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挡点风寒。”“”舒锦和确实觉得好一些,便承了情,把外袍拉紧了些,“谢谢三殿下。”司时雨沉默了会,轻轻呵笑一声,“我才发觉,我竟并不想听到你的道谢。”舒锦和有些困惑,她抬起头来,然无光,只能勉强勾勒出身旁一个浅的不能再浅的轮廓。“方才,你听见是我,是不是觉得失望”司时雨许是察觉到舒锦和的视线,为了方便说话,他也蹲下身来,挨着舒锦和旁边,隔了约一两个拳头的距离。“”舒锦和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算失望,也不能答出来,更何况她想她当时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司时雨也没想要她回答,自顾自又道:“你可知道”他顿了顿,轻轻吐出口气,“你大概想出去寻他吧,奉劝还是不要,等天亮吧。”舒锦和转眸看向洞口,心中的不安一直没有消失过。钟离谦是所有人里最了解塌方洪涝的,他一定知道怎么躲避,她如是安慰自己,但愿他没事。一夜惊险后的平静,让厚重的疲惫占上风来。舒锦和再三坚持,还是渐渐伴着雨声睡着了。翌日,她被耀眼的阳光刺开了眼,到处都是被阳光折射闪亮的光。她揉揉眼,意识清明了些。“醒了”司时雨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舒锦和循声看去,才发现洞中只有她与司时雨两个人。“我们昨晚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立央先去探路了。”司时雨看出她眼中的疑问,解释道。舒锦和点点头,她动了动身子,披在肩上的外袍就滑落下来,经过一夜,如今已是半干。外袍刚好滑落在她腿上,她原本想将外袍归还,可低头一看昨夜被自己撕开的裙摆,脸一红,只得又用外袍把自己裹严实了。“抱歉殿下,恐怕外袍暂时还不能还你了”“无妨,这种天气也不冷。”司时雨了然地笑笑,瞧见她把自己缩成一团,与他又拉远了些距离,嘴边的笑意随即淡了几分。“阿和,”他用了很久很久都未叫过的称呼,“你这般躲我,是怕我”舒锦和连忙摇摇头,“只是”她张了张口,又闭起来。万一司时雨并不知道她裙子被撕破的事情,解释了反而累赘。、第88章 又是天晴司时雨倚靠着凹凸不平的山壁,他面朝着她,精致五官蒙上一层阴影。“这一晃,竟就过了七八年。”他叹一声,“等将婉宁平安送到呼褐,便到我的大婚。”“那真是双喜临宇天,恭贺殿下。”舒锦和淡淡道,她早就知道,并不觉得很惊讶。司时雨努力看着舒锦和的神色,想从她脸上看出些其他特别的情绪。他似有些不甘她这般反应,垂眸顿了片刻,又道:“你可知道,若几年前没有太后指婚一事,你便会成为我的妻子。”舒锦和冷淡的眸色终于泛起一丝涟漪。她当然知道,丞相女庄筱,将军后舒锦和,富贵山郝柔,明贵妃的胃口是真的大,为司时雨早早就挑选好了左膀右臂。曾经的她一直以为司时雨是喜欢她,很久很久的以后,得知真相的她才知道那不过是司时雨为她编织的一张美丽的网。可惜这一世,将军后被太后指婚,富贵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肯拱手让给二皇子。如今左膀右臂被砍了大半,也不知明贵妃着不着急。舒锦和此刻很是尴尬。安慰他那似乎显得有些傲慢。不接话人家一个殿下找你说话,还能一直装哑巴不成最后,她用可惜的口气回道:“人物皆非,三殿下还是向前看吧。”“他对你好吗”司时雨问完,又笑笑,自答道,“也是,看你们情深意重,就知道他待你是很好的。”舒锦和眼皮狠狠抽了抽,只觉得这对话诡异十分,险些让她以为眼前这个司时雨是不是也是重生回来的。也是周围没人,若是有人在旁,会不会以为他们之前有过段情。“殿下也会有珍爱您的妻子。”舒锦和这话说的不违心,庄筱虽然没有在帮司时雨上位这方面发挥什么作用,她不过是作为庄丞相扶持司时雨的纽带,但是是真心系他的。只不过这情他承不承,却是另一码事。