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将军府的。但是舒锦和看着她面前碗中,放在颗粒饱满白胖的米饭之上的那一块冒着淡淡肉香的乳猪肉,心里叫苦不迭。嗷呜,为何会变成这样子此时她正坐在荣镇将军府的食厅中,吃着官家李沐春张罗的迎归宴。她两边的位置,一边坐着钟离谦,一边坐着呼衍达耶。自开饭,这二人就孜孜不倦、你争我抢地给她夹菜。“阿和,你爱吃素,吃这个”一片青翠夹豆就要放进她碗中,突然被斜过来的一双筷子架住,拐个弯一带,夹豆就落进了旁个碗中。“路遥辛苦,再吃这些素菜,脸都要变成菜色了。回来第一天,自然是吃肉。”说着,一块嫩黄的白斩鸡进了她碗中,还没放热乎,又立即被叉走。“这哪算肉阿和你看,这虽没有呼褐的黑玉猪,但小猪崽也不错的,我没有休息,特地烤好等你,费了好长时间。要吃肉也该吃这个,味道保证同呼褐的一样好。”金黄的酥脆表皮,油滋滋香喷喷的内里嫩肉,看着也知很是美味。那边的筷子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确实,这个很滋补。”说罢,还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笑。滋补滋补是要滋补哪里啊舒锦和简直要炸毛了,一双筷子对着那块肉,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总觉得无论吃谁夹的菜,都是不妥的。最后还是同桌的舒锦宽把碗重重一落,声音寒冷地要将人冻起来,命令道:“好好吃饭再如此,出去,回屋吃阿和,坐到我身边来。”这二人才终于消停下来。舒锦和也终于吃了顿满足。宴散,该是归时。舒家兄妹去送钟离谦。对此呼衍达耶还很不满,舒家哥哥去送不就好了,为何阿和也要去送啊但被舒锦宽一个瞪眼强压下去,乖乖巧巧,服服帖帖。三人行至府门,舒锦和喊住舒锦宽,“二哥,出街的路我来送吧。”舒锦宽看看她,又看看钟离谦,思及二人将来的关系,还是点了点头,停下步子。“你二哥对你真好。”待走出府门数米,钟离谦才松下一口气,坦言道。“我二哥对我好,很奇怪么”“不奇怪。”钟离谦苦笑,他捏捏下巴,方才被舒锦宽眼神警告而起的丝丝凉气还没有退散下去。棘手啊,未来的妻兄大人。从将军府门到大道距离并不长,舒锦和也没多余时间放在其他问题上,直奔主题,“几年不到,太后身体变差这么多,你怎么看”钟离谦神色一动,立即环顾四周以防隔墙耳,“你也起疑了”舒锦和点点头,“而且婉宁公主给我来信中提到,太子的情况也不甚好。”“所以你带那个族医来,是为了”钟离谦很快联想到这一点,却因舒锦和以指压唇而噤了声。“你猜的不错。但我还在考虑达耶是不是该以族医身份进宫。”“何意”“达耶还有一层身份,他是呼褐族族长之子,将来要接替族长之位,此次前来也有以呼褐族全族之意拜访宇天国,商谈边塞诸多问题。若是让他用族医身份,我担心会让他陷入危险之境。”钟离谦沉吟片刻,道:“此事急不得,我们离开的这四年有太多变化。再等等,至少等十天后,你可知,成亲是个很好的掩饰。”舒锦和也是如此想的,她之所以找钟离谦商量,大多是出于表明自己的立场,能与钟离谦达成联盟。没想到钟离谦脑子转的也如此快,并不似她原先想的那般浅思。钟离谦说罢,顿了顿,又道:“达耶你叫他,叫的颇是亲密呢。”、第29章 洞房花烛夜黑风高夜,密探好时间。本是在谈十分正经话题的严肃气氛,忽地垂直陡降成妇人们团聚在家门口扯碎嘴皮的八卦气氛。话题,转的也太快了些吧。舒锦和默了默,才道:“呼褐族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你莫要较真了。”较真的后果就是她回去后还得去哄一哄今日屡屡受挫的呼衍达耶,累人,十分累人但对方不依不挠,“那个人要一直住在将军府吗”舒锦和正思索着安抚话怎么说,有些走神,忽听钟离谦发问,慢了半拍,“啊嗯,不止达耶,还有护送我回来的将士,我爹都吩咐要安顿好。”“哦,是么。”弯钩月挂枝头,月光惨淡地很。夜幕之下,视野也受了阻。舒锦和提着的灯笼光晕开一圈,朦朦胧胧照亮二人。