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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1 / 1)

了靠,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问题一个接一个,直至终于问到翻天印。宋域沉皱着眉想了许久,忽然仰着头笑了起来:“阿竹那个胆小如鼠的混蛋,还说带回来给我当印章用,被金咏之那些神神鬼鬼的诅咒之说一吓,居然没敢交到我手上”抱着他的那个人突然颤抖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的这番话吓到了,过一会才轻声细语地接着问下去:“阿竹是谁啊从来没听阿沉说过。”宋域沉迷迷糊糊地答道:“阿竹不就是阿竹么,那小混蛋,亏他还是白虎堂里养大的,居然这般胆小”“阿竹没有拿回翻天印,他是还回去了么”“谁知道呢他怕我再叫别人去拿,藏得严实得很,谁都不肯告诉。”声音渐渐低下去。抱着他的那个妇人,声音不觉变得有些急切:“你再想想看,藏在哪儿”却等不到回答。那个妇人低头看时,宋域沉嘴角带着笑意,眼神清明,哪里像是被鬼谷秘术搜魂的样子四目相对,那妇人蓦地如中重锤,心血上涌,几乎喷了出来,强自忍了下去,慢慢地放开手,站起身来,袖手向隐在暗处的金旭之施了一礼,悄然退出,只是一出了石门,便颓然欲倒,被守在一旁的侍卫急急扶了下去。金旭之缓步走出,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宋域沉:“无尽传人,果然深藏不露。”现在,鬼谷想要的东西,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了无尽这个弟子的面前了。宋域沉慢慢坐起:“其实最开始时你们已经成功了。可惜,她不该问我翻天印和阿竹的事情。”那些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遥远记忆,被这两个词唤醒,然后又唤醒了他在疲惫之中被迷惑的神智。金旭之的脸色阴晴不定。鬼谷的搜魂之术,最怕遇上几种人:上智与下愚,大勇气与大慈悲。一旦遇上,稍稍不慎,必遭反噬。面前这个少年,算是哪一种宋域沉微微笑道:“谷主既然要做戏,为何不做全套若是谷主真个将我放到一个酷似家母卧房的地方,或许可以问出更多东西来。”囚室的寒冷,身体的痛楚,无疑也在提醒着他,他并没有真地回到母亲的怀抱。金旭之不答。他要怎么解释,即使有穷只是一个少年,鬼谷也不敢解开铁链和琵琶扣七巧锁宋域沉偏偏又说道:“陷人于死地、然后再搜魂问话,这是借鉴了无尽师父的手法加以改进,还是鬼谷原本的传承”金旭之皱起了眉:“自然是鬼谷子的传承。所以我们一直怀疑令师的搜魂手法的来历。”偷师是武林大忌,也是道门大忌。宋域沉道:“无尽师父是明先生的弟子。”金旭之“哼”了一声,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宋域沉难免暗自好笑,同时又生出隐约的骄傲。这位明先生,还真是一个好用的幌子,就连鬼谷,似乎也认为他无所不能,因此,就算无尽道人的搜魂手法与鬼谷太过相似,鬼谷也只能在私下里怀疑,从来没有大张旗鼓地追究。金旭之重新回到了翻天印这个话题之上:“鬼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暗害金家子弟的人。没有翻天印,鬼谷仍是鬼谷。”宋域沉闭上了眼:“是吗谷主好走,恕我不送。”翻天印可不只是破碎修道人丹田这一点功用。鬼谷的这枚大印,当年由铸造大师试剑庐黄家采集陨铁铸造而成,性烈如火,鬼神辟易,试印之时,生生地将鬼谷护山大阵的阵眼打得粉碎,道门各派由此都暗生忌惮,尤其是行事阴魅、最惧烈阳的南宫宗,畏之如虎。因此,金旭之的父亲金咏之,将这翻天印,列入了历代鬼谷谷主、金家家主的传承信物之中。也正因为此,当年那位明先生的侍僮阿竹,才会自告奋勇,去将这枚对整个道门都威胁甚大的翻天印偷走。也亏鬼谷沉得住气,数十年来,对此事一直秘而不宣。金旭之憋着一口气,瞪着地上的宋域沉,无话可说,再次拂袖而去。接下来的几天里,宋域沉在高烧的迷糊之中,被灌了无数药汁下去,却仍是成天昏睡。那些药物之力,入了宋域沉的身体之后,便如同夏日雪融、百川归海,刹那间无影无踪。