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关系又加上一条防线,所以祈公主怎么也想不明白元亦为何要这么做。更何况,她已经暗示过元亦谁是真凶,元亦不可能听不明白,也不可能不相信。“祈儿,休得无礼”梅太后的声音传来,祈公主立刻看向她,希望她替青禾求情。“关乎王后性命,即使错判也绝不姑息。”梅太后轻拍祈公主放在她胳膊上的两只手,似在告诉她,你王兄这么做自然有你王兄的道理。“可是,母后”梅太后冲祈公主摇了摇头,祈公主也只能作罢,梅太后虽温柔慈爱,但一旦是元亦的决定,却绝对支持,祈公主恐怕无力救青禾了。“你去雪牢后也不要太担心,等到嫂嫂一好,一定第一时间救你出来”祈公主安慰青禾道,看着她被两个士兵拉下去的场景,祈公主心里很不是滋味。青禾却冲她眨眨眼,她明显一愣,再看看青禾视线落下的地方刚好是黄色布袋,黄色布袋对了,小花妖说黄色布袋是萧智给她的烟雾弹,原来小花妖打算一旦被关进雪牢就用烟雾弹逃跑。祈公主会意后也眨眨眼回应青禾,然后故意大声说道:“你放心有王兄在,嫂嫂一定会相安无事的”青禾自然放心,她不知道萧智和哀乐国的渊源,想着既然木哈都去找萧智了,萧智岂有不来的道理,萧智一旦来了,卿空肯定会没事。更何况元亦在,卿空不会有什么大碍。想到这里青禾觉得一身轻松,欢快地跟押着她的士兵走了。“都下去”元亦一声命令,寝殿内很快恢复了安静,梅太后叮嘱了他几句便也离开了,偌大的嗔痴殿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假山上的水流声都能听的清晰,他看着脸色惨白的卿空,他以为把她安置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就一定安全了。他想她开心,自然也希望她在祈儿的感染下能出嗔痴殿多走动,哀乐国掌管神明心绪,的确比掌管生死的往生要有趣的多,可他也知道,在暗处,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稍不留神,便会是现在这番局面。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元亦握紧卿空的手,心中有一个声音缓慢却坚定无比地回响着:我一定尽快端掉这势力,不让你再受这样的伤害而一日后,韩桑将军便率领众大臣跪在了喜乐大殿外。嗔痴殿元亦不让其他神明靠近半步,他们只得跪在喜乐大殿前,可自会有声音传到元亦的耳朵里。王后中毒,亦王忧心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元亦坐上王位的千年来,是第一次竟没来喜乐大殿上朝。亦王为王后不早朝,岂不荒唐如此态度,岂不影响国运朝中一干砥柱皆跪在喜乐大殿的白岩下,梅太后一醒来便得知了消息,此刻正赶往嗔痴殿,途经韩妃宫,恰巧遇到了莲妃。“母后”莲妃一见梅太后便跪倒在地,“母后,莲儿恳请母后,让莲儿去照顾王后亦王疼王后,莲儿既为王后忧心,也为亦王着急。如今大殿之下群臣跪拜祈求,莲儿不想亦王清名有损,也不想王后凤体有恙,亦王宠莲儿多年,此刻莲儿责无旁贷,还望母后允许莲儿去往嗔痴殿照顾亦王和王后起居,今日亦王不早朝之事便再不可能发生”“好孩子,起来吧”梅太后满眼爱怜地将莲妃扶了起来,“你兄长在喜乐大殿前长跪不起,你在这又哀求要为亦王和王后效力,你们韩家是亦王的左膀右臂,如此忠心耿耿母后自然心中清楚。只是嗔痴殿自700多年前,亦王出事了之后,便不允许他人进出,就连我也是因为王后昨日突然晕倒才能自由进入。你一片诚心母后自然会告诉亦儿,只是亦儿如何决定,母后也无能为力。”“莲儿明白。”莲妃乖巧地冲梅太后点头道。“不枉亦儿疼你多年。”梅太后拍拍莲妃的手后便径直往嗔痴殿去了,身后莲妃微倾恭送的身影将韩妃宫前勾勒成画。没有卿空之前,元亦专宠莲妃多年,她的兄长是哀乐国的第一将军,兵权之重,哀乐国没有神明能敌。可偏偏韩桑将军谦卑有礼,莲妃温柔不争,这韩家兄妹两在哀乐国向来是争相传诵的好榜样。所以哀乐国朝堂和后宫一出事,这兄妹两便出来为元亦分忧,哀乐国的臣民自然不觉得奇怪,这次风波如果能平安度过,难免又将为韩家铸造一段佳话。