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不服,再来比过,这次比试腰刀”“好”见到王争浑然不惧的回答,高山怒冲冲的走到兵器架边上,抽出两口腰刀,扔给王争一把,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刘哨官捏紧拳头,居然有些紧张起来,再次看向场内。天色渐晚,围观的人群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高山精疲力竭的撑着长枪,气喘吁吁的道:“他娘的,不,不打了,累死老子了,几年没像今日这般累过了。”这场比试全程吴惟忠都看在眼里,王争和高山在文登营校场足足比试了近两个时辰,拳脚还是刀枪都斗过,高山皆是毫无悬念的被王争击败。让吴惟忠惊讶的还不仅如此,高山败的与第一次如出一辙,都是众人以为王争苦苦招架,即将抵挡不住时来了个峰回路转,一眨眼的功夫倒地的便成了高山。比武比的向来不是蛮力,不是谁身子高大,谁力气大就一定能胜,比的是心平气和,比的是临危不乱。两世为人的王争在军中战胜过的那些高大粗壮的兵太多了,对付这种人早就有了一套招式。王争素来不是心胸狭隘之人,眼下六哨在文登势单力孤,唯有处事圆滑才能走的更远,王争不愿错失任何可能的盟友,过分强硬只能让自己树敌过多,软硬兼施才是长远之计。对于高山,王争还是不愿与其结成死仇的,若有机会,最好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其实抛开先前的不愉快,王争还是挺喜欢这个生性率直的胶东汉子。想到这里,王争龇牙咧嘴的走到高山眼前,微笑着伸出自己的手。“高百总,今日这场比试你我未分胜负,天色已晚,咱们改日再比”未分胜负,不是王争胜了吗愣愣的看着王争,高山的疑问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忽然明白了什么,这次他握紧了王争的手,起身与王争抱在一起。“哈哈,王兄弟说的不错,来日再来比过”见到这一幕,周围的文登营兵士皆是大跌眼镜,尤其是刘哨官,恨恨的攥紧拳头。第二十四章:节节而制排枪阵自打王争与高山那一次比试后已经过去了几日,明面上看高山没什么变化,在营中依旧是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依旧无人敢去招惹。但有一件事他却不再去做,虽然还是整日与家丁坐在一起观看六哨操练,但却不再是嗤笑连连,反倒是捏着酒杯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曾有一个家丁指着新兵们大笑,却被高山毫不犹豫的反手一巴掌扇懵,其余人见到后立刻作鸟兽散,再也不敢取笑王争。高山对待自己的家丁都是如此,这让其余的哨官们噤声之余,也看不懂高山到底是如何想的。吴惟忠这一日起身难得的早,天色才蒙蒙亮就已经信步走在校场上了,其余的兵士除了少数几个在城头昏昏欲睡的,都在营中呼呼大睡。吴惟忠深吸一口气,松动几下筋骨,感觉浑身舒畅。正在这时,远远的传过来一阵脚步声,吴惟忠转头看过去,王争居然已经带着六哨的新兵们跑了几圈回来了。吴惟忠看得出来,这些新兵们个个精气神十足,不知比那些卫所兵强了多少倍,看来这王争倒还真是个文武全才,练兵也颇有一套。刚想到这里,就见王争脱离队列朝他跑了过来。“协台今日起的早啊。”“哎”吴惟忠微微一笑,走到眼前的新兵面前,赞许道:“要是文登营内全是这样的兵,本官也就不用再愁了。”看见吴惟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王争举起手中钢刀,下令道:“六哨的弟兄们,给协台大人看看我们多日以来的操训成果”看过新兵们的队列变换后,吴惟忠已经是赞叹有加,这种整齐程度简直让他叹为观止,隐隐间已经有了些许强军的影子。