有时候面具戴久了,言行皆安砝码,本心为何,怕是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对于司时雨,舒锦和有时候也还是有些可惜的。他自小在明贵妃的安排下,可能连本心都没有吧。即便他有自己的意识,可内心深处早已烙印下无法逾越的准则,不自觉就会往明贵妃的所想发展。舒锦和不想再继续进行这段对话,她抬头看了看洞外,道:“万幸雨停了,也不知其他人怎么样了。”昨夜实在太过混乱,虽然刺客没占到好处,但己方伤亡肯定也不少。特别是舒锦和心头一揪,特别是钟离谦,宇天神佑,希望他不要有事。司时雨亦看着山洞外,他站在洞口,视野更加宽阔。洞外,绿植无不闪着亮晶晶的光,看上去干净十分,鸟鸣不时从中传来,看上去一片祥和。这倒是有些像朝堂,看似平静的外表不知多少暗涌。在这样的祥和面前,真让人怀疑昨夜发生的一切是梦一场。可如果是梦,那他们又为何会如此狼狈呢司时雨回想昨夜,不由冷笑,那些刺客目标是他,就算他们准备再充分抹去了一切可能看出身份的证明,可这世上谁最想要自己的命,他是再清楚不过了。“闲来无事,阿和,不若我来考考你”司时雨。诶舒锦和看着忽然似变好心情的司时雨,“殿下请问。”以她对司时雨的了解,他少有这样的时候,八成他要问刺客的事情,若问,就表示他心里对刺客的后台已有猜想,还想好了怎么反咬对方的法子。果然,“你对昨夜的刺客作何猜想”“阿和一介妇人,早就吓破了胆哪还有什么猜想呢”司时雨溢出一声笑,“吓破胆昨晚你射箭的时候倒很是英勇呐。无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说真心话。”舒锦和斟酌了下语句,答道:“这些人训练有素,可以排除是附近山匪集结,若不是职业杀手,就是有意培养的死士。从昨夜他们拼死不撤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没错。”司时雨赞同。“一路上能下手的地方也不是没有,他们却挑在这里埋伏,大有孤注一掷之感。这不得不让人联想,他们对送亲路线很了解,是再三设计才选择了这里,先行一步部署。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的队伍中就有内鬼。”“不仅有,官阶还不低。”司时雨接道,“路线图不是没有,但一路行来也临时做过调整,要及时弄到确切消息,绝非一般护卫能做到。”舒锦和见他心中已有猜想,便不再多言。司时雨本以为她会接着说下去,等了半天没有下文,“怎么不说了”“殿下心中已如明镜,阿和自不必再多言。”舒锦和垂着头,看上去十分恭敬。这话题再接下去,只怕司时雨要问她认为内鬼是谁、主谋是谁了。“也罢,我不为难你了。”司时雨有些遗憾,“阿和如此聪慧,我真是羡慕钟离啊。”这是他第二次说羡慕,暧昧不清的词语狠狠戳着舒锦和的脊梁骨,令她冒出冷汗。她正跪好,将背深深弓下,那是宇天礼节非常高的叩礼之一,“能得殿下羡慕二字,妾荣焉,只是此刻情况特殊,妾只能代夫谢恩,望殿下宽恕。”司时雨被她如此一拜,登时受了一惊。他想上前去扶,手伸出去又收回来,舒锦和话中的表明出的疏离就是要告诉他君臣有别,他怎好再近她的身“好好好”一团怒火灼红了他的喉咙,他冷冷笑着,“如今你我已生疏如此,本皇子连一声羡慕都说不得了”“”舒锦和跪着,没有接话。这使得司时雨更加恼羞成怒,愤愤道:“君臣有别,好个君、臣、有、别方才本皇子竟还会以为,你我能像幼时放下一切身外物相谈。错了真是错的离谱”舒锦和少见司时雨这般失控的样子,眉头一皱,心道看来今天不把话说开是不行了。她直起背来,双眸还是恭敬垂着,“能与殿下这般相谈,阿和也十分高兴。殿下,能回归无忧儿时自是人间最美好的愿景,可时光如梭,是无法回头的,既如此,不如将美好时光珍藏于心底,也是一份好的回忆。”“如今本皇子想把这份回忆拿出来瞧瞧,也是不行”“殿下自有殿下要走的路,不应拘泥于此。”“我要走的路”司时雨冷笑着,“那么阿和我告诉你,我的路只有一条,走得通便是活路,走不通便是死路。”他慢慢走到舒锦和面前,蹲下身来直视她的双眼,“聪慧的阿和,你来猜一猜,这条路的结局到底是哪一个”舒锦和看着近在眼前的司时雨,他的眸中一片冰冷,她再熟悉不过,这离那个残酷无情的司时雨,可以把一切都舍弃利用的司时雨,或许就还差几步之遥。