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边看着倒也无碍。“主子,念秋姑娘到了。”侍卫在门外轻叫一声,听诗青沉声道:“让她进来。”便打开了门,让念秋踏了进去。念秋一身布衣走过来,利落拜下:“主子。”“起来。”诗青搁下茶碗站起身,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念秋不敢当。”念秋凝神道:“方才之事念秋已听说了。主子,念秋到金陵后罗庸倒是一直恭敬有加地听从吩咐,不过自从知道主子也在来的路上,便让人到码头去守着,日日如此。大概是出于要给主子留下个听话本分的印象,办个盛大的欢迎仪式,好让主子开心。”“还开心呢。”诗青冷哼一声:“治下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哈巴狗,看来这个主子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念秋默然不语,伸手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道:“主子,这是临行前主子给念秋以求办事方便的皇族玉佩和摄政王印章,既然主子来了,这两样东西便还给主子。”诗青抬手制止,道:“无人知道本王来了金陵,那人问起时本王也未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你姑且拿着这两样东西继续办事,本王倒要看看着金陵的主事都是些什么货色。”念秋一怔,陡然明白过来,道:“是,属下遵命”“你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吧。”“回主子的话,侍卫来寻念秋的时候是私下里说的,念秋猜到主子不想惹人注目,所以是隐秘而出的,没有人知道。”“那便好。”诗青点了点头:“你继续待在那儿,看罗庸还有什么举措。”想了想又问道:“江南那些学子文人们如今是个什么态度”“依旧是得理不饶人,一定要罗庸治下的官员出来赔礼道歉,尤其是要那打伤打死了米农的差役出来偿命。”念秋答道:“不过因为属下来这里严厉要求了罗庸不准再为难文人学子,所以官衙如今倒没有什么动作。罗庸也抓了那些差役关了起来,却也只是关了起来,并不敢太过为难,更别说让她们偿命了。”“这是为何”诗青眉头一皱:“民愤如此激烈,罗庸还想袒护她们她不是一向很会看风向倒的吗,这次居然如此糊涂”“主子有所不知,这些差役大多是家中有荫俸的,家族靠山也大,在江南经营这么些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地方一霸。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罗庸不敢动这些人也是正常。”“哼,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诗青嗤笑了一下,正要说什么,侍卫在门外低声打断道:“主子,维泽说王君醒了,方才询问主子在做什么。维泽正等着主子回话。”诗青扬声道:“知道了,告诉王君我一会儿就过去。”门边没了声响,诗青语调又转为深沉:“你先回去,本王到了金陵的事情先别告诉他人,待本王去看过国学院分院所在是个什么状况,再联系你。”念秋低声答应,转身出了门。、习惯诗青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朝着夏烨煊休息的后院里去。这处院子侍卫选得极好,小巧精致,两进的院落,前院是待客的,侧院由下人居住,后院是主院,由她和夏烨煊住。走到后院主屋前,正巧遇见端了补品出来的嘉华。诗青受了他的礼,问道:“王君如何了”“回主子的话,王君刚刚睡醒,精神尚好。”嘉华微低着头答了话,见诗青没再问什么的意思,便告罪退了下去。诗青耳力好,听得见屋内夏烨煊低声寻问维泽的声音。或许是刚睡醒,声音里还有些慵懒,他轻声地问:“王妃还没用过膳这一回来就开始忙,我都睡了一觉起来了,难道还在忙吗”诗青的心不由自主地就安定了下来,纵使接下来要面对一系列调配江南各方官员、安抚百姓等等让人一想到就会头疼的琐事,可诗青还是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主子。”维泽拉开门愣了一下,忙行礼道:“主子万福。”接着敞开门道:“王君,王妃来了。”诗青跨步进去,维泽恭谨地福了礼后关上了门,小跑着去了厨房。