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把今儿教你们的四句背熟写熟,明儿我可是要默书的,错一个字儿抽十树藤或者扎一个时辰的马步,你们可以自行选择的。”闻言,已经跑到院门口的学童们只能怏怏的拖沓着走回房内,拿起自己故意落下的书本,才一一的向宁扶留告别,又各自出了房门。舒窈刚好将准备好的饭菜摆上桌出了房门,刚巧撞上了正要归家的学生们。这些个孩子平日里虽然惧怕宁扶留,可对舒窈一直都是没大没小的,毕竟舒窈不掌握他们的生杀大权,平日里又肯和他们嘻嘻哈哈,这软柿子自然当定了。“师娘啊,您鼻子怎么红的很啊莫不是出门不小心撞窗户上了”舒窈默默的摸了下鼻头,哀怨无比的望向房内,又恼于面前小屁孩儿的打趣,只得挥挥手:“还不赶快滚回家去,不然待会儿你娘就得拿竹条子过来找你了。”然而这样轻飘飘的威胁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师娘师娘,先生是不是贼好看呀要不下次,我跟您挤挤。您和我坐一桌就好了,老在窗外趴着,容易撞伤鼻子呀哈哈哈。”舒窈心里委屈的很,不过是偷偷看了眼而已,相公未免太坏心眼了,不仅故意开了窗撞上了她的鼻子,还害得她这么大个人了被一群小屁孩儿笑话,自己若是不做些什么,简直是天怒人怨。于是,也顾不得理这群无聊至极的小屁孩儿,又重新跑进了屋内。宁扶留收拾好了学堂,出了门,一脸正色:“怎么还逗留都不想回去了么”先生发话,学生自然不敢不听,于是一时间,院内孩童便跑的一干二净。宁扶留转身打了水洗手,想着先前舒窈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得发笑。越发的像个孩子了,自个儿倒是提前尝了把当爹的感觉。进了房间,舒窈早就把饭菜碗筷都摆好了,乖乖的坐在旁边等着他,只是坐姿不那么大家闺秀罢了。宁扶留端起饭碗,边吃边琢磨着如何纠正她的坐姿。突然,宁扶留只觉得舌尖有些怪异,随机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变涌上整个口腔。他连忙吐出嘴里的饭,将饭稍微刨了刨,一堆红通通的辣椒摆在碗底,看着都让人觉得一股辣意。舒窈早就跑到院子里,得意的说:“谁让你早上捉弄我,害得我被小孩子耻笑。你现在被我坑了一把,也算是扯平了。”第二日清晨,学生们陆续进了房间,一个个的自信的准备开始默书昨日先生布置的课文。先生却轻飘飘的说:“今日默书千字文之前学过的所有内容。”学童们一阵哀嚎,之前学过的虽然不至于全忘完,可突然要全部默书,自然没法儿全对,看样子,今儿的惩罚算是逃不过了。呜呼哀哉所以说,有后台的软柿子,还是不要捏的好。、第 18 章舒窈早上是被隔壁李婶儿敲院门的声音吵醒的。望了望仍在熟睡的宁扶留,放轻了手脚悄悄开了院门,示意李婶儿小点声。李婶儿一脸促狭的笑意,指了指左手提着的一只血淋淋的蹄子,悄声说:“妹子啊,这是我家的和几个后生一起去林子里打猎打到的野猪蹄子,给你们送来一个。这肉可好吃了,比家里养的猪肉紧有嚼劲儿,你大火爆炒了给你家那口子一块儿吃了。”舒窈也知道李婶儿不是个爱跟人客套的人,也就没说什么推辞的话,接过了李婶儿手中的蹄子,“谢了李婶儿啦。不过,这两天还能打猎么不会太冷么”“嗨,倒也不要紧。挖了个陷阱,没事儿上去看看罢了。明儿个他们好像还得去呢。”舒窈心动了。“李婶儿,您回去问问李叔,看能不能把我带去看看我还没见过人家咋打猎呢,好奇的很。”李婶儿这下可摆头了:“这可不行,你一个女人家的,跟着他们干嘛呀,那山上可难走呢,保不齐还有狼,到时候磕着碰着了宁夫子可是要怪我的呀。”舒窈揪着李婶儿的衣袖开始撒娇:“哎呀李婶儿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伤着的,我就跟着上山看看,就看看。而且我跑的可快了,您放心好了。”李婶儿心里琢磨,这山里狼倒是少见,这么些年了也没见过,而且还有那么多后生跟着一起去,舒窈要是想去看看,自己小心点儿倒也无妨,主要是看她这架势,自个儿不答应怕是不好回家了啊。于是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说说,你也得跟宁夫子说好啊,你要是敢瞒着他,我可不让你去了。”舒窈闻言自然赶紧点点头。跟相公说一声嘛,多简单的事儿呀又没说非得相公答应了对吧。于是,等到天都擦黑的时候,舒窈终于开了口:“相公,李婶儿让我明天跟着李叔去打猎呢,说是让我去玩玩。”宁扶留眯了眼:“李婶儿让你去的玩玩”舒窈嘿嘿的干笑:“对啊,你看李婶儿今儿早还给我们送了个野猪蹄儿过来,我也不好拒绝她呀。你看,我家伙事儿都准备好了。”宁扶留望着她油灯下依旧亮晶晶的眼睛,到是想起了之前在冉州的她,神采飞扬。