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手上有丝毫的痛楚,他只是依旧带着春风笑意。“你不是”喃喃的念了一声,他原本的声音就带着少年该有的清脆,细腻而干净。不过,他这迟疑了片刻又自己笑了起来,“你不是,那明月公主又是谁”她这才停止了动作,一双眼睛惊讶的望着他。明明都已经是知道自己是何人了,却为什么还要一开始装作不认识的问她是不是宫中之人“我不是”想了想,她终究还是一字一字的坚决否决。眉宇间的神情这样的坚决,叫人不信她的这番话会是蒙骗之语。詹春凑到了她的眼前,靠得近,他长长的睫毛都能触到她的肌肤。“听闻明月公主的眉尾有一颗红痣。”他这样娓娓道来,一面用指腹摸了摸她的指腹。那地方原本有血污挡住了,如今被他抹得干净,果然是出现了一颗如血一样殷红的痣。这颗痣的存在叫她不容抵赖。明月公主眼尾带痣,诚然如此,但知道的人却甚少。她索性不在言语,既然逃脱不得,就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的这么做“在你回皇宫的这段时间,我可以保护你,可等到你回去的时候,也要带我一道入宫。”詹春松开了那只揪着她头发的手,天气寒冷,他的鼻子已经是被冻得通红,“你看怎么样”回皇宫依照她如今这样子,怎么可能回得了皇宫呢到了今时今日,京都的官兵仍然是在搜索着什么,她尚且不知道究竟是谁有着这样滔天的权势,竟是要将他们裴氏赶尽杀绝又如何能冒然回去自寻死路詹春忽然又凑近了,他显得很兴奋,如今多年的心愿终于是盼到了今日能够了结一样。“明月公主不能回宫,难道旁的人就不能回宫了”从他口中编织出的话太具有渲染力,叫人忍不住顺着去想。若回去的不是裴明月,那又能是谁呢她一边思付,一边抬手轻轻的抚摸在自己的脸颊上。她又怎么可能不是裴揽光呢她明明就是裴揽光宫里头乃至京都一半官员都会认得她的模样。夜风如刀,刀刀割人,她张了张口,就灌入到了她的喉中,弥散起一阵阵血腥气味。除非她不在是裴揽光她不再是这张脸经过这样一句话,她好像一下子顿悟了过来。可是这张脸,又岂是轻易就能改变得了的就算是能改变得了,就真的一定能回到皇宫“你只要相信我,就一定能回到皇宫的去的。”詹春煽动的话语再一次被抛出。她余光瞄见他愤而握住双拳,里头隐隐包含着一股难以叫人忽视的的力气,,她竟然是有几分心动。明明年纪相当,也不过刚见面,就已经是如她溺毙时候递过来的一根稻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便是她那时候的所思所想,不料想,一脱口就径自说了出来。詹春望了一眼远处,积雪消融,不断有滴滴答答的声音,黯淡的光线下显得他叫人捉摸不透。忽然,他转过头来,“因为,我要入宫。”这好像已经是他心中的执念,再不能连根拔起,也不能一把火炬光。“我要入宫。”他看着她,再一次说道,声音已然比先前要洪亮气势上许多。似乎是料到了她心中怀疑的是什么,他又带着疏远的笑,“天下之大,佛陀庇护不了我,恐怕我只能去皇宫试一试。”后来,果真是如他所言她带着旁人的脸,回到了宫中,又一步步重新登上了最高的权位,一点点将明月公主浸染上血腥不仁。可是,她却仍然是一直都不知道詹春为何执意要回宫,易做了红妆在她的明月宫。就如眼下,他为何又肯出宫了,她亦是不明白。收回了心思,揽光抬起头,她如今四肢都被粗实的麻绳给束缚得紧紧的。“你这几年,到底是所求什么”像是厌倦至极,她不想再独自一人去揣测,那不过是浪费时光。人心难测,更何况是一个在她身边四年的人,她都没有笼络得了她的人心。詹春素来能猜准人心,他在揽光脸上扫了两眼,不是回答这个发问却是岔开了话题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进宫”揽光想起当日他大意是要避难,可事后她有了权势也去暗中探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人与事与詹春有关联。而且,查不到他半分存在的痕迹,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而后来,詹春除了有时候口中微有讥嘲,就再也没有旁不寻常之处了。