她眨了眨眼,不大确定刚才是不是有不耐的情绪在钟离谦脸上一闪而过,但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情绪,她细想之觉得没道理,便当自己是看错了。说话间,已到街口。钟离谦踩着马镫上马,自高处又俯看了她好一会,最终什么也没说,略微点了点头以示道别,随后扯紧缰绳,慢悠悠骑着马走了。姜氏、温氏在舒锦和回京后八日也赶回了京城,而舒威、舒锦严因边疆战事紧张,抽不出身来。是以,宫里特赏了30抬嫁妆,还精挑细选了两名嬷嬷四名丫鬟八名护卫陪嫁。舒锦和与钟离谦的婚礼,要隆重到令太后满意,时间又急,整个礼部忙的鸡飞狗跳,总算是在十日内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了。本月二十二,大吉之日。睿安王府的迎亲队伍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场面奢华宏大。钟离谦骑着高头骏马,一身喜庆红服,领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来到荣镇大将军府府门前。府中,舒锦和端坐在梳妆台前,朝面前拿着喜帕迟迟不肯给她戴上的姜氏柔柔说道:“娘,给女儿戴上吧。”瞧着已经长成如花似玉大姑娘的女儿,姜氏是喜也忧。如果可以,她真不愿意女儿陷入宫廷利益的池沼中,但她不能。近些年,像舒锦和这般年纪就嫁人的,少之又少,同舒家一般等阶的,哪家不是留女儿在家多教养几年,都舍不得太早嫁出去伺候公婆。舒锦和看母亲这般神情,也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前世她比现在晚几年出嫁,那时姜氏也是这般神情,担心她进了东宫吃苦。现如今,她虽换了个夫君,也并非加入宫中,但毕竟这婚约所牵扯的,并不似表面这么简单,所担心的也并非比进宫要少。她心里浮上淡淡暖意,她虽没为人父母,但前世好歹也长至三十,身边有外甥侄子女,明白父母心中所操心的。“娘,莫要担心我。”舒锦和抬手覆在姜氏手中,“您瞧瞧我在边疆时,何时受过委屈的放心吧,我绝不会叫别人欺负了去。娘,今日是女儿大喜的日子,这喜帕可是得由娘亲自给女儿戴上,才是吉呢”自家女儿如此贴心,敏锐地发觉自己的心思,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姜氏轻轻叹口气,她发觉,这些年来似乎每次都是是女儿反过来宽慰自己,让她这做娘的都自觉汗颜。既然舒锦和心里都已通透,姜氏也不再说其他,给舒锦和戴上了四方喜帕。而后亲自扶舒锦和起来,让她搀着自己,送到屋门处。喜婆早已候在那了,见新娘子出来了,说了些喜庆话后,便转过身弯起背来,背着舒锦和稳稳地往府门走。出府门,入喜轿,迎归。睿安王府与荣镇大将军府仅一街之隔,是以,舒锦和还没把轿中榻坐暖和了,喜轿便又停了下来,四平八稳地落了地。大红轿帘被人自外掀开,轿子微微前倾,陪嫁丫鬟探进身来扶。舒锦和搀着陪嫁丫鬟的手慢慢自喜轿中出来,便见一只属于男人的骨节分明的手进入有限的视野之中。喜帕轻晃,她亦抬起手放进他的掌心中。钟离谦看着放于他掌心中的少女的手,指若削葱段,白净,柔软,与他的相比,显得更加较小。钟离谦收拢手指,回握住舒锦和的,紧了一紧。进了睿安王府府门,他们的命运便真真正正绑在一起了。舒锦和被喜帕盖住头,自然也没看见钟离谦眸中情绪,她以为钟离谦是在安抚她不要紧张,便也轻轻回握回去。原按照习俗,新郎扶新娘出轿子后,便要松手,新娘由陪嫁丫头搀着。但钟离谦没有放手,他当没看见喜婆和陪嫁丫鬟的惊讶以及惊讶过后不住地使眼色,自顾自地扶着舒锦和迈过睿安王府府门,要进正厅了,才松开手。入厅,行三拜,礼成,新娘送入洞房。新房中,高而粗的红烛燃出明亮的光,轻轻炸出一声微响。舒锦和腰板笔直地坐在铺着红艳艳双喜被的床上,大有站如松坐如钟之感。屋子里一个嬷嬷两个丫鬟,都是宫里的,都有官阶在身。原本她们对被选出来配给舒锦和一事多少有些埋怨,但今日见舒锦和的表现,却是对她刮目相看。表面上看,新娘子是最舒服的,始终有丫鬟在旁伺候着,跟着喊话的人照做便是。