自从发现她失了心智之后,他也就顺口编造了她的过去,所以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户人家的女儿,虽说免了她丧父之痛,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总感觉眼前的人,似是舒窈,却又不太像是舒窈。舒窈见他愣神,也就自认为这是默认的表现了,心满意足的钻进靠墙边的被窝,沉沉的睡了过去。翌日宁扶留醒来的时候,身边的被窝早就空了,连带着昨晚墙角立着的砍刀都不见了。他叹了口气,心中倒是对舒窈的安危不甚担心,就是有些气恼她静悄悄的就出了门。又有早起的学子敲门,只得快快的洗了把脸,开了院门,只等舒窈回来了再好好训斥一顿。一上午的时间就在心不在焉的教书中过去了。宁扶留依旧按着点儿将学生赶了回家,开始准备午饭,想着晚上等舒窈回来该训斥些她什么话。谁知还不等日头落下去,舒窈便跟着李叔热热闹闹的进了院门,身后还跟着几个后生,抬着头早已死透的大野猪。李叔笑得嘴都歪了,一进门就朝宁扶留喊道:“哎哟宁夫子啊,你这媳妇儿娶得好啊,可真是能干这身手,比得上好几个年轻李庄的后生啊”宁扶留看了眼舒窈毫不掩饰的得意之情,再瞧了瞧野猪身上的刀痕和箭痕,便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儿,面不改色回道:“李叔过奖了。今儿还多亏了您照顾内子,真是麻烦了。”“嗨,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读书人就是客套。我们今儿啊,可算是沾了你媳妇儿的光了。你都不知道,这么大头野猪,她一箭射出去,那野猪就倒了。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呢,她抽了刀就一顿砍,这野猪连嚎都没来得及嚎,直接就断气了,之后啊,还是你媳妇儿帮忙,我们今儿可算是收获大了。这不,我们把这野猪抬你家来了,你们夫妻两个拾辍拾辍,能吃大半年呢。”宁扶留摆了摆手:“李叔瞧你说的。今儿要不是你们照顾舒窈,她又怎么能这么顺利就打死这头野猪呢这样吧,就麻烦兄弟们再费把力气,把野猪抬到李叔家里去,大家今儿好好吃一顿。我和舒窈人口简单,肉多了放我们这儿也是坏了一条路,实在是糟蹋了。”舒窈本来也头疼这野猪该如何解决,如今听了宁扶留的话,只觉得有道理。肉放在李婶儿哪里,李婶儿手艺比自个儿的好,弄出来的野猪肉自然更加好吃,也省的自己糟蹋好东西。再说了,李叔常年干力气活儿,自然应该多吃点肉。于是狠狠的点头:“对啊对啊李叔,相公说的有道理,这野猪搁我手里也就是个勉强能吃的地步,放李婶儿手里才叫美味呢。”李叔也知道这两人都不太擅长做饭,平常的饭菜就是他们的水准了。这么大头野猪,该咋腌制咋用柴火熏,也真算是难为他们了,倒不如就让自己婆娘做好了叫他们过来吃算了。“那行,我也不跟你们客套。这野猪就让我婆娘给弄好,你两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反正就隔了一道墙,跨个门槛就到了。”于是院门外的年轻汉子们又合力将野猪扔进了李叔家院子里,吵着闹着让李婶儿做了一大桌的肉,还跑到酿酒的地方买了两坛苞谷烧,吃吃喝喝了个痛快。这场热闹持续到大半夜才停歇。待回了家,舒窈已经喝得有点儿迷糊了。到底是农家自己酿的苞谷烧,酒劲儿还是有点大。呆坐在一旁等着宁扶留收拾好了床铺,铺好了被子,舒窈便钻进被窝里。宁扶留坐在床边,一脸正色:“你今儿玩儿的可痛快连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起得可真是早啊,平常怎么没见你这么勤快啊还敢杀野猪不嫌命大了”舒窈也不害怕他的黑脸,反而嘿嘿直笑:“相公你都不知道,今天我可威风了。那么大的野猪,李叔他们都不敢动。我也不知道咋了,顺手夺了李叔的弓箭就射出去了,没想到还真能射中。相公相公,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厉害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威风呢,可能我上辈子就是个将军吧嘿嘿。”宁扶留心中一紧,哪是上辈子是将军啊,明明这辈子就是个小将军了。他突然有些疑惑,舒窈失忆忘记前尘是真,可他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却全部对她隐瞒。虽说如此是避免了她再次面对舒赫和宋孔清等人的死,但也算是替着她做了人生的决定。