医堂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找不到原因,只好不无尴尬地对金旭之解释道,这或许是因为宋域沉服用的丹药太多,药性积沉,所以许多药物都不能像平常人那样在他身上起到相同的作用,必须加大剂量。金旭之探查宋域沉的内息与脉象,只觉得非寒非热,非阴非阳,散如群星,弱如流水,颇有些古怪,细细寻思,似乎此前从未见识过此等脉象。不过反复探查之后,确定宋域沉的确不能再提气发力,也就对此等异象暂且搁置,吩咐医堂将药量加大。剂量加大之后,宋域沉果然慢慢醒转。金旭之暗自吁了口气。似乎是因为确定了宋域沉没有能力再兴风作浪,也或者是金旭之有了新的想法,接下来的日子,宋域沉颇受优待,铁链放松了许多,让他大体上可以在囚室中自由活动;床榻被褥换洗衣服等物齐备,一日三餐也都清淡可口,每天夜里还给他送一次洗浴用水。原来那颗明珠被宋域沉在无意识中捏碎,囚室顶部重新嵌了一颗明珠。没有人逼问审讯,只除了当日那个少年那少年是金旭之的次子金城之,每日都要亲自监督送饭打扫的仆役,顺带对宋域沉冷嘲热讽一番,每每被气得满脸通红,却还是屡败屡战绝不放弃,看他的模样,不在口舌之争上取胜一次,是不肯罢休的。金旭之以为,鬼谷对于无尽这个弟子,已经够宽厚了,但是宋域沉却时不时便会发寒发热,又或者暴躁起来,乱扯铁链,甚至于拉扯锁在琵琶骨上的乌金丝,弄得身上地上鲜血淋漓,用了好些水才冲洗干净。医堂三天两头便要去给他灌药敷药,私下里颇有怨言。金旭之也很烦恼,无尽的这个弟子,怎生养得这般娇弱金城之因此颇为得意洋洋,总要抓紧机会讽刺宋域沉一番,然后被堵回去。某次被气不过,金城之又一次怒斥宋域沉不识好歹,鬼谷这般宽待于他,兀自不肯领情,须知以他师父害死昌之叔叔这件事情,鬼谷就算杀了他,世人也只会说父债子偿、师债徒偿、理所当然。宋域沉懒懒地答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金城之怒道:“家父不过是因为无尽老道当年不曾折辱昌之叔叔,这才给你留一点儿体面,要不然,你以为鬼谷刑堂的七十二种刑法是做甚么用的”宋域沉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七十二种刑法,从来没有人能够捱得过二十种。只可惜令尊觉得我大概连一种刑法都捱不过,只好忍下这口气。”他抬起眼看看金城之:“令尊大概也觉得,我若真的死了,很可能会换一具更厉害更可怕的皮囊来找鬼谷的麻烦。所以袁天罡劝唐太宗,即使上天注定三代以后武姓女主将要亡唐,也不要屠尽宫中的武姓女子,以免她重生之后,性情变得更为酷烈,李氏子孙再无生路。”金城之不屑地道:“我才不相信那什么转世长生的邪说”宋域沉道:“你不相信没关系,令尊现在多少有些相信了,才是紧要的。”金城之语塞。他当然知道面前这少年说的不错。停了一会,又愤愤然说道:“鬼谷有的是法子,让你想死都死不了”宋域沉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相信我,令尊绝不敢试一试,我有没有法子,哪怕内力被制,也能在瞬息之间断绝生机。”金城之再一次被噎得无话可说。他忍了又忍,忍得几乎要呕血,终究还是强忍住了满腔怒火,倒让宋域沉对他刮目相看了,心念忽动:“你这些日子,耐性大有长进啊。令尊不会是拿我给你当磨刀石吧”金城之怔了一下,随即反唇相讥:“你这么聪明,什么都猜得到想得到,怎么就管不住自己隔两天便发疯的毛病”宋域沉无可奈何地叹息:“我也不想发疯啊。只可惜身不由己。有个家伙一直在我脑子里鬼哭狼嚎着要出去要出去,哪里能一直压制着他话说回来,这些天来我失血有点多,记得提醒令尊,多送一点儿养气补血的药物来。”他这么折腾,的确别有用心,但这番话,却也不完全是说谎。在他的内心深处,的确有着如饥似渴的呐喊,想要离开这个狭窄闭锁的囚室,想要在天地山川之间,自由翱翔,泛若不系之舟。金城之看着宋域沉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知怎的打了个寒噤,嘀咕几句便悻悻离去。、卷五:泥上偶然留指爪四宋域沉每过几日便会暴躁发怒,金城之想来想去,觉得他可能是闷出来的毛病,于是偷偷地给他带了一些书籍进来,外带一盏明亮的琉璃灯。金城之记得自己生病时,困在床榻之间,每每也会烦躁不安,但若是能有一二册有趣的游记打发时间,便会安定许多。宋域沉略翻了一翻,便扔到一边去了,毫不掩饰的鄙夷,让金城之难免脸红。这可是他自以为最有内涵最有趣的两本游记。