当下,吴惟忠拍着王争的肩膀,笑道:“王争啊,这六哨的新兵只让你练了两个多月,居然能做到此般令行禁止,步伐划一,你做的很好”抱拳一笑,王争道:“还要仰仗协台多多提携”看到吴惟忠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王争面上的微笑顿时消失,看着新兵们,虽然方才的表现在这些明末的将官眼中已经非常好,但是在王争看来,仍是瑕疵太多,需要多练不过现在已经不能只练这些东西了,需要让新兵们认识到自己手中长枪的作用,这可是一件大杀器。说起来,王争也算是庄稼汉出身,自然知道这些村民心中所想,在他们看来,这陌生的长枪远不如耕地的锄头与犁耙来的好用与安心,甚至不如那威风凛凛的腰刀来的实在。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让新兵们知道手里长枪的威力,朝董有银招了招手,王争问道。“董队官,若是让你去选,是用长枪还是腰刀”董有银忽然被提问,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用长枪还是用腰刀“这还用问麽,自然是腰刀,挥砍爽快,够劲威风”转头看了一眼这两百余名新兵,王争大声问道:“你们呢,可都是如此认为”邓二黑和黄阳对视一眼,其余的新兵议论几句,皆是连连点头。邓二黑说道:“是啊哨官,这长枪挥舞起来还不如与锄头好使呢,要俺们拿着这东西上阵,倒不如人手一柄腰刀,这样不仅看着威风,打起来也容易劈砍”看来新兵都是这样想的,王争神情肃穆,说道:“你们这种想法是错的,而且是大错特错董有银,手持腰刀朝我劈过来”闻言,董有银一愣,这来的太突然了,当下嘿嘿笑道:“俺虽然不会使刀,但是争哥,用腰刀打你这杆破枪是不是占的便宜太大了”“私下大伙怎么叫都行,军营中必须叫我哨官来吧董队官”见到王争已经摆开架势,董有银点点头,持着腰刀一个横劈,这是以命搏命最常用的招式,简单而有效。手里枪杆是木制的,很可能扛不住董有银势大力沉的这一刀,但王争看的清楚,董有银犯了许多低级错误。例如挥砍用力过多,导致下盘不稳,握刀力气不够等等,若是王争想赢,现在胜负已分不过王争此次是要让新兵们认识到长枪的威力,而不是仅仅取胜,当下便只是一个侧身闪过去,飞快与董有银拉开几步距离,双手紧握长枪,一声暴喝。“杀”董有银握着腰刀刚刚回身,就听闻一声大喝,身后一点寒光乍现,当时惊得什么都顾不上,连连后退。王争步步紧逼,手中长枪不断戳刺。“不打了不打了,这是咋回事,怎么有这么老些个枪,俺根本照看不过来啊”董有银只觉眼前银光乱现,好几个枪头都朝自己刺过来,一把扔下腰刀叫着不打了。用长枪将腰刀挑给董有银,王争手中长枪猛的柱地,高声道。“开大阵对敌,万军之中,丛枪戳去,有如一人,如此可立于不败。”“你们手中的长枪,在对阵杀敌时才是利器,看似威风的腰刀只起到辅助的作用,这一点你们要牢记”见众人连连点头,萧亦反手持刀,道:“董有银、黄阳还有黑子,你们三个队官手持长枪站成一排,一齐朝我刺过来”三个人对视一眼,抱拳道是,手中长枪学着方才王争的动作,虽然并不整齐,但并排在一起,却也让人不敢正面交锋。王争寻了个破绽,钢刀一晃,趁着缝隙朝黄阳砍过去,呼啸的劲风好似要将黄阳劈成两截,黑子见到黄阳无暇他顾,手里长枪赶紧朝王争刺过去。迫不得已,王争只好收刀后撤几步,董有银哈哈一笑,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长枪,嚷道。“娘的,这长枪还真是利器,居然连争哨官都没能近了俺的身”微微一笑,王争看向邓黑子,说道:“黑子,你做的不错,这就是配合”紧跟着转头看向眼中惊异连连的新兵们,大声道:“长枪结阵,戚帅称此为堂堂大阵,战时我们不能单打独斗,丛枪往来策应,一人有难,八方支援”“你们可都听明白了”新兵们不经意间握紧手中长枪,一股信任感油然而生,毫不犹豫齐齐一吼:“明白了”“刺枪”“杀”“撤步”“蹬蹬蹬”“第一排,刺”“杀”“第二排,支援”“杀,杀,杀”“朴刀队,上”“蹬蹬蹬,杀”由于最开始两个月的准备工作,新兵们操练起来少得心应手,加上大家又都是一个庄子逃难过来的,互相之间的信任与熟练度根本不需要多练。