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啊”“可可怜我家老太爷死得冤枉啊冤枉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现如今闹出人命”他一面哭一面嚎叫,围观的人陆续多了起来。有几个听出了大概事情便上前说道:“鲁仙人可是灵验的很,别没的诬陷他”那当首那人哭喊得厉害,却是当即就听见了这声音,立即扭动着挣扎开了扶着他的人。到了那人的面前,也不说旁的,只抡起他手中的哭丧棒对着那人一顿抽打。那多嘴说话的人急忙后退避开,口中连连嚷道:“晦气晦气。”如此一来,方才其余几个搭腔的人见他蛮狠不讲理直接拿那晦气之物打人,也就不敢再多说旁的话,各自退散了开去。那穿着粗麻孝服的男子正背对他们,从头至尾林沉衍都没有看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面容。只是揽光凑了上前,低声发问道:“怎么”林沉衍摇了摇头,目光继续盯着那人看,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你觉不觉得那人有些眼熟。”揽光一疑,不做声朝着微拧长眉的林沉衍看了一眼,才又盯着那人瞧。只是那人穿了一声宽硕的孝衣,头上又兜孝帽,哪里能看出。“呵”那人冷笑了一声,转过身过,又奄奄的哭号了起来,“你们这些个人,都是被那老神棍给骗了。”他甫一开口,揽光便是心中咯噔一声,又盯着一行人元气的背影看了几眼,才缓缓吐露道:“他怎么在这。”、第144章 牢崔道是朝廷命官,刑部侍郎,何故会擅离职守到了摧泽来难道是京都有变又或者揽光摇了摇头,他这样子出现倒像是刻意为之。“呵,倒是有意思。”林沉衍垂下眼眉,对着身侧那人含着笑意道:“从前倒不知道端正不阿的崔大人竟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说完,又笑了一记,一副啧啧称奇的模样。揽光目光随着那人的身形远去,她一直让崔道着手调查当年之事,眼下他出现在这也只能和那件事情有关。一念至此,揽光深吸了口气,事情仿佛在朝着不可控的地方而去。“先不去惊动他,既然他也是朝着那仙人而去,那我们也静观其变先。”摧泽虽为城,但地方小得很,热闹的地方也就这么一条并不长的街道。设的衙役府门也就紧邻着的街道,大约街道上小贩互相争嚷之声都能惊扰了官老爷的美梦。揽光回了桌子前,喝着掌柜家小女端进来的茶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是隔年的陈茶,大约已经滚了两道水,还是透出了股霉味。摧泽四处都是密林沼泽,湿气重的很。这地方虽然离得的京都近,却是差别千万。揽光低头,见到微澜茶水中倒影着自己模糊的面容,这样的神情似乎与之前的自己有所有不同。到底哪里不同,她也说不出来大约心境不一样了吧。出来时日颇多,不知道宫中一切如何。她忽然想到裴衾,从他出生至今,自己同他第一次分别这么久。揽光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冲动,只待这件事情处置得当,她就绝不耽搁立即回去。林沉衍却是一直站在窗前,站的随意,身子微微斜靠着,自有一股难言的风流。“热闹热闹,都惊动了官府了。”他正抓了一把瓜子,一面磕着一面朝外吐着,一时间又把当初的浪荡纨绔之气显露无疑。只是他一张脸,姿容无双,即便这样也叫人生不出厌憎来。“一帮子人都带了过去了”林沉衍转过身,带了几分惋惜的说道:“只可惜这处地方看不见衙门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揽光斜睨了他一眼,“你若想知道又何须亲自去看”林沉衍笑意浓了些,摇头道:“你总不会想这地方都有我的人吧”见揽光不做声,他又只好无奈开口道:“公主把沉衍想得太过神通广大了,大膺这样大,沉衍实在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财力处处都安置手下。”他一番话,将揽光的暗指直接了当的挑白了说,一时倒让揽光自己有些哑口无言。她斜瞪着眼看他,颇带了几分恼意,落在了林沉衍眼中,却是娇蛮光艳。他心底一柔,凑上去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口。