脸红之后,又有些不服气,正待开口质问,宋域沉已经开始引经据典,一条条地批驳这两本游记之中所记载的风土人情的凭空捏造之处。一口气讲完二十三条,宋域沉这才停下来喝水。金城之讪讪地握着书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宋域沉甩给他一列书单,都是历代地理志与各类游记,金城之反复诵记了三遍,确认自己已经全都记住了,这才急急忙忙地回去找书。金城之躲躲藏藏地抱着一大摞书进了囚室,沿途的侍卫与送饭的仆役,一个个面无表情的板着脸,视若未见听若未闻。宋域沉好笑地看着金城之放下书时如释重负的模样。金旭之会不知道自己儿子做的这一切无非是另有打算罢了。也许是想让自己做一块磨刀石,替他打磨这个生长于鬼谷之中、太过娇养的儿子;也或者是想让这个天性淳朴、易于相处的少年,消磨他的心志。正好他也另有打算。惟独金城之这个自以为聪明的笨蛋,睁着双眼跳进了他和金旭之联手挖的陷阱里面,还傻乎乎地笑得开心。金城之虽然私自带了琉璃灯进来,宋域沉仍然不乐意自己读书,而是丢给了金城之,理由是灯光太暗,他只喜欢在日光之中看书。金城之一遍一遍地读,动辄因为断句不当、某字不认识等等,被讥讽得敢怒而不敢言,只为了等着听他读完三遍之后、宋域沉的评点。这世间千山万川,千城万镇,每一处都有其引人入胜之处。久居谷中的金城之,一直只能在书册之中遥想其中风光,只是凭空想象,总觉得有如隔靴搔痒,怎及得宋域沉的讲评,真有活色生香之感。金城之在囚室的消磨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没有发现,金旭之已经悄然减轻了他许多课业,并且不着痕迹地拦下了其他那些兄弟们靠近他的住处的脚步。有事可做,宋域沉的暴躁,也悄然消失。金城之跑得勤快,宋域沉又表现得渐渐安于囚室,石室顶部铁栅外的监视,不觉也松懈下来,只要囚室中没有特别的动静,看守的卫士往往会忘了伏下身去张望。金旭之大约每隔五天便会到囚室中走一趟,你来我往,绕着圈子说些言不及义的空话,然后便面面相觑,心知肚明,你无奈我何,我无奈你何,宋域沉固然是休想脱身,金旭之却也不敢贸然动手。石室之中,不知寒暑,不知昼夜。宋域沉全凭着身体内不同时辰的脉息记时,定时起居。某日午后,他被通气孔里隐约传来的鹰哨声惊醒。鹰哨尖利刺耳,透过重重高墙、层层石壁,震惊了整个山谷。鹰奴终于找来了。宋域沉坐起身来,仔细聆听鹰哨的声音。鹰哨声时而短促激烈,进而舒缓悠长,进退有序,仿佛可以看到一队队武士在鹰奴指挥之下攻入鬼谷的景象。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石门打开,金城之匆匆跑了进来,一眼看见宋域沉仍旧好好儿端坐在榻上,长吁了一口气:“那些家伙居然弄了个假人,骗得我还以为你真个被他们抢走了”宋域沉看他一眼:“不能说抢走,只能说救走。那是我的人。”金城之这才意识到,有穷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师长,而是鬼谷的阶下之囚。一有机会,有穷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他不由得一怔,心中不觉难过起来。停了一会,金城之讪讪地道:“你让他们回去行不行我来的时候,看见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护山大阵全都开了,他们这是送死。”宋域沉忽而抬起头向他笑了一笑:“未必是送死。”金城之才觉得不太对劲,宋域沉已经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了过来,金城之“哎呀”一声尚未出口,便猝不及防被血雾喷个正着,只觉得异样的药香熏人欲醉,身不由己向后倒去,却被宋域沉拖了过去,压在榻上,双腿交错,两条铁链分别缠住了金城之的颈脖与身躯。守在门口的两名卫士急冲过来时,宋域沉已经反转双臂,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双手握住七巧锁,“咔嗒”一声,锁扣打开,乌金丝带着血滴抽了出来,两名卫士刚刚冲近,乌金丝的尖头,已经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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