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睁开,翻了个身,一股草木的清香扑鼻而来。灵秀精神为之一振,伸手的同时脑袋也挤了过去。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很好闻,很安全。“咳咳,这一大早的,这么热情,让栾某受宠若惊呢。”原本就觉轻的栾玶,灵秀一动他就醒了,实在没想到她突然抱住自己,一时有些措手不及,道“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灵秀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这件事来了,支起身子,拧着眉,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我,一直都在都城。”“都城那你晚上干嘛不回来睡”“什么”“什么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灵秀双手叉着腰,一副要喷火的样子。“小六,你这模样,好像兴师问罪的怨妇。”“呸呸呸,你才是怨妇,你全家都是怨妇不对,你别岔开话题,为什么不回来睡觉”“你要我回来睡”“喂姓栾的你不回来睡,我怎么睡得着啊”“你,这段时间失眠是因为我”“不然你以为呢身边天天躺了个人,好不容易习惯了。突然有一天要睡觉的时候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换做你,你能睡得着”“那我今后都跟你一起睡”“这还差不多。以后不许不回来睡”“小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别烦我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我要把最近的觉都补回来你躺下,不许动。”灵秀拉着栾玶躺了回去,整个人缩成虾米状,拱进栾玶的腋下,试图补个眠。“”若不是天天有人盯着,栾玶几乎认为身边的这个人是被掉包的灵秀。太反常了,这还是他认识的灵秀他想想看,是什么时候她开始有异样的,似乎是睡了五天五夜后,她睡觉就很粘着自己。“栾老大你怎么在这儿”端着洗漱用具进来的黄一见一早就在床上与灵秀腻歪的栾玶,有些惊讶地道。“回来找点东西。”“等等找东西不准乱翻我的柜子”原本在培养睡意的灵秀一听,急哄哄地翻过身,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栾玶的身上。“我哪敢,不正要跟你说呢,有个客商之前看中了那血玉的扳指,我记得放在你这了。”“哦,那扳指,我记得放在镜妆盒的抽屉里了。”灵秀想了想,利索地躺了回去,道“喂,我说,你们这样腻腻歪歪的,干脆成亲得了”被忽视了的黄一,翻了个白眼,道。“喂喂,栾大爷,瞧瞧,你家黄一都恨嫁了。”灵秀用手肘顶了顶栾玶的腰,道“喂我”“欢儿姐姐可在”门外的小婢子朝屋里喊了喊。“在呢有何事”“如夫人让姑娘准备准备,用完早膳后去普化寺上香。”“嗯,晓得了。”“难得抱枕回来了,还想补补眠的。”灵秀用鼻尖蹭了蹭栾玶的中衣,一脸可惜地喃喃道。“”刘氏带着灵秀来到禅房时,房里已经有好几位夫人在等候了。彼此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便坐回椅子上等候。灵秀百无聊赖,正低头数着地上的砖块。就听见一声阿弥陀佛。抬起头一看,好肥的和尚比那什么弥勒佛有过之而无不及。话说这普华寺好歹也是个香火鼎盛的寺庙,斋饭也做得不错。可是到底都是吃斋念佛的地方,就算是油水充足的主持方丈也就属于微胖型的。哪见过胖的这么离谱的出家人。“一言大师,这是我们铺子里新出的金丝肉松饼,不是什么金贵物,就是尝个新鲜。”坐在最前头的那位穿金戴银的妇人见肥和尚坐下后,笑眯眯地上前献殷勤道。“有劳许施主费心了。”就在灵秀觉得那妇人给和尚送肉饼的行为离谱时,那和尚居然微笑地收下了。“姨娘,和尚不是都吃斋么”灵秀微蹙秀眉,轻声问道“呵呵,这位小施主着相了。佛说,酒肉是穿肠,可佛又说,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坐,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心中有佛,何必拘泥于表面形式只是参透其中禅意之人少之又少罢了。”那肥和尚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在场的人产生不明觉厉的推崇感。呃,当然灵秀只觉得这是个爱吃肉的假和尚。