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人伦乐事。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怎么了”“你慢点。”外头隐约传来焰火声,轰轰作响。文锦绣大约可以想得到民间的热闹喧阗,相比之下,皇城是这样幽静寂寥。“我想去看焰火。”文锦绣在周承寅的怀里道。“我让蔡德忠在宫外放别出去了,外头冷。”周承寅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想看京都的焰火。”“外头太冷了。”“咱们去益芳楼罢不是说观景佳地吗”文锦绣其实想上城墙,不过确实太冷了,她又有些懒得动。周承寅想了想,叫了蔡德忠备暖轿来。益芳搂的宫女太监心中不知该喜该忧,来不及过多布置,鸡飞狗跳的扫尽了雪生了炭火,周承寅来的时候才没有感到多少冷意。京都烟火绚烂,远处近处,或高或低,你落我升,好不热闹。文锦绣向太监要了些蚕豆烤着吃,冷风呼呼的吹进来,偶尔还飘着一些雪,周承寅想要关窗子,文锦绣不让。周承寅无法,只得叫太监多生了几个火盆。“叫人装了玻璃窗来这样的窗子,冬天怎么看景”文锦绣嬉笑道。京都贵族家中或多或少有装了玻璃窗的屋子,大周只能生产琉璃,玻璃可是西洋来的稀罕物件,比金子还贵。文家也就老太爷的书房是玻璃窗。“那东西皇宫库房里到还有些,不过越来越少了。”周承寅给她紧了紧披风,剥了一颗蚕豆尝了尝。“找工匠生产不行吗”文锦绣问。“这是西洋的工艺,宫里的也就是元洪皇帝派人下西洋时弄了些回来。”周承寅皱了皱眉,没有多说。“我真想去西洋看一看啊。”“想看什么黄头发的人”“裙子很漂亮。”文锦绣认真道。周承寅默默的剥蚕豆。邦邦绑的更鼓传来。京都霎时喧声震天。“文兴元年了。”文锦绣笑着对周承寅道。“是啊。”周承寅笑着回应。“将是你的时代”文锦绣一挥手,蚕豆壳撒了一地。周承寅起身关了窗子,抱了文锦绣,笑道:“是我们的时代。”“所以。”“洗洗睡吧。”、文兴元年文兴元年,大年初一。文锦绣穿了正二品妃的服制,坐着轿撵去了坤宁宫。坤宁宫的外殿格外宽阔,不少命妇林立其中,衣香鬓影,彩绣辉煌,三两成群的说着话。“文妃娘娘来了”小福子瞧着这么多人,抖了个机灵,早早的便报了家门。议论声戛然而止。命妇们都恭敬行礼,目送文锦绣去了偏殿休息。“真是年轻”一个穿三品命妇霞帔的中年女子道。“也是有福气听说跟了皇上一年都不到呢”另一个稍稍年轻些的女子附和,言语中不乏羡慕。那三品命妇略带鄙夷的瞧了她一眼,甩袖走开了。在这坤宁宫都这般的口无遮拦,着实难让人瞧得起。陆陆续续的有命妇赶来,最后来的自然是几位嫡公主。德顺公主扶着夫家的太夫人,启安公主和一位世子夫人说着话,长福公主却叫了坤宁宫的宫女,往皇后寝宫去了。命妇之间眼神交接,又有新的思量。到了吉时,文锦绣和俆妃先行出来,却又怔在当场。“还是你站在前头罢我年纪大了,也没意思。”俆妃看着文锦绣笑道,主动把第一的位子让了出来。她们都是正二品妃位,又都没有封号,看起来地位应是平等的。但是俆妃有子,按例都会让俆妃站在前头才是,但是文锦绣有宠,也并非没有一争之力。命妇与宫妃间看好戏的眼神都很隐晦。“你年长于我,又抚养皇子皇女有功,我怎么能站在你前头你还是不要再谦虚推辞了,皇后娘娘将要升宝座了”文锦绣笑着拒绝,更是推了俆妃一把。宫妃第一人,上头终究有个皇后。俆妃见她说的郑重,翕了翕嘴,还是站在了前头。只她心中明白,文锦绣这样的退让,她总有一天将要付出代价才是。先一步站在文锦绣身后的是方昭仪。文锦绣听见动静回头,不由皱了皱眉。陈昭仪看着方昭仪的肚子,淡笑道:“大年初一的,也不怕折了福气。”方昭仪面色微变,她今日面色憔悴,厚重的脂粉也遮掩不了,挺着大肚子十分的吃力,双眼满是疲倦。这个孩子着实费了她太多心力。她抿紧嘴不说话,珊瑚扯了扯她的袖子,方昭仪一抬头,瞧见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已经出来了,往后退了一步。陈昭仪看着她微微一笑,款步上前。走在太监前头的,竟是长福公主。