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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成了他与云珮在一起的最后回忆。皇上五年一度的选妃,选中的正是他心中唯一不可替代的云珮。他还记得云珮伤心的面容,哭红的双眼,他没有别的方法,唯恨自己为何不早些说出他的心愿,早些提亲。云珮立在他面前,秀丽犹似灿烂的桃花一般,只是用很沙哑的声音哽咽地跟他告别:“母亲说,我是长女,就应像长子一般担起韩家的责任,我真的不想去,可我没办法,对不起,对不起。”她大颗大颗的泪滴下来,落在地上,也落在他心上。萧瑟的秋风中,他远远看着皇宫的马车将云珮从韩府接走,不久后便得知云珮被封娴妃的消息。他知道也许一切是可以避免的,只怪自己太过矜持自卑,就算他早些提亲,老师未必不会答应。他不能原谅自己。他所能做的只是从此将云珮深深藏在心里,默默的远远的守着她,就算那以后的几年都没有机会再见一面。直到前些日子他判断出胡大要进宫行刺。当他差人送信给朱子琰,又急忙赶至宫中后,听宫人说皇上正在沐华殿中陪伴娴妃,他大惊失色,倘若让那胡大伤了娴妃,那他此生便决不能再原谅自己。于是他顾不得礼制约束等不及宫人通传,立刻前往沐华殿。幸好他赶到及时,又有朱子琰出手,才没叫胡大伤了娴妃一丝半毫。那也是他五年后第一次再见云珮。他知道云珮也认出了他,他向皇上俯首的余光中感到了云珮盈在眼中的泪光。可他们如今只能在这般情况下再见面。再见面,她已是别人的女人,怀着别人的骨肉。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江允墨语停,房中沉默了良久。云琪吃惊的呆立了半天。她没有想过江允墨与姐姐会有这样一段前缘。那时她年纪尚小,只记得姐姐要进宫前的那些日子一直精神不好,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见到姐姐,也总是一副刚哭过的样子。母亲说,那是因为姐姐舍不得家里,女儿家出嫁前都会那样的。直到刚才,听完江允墨的一番话,她才明白姐姐那时的痛苦。什么家族的荣耀,无上的皇恩,那原来是用姐姐一己柔弱之躯,牺牲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换来的,原本该与心上人相守,一生幸福的姐姐,等来的却是晦涩阴暗的深宫。联想到中秋夜见到姐姐时,她眼中隐忍的思念悲伤,欲言又止最后却化为了嘴边一丝无奈的微笑,云琪现在才明白那是什么滋味。云琪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出的江府,回程的马车上,岁末傍晚的寒意瑟瑟的渗进厚帘,冰透了她的手指,也凉透了她的心。回到家正赶上摆膳,她寡淡的吃了几口,便回了自己园中的小楼。母亲以为她是为着安乐的事情心烦,只嘱托了桂儿早点服侍她休息,也没有多管。世上从来不管谁人欢喜谁人愁,该来的一样会来。转眼间年节就近在眼前,从小年开始,韩府全家上下人人都欣然忙碌着预备过年的事宜,韩大人刚升任太师,大小姐年后不久又即将临盆,今年的年节,上门拜贺的人必会不少,细致周到顾全礼数一向是韩夫人的行事风格,仆人们遵照指示自然事无巨细都马虎不得。除夕夜一至,九州纷纷响起炮竹声声。京城更是热闹,从子时起,阵阵炮竹如隆隆雷声不绝于耳,连片烟花如朵朵祥云开满夜空,整座王城都笼罩着满满吉祥瑞气,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炮仗烟花的味道。新年伊始,初一天刚亮,城中的百姓们纷纷出门相互拜年,韩府也一如人所料,登门拜贺新年的人络绎不绝。云琪早起为诸位长辈拜过新年,今早的早膳如昨晚的年夜饭一样丰盛之至,除过府里的厨师们精心制作的珍馐美味,当然也少不了几样宫里御赐的稀罕贡品。只是自那日知道了姐姐当年的事后,望着这些所谓恩赐,云琪再也无法下咽了。眼看着登门的客人越来越多,云琪也就回了自己房中。这些日子她心里沉闷许多,安乐,姐姐她们的事仿佛一块块石头压在她心里,从前她还觉得除过有些无聊,日子也算轻松惬意,可如今她渐渐明白,越长大,那些自以为是的轻松便会随着时光烟消云散,每个人身上仿佛都压着沉重的担子,往后的岁月却不知还有怎样的艰辛。她后来又去看过安乐几回,慢慢的,安乐已不再哭,似乎接受了命运,她看着安乐这样似乖巧的黯然,心里却更沉重。她又想到朱子琰,最近一段时日没有再见过他,只记得上次见面时他说过不久后要去江南处理事务,或许年节是与他的二哥一家一起过的吧。