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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5(1 / 1)

道家里出了事,猴子办起事来也快捷了许多,叫上了那个乳娘,买了上好的棺材之外,连寿衣之类的一应事务也全都买齐。一路上想着上次与连翘而回的情景,泪水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那乳娘又惊又吓,却不敢张口去问。一路紧赶,到了家中也已是天将擦黑,村里的地保,已经来过,见是出了人命大案,也赶忙往县衙报去,县衙里的仵作衙役赶来一验后才知竟是一尸两命,已有近四个月的身孕了。众人惊诧之余,再加上前两日还听到陈婶说江烟波与沈二郎情愿倒赔嫁妆,要把连翘给嫁出去,再加上沈二来这里小半年来,为人豪爽,谁家有人什么困难,只要张开口,无论是借钱还是借车,他便没有不帮的,因而口碑在乡邻中也甚好。尤其是那里地保和陈婶更是得过的好处更多,两人虽非本心,可不知不觉中都甚为偏袒沈二郎。一时间,人们纷纷感叹之余,竟有嘲笑连翘咎由自取,而替沈二郎还要落个离妻别子背逃在外深为不值之意。而对于江烟波要把连翘就地葬在屋中之事,更没人同意。说到阳有阳宅,阴有阴宅,人死入土方是为安。江烟波抱着女儿神情呆滞嘴唇干裂坐在一侧,一动不动。一干女人反安慰她月子里的女人莫要太过悲伤,以防回了奶水。猴子回来后,才算有人为连翘结结实实痛哭了一场。因是没有子嗣的年轻女人,又是死在别人屋子里,所以村子里的人,在仵作衙役查过之后,便要当天下葬。始终沉默江烟波却开口道:“没有什么别人的屋子,连翘就是这个家中的人,便是儿子,她也有的,只是不在这里罢了,再怎么说,也要待三天才下葬。”沈二郎不在,她便是房子的主人,见她执意如此别人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待众人散去后,江烟波又对猴子说道:“她这辈子就是穷怕了,你多给她买些纸钱,到了阴世,不要让她再穷了。”猴子哭着答应。第三日连翘下葬之时,所烧的纸钱遮天蔽日,倒叫那些儿孙绕膝的人,都感叹不知自己日后可能有这般风光的后事。自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连翘这般的稀奇事,不到半个月,便传至了百里之外康老三的耳中。康老三哪里肯信,便一路打叫着寻上门来。康老三一路上早已问明,村口这五间青石屋子,便是沈二郎的家,而沈二郎自杀人后,便出逃在外,不在家中。康老三叩了门之后,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给他打开了门。康老三表明了身份后,那男孩子立时大怒,刷的一鞭向康老三抽去,口中骂道:“你道我不知道吗你日日连饭都不让连姐吃饱,我见连姐时,滴水成冰的大冬天,她还穿着单衣裳,鞋子都露脚了连姐活的时候就不愿意跟你,死了你还来闹什么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廉耻的人。”康老三大怒,伸手便向猴子的长鞭上抓去。可猴子这半年来随沈二郎习武甚为用功,哪是康老三所能一把抓住的,手腕一沉,鞭梢一扬,立时在康老三的脸上留下,火辣辣的一记鞭印。康老三这才知道这小孩子的鞭子有点门道,不敢再大意,可是无论他如何小心,还是又吃了猴子好几鞭。可猴子毕竟年小力亏,康老三拼着多受他两鞭便一把夺过了猴子手中的长鞭。这时一个脸色惨白神情悲伤的十五六岁的女子挑帘出来,问道:“你是谁为何光天化日私撞民宅惹事生非”康老三冷哼一声道:“我叫康老三,是连翘的丈夫,我今日来是要替我枉死的妻子讨个说法的。”江烟波声音冷漠的:“我有一事请教,既是你的妻子,那她缘何自行跑到我的家中”一句话,让康老三张口结舌难以回答,说什么连翘不知羞耻背夫私逃说自己太穷,才被连翘嫌弃江烟波见康老三说不出话来,倒是眼圈先自红了,叹了口气道:“你即知道连翘死在我的家中,那应该也知道她是因何而死了,逝者已逝,生者更应珍惜,有什么话,不妨坐下来慢慢说。”康老三见此刻她家中那了这个江氏之外,就是一个乳娘,和刚才开门的那个男孩子了。叹了口气,便开始细问了猴子初遇到连翘的时间和地方,以及当日所穿的衣服,确知的确便是自己的妻子。江烟波和猴子陪康老三,到了连翘墓前,康老三见一块石碑之上写着连翘之墓六个大字,而下面则是写着:不贤姐代孩提弟澜波瑾立。