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受到的惊吓。三人到了呼衍达耶的营地,司时雨和立央去找呼衍达耶商议,舒锦和则被喜极而泣的婉宁拉去。婉宁是真被吓坏了,还以为真要再也见不到她了,见她只是受了皮外伤,一边催促随行的女医医治,一边泪珠不断。舒锦和连劝带哄,好不容易让婉宁止住了哭泣,女医也给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她才得以抽身,说要去找钟离谦看看他情况如何。可当她问钟离谦人在哪里时,婉宁一众人却沉默了,沉着脸看她,无不是一副想说不能说的神情。舒锦和心中哐当就一下跳。“你们这是怎么了”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颤着,“他是不是受伤了很重”婉宁摇摇头。“那那你们为何不告诉我他在哪里”若舒锦和能看见自己,她一定会发现此刻自己的脸色极差,“告诉我他怎么了”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字咬出来的。她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了,最坏的就是钟离谦不幸殒命,幸运可能还能有个全尸,不幸是尸骨已经寻不到了这样的答案简直让她无法再呼吸千万千万婉宁见舒锦和脸色苍白如纸,眼看就要两眼一翻晕过去,赶忙是扶住她,不停地摇头,像身旁的宫女投以求助的目光。宫女们也是一拥而上,将舒锦和扶到榻上休息,又有人端来熬煮的姜汤喂给她暖身。待舒锦和脸色好些了,其中一位宫女才道:“世孙夫人莫急,公主殿下方才只是不知该如何将世孙殿下的消息转达,才害您误会了去”“但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吧”舒锦和道,若是平安,还需这般扭捏隐藏吗。那宫女犹豫片刻,还是讲实情道出:“实际上,世孙殿下失踪了”失踪这样的荒山野岭,又经历了各种变故,失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更多的是受伤甚至死亡。舒锦和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闻言又觉有重锤在眼前狠狠一砸,眼前乌黑一片。宫女们忙又“哎呀哎呀”慌成一团,不住安抚道:“世孙殿下熟悉在山中行路,昨夜还是他为我们指的方向躲避,定也能逢凶化吉,受宇天神佑”“是了是了,不见踪迹的还有好些人,除了世孙殿下还有沈大人,驸马爷早已安排人手到山里山外寻去了,也陆续带了些人回来。世孙夫人此刻应当振作精神才是,莫等世孙殿下平安归来相见,可要心疼了。”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拼凑出了昨夜舒锦和不在时候的情况。当时突破敌围后,沈庭先行,带着一队人马前去保护女眷。按照沈庭的说法,山体崩塌是连续的,但一般是土质松软的部分,按照地志游记的记载,他们需往易崩塌的山体两侧外围按直线的跑。一大群人不是深居宫中就是在宇天过了几十年平安日子,哪懂这些,既然沈庭这么说,那就跟着他这么跑呗。沈庭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点后,又带了两个护卫在身旁,折返回去看三皇子等人的情况,这一去不复返。沈庭好歹是看着人了,钟离谦是人影也没几个人看见。宫女们只知道后来雨停,他们亮起火把,陆续有人循着光找来,听几个人说,钟离谦的情况与沈庭差不多,将一些人带到安全的地方避难后又折回去救其他人,那几人见雨也停了石头也不落了,钟离谦也没回来,就摸黑走出来,看到火光。他们还以为钟离谦也会循着火光回来,没想到却再也不见人了。这一下,能拿主意的就只有呼衍达耶一人了。好在呼衍达耶也不是没主见的,夜色不便,他又担心山崩复发,就把人分了分轮流值守,等天一亮就立马派养好精神的人带着干粮水袋去寻人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死在了石头堆中,挖也要挖出来舒锦和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但平静下来,不是安心下来。她终究还是坐不住,脚步不虚后就立即从婉宁的帐子里出来,去了呼衍达耶的帐子。司时雨回来了,呼衍达耶的帐子自然就是司时雨的帐子。