要压到喉咙的心,给重重地放了下来。若是就这么被她这喜欢惹事生非的二姐看到自己这张脸,那自然是大难临头,暴露无疑。总不见得还要她出言辩解,说自己其实是程金枝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又或者是被玉引山庄一起给绑来此处,让大家三缺一时能够开桌麻将,担惊受怕时还可以互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