但实则不然,成亲这日新娘早早就要起床,东西也不能多吃,若是嫁给皇子王候的,还要戴上一身华贵亮丽又沉死人的行头,一戴一整天,等送进洞房时早已要累趴饿扁了。但看舒锦和,不仅全程没有露出一丝疲态,举止还十分的沉稳。众人前如此,入新房后没有他人在时,亦还是如此。这一点,便是年纪比她要大的新娘子也未必能做到。也说明,此人沉得住气,至少,她清楚何时应当收住自己。有舒锦和这样的主子带头,嬷嬷和两个丫鬟也精神抖擞了许多。外头,喜宴吃了许久许久。美味佳肴流水般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来灌新郎官,钟离谦也不推拒,一杯接着一杯喝进肚中,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贺喜声闹哄哄成一片。待他被人扶着走进后院,喧闹声骤然降低,只觉安静舒坦得很。推门进了屋,他的步伐还有些微的踉跄,被灌了这么多酒,他还能不用人扶的自个走路,已属不错了。两位丫鬟上前来,一左一右扶着他走到新娘子面前。嬷嬷递来玉秤杆,钟离谦接过来,手往下移了些,秤杆的一头往喜帕下伸进去一些,轻轻地将喜帕挑了起来。光明终于撒进舒锦和的眼眸中,她眼睫轻颤,缓缓抬起眼来。钟离谦亦垂着目在看她。暖黄的光盈满整个屋子,将二人融进毛茸茸地光晕中,照耀的温馨又柔和。嬷嬷丫鬟们又拥着二人自床榻处移到桌前,伺候二人喝了交杯酒,饮了解酒茶,又辅助二人做完一系列寓意吉祥美满的礼节,才齐齐福身退出新房。屋中终于只剩下舒锦和与钟离谦两个人。伺候的人一走空,舒锦和也不再讲究什么礼节。她摘下头顶沉甸甸的凤冠,折起宽大的袖筒,操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她吃相很好,但吃的速度极快,没一会儿,桌上正中香味扑鼻的童子鸡就被她分拆筋骨了一半入肚。“”钟离谦有些目瞪口呆,愣愣问,“你这么饿吗”“饿”舒锦和重重咬了音,又是小半碗嫩玉豆羹滚进肚中。哎,虽说这第二次成亲,她心里已经做足了准备,但还是咬牙又咬牙才坚持到最后,如果钟离谦再晚些进来,只怕她就要忍不住叫丫鬟把吃的拿来了。钟离谦瞧她这样,弯唇笑起来,舒锦和在他面前并不故作姿态这件事,让他很是开心,只觉得十分的真实可爱。“你慢些吃,别噎着。”他好心情地给舒锦和倒了杯水,放在她手边,而后也坐下来,松了松衣领口。舒锦和吃了个半饱,终于是有空自碗筷中抬头看钟离谦,问道:“你喝了多少酒”“不多。”才怪,舒锦和心道,但见他神情自若,没有半点醉态,不由又赞叹着他好酒量。嗯,小夫君酒量好,好事呐以后酒桌上她的酒就让小夫君去挡吧是了,对于舒锦和而言,内里总觉得钟离谦比自己小许多。但这亲也成了,夫妻之名也定了,有四年的缓冲,她心里也接受了。至少到目前的接触,钟离谦与她关系还算是不错的,往后的日子应当也能如此以礼相待。更重要的是,她对钟离谦没兴趣,钟离谦对她也没兴趣。对于钟离谦是否还喜欢庄筱一事,舒锦和自然不会只听信他一句解释。她总觉得,既然前世钟离谦有“痴情”之名,这一世就算有她的干扰,一个人也不可能变化这么多吧而这件事在他们面对房中唯一的大床时,更加确信。还没等舒锦和婉转地告知钟离谦她对同床共枕一事的想法,钟离谦已快速地拿起一个枕头来,提议道:“你放心,今晚我们分开睡,我不会碰你。”这个速度舒锦和不知该说是满意于对方的识相,还是失意于自己身为女人的失败她点了点头,“好。”“哦对了,”钟离谦忽想起一事来,自袖中掏出一个方巾包成的小布包来,“这个,”他说着,展开布包来。布包中的东西暴露在明亮的烛光中。舒锦和定睛一看,头皮麻出一层疙瘩,整个人都不好了作者有话要说:钟离谦:要忍耐要忍耐,不能吓到我家娘子了gt t舒锦和:了然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啊萨满君:阿谦,点一支蜡烛,送你不谢。哎jj到底吞了多少回复啊isen和路人甲,你们的回复都不见了呜呜呜还好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