王君有问王妃的饮食用膳,还是先准备一下比较好。“煊儿。”诗青慢慢踱步过去,看见坐在绣凳上的夏烨煊呆呆地望着她,不由轻笑道:“好似多久没见了一样,这样盯着我看。”夏烨煊回神过来轻轻瞪了她一眼,倒了杯茶站起来。“又在忙事情现在还忙吗”诗青接了茶却并不饮,而是拉了夏烨煊回到座上坐了,皱起眉摸上他的眼睛。夏烨煊觉得有些不自在,正要躲开她,却听到诗青说道:“我即使再忙,也不像你一样,眼眶都乌了。”夏烨煊顺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脸,话语里有了忧虑:“很难看吗”诗青轻笑一声:“是,很难看。所以,为了不再难看下去,可别睡着觉还想着其他的事情。”说着轻叹了口气,语气揶揄却有些伤感:“是因为为妻没有陪在你身边,所以让你不能成寐吗”“才、才不是呢”夏烨煊出声抗议,可这抗议声却极为低弱。诗青轻轻俯身抱住她,双目微合抵在他肩上,道:“是为妻不好,忙于公事没有顾到你,让你睡也睡不安稳。”“没有。”夏烨煊反手环住她的腰,轻轻地道:“我现在很好,只是现在还是白日,睡不宁醒而已。”“胡说,平日我挨着你的时候你不也睡得很香甜”诗青轻弹了下他的头,语气里含着宠溺:“你呀,是了我在身边,一旦我没有在身边,你就无所适从了。”夏烨煊慌乱地抬头,诗青浅淡笑着的样子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落在了他的眼里。是真的成为了吗从前和爹、妹妹挤在一张硬硬的床上的日子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可如今日日躺在诗青温暖的怀抱中,他总是会寻到属于他的那个位置心满意足地倚靠过去。他依旧青涩羞窘,对着诗青却少了一份戒备。原来人总是会在循序渐进中慢慢行成古有的,就好比他做糕点久了,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做糕点,也好比扬虹,念叨要读书久了,也自然地真的珍惜着读书的机会。他们成亲有近两月了,两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他竟然有了跟她走过了好多好多岁月的感触。一旦她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真的心无所归了从前还说,要守着自己的心,不能陷下去,但不知不觉中却真的陷了下去而不自知。但这种陷却不是跌入深渊般令人可怖,而是投进一处暖泉,由身到心都无比温暖。“煊儿,想什么呢”诗青在他眼前招了招手,笑道:“又望着我出神了,难道你睡了一觉起来,为妻我又美了几分不成”夏烨煊吃吃地笑了出来,慢慢低下头主动地偎到了诗青怀里,手从她的腰际渐渐滑上她的脖颈,柔柔地圈住,嘴角扬起,笑得恬适安定。诗青就势搂住他的腰,一把将人抱到了自己身上,像是抱着孩子一般轻轻晃着他,说:“是不是还想睡会儿我陪着你,睡吧。”夏烨煊点了点头,就真的闭起了眼睛。他眉目如画,肤色略白,眼睛有些乌黑,是没睡好的缘故。柔弱的样子让诗青心里泛起涟漪,“咕隆”一声咽下升腾起的,抄过桌上的茶杯灌下了一口茶。话中之人的轻笑声被耳尖的诗青捕捉到了,她朝下望去,便见到自己的夫君言笑晏晏地看着她,满眼都是笑意。诗青本该是尴尬的,这会儿却极其自然地凑近他的说:“煊儿,你做坏事了。”“我可没有。”夏烨煊往她怀中拱了拱,道:“是你自己心里想歪,还赖我。”“你要是不诱惑我,我怎么会想歪”诗青耍赖地继续往前凑:“如今是白天,你又好面子,为妻为了顾及你的面子可不敢对你做什么。煊儿这番姿态留到晚上好好犒劳犒劳为妻如何”夏烨煊臊地慌,锤了她一下扭过了身,就要逃出诗青的怀抱。诗青哪里肯见人有下地的迹象,立马圈了人的腿弯将他抱起,自己也站了起来。“啊”夏烨煊一声尖叫还没发完,就立马捂住了嘴。这还是白日,虽然是关着门的,要是被人听见以为他们,那可就不好了诗青最喜欢这样作弄他,看他小心翼翼似乎在做贼的样子就甚为高兴。诗青抱着人走到床边去,夏烨煊不得不搂住她的脖子以求平衡,见她目标是床,急忙道:“诶,我、我睡醒了,不睡了”“你不睡我可要睡。”诗青将人放到床上,立马挨着床沿坐了下来,近乎命令地道:“你挨着我睡。”“哪有这样”“我不在你睡不好,你不在我也睡不好。”诗青无赖地揪住自己夫君,将人外裳一脱,鞋子也被她强行去了,推着夏烨煊往床里边去。夏烨煊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十分窝心。