康老三黑着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江烟波道:“连翘本是我爹的妾室,只是不知何故,被逐出家门,流落至此,她说过不想再给人当后娘,也说过不想再过穷日子,我思来想去,只怕唯有她的亲生儿子澜波才不会被她拒绝,澜波年纪尚幼,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代澜波立了这块碑。”康老三听罢,更觉悲伤,为自己的这个女人,为自己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结结实实的大哭了一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江烟波此刻见康老三一个大男人如此嚎啕大哭,更觉悲伤,反而劝慰于他。三人自墓回来,康老三正向江烟波告辞,却见一个身形矫健腰跨单刀的年轻汉子进了江烟波的家中,心中一动当下厉喝道:“是沈二回来了”也不等江烟波和猴子吱声,他便向那沈二家中奔去。口中大骂道:“沈二,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你他娘的给我出来。老子要你血债血偿”留下江烟波和猴子面面相觑之后也赶紧赶去。年轻汉子刚一进后,便看到康老三这般大呼小叫的奔了过来,微微一哂道:“你他娘的嘴里给我放干净些什么血债血偿,有本事,先赢得过你爷爷我就中的这把钢刀再说。”康老三更不答话,顺手抓了门后的猎叉便向年轻汉子刺去。年轻汉子微一侧身闪身避过,而后顺势一掌打在康老三的后心。他原本见康老三这平正无奇的当胸一刺,迅猛有力,却无甚灵活之意,切无后着,料想不过是个有些力气的寻常庄家汉子,便想把他打翻在地,再问也是不迟。却不想一掌打过,康老三却是晃也不晃一下,反是把猎叉杆回荡,这招说来也不甚精妙,可是用来打自己身后的敌人,但甚为实用。因而一下子打在大意之下的年轻汉子腹上,康老三常年操练,臂力甚大,年轻汉子跄踉的退了两步,哇的一声吐了口鲜血,伸手抹了鲜血发狠道:“哪来的蛮大个,蛮力倒是不小,不让你尝点苦头,你他娘的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康老三冷笑一声道:“有什么本事不妨都拿出来吧,别就会杀个女人逞能”年轻汉子骂道:“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康老三道:“打就打,不敢打就随我去官府”年轻汉子听了这话狞笑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康老三猎叉当头便砸,年轻汉子知道了他臂力甚大,而自己大意之下一招受伤,不敢于他硬拼,便立时后退。康老三大步挺上,轮圆了猎叉横排年轻汉子腰间,年轻汉子人随叉转,滴溜溜的转了个圈子。康老三紧步跟上,双手一振猎叉上挑向年轻汉子喉间直刺而去。年轻汉子年岁虽是不大,但一生与人争斗厮杀无数,而今见康老三的招数已老,当下一个斜腰拧背,躲了康老三的这招,手中的钢刀却是贴着杆顺势而下,口中大喝一声:“撒手”康老三心中一凛,便他自入军中那日起,所受训练便是人在枪在,因而虽然手中凉竟传来,却仍如往日一般说道:“人在枪在”幸而这里门边传来江烟波一声娇喝:“老七,别伤他”年轻汉子这才收刀而起笑道:“二嫂真是偏心的紧,我千里给你送信来,你却像着这个傻子。知道二哥跟你这当要过太平日子,我怎会替你们闯祸”原来这年轻汉子正是洞庭湖的七当家。康老三低头看自己手上并未受伤,只是紧扎的袖子束口,被对方的钢刀割烂,心知是对方手下留情了,自己这几根手指刚才差一点便不保了。江烟波苦笑道:“你都知道的道理,怎么偏生他却不明白。”老七听出这话中有话,忙问怎么回事。江烟波叹了口气道:“他杀人了,现在不在家。”老七宽慰道:“那肯定是犯了我二哥脾气的江湖败类。”康老三在一旁破口大骂道:“你老婆才是江湖败类呢”老七愣了一下,而后才反映了过来,说道:“杀了你老婆不可能,二哥他一不杀无辜之人,二不杀女人,三不杀不会武功之人。”江烟波苦笑道:“惹得他脾气上来,哪还顾这些,杀的这人就是你二哥让你打听的我那个姨娘连翘。”老七搔了搔头道:“难道她又骂你了都被买了一回,她怎么还这么不长心啊”江烟波细问老七,这才知道连翘在江府因为骂了连翘,才被江进德给卖了。江烟波的脸色刷的一声惨白无比连声道:“爹爹,爹爹是因为骂的我,才卖的连姨娘可我,我如此有辱门风,败坏门庭,又哪里值得爹爹如此,况且,澜哥儿还不过两岁,这日后叫我有什么面目再见澜哥儿”康老三这才知道眼前这人也不是沈二郎,再听他说连翘之事,更觉心中不是个滋味。