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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琳的目光带着刻骨仇恨,逐渐于李林甫面上聚焦。王忠嗣却适时上前一步,将岳琳完全遮挡在自己魁梧的身型背后。他问了一句,“李相,寿王如今可好”李林甫一息迟疑,态度有所保留,“王爷好不好,岂容我等妄加揣测”“哦李相近日未见过王爷”王忠嗣又问。“呵呵,本相公务繁忙,近日未有问王爷安。说起来,还要多谢王将军,给四娘找了个好归宿。”李林甫讽道。“如此,不敢承李相谢意。陛下定然等急了,您赶紧入殿吧。”说罢,王忠嗣拽着身后,吐息沉重,愤意尚且明显的岳琳,离开了这座致人迷妄的华丽宫殿群。回程的马车里,王忠嗣狠训了岳琳一通。岳琳犹不服气。“哼李林甫欺人太甚”“他如今大小事一力决策,陛下对他言听计从,琳儿,你不可太嚣张。”王忠嗣对她说。“你也说皇帝对他言听计从了,如此祸国殃民的奸人,你们还不想法子搞掉他”岳琳忿忿难平。“太子地位稳固,该急的人不是我们。”王忠嗣端的是不卑不亢,十分沉稳。“呵呵,”岳琳笑意冰凉,“你们这是守株待兔,打算后发制人呢”王将军默然不答。“阿嗣,李林甫如今大权在握老谋深算,你以为,他还会像东阳一路对付你我那般,派几个杀手,容咱们罗五胡七兄弟先抵挡一阵,”岳琳皱眉,压低音调,讲得郑重,“如今他玩的是圣意,借的是皇帝的刀,一击求必中,手到就得擒来,我求求你上点儿心,不要坐以待毙好吗”岳琳说完,满以为能唤起将军些微忧患,不想,却见他眸中厉色喷薄而出。王忠嗣以前所未有的凶狠语气连连质问岳琳,“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你成天都在胡乱想些什么拉拢德三,挑衅李林甫,谁准许你如此行事”岳琳料不到,自己一番好心,会得王忠嗣如此激烈的压制。她怔怔望着王忠嗣悍猛的模样,半天讲不出一句。不待她开口,王忠嗣很快又命令道,“我离京后,你老实呆在府中,多顾念孩子,其他事不必参与。有事往岳府,一切由老师定夺。我绝不准你自作主张,擅自行事,岳琳,你听到了吗”岳琳闻言,脑袋空白,心头一片冷冰。他不准许提及那些他所未知的事,更不容忍自己去作为,去拯救他。那要怎么办,他不愿意,不配合,凭一己之力,究竟怎样做,才能逃脱那个既定的结局。到底要她怎么做岳琳怨愤地瞪向王忠嗣,一言不发,她瞪红了眼圈,心内暗骂,如此不识好歹,如此冥顽不灵,如此,辜负她无声叹了口气。王忠嗣固然看穿她日以继日,无法掩饰的恐惧与慌乱。可冥冥之中的注定走向,风云际会的斗争格局,不会因为这个本该肆意张扬的女人,自以为是的谋取,亡羊补牢般奔走,而改变。王忠嗣不希望,她最后落得的,不过望眼欲穿的等待与一无止境的岁月煎熬。终究没有办法再故作冷硬对她。王将军拿出很柔很弱的情态,问她说,“琳儿,什么时候开始,我不能让你快乐了呢嫁给我,很辛苦,是吗”他这样说,岳琳整个人,一下扑到他的胸前,整张脸都埋进他坚实的胸膛中,“你在我身边,我就不辛苦,你永远不离开我,我才快乐。”王忠嗣宽厚手掌抚过她柔顺的长发,“不管我在哪里,不都是在守着你吗”“王忠嗣,你不要讲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我不要听那些虚幻的甜言蜜语,什么都比不上,你实实在在呆在我身边。我为自己这点渺小的愿望努力一下,也不行吗难道这样也错了吗”王忠嗣低头看她,她在自己怀中,分明呈现逃避的姿态。