她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俆妃身后的文锦绣,眼神不由有些冷意,她随即不在意的笑笑,站在了命妇的第一位。大太监的笑意有些僵硬,前头的位子大多是留给几个国公府的太夫人的。如今皇帝母族恩寿候夫人不会说什么,但是皇后的母亲永熹侯夫人,心里有什么想法可指不定。不过这不是他能管得,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下皇帝胞妹的面子。于是他一甩拂尘,长啸道:“皇后娘娘驾到”玲月扶着颤颤巍巍的皇后出来,皇后瞧着众人垂首恭立的情景,不由一笑。她咳了两声,坐在了正中的皇后宝座上。“皇后娘娘升宝座”宫妃命妇站在两侧,齐齐跪下,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三跪之后,众人才起身,皇后说了几句场面话。宫女引着众人分桌坐下,陆陆续续的上了菜来。大多已经冷了。“还好坐在里边,要是在门口,指不定多冷呢”文锦绣看着桌上的菜,撇了撇嘴,对俆妃道。俆妃好笑的摇摇头,“京都多少女子,挤破了头,只为了能有诰命进了这坤宁宫”“可见投胎是很重要的事。”文锦绣笑道。这个时代对女子诸多局限,除了出身,想要荣华富贵,大多只有靠嫁人这一条路。“这么说来,文妃娘娘可是有后福的。”文锦绣转头,看着面带笑意说话的陈昭仪。嗤笑一声道:“我不信什么福气不福气的。”陈昭仪笑道:“文妃娘娘福泽深厚,自然不屑。这世上越是无福的人,越是迷恋邪门外道。”她的话意有所指,不过文锦绣半个眼角都没有给她。看来陈昭仪过够了冷宫般的生活,再不复以往的自信,开始选择讨好文锦绣。而陈昭仪左侧的方昭仪好似没有听见这话一般,低头吃着东西。文锦绣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过了小半个时辰,面子大多做到了,皇后说了几句话,便只留了永熹侯夫人去内殿寒暄。众人皆行礼告退,文锦绣听见命妇中传来“哼”的一声。声音很小。离文锦绣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文锦绣转头,不出意外瞧见了长福公主冷着的脸。“启安”长福公主叫了自己的幼妹。正在和德顺公主说着话的启安公主回头,看着长福公主的脸色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皇姐,怎么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还是赶紧回公主府罢我外甥和外甥女可还等着你呢”启安公主笑着黏上了长福公主,抱着她的手臂摇了摇,语带撒娇的说。长福公主失笑,儿子和女儿是她这辈子最顺心的事,恰巧耳边传来命妇“恭送文妃娘娘”的声音,面上终究露出嫌恶来。“皇姐,怎么了”德顺公主把婆婆交给了自己的嫂嫂,走了过来。长福公主冷笑道:“还不是皇兄宠上天的女人你们知道哭灵时与我说的什么吗就你也敢自称天潢贵胄,我生的儿子姓周,你生的儿子却姓王”也不用两个妹妹问,长福公主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话全说完了。德顺公主和启安公主对视一眼,还是德顺公主劝道:“哪个宠妃不是这样嚣张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她一个妃嫔,难不成还能比钟皇后阴毒不成”“钟皇后可不敢与孤说这种话”长福公主不屑,随即恨恨道:“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下出蛋来”启安公主心中一惊,“皇姐你”长福公主拍拍她,笑道:“子嗣之事全靠上天恩赐,孤又能做什么”德顺公主担忧的看了启安公主一眼,终是闭上了嘴没有说话。过了初一,朝中的事又多了起来,周承寅忙着政事,文锦绣在后宫却乐得清闲。皇后的病不会让她插手,方昭仪生产的事她也不想沾身,于是一通全甩给了周承寅。到了初八这天,泽秀宫迎来了一位不一样的客人。“哟,这可是贵客”文锦绣亲自迎到了门口,让青杏给她下了披风,带着她进了暖阁。