可元亦并没有要收敛的意思,韩桑带着大臣们跪上了几日,他就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卿空几日,直到木哈回来。“王,神医圣手萧智就在嗔痴殿外,他有一事要王答应,王若答应,他即刻就可替王后解毒。”“说”这几日,元亦脸上第一次有了除忧虑之外的神色。“萧智说他在哀乐国这段时日,只在嗔痴殿内,并且哀乐国其他神明的死活他一概不会管。”“立刻请他进来。”这样的条件,元亦早就猜到了,他只是没想到,萧智竟真的会为了卿空,缓和了他和哀乐国亿年来的渊源,虽然此渊源是没有解决的可能了,但对于萧智而言,恐怕是最大的让步了吧。元亦向面前这个须发半黑半白,一副恬然老翁模样的神明作揖道:“本王的王后,拜托圣手了。”“用不着你拜托,我是卿空姑娘的朋友,一定会救她。更何况,我哪是你这种小辈拜托就能请来的”萧智替卿空把脉时直接驳回元亦道。木哈当然准备拔起剑鞘,这老头一路上冲他傲气也就算了,没想到见到亦王竟也是这种表情。元亦立马眼色递了过去,示意木哈不得无礼,而萧智在山石屏风后自然听到了这些动静,但屏风挡住了这一切,他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刚搭上卿空的脉,萧智便摇了摇头,而后往她嘴里送了一颗丹药,便从屏风内出来了。元亦正向木哈命令道:“让莲妃准备准备来嗔痴殿内照顾王后,还有让那些跪在大殿前的大臣们都散了吧,明日本王定会出现在喜乐大殿前”木哈依旧直言不讳地回道:“莲妃贤德,韩桑将军又忠心耿耿,亦王为了王后如此心神不宁,难道不怕哀乐臣民诟病么”元亦看向木哈,示意他先下去。木哈殿前将军之职真的可以说是命悬一线,当面冲撞元亦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元亦倒也奇怪,虽然也恼怒,但从来不惩罚木哈,倒任由他直言不讳。久而久之,在喜乐大殿内,木哈说的话倒也颇有份量,粗糙顶撞的震慑力倒也赢得了不少拥戴。大臣们虽都爱和韩桑多聊,但能无所顾忌地顶撞元亦的只有木哈,也足以见他忠心,所以哀乐臣民大都敬重这位直肠子的殿前将军。64 神术尽失“圣手,您神色如此不快,是不是因为王后中毒颇深”木哈一走,元亦便问一脸愁容的萧智道。要是真的是中毒太深,萧智倒也不会像现在这种表情,对于用毒之事,这天际还真没有谁是他的对手,就像现在这哀乐国一众天医都查不出的原因,他一搭脉就知道了缘由。尽管这毒下的实在是巧妙,但他依旧能一眼识破,这天际,在他面前下毒,都是班门弄斧罢了。他难过的是,以卿空以往的神术,绝不会被这样的毒所侵,下毒之人显然以为她神术高强,所以特地加重了分量,恐怕此刻下毒之人也郁闷的狠。下毒之人早就准备了长时间神不知鬼不觉地连续下毒,却没想到这才刚下手,卿空就出事了。恐怕现在最惴惴不安的是下毒之人,他对卿空的昏迷估计也是半信半疑吧。萧智在边界初见卿空时,她被心结所困,忧思郁结比现在这毒可要严重的多,可她偏偏靠着睡觉就能自愈,那时候的神术跟现在这凡躯相比,差别岂止千万里。哎,天际之谴,毁了她一身修为,恐怕那心结也没有好上丝毫。她活着就是个奇迹了,恐怕若不是天生便能掌控千颜,再加上涤泪早已融化在体内,她早就没了仙躯,在天际之外,灰飞烟灭了。可他总不能回元亦他是在懊恼卿空中毒太浅吧,他给她服了解毒的丹药,应该过不了多久卿空就能醒过来,性命自然无忧。但元亦要是知道他的王后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躯体,没有丝毫神术,卿空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就真不好说了。元亦不惜大动干戈从复央手中夺走卿空,感情自然是有的,可是王权之下,王后竟无半点神术,对于治理后宫,帮助前朝那是丝毫用处都没有,有哪一个王者会将王后之位留给这样的她。以卿空什么都不在乎,尽管得罪这哀乐神明的性子,若不是王后之位,岂能保自己万全“王后没什么大碍,服了我的丹药,不到半个时辰应该就可以醒了。”萧智心里的五味杂陈最终只化作了这短短的一句话。