“大师,我家媳妇进门三年都无出,时常出现晕眩之症。寻遍大小医馆的郎中皆说我家媳妇身体并无大碍。还请大师指点迷津。”那穿金戴银的许夫人拉着自家媳妇上前说道,身边婢女很是上道将一鼓鼓囊囊的荷包递上。肥和尚身边的小和尚很是机灵地上前收下了荷包。那肥和尚沉吟了一会,看了看那小媳妇的面相后,闭着眼拨了拨手上的佛珠,这才睁开眼。“这位小施主,娘家可是做贩肉之营生”“是啊,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做杀猪宰牛的营生。”“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家中杀戮过重,死灵缠身,不妨事的,贫僧这有一清心咒,用水把这符化了给这位小施主喝,而后到后殿,跟着几位僧人念足四百九十九次往生咒便可。想必不出三月,小施主便能得偿所愿。”肥和尚拿出一张符,道。“谢谢大师指点谢谢”徐夫人一听,终于有孙子抱了,激动地一直道谢。“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这寺庙的清泉常年受佛法熏陶,与符配合使用,能事半功倍。三戒,去打点泉水给这位小施主服用。未免横生意外,徐施主还是莫要一起进后殿的好。”“我听大师的。”那刘夫人原本一听要念这么多遍往生咒,就有些打怵,这一听,不用跟着,暗地里松了口气。带着媳妇跟在那小和尚后面颠儿颠儿的出了禅房。灵秀暗地里翻了不知几个白眼,真是好笑。人家求子都是找送子观音的,他们跑到这里求佛送子,真是稀奇。还有那肥和尚故弄玄虚,胡乱攀扯。已经嫁了的女儿,生不出孩子就说人家娘家造的孽。真新鲜她倒要看看,念一念佛,是不是就能治好不孕不育症“叨扰大师了,我为我的女儿求姻缘。劳烦大师指点迷津。”刘氏见大师如此神机妙算,赶紧上前,道。一旁的雀儿拿了一荷包,放至肥和尚身旁的做桌子上。“这位小施主的面相奇特,姻缘不顺,晚年有孤老之迹象。”肥和尚眼尾扫了桌上的荷包一眼,这才抬眼看了一下灵秀,灵秀故意张大眼睛直视肥和尚,肥和尚没成想有人会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下意识避开了她的视线。察觉到自己的躲避后,不由心有不甘,故意说出这般的话来吓唬她。“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大师,可有化解之法”刘氏一听,吓得快昏厥过去,好在雀儿在身边,及时托出了她的手肘。一回神,就赶忙问道“缘起缘灭,总有定数。这位小施主虽已是官家小姐之身,但根基还在旧地。我这有一本金刚经,小施主回旧地为祖上日日焚香抄经,抄足七七四十九天。缘灭即是新生,小施主自然就平顺了。”肥和尚皱眉想了想,才道。“旧地指的是李家”刘氏听了肥和尚的话,有些不确定地道“阿弥陀佛,正是。”“”一直盯着肥和尚的灵秀,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快意,更加确定这就是一浪得虚名的冒牌和尚,挂单在普华寺纯粹就是骗吃骗喝忽悠老太太小媳妇来了。“大师出家之前是道士吧”灵秀一副认真的模样,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何出此言”“这又是符咒又是根基什么的,可不就是道士惯会说的话么。”灵秀一副疑惑的模样看着肥和尚,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道士与和尚都是方外之人,虽修行道法不同,殊途同归。手法相似也是有的。”“大师说的是,小女童言无忌,还望大师海涵。”刘氏见灵秀还想说什么,赶紧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向肥和尚歉意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妨无妨。”那肥和尚摆出一副慈爱非常的微笑,道。“秀儿,还不快谢谢大师大量。”“是灵秀唐突了,还请大师莫要怪罪。”灵秀磨蹭了一会,见那肥和尚半眯着眼,一声不响,摆明了是要受自己的礼。可见这肥和尚根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一个,暗地里鄙视他,面上却恭敬地向他行了礼。“哎呀,小施主,莫要如此,折煞老衲了。”那和尚老神在在地受了礼,待灵秀站起来了,这才像回过神来一般,站起身来,道。、传说中四叔灵秀最终还是在刘氏的眼泪攻势下住进了李府。为了每天就近去祠堂,灵秀选了离祠堂最近的院子住下。由于祠堂的位置偏,灵秀暂住的院子自然也是偏的。