“因为我想要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药人。”不知是不是这处地方还有两人在的缘故,詹春是凑在她的耳边上去说的。他在说到“药人”二字的时候,又特意加重了几分。不是因为有宿敌追杀,亦不是旁的,只是因为要看看皇宫中的“药人”这是什么,揽光从未听闻。詹春看见揽光脸上闪过的不解,似乎这已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些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他用着鼻音轻轻的哼了一声,“皇宫是天底下最腌臜的地方,什么东西总也能找到。”“你找那个东西做什么”揽光并不了那是个什么东西,她脸上神情沉寂下来,似乎是在想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光是这样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好像若不是詹春提起药人,她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有这东西的存在。“自然有用处,要说这东西,和公主还有几分关联。”作者有话要说:嗷呜、隐,药人那目光平静无澜,揽光却有了不妙的念头生出,“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个”没有人发生半丝回应,但是她的声音冷静而有穿透力。詹春迎着她疑惑的眸光,悄声问道:“公主当真不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用处”揽光自然想知道,可又隐约觉得此前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只怕往后更有不能解决的难处。她心下悬而不决,勉强才维持着身居高位的气势,叫那一张脸上的神情,也让人不能一眼就看得通透。其实又怎么会不想知道这皇宫乃至整个京都就像是一团理不清楚的线团,或许詹春能挑明这么一点,其后很多事情就都能豁然开朗了。药人,药人,揽光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两遍。她此时虽然是被绑在了柱子上,但却没有人去朝着她施展酷刑。詹春原本是得了宁祜南的命令能够对揽光有所动作,也不见他有任何戾气,到了她的面前,他缓缓的抬手将她垂落在脸上的头发轻轻的挽到了脑后。他动作这样亲近,根本叫人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丝毫的间隙。仿佛之前揽光没有将他拘在辛房严刑拷打,他也不曾向宁祜南吐露她最大的秘密。这一瞬间,他们二人倒像是比往日关系更加亲近上一分。揽光原本低垂着头,但是等詹春那手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她叫人猝然不及的向前,一口咬住了詹春的手腕。她负尽了全部力气,蓄意了很久,终究是快狠着一口咬了下去。这时候,她的目光也如受了刺激的凶猛野兽,带着弑杀意味。不出一会,那手腕处就被这一副利齿咬破了。腥甜的血溢满在揽光的口喉中,其实不应当有这样莽撞的行为,这只会叫人觉得她任性而沉不住气。可她是真的沉不住气了,脑子中在不顾一切的叫嚣着去咬死他。如眼前的这个人方才靠近的是脖子,恐怕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咬上去,将之狠狠的咬断了。本该是喊疼的伤,可詹春却没有丝毫感觉一般,他依旧是维持着先前的模样,甚至是带着褪不去的笑意。如同是料想到了揽光心中所想,他倾身上前,几乎是将脖子凑到了揽光的嘴边。可是,这回他却是有话要说:“裴氏当年在皇宫中养药人求长生不老,后来又用药人制药来克制癔症”詹春言语一般,似乎是想要看揽光的反应,果然如他所想,揽光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话上。