“王后到底中了何毒”元亦即使对下毒之人早有定论,可卿空神术那么深厚,到底是何毒才能伤的如此没有痕迹。“哀乐盛产除忧草,悬崖顶上功效尤为强烈。”萧智往山石屏风后望了一望,他来之前,慕诀叮嘱过他,若卿空有任何危险,在边界,万千精兵,随时候命。可卿空自己就算身处虎狼绝境中也不会向元亦道出尽失神术的实情,倒不是因为她在乎什么王后之位,而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再回到往生。“可除忧草并没有毒,而且祈儿说了,那日她们并没有去悬崖顶。”“可是遇到了什么人”元亦没有回答萧智的这一疑问,卿空和祈儿那日一共遇到三人,一个是莲妃,一个是韩桑,一个是青禾。前两个一个是他的宠妃,一个是这哀乐国手握兵权的第一将军,事关哀乐国前朝后宫,元亦不知道是不是时候跟萧智说这些。至于青禾,他虽将那小花妖关在了雪牢,此事跟她脱不了关系,可她一定并不知情,关押雪牢是元亦想给她一个教训。萧智看着一言不发的元亦,也猜到了个大概,“既然是亦王的家事,我也不方便过问。只是除忧草若遇上解语花,乃是剧毒。亦王日后务必记得。”“解语花”“哀乐的除忧草,这天际的将士,无论是哪个国度,谁不想得到。它可除刀伤剑伤,功效虽不如千颜,但缓常年战场上的伤痛绰绰有余。亿年前,为了摧毁靠近悬崖顶的哀乐,亦王可知道,绿言国用过什么办法”元亦询问的神情显而易见,于是萧智继续道:“绿言国尤善天际奇闻趣事,又精通万物用途,于是在悬崖顶上遍洒解语花的种子,解语花和除忧草的气息相溶,将当时的悬崖顶变成了剧毒之地,但凡居住在悬崖顶下的哀乐臣民,无一不受到此毒困扰,长此以往,四肢无力,最后昏沉,长睡不起。由于年代久远,如今大概没有多少神明会知道绿言国以一小国重伤哀乐大国的事了。不过从那以后,据我所知,哀乐国所有仙土都无法种上解语花。你父王当时”说到元亦的父王,萧智明显一顿,元亦知道,这是萧智与哀乐国的渊源。可事情没有说完,萧智也憋着难受,所以故作无所谓的继续道:“你父王当时和我相识,于是让我查看究竟,我早就在哀乐国的仙土上动了手脚,解语花不可能再长在哀乐国”对于自己亲手做的事,萧智自然很有信心。“的确,哀乐国千年,我并不知道什么解语花。”元亦点头道。“那看来,亦王身边有人下了一番苦功,有意为之。不过应该也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用量倒是十分讲究,按照卿空以往的神力,恐怕不到个十年八载也不会有反应。到时候积毒已深,一并发作,才可致命。现在刚吸入便显了出来,才是误了下毒之人的大事。”元亦心中大惊,没想到有心害卿空之人竟已细微谋算到了这个地步,若真像萧智所说,十年八载后他将完全失去卿空,而这十年八载间他竟日日见她饮毒却浑然不觉。“现在竟要庆幸卿空被心结所扰了么正因为心结所扰,她如今的神术才日渐衰落,才会在一日之内,吸入解语花和除忧草的气息便昏了过去。”元亦苦笑道。“这正是我来这哀乐国的原因。我和哀乐国的渊源,亦王就算不知道详情,想必也听说过一二。”萧智说到这里向元亦看去,元亦点头表示的确如此,萧智便继续道:“其实按照卿空姑娘的聪慧,她对医理的通晓恐怕不在亦王的天医之下,虽然她在边界时日不长,但一来是我亲手教的,还有便是她生来就能掌控千颜生死,或许命定对治病疗伤的医理就有超凡的领悟力,想必若是正常情况下,以她的神术加之医术,怎会察觉不出解语花和除忧草的气息。虽有心结,也不会是现在这番不堪一击的局面。”萧智看向认真听着的元亦,继续坚定地说道:“按照常理,我是不会来这哀乐国的,以她的神术和聪慧,根本就不需要我跑这一趟。我之所以来,是因为我早就知道卿空姑娘神术尽失,亦王,任何细小的危险,都可能要了她的命”“什么”元亦显然很是震惊,即使萧智说的字字清晰,元亦还是忍不住地问道。萧智既然选择说出口,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亦王没有听错。亦王觉得,亿年来天际都没有神明能解的天际之谴,央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