若是她一直这样无法恢复,难道就这样瞒着她一辈子么她原本是个肆意的小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提着大刀,笑颜如阳,如今却在这偏远的山村里,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这样的日子,又是舒窈自己所希望向往的么沉默良久,宁扶留终于问出了口:“阿窈,你可曾想过,之前的你是什么样的”舒窈本来等的都快睡着了,闻言,猛地坐了起来:“以前没想过啊,你不是说我跟你一样,就是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嘛,有啥好想的。”“那你想象一下,假如以前的你是个将军,你会喜欢么”舒窈托着腮沉思了片刻,“那我应该是很快活的吧。高头大马,肆意奔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日子应该过得很肆意飞扬吧。”又顿了顿,才迟疑的开口,“其实今日猎杀那野猪,我一箭射出去的时候,莫名的有种熟悉感,一连串的动作像是本能。”宁扶留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办法开口揭开她的过去,只好吹熄了灯,钻进靠外的被窝,闷声道:“罢了罢了,天很晚了,先睡吧。”舒窈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呢,发现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得闷闷的倒头,睡了过去。、第 19 章自从舒窈成功的干倒了一头大野猪之后,李叔每次打猎都会叫上她,家中渐渐多了许多动物的皮毛。宁扶留每次见到她打猎回来时候笑得灿烂的样子,总会想起过去在冉州跟着宋明月他们一起喝酒吃肉的舒家小将军,想起那个被夕阳晕染成墨的黄昏时,她打马从桥头而过,点亮他余生的笑颜。这日舒窈难得的静悄悄的坐在院子中,做好了饭菜等着宁扶留撵走淘气的学童们。心中有事儿,吃饭自然有些心不在焉。宁扶留瞧出了她怀着心事,也不主动问起,只等着她自己开口。数了半天的米粒之后,舒窈终究是开了口:“相公,你还记得那晚你问我的事儿么”宁扶留头都不曾抬起,低低的嗯了一声。“这几日我跟着李叔打猎,感觉越发的奇怪了。我总觉得,你那天并不是在开玩笑,我可能以前,真的是个打仗的。我手上有老茧,力气也比寻常的女孩子大了许多,射箭准头也高的有点离谱,我身上的伤痕,并不仅仅只是新伤,还有许多陈年的疤痕,那些疤痕从何而来我身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小门户里出来的女子。相公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以前到底是谁为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你又为何瞒我至今”舒窈索性放下碗筷,一口气将所有的问题都问了出来。宁扶留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终究还是适合肆意飞扬的日子,而不是这段时间的小意温顺。虽说过往有着丧亲之痛,可毕竟那是舒窈的过往,而不是他的,他没有理由替她任意抛弃掉。刻意隐瞒了这一两个月,也算是他任性一次吧。只是如今她开了口问,他也无法再勉强着隐瞒了。“若是你的以前,带着鲜血和痛苦,你依旧还想知道么”宁扶留问道。舒窈郑重的点点头:“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我想知道以前的你和我又是什么样子。有鲜血和痛苦我也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她的确不怕的,这段日子,她偶尔也会做梦,梦中鲜血淋漓。可只要一睁眼,看见他在身边,她也就不怕了。宁扶留抬手抚摸着她挽的不算标准的妇人发髻,心中也有些怀念旧日她一根发带扎起的高高长发。“你收拾收拾,换身方便点的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舒窈顺从的回了房间换下粗布裙子的空当,宁扶留已经从隔壁借了头小毛驴,顺便告知了李婶儿明日可能告假一天,免得学童白跑一趟。他就这么静静的立在院内,一脸的平静。舒窈莫名的有些心疼,走上前去抱住了他:“相公,不管以前如何,你始终是我相公,我也始终是你的妻子。”宁扶留心中苦笑,只求到时候她不怪他随便乱安了夫妻的名分就算是万幸了。况且一旦过往全部回来,日子也不会再像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