“世上没有非黑即白的路,路走的远了,自会出现岔口。”“不,”司时雨轻轻摇了摇头,“箭上弓弦,刀拔出鞘,马蹄高抬,无回头路。而我的母妃,野心很大”“殿下”舒锦和打断他。她纵是心里知道,也不想司时雨说出口,想分享这些小秘密也要看她有没有命来承受。司时雨却不愿放过她,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阿和,你学过史学吧,前朝那些破事你知道多少便是父皇他不也亲手除过几位皇叔,最近的,嗯让我想一想就在二十几年前,也曾有一位亲王妄图造反,还是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照样得死。”“皇宫之中,站错队是死,说错话是死,做错事是死。而我,出生的开始就注定只有一条路,更何况我的母妃”司时雨的情绪仿若破开一个大口般汹涌喷出,其中有不甘,有愤,有恨,有怨更多的是认命。“阿和,你倒是说一说,这岔道在哪只要我母妃在世上一日,这世上便没有什么岔道”“殿下”一双滚烫的手握住司时雨的手腕,“请冷静下来”司时雨盯着舒锦和,她的眸中带着严厉的责备,以及悲切的同情。他从她黑亮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看上去简直就像另一个人,一瞬间,他喷涌的情绪一下被击溃,被冲刷地一干二净。、第89章 可有良策司时雨松开掐住舒锦和下巴的手,温软的热度还残留在手心,他顺势坐下来,扶住额头把脸埋起来。舒锦和轻轻揉了揉被掐疼的地方,再看向颓然的司时雨,“殿下,佛语有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人生在红尘俗世,都有不能如意之时,犹如雾中看花,似真还假。这岔道,你认为它有,它便有,你认为它没有,它便没有。它是否真的存在,一切不过看您眼中看到的。”司时雨闻言,稍有动容。“阿和不过一介妇人,见识短浅,但也知道有些时候想的未必要深。所谓深入浅出,深入繁杂思绪,浅出真实本心。以殿下之聪慧,这并非难事。牲畜尚能为己力争,何况人呢即便有千万事身不由己,其中一定也能寻出一两个破口。”舒锦和说罢再不多言,一时间,洞中安静,显得洞外鸟鸣更加清脆。“如果我走那直路,你觉得如何”司时雨忽轻声发问,一双暗沉的眼自臂膀间隙看她。这真是她所知的那个司时雨吗竟然寄希望于一个女子,问自己是不是要去夺皇位舒锦和实在忍不住想发笑,生生忍住,最终那阵笑意转为一道无声的叹息在胸腔中挥散。或许,人都有脆弱无助的时候吧“殿下,这不是一个女子能够回答的问题。”她没有给出答案,“而且,这也不是一个行或不行就能回答的问题。只是,不论殿下是走直路还是岔道,既下决心,就心甘情愿食下结果。”司时雨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静静坐在那里,不知在思考什么。那之后不久出去探路的立央回来了,外头日头不小,他的肩头湿了,也不知是汗水还是叶上的雨水。立央带回了好消息,呼衍达耶那边人都聚在一起,扎了临时的营地,离山洞并不算远。因为那边分派了人手值守和出去寻剩下不见的伙伴,所以要委屈二人跟着立央自己走回去。“特殊情况,我当做表率,有什么可委屈的。”司时雨对此并不以为意。“另外”立央看了舒锦和一眼,在司时雨耳边低语几句。司时雨的眉毛一扬一蹙,也看向了舒锦和,上下一打量,“驸马寻了处易守难攻的石堆为营,许不是很好爬”他说着,把束发的发带松下来,递给舒锦和,“先拿这个应应急。”舒锦和自己的衣衫破损,在外头披了司时雨的外袍。但外袍是没有腰带的,舒锦和为了不走光,一直都用手扯着,待会爬上爬下肯定不方便。舒锦和脸一红,诺诺接过系住衣服,道了声谢。立央还带了些干粮和两只水袋回来,分给舒锦和与司时雨吃。二人也不想在山洞待太久,囫囵吞下后三人就整装出发了。一路上倒没什么意外发生,反倒鸟语花香,很是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