她虽然自幼就生活皇宫中,可关于药人的只言片语却是一点都没有听说过,更何况是用这东西来求长生不老求仙问道原本就是虚妄的事情,在揽光看来就更是狗屁,是一派胡言撇除此点,她亦是听见了用药人制药开克制癔症的说法。联系之前他那话,揽光越加是惊疑,那药人到底是何东西竟然能克制他们裴氏血脉相传的癔症詹春见到了她的神情变化,眼眸中也终于是荡出了得意之色。好似这些事情是他摸查了许久,只等着今日一箩筐的都倒给揽光听。只有她越惊讶,才越是不辜负自己的辛苦。“若是没有药人区区一个葛不闲又岂能治得好你们裴氏的隐疾”他将后面半句话也不在故意藏着掖着,顺畅说完,并没有一丝犹豫。但再看揽光,已经是拧起了眉头。她的眉如青山一样,沁染烟雨迷蒙,如今拧着,就又多了一份不可清丽之色。“葛不闲”她心中自然一惊,葛不闲的这个名字她从来没有和詹春提起过。更何况,世间恐怕也有人知晓有个老头能换脸,可真正知道他叫葛不闲的却甚少。詹春这时候已经直起了身子,退了三两步和揽光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能将她脸上的神情一览无遗。他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仍旧显眼刺目,露出着鲜红的血肉,肌肤翻翘着。伤势颇重,也不见他去包扎一下。那双嫣红的唇一如当日揽光初遇见他的那时候一样滋润光泽,唇角上翘着,好像是在观赏着什么好戏。他面前可没有什么好戏,唯一变化的就是揽光面上的神情。她这样发问,亦是在他循循诱导之下的结果,他等着盼着告诉她这些事情。当年,揽光换脸他知道,可前段日子她重新去找葛不闲求药,他却不知道。现如今,揽光都不得不佩服一声,这人当真当真是瞒得好深。也可见此人,手段的确非同小可。揽光心中一面翻涌这些想法,一面用目光打量着此人。“葛不闲非但是公主和此人有渊源,我与他倒也算是渊源深厚。”詹春晏晏而笑,从口中轻轻的呢喃了句。等揽光静下心思来,也就慢慢觉得自己实在是无甚可以惊诧之处。他入宫目的是为了药人,而那同样鲜为人知的古怪的换脸之法,他必然也是应当知晓的。不过揽光忽然间想到一件事情,她抬头,褐色的眼眸中带着激起的波动。而詹春缄默不语,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她。这算是默认了他为了药人而来到他的身边探查,而今日的叛离自然也应当是为了药人难道说,宁祜南的身边有他口口声声所提的药人这念头在揽光心底种下,不断的和她已知的其他事情都联系起来,就越加是认定了起来。正宁祜南家中有药人,所以这些年才能一直给裴衾能克制裴氏癔症的丹药而他宁邺侯府邸的荀夫人又何尝不是病痛缠绵,依着她是卫家掌权人身份,就是倾尽天下之力寻得这药人又有何难揽光想通了这些,顿时觉得心中血气翻滚,若是真如詹春所言,那这一切到也都是说道过去。不对她心中咯噔了一声,也渐渐透亮了起来。这药人肯定还有旁的什么不知名的用处若真的只是用来克制裴氏隐疾,詹春又何苦耗费年月在宫中苦寻她余光扫了一眼詹春,料想其他的事情,他恐怕也不会再透露一分了。果然,詹春朝着那两人言语道:“侯爷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是。”那站得笔直的两人立即称是。詹春满意的点头,转过身甩了甩自己身上那绯红个衣裳的宽大衣袖,绝然而去。仍然是宫中女官的衣裳,但看他背影却不觉得一丝女气,倒像是话本中流传的山间精怪,如妖如鬼,叫人不可捉摸。不可靠近。揽光这一绑就是三日。三日来无人靠近,也滴水未尽。而她也是低垂着头,乌黑的鸦色青丝垂下,挡住了她半点脸,叫人看不出她此时会是个什么样的疲倦憔悴模样。宁祜南迟迟没有表态,就好像从来不知明月公主被自己拘在了此处。他越是无视,揽光心中就越是多一份忐忑不安。她不禁想着,若是宁祜真的一时忘记了自己,那她会不会就被活活绑死在了这根柱子上整整三日的功夫,她没有垂帘听取朝政,不知这瞬息万变的朝堂又会有怎么样的变化。宁祜南会不会是下定了决心要趁着这次将自己弄了她脑中有些发昏,整个身体都是听不得自己的支配了。逼到了绝境的时候,揽光居然自顾自的笑了一声。她笑声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