现在做主的是司时雨,她要去听听,他们打算怎么做,若他们打算往前或回撤,只留部分人寻找,那她一定要留下来直到找到钟离谦为止。帐子里都是男人,有司时雨、呼衍达耶、立央和几个随行但平常不怎么说的上话的官员或护卫将领。“世孙夫人不好好歇息,如何来了这”其中一位官员问道,男女应当避嫌呐舒锦和看了看那位官员,面容模糊不太记得姓谁名甚了,淡淡道:“大人,特殊时期还如此讲究我的夫君如今生死未卜,难道我不该来听听三殿下、驸马和诸位大人们下一步是如何打算的吗”“这”几位官员面面相觑,舒锦和身上没有诰命,她对朝廷命官这般态度可有些过了。但她是睿安王的孙媳,而且世孙失踪是事实,她的要求似乎妥当又似乎不妥当他们纷纷看向身高权重能做主的两位。舒锦和也跟着他们看过去,面容严肃道:“殿下、驸马,妾绝对不会插言一个字。”司时雨和呼衍达耶都是了解舒锦和脾气的,别看她平时和和气气,可真有不能让步的事情也是绝不会松口的。司时雨偏偏头,对仆从吩咐:“给世孙夫人赐座。”三皇子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能再说什么,就无视掉舒锦和继续讨论起来。讨论来讨论去,无非就是人手不够要搬救兵,可这救兵是回去搬还是到前头搬派去搬救兵的人会不会又招刺客暗算要不要先清运挡路的石堆是先让全体人力去寻人,还是同时进行舒锦和听他们你来我往,各说各有理,听得是头大十分。这样下去是要争论到何时从天亮争论到天黑吗等天黑了就各睡各觉第二天再接着战奈何她先答应的不插言一个字,现在真是如坐针毡,连她都能拼凑出个大致的对策,她可不信司时雨没有想出来。她的视线实在难让司时雨忽视,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正准备说自己的想法,话到口边又顿住,转而问舒锦和:“世孙夫人与舒大将军在边疆行军几年,想必这方面的应急对策也耳闻不少,可有良策”、第90章 又搞突袭舒锦和感激地看向司时雨,这个时候他不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先让本不应该插言的她说话,是在给她撑腰。如果她想的能让这几位官员信服,那以后她也能有一言半语的说话权。若真到了大部队行进,而她留下来的时候,这一言半语的话语权很重要。她站起身向几人福身一礼,缓缓道:“恩谢三殿下赐妾机会,方才妾听殿下、驸马与几位大人的分析,心中也想了条对策。妾也不知是否妥当,不如说与诸位大人一听,若能尽绵薄之力当不甚荣幸。”那几位官员倒是不甚在意。舒锦和又将自己的对策在心中滚了滚,方才开口道:“诸位大人所言都很有道理,粮草有限,失踪的人死伤不知,刺客的再次袭击这些无不是要考虑的。那么,其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她顿了顿,环视几人,几人虽未答,但他们早在各自所执的意见中回答了这个问题。“最重要的自然是粮草。”司时雨答道。“不错,如三殿下所言,最重要的是粮草,若没有干粮,人也撑不住几天。明白这一点,如何做就明朗许多了。为了保证同样的粮草能够支撑更多天,妾以为,应当让女眷先行回撤”“什么”几位官员无不吃惊,皱起了眉头。让女眷回撤,其中自然包括婉宁公主,婉宁公主可是此行的重点保护对象,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再者,女眷柔弱,护送她们就要分拨一批人出去,可总共也没剩多少人了,这下走的和留下的两边半斤八两,哪边来刺客都招架不住。况且,回撤的山路又长,谁知道后面有没有塌方,若也塌方,往回走还不如往前行,好歹前面的山路短一些。妇人之见,果然是短得很呐舒锦和看他们的脸色,岂能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不急,慢慢说。“实际上女眷并不多,不超十人。派一人早一日先行探路,若遇塌方留下记号再寻它路。后行的女眷与护卫随记号行进。而女眷并非乘车,而是稍作乔装,以轻便着装骑马上路。”“这样一来,就得男女一骑。”呼衍达耶道。“是,”舒锦和点头,虽然这个设想逾越礼节,“但特殊时期特殊办法,这样能有最快的速度。如果顺利,实际上比我们来时要快上至少两日。而且,先行的那人可以更快一日与官署报信。只有将可能是包袱的女眷先行送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人才能更集中精力,粮草也能减低损耗,清楚路障也好,寻人也罢,都能出最大人力只留二三人留在营地值守。”