当下双手一拱道:“告辞了”待康老三去后,江烟波又细问家中的情景。老七叹了口气苦笑道:“江大人现在自是官场得意的狠,略使小计便使除去了浪里蛟这个七十二寨的总瓢把子,官升一级,现在已是一越为长史了。”江烟波抿嘴一笑道:“长史是从五品,我爹爹原是正七品,这下可算是连升三级了。”老七见江烟波虽说比当日离开洞庭湖时胖了一些,脸色也多了几分人色,可两只眼睛还有着重重的黑眼圈,可此刻嫣然一笑,便一扫所有的阴郁,真个百媚千娇群芳失色。双眼盯着江烟波道:“只怕今日这一切早在就二嫂你的算计之中吧你带走了二哥,可把我们江南水寨子的弟兄全都坑苦了,几个寨子为了争那个总标把子的位子,自己都打得不可开交了,不用你爹出兵,都快自个把自个给灭了。唉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四哥让我给二哥带句话,当初是二哥执意放了杨家那小子的,这再加上我又让杨淳孝也给跑了,四哥从当上大当家那天起,就一直在找杨家这三个小子的下落,可是七十二水寨的人心早不齐了,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只怕后患不了,这日后要出了烦,二嫂你可不能拖着二哥不让他管”江烟波听了一笑道:“你回去转告君山上大当家的,当日二郎灭杨家,是为了我,若日后杨家后人找事,只要我们知道,断无眼看君山弟兄带我们受过之理。”老七啧啧称奇道:“这二哥是怎么的,二嫂你现在说这话可是标准的压寨夫人口吻了。”江烟波笑道:“我可是正正经经的跟你说话,你怎么反而取笑于我”老七听了说道:“我的好二嫂,就求你看在我二哥为了让你爹升官,把江南七十二水寨都撒手了的份上,兄弟就求你体量体量我二哥吧二嫂你想必也知道,要是你给我二哥两句,我二哥都比挨两刀都难受,这次我还给你带也样东西来,是二哥上次离开君山时交待下来的,今年春茶刚一下来,山上的弟兄们就用雨前茶给做了出来。”说罢打开了包裹,却是一条以春茶压成船形的茶饼。这以顶级春茶制成茶饼并不稀奇,刻成茶形模子倒也不是多么难以成行的事,可是江烟波万没想到,自己当日一句戏言,沈二郎便如此上心,这会还让人千里迢迢的给送了过来。江烟波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欣喜,略微摇头后又是低头一笑。想了想抬头说道:“老七,你回去就说,大当家的好意我们夫妻永不敢忘。”老七吐了吐舌头说道:“二嫂这是下逐客令了不过跟你说句实话,这次不见着二哥,我是不会走的,回去了没法跟四哥交待不说,就是日后二哥知道不了得说我明知二嫂此刻身在难中,我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黄连女家在何处夜黑如墨,北国的天,初春尚寒,康老三脚步蹒跚的回营。此一行对他的打击太大,使他实在难以接受,不单是连翘的死,更因为连翘的死因。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不公平,有钱的人,便什么都有,而像他这样的人,却空有一身好力气,结果花了半生积蓄,负债累累才买来的一老婆,不但是别人剩下不要的,还情愿再次去别人家里为奴为婢,也不愿在自己的家里安安生生的做女主人。连她死后的碑上也是别人代她的儿子而立,宣扬着她与自己毫无半点关系。满腹心事,愁肠百结,以致于连过了饭时他也不晓得。直到一声微弱可怜的声音说了句:“娘,我饿,要吃包子。”康老三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小酒肆之旁,门口一大摞的蒸笼里,正是热气腾腾的包子。一个身着洗的发白的青缎旧棉衣的妇人,头上素鬓只插了一支竹枝为钗,绊住发鬓,脚下一双露出棉里面袜子的旧鞋。右臂跨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左手拉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那孩子穿得也是旧的早已看不出颜色,旧缎衣,衣服的下摆处接着四指杂色的布条,腿下露出了一截长长的脚脖,两只两个大拇脚趾处都打了个小补丁的小旧鞋子,那名妇人满是饥色的瘦脸上显出难堪的困窘来:“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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