揽光不避不让,眸中微亮,带着微酣的绯红。薄暮时分,林沉衍出去了一趟,揽光独自一人想了想,到底是忍不住提起了笔墨。之前她并没有去联系裴衾,到了这时候,反倒是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现在的如何了。何况宫中虽然时时有消息传递到她的手中,但揽光仍然有种说不出的不祥之感。太平静了,自从她离开之后,京都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让她心生疑惑。之前奔波,让她没有时刻去细想,然而一旦开始,越来越多的不安感喷涌而出。揽光速速提笔写了几句,叠了几叠塞入了一个拇指粗细的小铜管中,唤了元八进入。元八是暗卫,一直隐匿周围,如今得了密令,愣在远地迟疑,“公主”揽光心中烦躁,“你按我说的去做。务必要见到皇上,亲自确定他没事。”元八见她如此坚决,心知事情紧急,他兀自将东西塞入了自己怀中妥帖放置好。“好,属下速去速回,公主也诸事留心。”揽光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催促他前去验证。不出片刻,林沉衍便回来了,手中还拎了一黄纸小包。逐层打开,里面裹着的竟然是切得薄厚均匀的卤牛肉,香气逼人。“这牛肉倒是不比京都五色斋的逊色,这牢房里的狱卒各个都是好口福。”揽光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他是前去打听之前那事情去了,“难道说,都关进牢房里了”“听说扰了官爷的清梦,一上去便各赏了二十大板。”林沉衍将卤牛肉推到了揽光面前,末了收回手的时候,自己又顺道捻了一块塞入到了口中,嚼了起来。揽光见他神情动作,忍不住笑起,“怎么,到了京都你这样又是要装回去了吗”林沉衍却不以为意,略眯了眼,浑身上下都透出了股闲适的味道来:“你不知,有些人容得你犯浑,却容不得你精明。”夜雨声漏,不想这时外面的雨大了起来,水滴沿着屋檐啪嗒滴下,将林沉衍的这话染上了的凄冷凉意。是了,有些人只容得你不好。“哦崔道也被打了板子”缄默了片刻,揽光讶异道。她也伸出手拈了一片卤牛肉搁在口中嚼了一嚼。当时是个场面,揽光不知道,但她有些疑惑,崔道为何不以自己的职权之便直接拘了那人去,非要如此行事。“如今二人都在牢房里面,听说要关上十日。我看那什么鲁神仙倒是舒坦,狱卒专程有人出来买了好酒好肉去伺候。”林沉衍想到之前那狱卒满口称颂,不禁也对那人生出了一丝好奇来。“只是这却是打断了我们的行事,事情紧急,想要见他也只得想法子去狱牢了。”揽光咬着牙,凝眸想了会,忽然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怎么”揽光缓慢的摇头,她实在说不出哪里古怪,她是她心中却越来越有股不安感。像是有一张巨网,用了一尾小鱼引诱他们入内,现在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了。林沉衍起身去她的身侧,将她笼在了自己怀中,抚着后背宽慰道:“至多两三日,咱们就回京都了。”他的声音清越平缓,自有种安稳人心的妙处。揽光顺应着点了点头,微哼了一声。外头夜凉,隔着雨帘能看见几组宅子之后的府衙上红灯笼透出的红晕。模模糊糊,却又看不真切。狱中湿气尤重,绵绵不绝的雨水似乎能映过那层墙皮透进来。狱卒三两依靠着,昏昏欲睡。原本以为今日新关了进来要少不得闹腾,却不想竟是这样的安生。摧泽人少,也少有鸡鸣狗盗之事。官老爷速来不信鬼神,如今遇这等案件,只等着要好好整治歪风邪气。“睡吧睡吧,出不了什么事情。”方巡视回来的狱卒见同当值的掀开眼皮瞧着自己便不耐的回道。他将手中提着的灯笼吹熄了撂在一旁,口中嘀咕了句什么,也就寻了旁边一处地方团着将眼闭合上了。几人倒也是安心睡去,不曾料想,约莫亥时,出了事。谁能想到案子还没判呢,就闹出人命了。犯人在牢中出事,他们几个当值的,首先脱不开责任。之前那巡视的狱卒听见牢狱深处的惨叫,一个激灵起身冲到了牢房的尽头。死的是两月前抓入的小贼,而行凶的却是那个活神仙。此二人关在一次,鲁神仙退缩在一角。他骇得失魂,双手握着那把尖锐之物发抖。然而,这间牢房中统共也就关押了他们二人,如今一个人失血而亡,唯一有嫌疑的也就只这个握着沾染鲜血凶器的人了。