接下来的两个月内,新兵们跟随王争操训,整个文登营的军营中喊杀声日夜不停。就连那些懒散惯了的卫所兵都被六哨的新兵们带动,看着新兵们虎虎生风的枪阵,再也笑不出来。第二十五章:王争献计剿巨匪五月份的胶东就已经没有了炎热的感觉,淡淡的凉意覆盖大地。文登营的营盘中,黄阳、董有银、邓黑子三个队官走在队列中,按照王争的命令,一边巡查新兵们的动作,一边帮助新兵排好阵型。王争站在最前方发号施令,眸子不仅在新兵身前不断扫过,偶尔也在黄阳三人身上掠过。从三个人的在队列中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个大概,董有银性子有些急躁,见到犯了错误的新兵往往都是直接用上鞘的腰刀怼过去,一骂起来是唾沫横飞。相较于董有银,黄阳和黑子就显得比较温和,他们二人见到犯了错的新兵都会停步,耐心的为其板正身子,亲自示范。除此之外,黑子一般会轻踢几脚犯了错的新兵或是笑骂几句才会指正。正想到这里,一阵铁甲叶子相交的铮然声响传来,原来是一名身披铁甲的家丁到了。这家丁是吴惟忠的亲信,自然明白自家协台对王争的看重之情,虽然不甚了解个中缘由,但对王争也不会再其有他人桀骜的模样,当下这家丁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协台早先说了,待卑职见到王哨官时一定在操训,果真如此。”“半个时辰后协台将在营中击鼓聚将,特让卑职通禀王哨官,一定要来参加。”哈哈一笑,王争点头道:“劳烦先行回禀吴协台,待下官安排好哨内新兵操训事宜,即刻就动身。”“好那卑职就先回去向协台大人交差了。”“砰、砰、砰。”三通鼓后,文登城内的百姓皆是议论纷纷,三通鼓聚将,这是文登营最正式的方式,吴惟忠以此种方式召集众将,定是有大事发生。文登营六哨哨官,左右各站立三人,为首者便是高山与刘姓哨官。站到中军厅内的大堂之上,吴惟忠大眼在堂内来回扫视一遍,见到王争站在最后,这才朝众人一抱拳。“叨扰诸位同僚,实在是有些事不得不与众位商议,抚台大人有令,文登营增援宁海洲城,剿灭两河巨匪浪里白条与河龙王。”浪里白条,原只是在金水河沿岸一个小寨子的水匪,本是这乱世中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但不知缘何,这两年浪里白条发展的愈发迅速起来,不但在金水河沿岸八家水寨中称雄,更是将打家劫舍的勾当做到了陆地上来,沿河百姓深受其害。金水河依托宁海洲城,浪里白条要往陆地上发展,不可避免的就要与宁海洲的明军起冲突。但宁海洲内的官兵在知州董成平英明神武的决断下,毫不犹豫的实行闭城不出的抵挡方式,更是连逃难的百姓都不收留,在夜晚实行禁足令,这种龟缩式防御让浪里白条无从下手。虽然宁海洲武备废弛,但城上仍有神威大将军炮三门,各式大小铜炮几十余门,水匪不了解其中内情,看着垛口上黑洞洞的炮口颇是畏惧。加上这些水匪是熟悉水性之人,对于陆战并不了解,浪里白条还不是特别自大,也知道强攻宁海洲城是不可能成功的。董成平这样做的弊端太大了,官军畏战不出,居然连百姓都不敢收留,无形之中就增加了水匪的气焰。浪里白条见强攻不成,便将目光放在了宁海洲城外围的村寨上,打起了蚕食的心思。在崇祯九年初,浪里白条纠集金水河沿岸水寨八家数千人,浩浩荡荡出了金水河湾。由于沿途没有遇到任何官兵的抵挡,水匪一路烧杀劫掠,百姓纷纷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民,被胁裹的也有不少。在三月份,浪里白条成功与五文河巨匪河龙王结为同盟,加上胁裹的数千百姓,号称五万水匪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