听着窗外偶然一两声的炮竹,前院中远远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在年初一湛蓝冷冽的寒意中,落月小楼显得格外独立幽静。云琪握紧了手中的玉玲珑簪,原本冰凉的玉簪慢慢温热,她又想起了七夕那夜对朱子琰说过的那句话,喃喃自语道:“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不论富贵人家还是寻常百姓,过年的习俗大都相同,无外乎亲友间各种拜访走动,联络感情。几天后,父亲带给她一个消息,卫国公与父亲宴饮时提到,十五元夕,安乐想找她一起看灯会,问她可愿陪同。云琪自然愿意,眼下安乐想做的事,大家都尽力满足着她。按照圣旨,安乐与北辽太子的婚期定在二月末春暖之时,这样来说,今年这个上元灯节就成了安乐在京城过的最后一个上元灯节了,前路遥遥,缥缈未知,云琪想到此,心里难过更深,但她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多陪陪安乐。上元节这日,安乐倒没像往常一样早早过来,直到将近酉时,卫国公府的马车才缓缓到来。下车前,安乐朝随从们嘱咐道:“你们且先回吧,等会儿我同云琪看完灯会还有好多话要说,今夜便宿在韩府了,明日自然有韩府的车送我回去,我已经同我爹说过了的,不必担心。”随从们一向晓得郡主的脾气,低头应了一声,便都回了。与韩府的大人们打过招呼,安乐便拉着云琪回到了园子里,进到屋里还命婢女们出去将房门关上,转眼间,房间里就只剩了她们两个人。云琪瞧见安乐这般架势如同回到了以前,稍稍有些心安,便开口问道:“我看你的脸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年过得怎么样,我担心你情绪不好,都没敢去找你。”安乐含糊的点点头:“不就那样呗。”转而又拉她至内间。“快快快收拾几件衣服,阿,对,你还得悄悄的问桂儿要件她的衣裳,动作快”安乐急匆匆的小声的催她。云琪很是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的问道:“你说什么收拾衣服做什么不过去看个灯会,外面天寒,最多带件厚斗篷就够了啊还要桂儿的衣服做什么”安乐拉过她,小声的在她耳边说:“灯会自然是要看的,可看完咱俩还得走啊,可不得多带几件衣服,奥对了,还得带些盘缠,我身上带了些,应该够,你那要有也可以带着点。”云琪越发糊涂,问她:“还要带盘缠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安乐莫名的看看她,叹了口气道:“还有一个多月我就得走了,走之前不得好好玩玩啊你若当我是姐妹,今夜便一同随我去,你若不敢,我自己去也可以,不过你可得假装不知道才好”云琪听着她的话,皱眉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后忽然一惊,张大了嘴巴道:“你你要逃婚”、双姝历险安乐一把捂住云琪的嘴巴,小声急急道:“别胡说,当心叫她们听见”云琪推开她的手,白了她一眼,却仍是疑惑:“既然不是要逃婚,干嘛还要盘缠衣服什么的,还故弄玄虚”安乐无奈,黯然道:“事已至此,既然谁都改变不了,这些日子我也已经都想通了,我不过是想趁走之前再去玩玩,眼看就要离开中原去那么个鬼地方,还要嫁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什么太子,唉”她叹了口气接着道:“我长这么大一直还没出过京城呢这些日子府里里里外外的人都看得我格外严实,你说就这么走了岂不冤枉,我想趁走之前,先去游山玩水一番,开开眼界也好啊,说不定哪天我玩够了,就自己回来了”云琪终于弄懂了安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安乐的一番话虽然听起来已颇叫人伤感无奈,但她还是狠心提醒了一句:“可是就算你计划的周全,也并无逃婚的心思,但你这一走,裴大人定会心急如焚,再说,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如何独自出得去远门,倘若在外面碰到个坏人,你又怎么保自己周全”安乐一拍云琪的肩膀,看着她道:“所以我才叫你跟我一起去啊,我们俩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别忘了,我也会功夫的。”安乐眨眨眼睛,继续道:“再说,你平日里家教比我还严,恐怕京城都难得逛几次吧,你就不想跟我一同出去看看”安乐出身武将世家,小时候也随父兄习习武,的确是会点功夫的,不过功夫的水平就实在难说了。