启安公主笑得爽朗,“怎地文妃娘娘不欢迎我”“我可是欢迎的不得了正好三缺一不知道你钱带够了没有输了可别向你皇兄告状”文锦绣拉了她,就往牌桌上去。四四方方的牌桌上已坐了两个人,见来人不由起身问好,一个说“启安公主来的正好”,一个说“启安公主真是稀客”。“俆妃娘娘陈昭仪”启安公主点头致意,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女孩,惊喜道:“我们萱姐儿和英姐儿都这么大了快来让皇姑姑抱抱”两位小公主羞涩上前,端端正正行了个礼。“你们这才是一家可都是公主的命”文锦绣笑道,指挥宫女上了茶和点心。启安公主和侄女顽了一会子,喝了茶,才上桌开始抹牌。不过打了两三圈,她就惊呼:“哎哟在座的可都是家底丰厚我带的钱可都输完了这下要拿首饰抵了看来走之前还要去皇兄那儿一趟”文锦绣哈哈大笑,“那你可要快些去多要些来和我打牌我今个儿手气好,定要把前几日输了的都赢回来”俆妃抿嘴笑道:“你可快些赢回来,每日拉着我抹牌,几天都是如此,我可是头昏眼花的”陈昭仪笑着应和两句,文锦绣让宝燕上些瓜子干果来,来的却是葛莲。她抿嘴道:“皇上说了,那些个东西容易上火,娘娘若是嘴馋,就吃些甜食。”文锦绣撇了撇嘴,让葛莲给在座的都上一碗,自己才吃了一点。启安公主听得这番对话,心中惊讶,上了甜盅,吃了一小口,便知这是上好的血燕。她作为公主,自然不缺这点东西,然而皇兄对这个宠妃的叮嘱在意,却让她生出两丝艳羡。皇兄也曾这般关心过她,只是下降后,丈夫却很少做到这一点。思量着,周承寅已走了进来。众人起身行礼,陈昭仪很有眼力的把位子让给了周承寅,自己带着大公主就要告退。周承寅看见启安明显一愣,却还是招了大公主,父女两说了几句话,才让陈昭仪带着孩子走。“今日的燕窝吃了打了这么久的牌累不累没有吃些乱七八糟的小食罢可睡够了”周承寅笑着问文锦绣,文锦绣心中撇嘴一一答了。整的跟老妈子一样。周承寅这才问启安公主:“慧瑜你怎么来了”待得启安公主说完,他才问俆妃:“二皇子可还好”俆妃说了些二皇子的趣事,大家又聊起来。在座的人都问到,周承寅手上却不停,坐在位子上已经把牌码好了。启安公主心中顿生两分委屈。这其中的差别谁都瞧得出来,她不曾想,原本宠着她让着她的兄长,有一天竟然给别的女人当老妈子。、紫荆因为启安公主来了,所以文锦绣干脆留了众人一道吃饭。用过膳,周承寅和文锦绣亲自送了启安公主到宫门上了马车,文锦绣还瞧见了启安公主的驸马袁晋庭。袁晋庭面容坚毅,神情肃穆,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他明显没有想到会有宫妃跟过来,不小心瞧见了,马上垂下眸子,给文锦绣行过礼,便不再看文锦绣。是个守君子之礼的人。简单寒暄几句,马车缓缓驶出皇城。“公主今个儿怎么想进宫了”袁晋庭坐在马车里淡淡的问。启安公主接过丫鬟送过来的汤婆子,想着皇兄亲自把手炉送到文锦绣怀里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我哪儿还不能去了”袁晋庭感受到她的火气,不由皱了皱眉,却还是抿了嘴道:“臣不是这个意思。”启安公主嫌弃的瘪了嘴,“真是个木头”袁晋庭嘴唇抿得更紧了,显然启安公主并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然而以他以往的经验,自认为明智的选择了沉默以对。启安公主眼珠子一转,把汤婆子往他怀里一塞,抱着袁晋庭的脖子,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怎么这么呆我想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她的手稍稍有些凉,不轻不重的放在他的脖颈上,细腻的触感和耳边的热气让袁晋庭有些心猿意马,他不敢回答,心中默念圣贤文章,闭眼抿唇的样子与和尚无异。启安公主却敏锐的发现了他脸颊微红,耳根发烫。“哈哈哈哈袁晋庭你也有今天”启安公主得意的大笑。另一边,周承寅也在问同样的问题。“慧瑜怎么想着今天到你这儿来了”“我和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