原来不止自己形成了,她也有了,没有他在身边她也如他一般无法成眠。这算不算是同甘共苦呢夏烨煊抿住了唇悄悄想着,冷不防被一具温暖的身体抱到了怀里,熟悉的胸膛熟悉的位置,夏烨煊仰起头看诗青,见她已经闭了眼细细呼吸着,心里一片柔软。她记得他喜欢的位置呢。夏烨煊埋在她肩窝,却还是止不住抬头去看她。凌厉的眉眼此时万分柔和,嘴唇轻轻闭着,鼻翼微微翕动,放松了身心的诗青看上去就像个无害的孩子。夏烨煊缓缓伸手触摸她阖上的双眼,在她上下眼皮处轻轻滑过。仔细一看却能看见她的眼底也有淡淡的青影。夏烨煊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正要收回手,手腕却被人抓住,力道不重含了温柔。诗青未曾睁眼,只握着他的手腕往下微微一拉,在他指上亲吻了一下,唇角含笑道:“乖煊儿,继续睡会儿。”说着便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腰上,两人似纠缠的藤蔓般抱在了一起,暖融的阳光照射在窗棂上,洒下一片清辉。室内柔情温馨,室外春光明媚。维泽端了些吃食立在门口,听里面没什么动静,却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谁都知道王妃宠王君宠地厉害,自己要是进去撞破了什么事儿,王君是不会怪罪的,可王妃要是恼了罚自己的月钱可怎么办维泽悄悄掀开了点儿门帘往里探了探,见屏风下露出一只鞋来,赶忙退了出去拍着胸口道:“幸好没莽撞。”金陵自来是江南的中心地带,政治、经济、文化积聚的城邦。繁荣的金陵人口众多,商贾富庶,官员也比比皆是。诗青来此两日,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不逊于奕京的昌盛。不过浮华之下依旧有些腌渍的东西,出于私心,诗青并不想让夏烨煊看到。这日诗青对夏烨煊说要出门办事,夏烨煊性地问了声“做什么”,诗青回道:“去江南国学院看看。”诗青去国学院是要了解了解江南学子文人如今的态度,也看看江南府台对于国学院修建一事如今是如何处理的。她本想夏烨煊大概不会喜欢出门去管这些无聊的事情,所以就也不避讳地说了,岂料说完后,夏烨煊却极为兴奋地道:“那、那我去会不会耽误你了”诗青愣了下方道:“煊儿也要去”夏烨煊的雀跃之色减少了些:“你不打算带我去吗”说着神色黯淡下来:“那、那我不去了”“诶,我不是这个意思”诗青眼见自家夫君表情沉郁了下来,急忙道:“我只是没想到煊儿你也想去”“那我可以去”夏烨煊闻言眸子又亮了起来:“我保证就在旁边乖乖待着,不会出声打扰你办事的。我,我就是想看看那种大学堂是什么样子。”他的语气有些期盼,诗青瞬间明白了过来。身为夏家庶子,他的爹不得夏三仕的宠,那他这个庶子也就没什么重要的地位。嫡子嫡女有专门的夫子授课,可庶子庶女的自然就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了。夏烨煊曾经淡淡提到过他有去偷偷看夫子教授嫡出的兄弟姐妹念书,自己也因此偷偷学了字,又经过开糕点铺子,这才不断巩固了自己得来不易的“知识”。如今听说她要去国学院,自然心向往之。从来没有正经在夫子面前接受过教导的夏烨煊如此激动地要随着她去看看,这份心境她豁然明了。可是诗青并不知道国学院如今是个什么状况,若是有冲突起来,夏烨煊要怎么办可望着夏烨煊一派期望的样子,诗青就忍不下心来拒绝。想着自己摄政王的身份未曾泄露,文人学子再怎么激愤也不会冲着自己来吧不如扮成个富家女携带着自己夫君出游,想来那些自诩满腹经纶的文人雅士多少也会给分面子。想到这儿,诗青宠溺一笑:“那煊儿去换身素净点儿的常服,随为妻去看看吧。”夏烨煊轻轻欢呼一声,急忙招呼着维泽去换衣。诗青饮一壶茶的功夫,夏烨煊已经出来了。身姿虽瘦弱,却难掩身体里迸发出的喜悦。衣裳倒是穿好了,可发饰却略有凌乱,维泽正在他身后仔细地给他整理着。夏烨煊摊开手,眼睛明亮:“怎么样,这件可以了吧”诗青淡淡笑了下,见维泽已经给他弄好了头饰,便站起来上前一步牵了夏烨煊的手,道:“走吧。”路上夏烨煊的笑就从没断过,牵着诗青的手也一荡一荡的。感染到他这发自内心的喜悦,诗青不由叹道:“在奕京的时候不也有国学院开创宋微还是扬虹的启蒙夫子,更是国学院的坐席,你那时候怎么没提过要去国学院看看”夏烨煊快乐地抿着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