虽然二婶王氏觉得灵秀选的院子实在是太偏了,院子的后院与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徐老赖的院子只隔着一堵墙。实在不妥的紧,要是灵秀出点什么事儿,给他赖上了。那她如何跟王家交代啊。只是灵秀坚持要住进去,王氏有些无奈又觉得松了口气。因着那小叔子一家早些日子也搬回来住了。这一大家子人一来,也确实没什么好的院子让灵秀住,原本想着灵秀像以往一般住到毓熙的院子里。可小叔子的宝贝女儿实在是个不好相与的,她住的院子与毓熙相邻。这才回来多久,这两人大大小小的架可打了不少。现在她俩只要一碰面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一般,恨不得撕了对方。所以见灵秀坚持要住那样偏的院子,王氏觉着或许这样灵秀也能少受点折腾,也就随她的意了。没成想,这灵秀才刚回来第一天,就有婆子来报,那小叔子的宝贝女儿上赶子去找人家的茬。真是头疼死她了。虽说是暂住,刘氏也不想委屈了女儿。提前三四天,让仆人过去布置院子。这灵秀用惯的器皿,家具一应俱全地搬入她暂住的院子。这动静大着呢,小叔子的跋扈女儿定是瞧着眼红,想去闹上一闹,讹点物件回来。王氏一想到这,就大为头疼,这小叔子看着也不是这般目光短浅,爱钻营小赢小利的人,怎样的子女都这般小家子气,实在让人不喜,尤其是那个宝贝女很是让人膈应得慌。李宝瑜领着在院子里的婢子气势汹汹地踏进了灵秀暂住的院子。一进院子,就被院子里的格局吸引了,这院里的一花一草都是重新栽种的,都是灵秀院子里种有的。连格局都是仿着灵秀在王府别院的院子来的。由于灵秀平时用的衣物首饰的箱笼是随着灵秀一起到的,所以此时院子里的婢子忙碌地进进出出,收拢箱子的,归置衣物的,烧水泡茶的,人人各司其职,忙中有序,不见忙乱之象。这让想趁乱浑水摸鱼的李宝瑜又是羡慕又是嫉恨。羡慕这王府的婢子的这样好,又嫉恨她的婢子这样各司其职,让她无从下手。“哟,这院子里可真热闹啊。可是灵秀姐姐回来了”李宝瑜先是咯咯一笑,而后抿笑道。“婢子欢儿见过李家姑娘,不知李家姑娘找我家姑娘是”听到声响,黄一踏出了屋子,站在门口,行礼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本姑娘找你家姑娘有何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边去”李宝瑜一见黄一站在门口,堵了她的路,顿时怒了。“婢子不敢,只是我家姑娘娇贵,经不得车马颠簸,此时正在休息,婢子不敢扰了姑娘清梦,李家姑娘若无要紧之事,还请先行回去。待我家姑娘醒了,婢子定会及时禀告给我家姑娘听,李家姑娘来看她了。”“你好个胆大妄为的刁奴雪花,给我张嘴”李宝瑜见这看着柔弱可欺的婢子将自己拦在门口,嘴巴又厉害得紧,便宜没占到,她如何肯罢休。索性也就闹起来,指着黄一的鼻子叫嚷道。“外面闹什么呢没见姑娘正休息呢么”从内室走出来一妙龄少女,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身豆绿锦缎金线滚边衬得她如若瓷白。头上那翠绿欲滴的翡翠簪与红宝石点缀的纯金掐丝小凤钗相互映辉,更显贵气。这不就是之前被派去绣房赶喜服的喜儿,由于婚事告吹后,喜儿仍是坚持把喜服绣完,昨儿才回到灵秀身边伺候。“姐姐”李宝瑜先是被喜儿一身华丽的锦服吸引,而后又被她头上的首饰晃花了眼,根本没听清她说的话,以为喜儿就是灵秀,张口就叫姐姐。“咦这是”喜儿见一个鲁莽要闯进来的少女,张口就叫姐姐,轻蹙秀眉,问道。“你乱喊什么,别扰了我家姑娘休息喜儿姐姐,这李家四爷的姑娘。”黄一见李宝瑜贪婪地一直盯着喜儿头上的首饰不放,撇撇嘴,道“原是李家姑娘,是来看我姑娘的吧,这,可如何是好,我家姑娘这会已经休息了。最近我家姑娘精神头不太好,怕是很难叫得醒。您看”喜儿见李宝瑜一直盯着自己头上的首饰瞧,有些不适地侧了侧身子,委婉地打发她走,道。“你不是王灵秀”李宝瑜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声音尖锐地道。一个婢子的穿着都如此华贵,这更是挑起了李宝瑜的不平衡。“这,李家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喜儿很是奇怪地看着李宝瑜,道。这李家姑娘怎么回事这都能认错人。“你不是王灵秀你不是王灵秀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边去”李宝瑜伸手就往喜儿头上抓去。“哎呀,喜儿姐姐”黄一赶紧上前,一把抓住李宝瑜的手往后一扯,又假装绊倒的样子,扑着李宝瑜倒了地上。李宝瑜被压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