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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骂,还在她家门口,还骂的这么大声。幸而将军府够大,旁边没别家府邸,所以这段路没有人。她赶紧瞄了瞄钟离谦,这一瞄,只觉太阳穴狠狠跳了跳。被莫名一连串贬低的钟离谦居然笑了还是看不出一丝怒意的笑作者有话要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第26章 钟离谦番外上大雨,突然铺天盖地砸下来。乌云满天,阴沉低压,遮挡住皓日苍空。明明是白天,却犹如夜晚。山间长满丛生绿植,这一片都是连绵不绝的荒山,鲜有人迹,几乎找不到能翻越过去的路,更别说避雨的地方了。一列队伍藏在山间丛影中,他们个个披着暗色斗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们虽考虑到下雨的可能,却没想到会下如此大的雨,斗篷堪堪能遮去绵绵细雨,面对这般磅礴的大雨,只会吸足水变成负累。队伍前头,有人问领队,“什长,雨太大了,要不要撤”什长三十余岁,是个身材结实的留须汉子。自乌云压来,他的眉间就拧成了深深的“川”字。他拨开眼前的草叶,透过雨帘往山下望去,到处都是乌压压的,可视范围很有限,完全看不清山下的情况。这样的条件,实在不能贸然前行,但难道就这么白白让费劲月余才得来的机会这么被一场雨泡汤了他沉吟片刻,下令道:“第一伍随我下山,其他人留待原地”命令传达下去,队伍中交头接耳,好一阵骚动。钟离谦蹲在一棵粗壮榕树旁,头顶茂盛的枝叶挡去了不少雨水,使得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狼狈,但也谈不上有多好。他听见前头嗡嗡低语,便问蹲在他前头的彭士彬,“前头说什么”“什长好像要带人下山”彭士彬也听得只言片语。“这时候下山哪一伍”“你这伍。”话说到这,便听前头传来更清晰的命令,编入第一伍的兵们不敢怠慢,缓缓前行。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按照原计划,今日他们所埋伏的是这片山林势力最大的山匪头目一行。但这些人并没按照内应说的时间到来,又加上这场突来的大雨,这次计划多半要无功而返了。现在,什长要领人下山,在不知敌方的情况下,凶多吉少。彭士彬一把抓住钟离谦,“阿谦你别我代你去”“不可,”钟离谦拂去彭士彬的手,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家就你一个独子,这次你跟我一起出来,我可是同阿叔阿婶打了包票要护你周全的。放心,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去去就回。一去不复返。雨歇处,燕滑碧空。湿润的触感,从迟钝到清晰,一股混着泥土青草的清新气顺进胸肺中。钟离谦缓缓睁开眼,一张女娃娃脸近到咫尺。他静静与女娃娃对视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哪还活着吗他记得,什长带他们一伍十人下山往更深处行了许久,却反中敌人的炸山埋伏。山土本就浸饱了水,变得很松软,现在又失去了植被的支撑,统统坍塌作泥流而下。十一人四处躲避,很快就散开了,他算脚程快的,堪堪躲过泥流,却还是被滚下的碎石砸中头,两眼一黑不省人事。女娃娃手一松,原捏在手里的湿帕子就掉在钟离谦脸上,但她显然已经兴奋地看不见其它,跳下凳子就往屋外跑,一边跑一边喊道:“阿爹阿娘俊哥哥醒啦醒啦”她一走,可苦了钟离谦。钟离谦的身体动弹不得,如灌铅一般,那湿帕子斜斜捂了他半张脸,他只微微摇晃了一下头,眼前便撞出无数金花,幸而没有捂住鼻子,否则大难不死后还是一命呜呼了。屋门被推开,几个男女走了进来。走在最前头的男人看见钟离谦脸上的湿帕子,大惊,连忙把帕子拿走,虎着脸训女娃娃:“做事太毛糙若这帕子再偏几分,再命大的人也得被捂死”女娃娃挨了训,眼睛立刻红了,扑进男人身后的妇人怀里。妇人哄着女儿,有些埋怨地看了丈夫一眼,却也没反驳什么。丈夫口气虽凶了些,但人命不是儿戏,这事确实是女儿没做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钟离谦只看见一只手把湿帕子拿走,而后听见男人的声音,突然浑身一僵。这声音他身子微微颤抖,用尽全力把头往旁偏了偏,眼前金花四射,脑中嗡鸣不断。但他没有闭眼,反倒睁大了一些,咬咬牙将一切不适压下去。