云琪无奈的笑笑:“的确想出去看看,但倘若咱俩一走,两家府上一定会鸡飞狗跳,天下大乱,到时候要怎么收场啊”安乐此时却拿出几分武人的直脾气来,斜眼看着云琪:“我说你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咱俩走都走了,你管他们鸡犬不宁呢再说,等玩够了一回来,就不信他们还能拿我们怎么样,到时候就算你家的人要怪罪你,你大可把责任推我身上,就说是我拐走你的,让他们找我来算账”安乐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词后,云琪倒觉得自己真有点婆妈了,何况她一直因安乐前些日子的低迷而担忧,眼下看她这个精神头,确实不忍心再打击她。她左右思量了一番,终于一咬牙一跺脚,依了她了虽然下了决心,但怎么个出去法还得细细研究一番,为了能悄无声息在一大家子人的眼皮底下偷偷跑出去,还得尽量不连累桂儿她们几个小丫头,云琪安乐思量了半天,拿出了个主意来。先是谎称她们自己有点饿叫桂儿她们去到前院的厨房端些糕点来,接着趁她们一离开,马上翻出几件桂儿平时的衣裳换上,原本千金小姐的二人,虽一身婢女的打扮,气质上同婢女却仍有些出入,但好在外面天色已晚,夜色掩映下,还算不太容易被发现。一口气把这些做完,她们二人便出了小楼,不一会儿就到了园子边上的一个小角门。看门的小厮正在一旁倒腾一个小火炉,见有人来抬头瞥了一眼,问道:“桂儿姐姐,您要出去啊,旁边这位姐姐是谁,怎的瞧着有些面生”因云琪穿了桂儿的衣服,眼下天色又暗,小厮这一瞥显然是把她当成了桂儿,而旁边那位自然是同样穿了婢女衣裳的安乐,云琪低着头捏了嗓子学着桂儿的声音道:“这是安乐郡主身边的雪英姐姐,方才郡主跟二小姐说想吃蜜富轩的点心,这不差我们两个去买吗,你行个方便给开开门呗。”小厮依然忙着给刚添了炭的火炉扇风,一阵烟涌出来呛得他猛咳嗽了一阵,边淌着被烟熏出的眼泪边道:“哎,姐姐客气,门没锁,劳你们自己开开门闩吧,出去麻烦替我掩上。”云琪跟安乐嗯了一声,便顺着小厮的话出了门去。待匆匆跑出去了好远一段,她们二人才扶着一处墙边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顺便把刚才捂在厚袄里的包袱掏出来。不愧是上元灯节,大街上来往行人颇多,各色花灯流光溢彩,路两旁各色小摊贩们也迎来了新年开市后的第一拨人流,光影掺着喧哗鼎沸的人声显得很是热闹,竟也让人一时忘了眼下的严寒。安乐引着云琪在街市上穿梭了一阵,粗粗略了几眼各色摇曳的花灯,便来到了街边一家不太起眼的门面前。这是家车马行,看安乐如此轻车熟路的就能找到家车马行,可见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云琪在心里默叹了口气。安乐果然是探好了行情做足了准备,一进店门便掏出一个银锭,放在柜台上,说道:“要一辆马车,配匹快马,拉我们二人去趟江南。”语气简练干脆。柜台后的掌柜听见声儿刚抬头,柜台上的那个明晃晃的大银锭便映入了他的眼帘,刚才还懒洋洋的脸立刻堆出了一脸笑,起身道:“不知二位姑娘什么时候用车啊”安乐答得干脆:“现在就要,越快越好。”掌柜立马弯腰一伸手:“后院就有车,请二位随我前来。”不多会儿功夫,一辆马车,一个车夫,还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便离开了热闹的京城,在上元节的夜色中朝江南去了。安乐原本是打算一路从京城玩到江南,再返回,但考虑到当夜韩府的人发现了她俩不在一定会大肆寻找,未免夜长梦多便临时改了主意,先直奔江南而去,然后再慢慢玩着折返,到时候就算半路被家里人发现,也好歹能先玩个几天,也不枉偷跑出来一趟了。其实这个主意打得不错,当夜她们二人出走半个时辰后韩府就已经发现了,即刻开始寻找并联系了卫国公府,两府的人在京城慌忙寻找了一夜,但因正赶上灯节游人尤其多,再加上大户人家走失了小姐这种事又实在不便张扬,也一时没有什么进展。就在京城里的两府人马急得团团转时,二位千金小姐已经在三天后抵达了江南,只不过虽还没被家里人寻着,却已被其他的人盯上了。江南历来好风景,曾有诗云“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虽则眼下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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