狱卒心中咯噔,心中着实震撼。此人在这带名气很大,虽然不至于呼风唤雨,但在摧泽一带威信颇大。怎么怎么会忽然失手杀了这个拘在此处两月有余的小贼了呢。若只是寻常滋事,关押在此即可,若是牵扯人命,须得另换牢房。只是此地牢房分上下二层,若真是有大的人命案子,可也不是单单关押在上层这样简单了。那狱卒深吸了口气,对着身旁之人低语了几句。隔不多时,那人去而复返,喘着气道:“大人差你们先将此人押入下面去。”他眼朝着一旁已死去多时的人瞥了一眼,立即忌讳似得挪了开来,“已经喊人通知仵作去了。”那“活神仙”惊醒过来,将手中的凶刃抛了出去,“不是不是我”他一面辩白,一面仓皇不定的环顾四周人,仿佛急切的想要有人相信他似的。这样失措不定的模样,再没有半点当日指点人迷津的仙风道骨。在场中人已露出几缕失望,即便有冤,此人也不该有这怯弱神情显露,像是和江湖骗子一般无二了。“你嚷什么,是不是你大人自有公断”狱卒不耐烦的喝道,又对着左右几人道:“带下去。”由不得他抵抗,三五狱卒已经挟制着将他拉了朝着另外一处去。那为首的狱卒从狱中回转过头,正要离去,又诧异回过身,在对面那间牢房停了下来。只见牢房中拘押的正是日间和那鲁神仙有争执的一群人,此时正抱缩在角落。然而那狱卒生疑,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略过。、第145章 破,密室狱卒又低下头,伸手颠了颠牢门上沉甸甸的铁链,大铁锁毫无损,才按下心中方才生出荒诞想法,转身离去。如此折腾到后半夜,牢房才又重新沉寂了下来。可若是贴着地面仔细去听,仍能听到一些哭声,惨绝得很。将耳凑在地面探听的人起身,对着墙角方向低声唤了一声,“大人”他摇了摇头,其余几人面上无不露出失望神情。他们几人俱是年少,不过二十左右,唯独那一个被唤了大人那人年纪略微长些,神情也稳重。“不急,等他缓过来”崔道缓缓说道,到最后不知怎么眼神有意无意朝着方才死人地方瞥了一眼,神情瞬间落寞,叹了声气。可是,事到如今,也再不可能妇人之仁。他收敛惋惜之情,对着眼前几人又鼓动士气似得说道:“那件事情真相总会大白天下。”他身后角落,不知燃了什么透着丁点火星,一缕缕青烟将断未断袅袅攀升。若非他们舌下压着药丸,只怕此刻也晕死了过去。同间牢房的几人听他这话,俱是神情一震,恍似目光中都透出了坚定不移的憧憬来。这批人,都是崔道亲自选出后生,于官场并没有牵扯,也正是这样清如白纸的背景才能够拥有这样一腔激昂热血。又过了一个时辰,正是一日中寒意最重的时候,潮湿的冷意几乎透入骨中。牢中那穿着白缟孝服的几人越发精神,这一夜,漫长而寂静。“咚咚咚咚咚咚咚”贴在地面倾听之人终于辨听出了及其细微的异常响动。他有些兴奋的使了个眼色,一行也都迫不及待的俯身去听。青石壁下,除了传出一道紧着一道的细微闷响,再也没有旁的什么。然而,这一星半点也足已经能够证明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了。这鲁老头子根本是个不学无术的神棍,是有人在他的身后一直指点然而,纵使那鲁老头子平时诸般谨慎,眼下困境不可能不找他背后之人求救。崔道数月前能摸查此人,只因为从此地流传出去了一件皇宫秘事。“没动静了”有人压着声音喃了一句。地下果然再没有半分声响。崔道站起了身,已有人心领神会抽出了牢门铁锁上的锁芯。几人鱼贯而出,悄无半点声息。又由深处阴凉的阶梯转入而下,一道铁门横亘。铁门之上有一小口,正好能借其朝着里面观望。只见里头空荡荡的过道上滚动着几只漆黑的小影,飞掠而过,极快。里头昏暗,饶是仔细凝望,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吱吱吱吱”忽然,从里头深处,又传出了声响来。“吱吱吱吱吱”“吱”崔道心中当即豁然透亮了,连连暗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消一会,过道中的黑影就全都的退散,重新隐匿了。而那吱吱吱声,也再没有响起。隔了段时间,崔道才对着身后人使了眼色,那人从怀中取出一把手掌长短的铁丝,在铁门的锁孔中扭了几扭,吧嗒一声算是开了下来。推动铁门的声音闷响不绝,关在底层牢狱的人虽然隔得远,但这一点响动仍是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