待视力恢复,他看清站在床前的男人,与低矮的床榻比起来,男人显得异常高大。不确定,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和激动。“李叔”钟离谦被自己吓了一跳,他的声音竟如此沙哑,低若蚊蝇,他已虚弱至此了吗。站在床前的人听见他的声音,均是转过头来,连女娃娃也自妇人怀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他。但那男人却明显一僵,并没有转过头来。男人的反应让钟离谦更加确定,他手握成拳,难忍泛上喉的哭意,“李叔”男人头微微垂了下,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少爷,还记得仆是如何同你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即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钟离谦太过激动,竟凭着一口气坐起身来。李耀忙往前跨出一步,单膝跪在地上,扶住钟离谦摇摇不稳的身子。“少爷,你身子虚弱,还不可起来”“李叔”钟离谦哪顾得上这么多,他死死抓住李耀的双臂,泪涕俱下,心里是喜也是气,“李叔你还活着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我不信,可是翻遍了整座山都寻不到你,连尸身都寻不到你既无事为何不回来”他越说越激动,双眼通红,血气翻涌,胸口的痛楚令他一噎,满嘴血腥气,脸色更加苍白。李耀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搭上他的手腕把脉,一边对旁人吩咐道:“把药端来。”而后他放轻了声音,更像是哄着,“少爷,此事说来话长,等你身子好些了再问也不迟。”喝下药,又因着方才的激动耗损了好不容易恢复些的元气,钟离谦纵有百个疑问,也抵不住淹没上来的困乏,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又是一日。他还躺在这个屋里,身边还有坐着那个拿着湿帕子的女娃娃。这一切,让他以为之前的是梦一场。“俊哥哥,你醒啦。”这一回,女娃娃不再毛糙,而是规规矩矩把帕子叠好放到床头,再拿过一个小碗来,“阿爹说,哥哥醒后要喝水,阿圆喂哥哥喝。”钟离谦身子依旧沉如磐石,只好依言,就着女娃娃递过来的勺子一点点吞咽下清水。清润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扑灭沿途的干涸灼痛。如此慢吞吞喝下小半碗水,钟离谦也起了一额头的汗。女娃娃放下碗,又拿起湿帕子替他擦汗。钟离谦看她动作熟练,想来他昏迷的时候都是她在招呼吧,便道谢道:“多谢你,阿圆。”阿圆立即红了小脸,她连连摆手,“别谢别谢,照顾俊哥哥是阿圆自愿的。”俊哥哥钟离谦这才意识这个别称,他想友善地笑一笑,可五感很弱,他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扯动了没有。二人无言,一个没力气说话,一个娇羞地不知说什么。钟离谦闭目缓了缓神,复睁开眼,慢慢问道:“阿圆,你家大人呢”能和俊哥哥说话,阿圆自是有问必答:“大家都出山去打猎了。”“你阿爹可是叫李耀”“阿爹就叫阿爹啊。”阿圆歪头想了想,她才三岁,记不得很多事,“唔,好像寨里的大家是称呼阿爹李哥的呢”寨里这个词钟离谦不陌生,山匪都喜在山里做窝,名曰寨子。所以他现在在山匪窝里那李叔是山匪这事,他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的。钟离谦又闭了闭目,心里安慰自己不一定是真的,把这事抛到一边,又问:“救我时,可曾看见与我同行的人”阿圆摇摇头:“阿爹只带了俊哥哥你一人回来。听同行的叔伯们说,当时哥哥你明明已经晕过去了,手却还死死抓着树枝,这才没被泥流冲走,才能被阿爹他们发现救回来呢。”她眼中写满崇拜,“哥哥好厉害,都不怕泥流”不怕吗他怕的很啊钟离谦移开目光,阿圆的崇拜目光他担不起。他盯着简陋的屋顶,不知不觉一个声音又自脑海里冒了出来。“你可不许死了让我做寡妇”当时他被碎石砸中头,眼前一阵发黑。这句话就这么突然地蹦了出来,撞醒他,让他趋于求生本能地立即抓住了身旁斜伸出的粗壮树枝和藤蔓。是呐,还不能死,还不能死呐他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用藤蔓绕著腰,终于抵不住阵阵眩晕,坠入无尽黑暗。