她主张将女眷平安送走后,留五人小队留营地值守,顺便缓慢地清除路障,其他的人力都分派出去寻人。寻人这事是抢时间,时间拖越久希望越渺茫,实在寻不到了再分人力去做其他的事。细细听来,舒锦和的对策更有可行性,众人也终于认真听下去。“可要有谁护送公主殿下”有人问。“自然是我”呼衍达耶捶捶自己的胸膛,“婉宁公主是我的妻子,保护自己的妻子是丈夫应该做的。这里有三殿下在,我很放心。而且,我的族人都在,他们个个是马背上战斗的好手,一定不会让宇天的女子受伤。”最后由司时雨拍板,他的想法与舒锦和差不多,虽然这个方法冒险了点,但能保一些人出去,总比一起受难的好。而且那些刺客的目标是他,刺客那方已经死伤惨重,就算剩下再来报仇也是冲着他来,不可能去抓婉宁。令所有人没想到的,原本以为女眷们会不同意,她们却最是明事理的,一听立即点头,没有半分犹豫。这让某些还想改变司时雨主意的人也寻不到理由。送走了驸马和女眷,剩下的人开始扩大寻人的范围。每天都陆续能抬回些人来,有的受伤有的已逝,有的则是在山林中迷路饿了个半死,可所有寻回来的人中都没有钟离谦和沈庭。距离遇难已经过去三日了,再寻不到,只怕凶多吉少。司时雨要安抚人心所以看上去比较冷静,但实际上他心里已快要沉不住气了。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是王侯子孙,在此行中都是举足轻重的。眼见每天寻回来的人越来越少,司时雨命各队人马扩大搜索范围,却在扩大搜索范围的第一日就得到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山林中有山匪“你确定”司时雨问,脸色很不好看。报信的护卫军迟疑片刻,又有些不确定,答道:“回殿下,当时日已落山,丛林中光线不畅,确实看的不甚清楚只能约莫觉出是山匪般的打扮。”可以肯定是,这护卫军看到的一定不是袭击他们的刺客。天下可没那么愚蠢的刺客,会袭击完目标之后不隐藏起来反倒大摇大摆在目标面前晃悠。“他们可看见你了”司时雨又问。护卫军摇摇头,“属下与那几人离得很远,又隐在暗处,应当没被发觉。”司时雨沉吟一会,道:“明日你多带几个机灵的再去那里看看,确认下是不是山匪。”护卫军得令退下,出帐子的时候看见舒锦和站在帐子外,便向她略行一礼随后走远。舒锦和在帐子外发了会愣,而后还是捏捏手指掀开门帘进了去。司时雨见是她,也不惊讶,这几日只要等出去寻人的队伍回来向他报告完,舒锦和都会紧跟着进来问消息。今日又是一场空啊司时雨已不知该怎样去回答舒锦和的询问了,有时候他觉得她实在是坚强,一个女子独身留在满是男人的地方,哪怕日复一日没有结果,她眼中的光也没有消失。有时候他又希望她哪怕是脆弱一点点,宣泄出来,也没有人会因此嘲讽她。然而每日一问并没有如期而至。舒锦和在离他数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却是眉头微皱低头不语,不知是在想什么。再坚强的人,也会有崩溃的时候吧。司时雨如是想着,也没有催促她开口,只静静等着,给她时间。他也需要这样短暂又安静的时刻,他也需要松松气。舒锦和到底还是抬起了头来,她的双唇有些干,连带着觉得喉咙也有些干,微微张口竟一时好像发不出声音来。于是她润了润唇齿,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方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若真有山匪,会不会”会不会钟离谦和沈庭就是被他们给抓去了不然,为何会多日都找不到踪影,生死未卜“我也是如此猜想。”舒锦和未完的话,司时雨都明白,“一切都要待明日探了情况才知,你莫要急。”“那如果确是如此,你当如何”舒锦和终于将最想问的问了出来。她知道,这么问还为时尚早,在不知对方人数、武力、老巢的时候,谈对策都纯属瞎扯。可她需要司时雨一个态度。以钟离谦、沈庭的身份,救肯定是要救的,只是究竟是以少兵力巧救,还是去向周边官署调兵缓救她知道,这都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够轻易左右的。可她曾听闻,山匪之所以为名为匪,就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哪怕看上去善良,只要吃穿行是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