“俊哥哥,你在笑什么”钟离谦反问道:“我在笑”阿圆点点头,满脸疑惑,不懂他为什么连自己在笑也不知道。她乌溜溜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钟离谦,真是百看不厌呐,她长这么大才知道原来世间也有长的如此好看的人,就跟娘说的天仙郎君一般。啊,如果以后都看不到像俊哥哥这般好看的人可怎么办呢这个念头一起,不知愁不知忧的阿圆竟然升起了些难过。她皱皱鼻子,也不知如何让自己不难过,又往钟离谦身边凑近了些,认真盯着他,问:“俊哥哥,等阿圆长大后嫁给你好不好”对于小孩儿而言,嫁人就能像阿爹阿娘一样,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不行,我有未婚妻了。”钟离谦回答的速度之快,连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未婚妻是什么”阿圆没听过这个词,她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至今所知道的,“是俊哥哥喜欢的人吗”这个问题把钟离谦问住了。是喜欢的人吗若要论喜欢的人,明明应该是庄筱才对,可为何,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那个婚约,想到的却是那个举杯对窗自饮的身影那身影如此清晰,清晰到他还记得那双眼中的他看不懂的忧愁和决然。而庄筱庄筱钟离谦绞尽脑汁地想,却发现,才时隔一年,他竟已有些忘了庄筱的模样。这是怎么了这样的情况还从未遇到过,一旁阿圆的炯炯目光难以忽视,此时重伤在床的钟离谦无更多心思去琢磨,只得答道:“未婚妻就是以后要成亲的人。”“噢就像阿爹和阿娘那样咯”阿圆一拍脑袋明白过来,又有些难过了,“那俊哥哥以后一定要同那个未婚妻成亲吗”“要的。”阿圆小脸皱成一团,对小小的她而言,今天似乎吸纳了很多她还不能完全理解的事情。但她不想同俊哥哥分开啊,于是想了又想,终于想出个办法来,喜道:“阿圆有婶婶,还有姨婶婶,但舅舅只有一个。唔,所以就算俊哥哥有未婚妻,阿圆也可以嫁给哥哥,对不对”确实是可以的,但“对不起,我只会娶一人为妻。”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是五人一伍,四伍一什。我这里改了下,设定是十人一伍,五伍一什。本来想把整个番外写完一起放上来的,但是写脱了。这周开始往后推三周,工作上有点忙,还要出个差,更新会不太稳定的,抱歉了。、第27章 钟离谦番外下钟离谦一直窝在这四方小屋里养伤。说是养伤,实则是被软禁了。这也是他事后才知道的,自己虽大难不死,却一脚又转踏进了他们原本要一窝端的山匪寨子。因着那寨主是李耀的妻兄,而阿圆又极欢喜他,所有他才没受到非人待遇,而是被禁足于屋中好生养着。始终不露面的李耀终于再踏进屋中,一同带来的,还有两截木头。“少爷可还记得仆教的木雕”他放了一截木头在钟离谦面前,并上一把刻刀,“现在手生了没有”钟离谦拿起那截木头,心里一股子气,他还是气李叔连个信也不传回来,但若他一开始就被寨子人救了,要出来报信也不是易事。如此想,他又十分矛盾。“手生,还谈不上。”虽然语气冷淡,但到底还是答了。“那便刻仆第一个教的木杯吧。”李耀低头没看他,兀自说话,边拿着手中的木头刻起来。让他刻木杯偏不刻个人像又不是难事钟离谦闷头拿起刀刻起来,初时有赌气的心理,想叫他刮目相看。但待刻刀削开木头,刻出弯曲的痕迹时,便已投入其中。眼睛是这样的圆形,唇翘起时是这样的弧度,眉头如果拧起来会皱起一个小小的鼓包也不知刻了多久,一个人形跃然而出,并不是很精细,但很生动。钟离谦舒出一口气,放下刻刀,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后,拿着木头人偶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是少爷喜欢的姑娘吗”“哈”钟离谦惊了一跳,炸毛开,“她不是”李耀见他如此反映,却是了然地笑笑,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更有“吾家有儿初长成”之感。这笑令钟离谦更加如针扎,刺地他凶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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