她很清楚,自己正在撒蛮任性,可埋起脑袋,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待她抬起头来,了望一天一地,远目一城一池,她内心亦十分清醒,自己的确做错了。这时马车拐过街道一个转角,两人同往一个方向倾斜,王忠嗣把岳琳牢牢抱在怀中,他伸出一只手,撩起车帘,吩咐,“罗五,往安国寺去。”“去哪里十王府宅”岳琳闷着脑袋问。“恩,如今还哪来十王啊。”王忠嗣轻声感叹一句。“杨玉环成了杨太真道士,寿王后院是谁在主事”岳琳又问。“德四娘。”“哦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哪,四娘本事不小。”岳琳边说边在将军怀中点了点头。她这淘气的一言一行,明明带着孩子般的隐匿,王将军瞧在眼中,带出唇角一抹笑意。岳琳仰起头,看见他显露的这一个难得笑容,她抻着脖子,在他厚实的唇上,吻了一下。王忠嗣搂紧她,沉了嗓音,“可是想我了”岳琳摇摇头,“这趟回来常常凶我,好不容易见到你笑,奖励一下。”王忠嗣看住她,“琳儿,我盼你如从前那般洒脱过日子,现如今你这个模样,我出门也不安心。你非要我在外头牵肠挂肚”“从前”岳琳恍然察觉,那几乎同上一辈子的事。“从前我老是告诉自己,有没有你王忠嗣,我岳琳照样安稳度日;可如今,你若不在,我搞不明白还有些什么意义。”“从我们相遇开始,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这不是属于你我的过活方式吗”王忠嗣问她。是,的确是。岳琳与王忠嗣相遇以前,他们各自皆有完整的自我。可,已知的将来,灭顶的抗拒,已拽得岳琳,朝朝暮暮患得患失,失去自我如履薄冰。“恩。”岳琳模糊哼了一声,算是认同了王忠嗣。他,从来没有变,变的,是自己。寿王府,是这十王阔宅中占地最广、景致最美的院落。只可惜,花无百样红,景无千日昌。终究,不过一段物是人非的难言心事。、蛱蝶恋花王忠嗣同岳琳两人,在寿王府门前下了马车,已有机灵的王府随侍迎上来,征询他们,“王爷正在湖心听曲,将军和夫人是要乘肩舆进去,还是自个儿走走呢”王忠嗣看了一眼岳琳恹恹的样子,说,“走走吧。”也好。岳琳心想,素闻寿王宅中风光如京城一景,今日晃进去,只当开开眼界。两人遂沿着一条笔直的纵深长廊往王府深处走去。整个寿王府比王忠嗣将军府大了许多,光前头就是一个四进的宽广院落。初冬的涩风冷氲之中,长廊两侧终年葱翠的径挺杉木,巍然卓立,它们展示出一种孤高的姿态,教人一进府,即收了谑戏心思,不敢高语,怀生敬敏。廊与边廊交错的转弯处,有偏殿黑瓦玄檐掩在浓烈苍碧之间,殿壁白墙、宽柱棂窗,皆只若隐若现。直廊尽头,一排横向廊芜分割前后,府宅近半,却无法窥破王府些微实貌。岳琳低头笑了笑,心说:李瑁,真人不露像,你搞得好神秘啊。中轴的芜房内,前院引路的随从与后院侍卫做了交接,而后,再由侍卫引他们继续往里去。迈出芜檐,及至后院,视野豁然开阔,满庭景观敞然现于眼前。这是京都唯一一处肆水环绕的院落,一弯活渠舞一池静水,渠水泠泠濡动,池间深殿昭亭。成群红鲤、白鸭,放任于碧波之中悠悠划潜,湖岸边,郁树仅堪点缀,鸟鸣嘤咛赘耳,清沁梅香扑鼻而来,满目鹅黄浅粉,柔软了峋山怪石,移步难猜其景,踏足难抵其境。这一笔反差极大的婉约风光,怔得岳琳驻足跟前,不敢贸然侵近。“王爷与德四娘子正在湖心亭中,将军、夫人请随我来。”话毕,侍卫引他俩走上渠边一座逐阶圆木坡桥,桥下清澈的沟水恍恍然淌过,搁浅的卵石乖巧地守在岸沿。一下桥,飞顶缓拱一座正殿,静然矗在眼前。整座寿王府的殿宇亭台,大幅运用黑白两色,这样的风格交互素简与庄重,令勾在宽檐边线的一圈墨绿琉璃瓦,格外醒目。如一张黑白墨画中,点亮的华贵色彩,整匹画面,为之瑰重浮显。“王爷与四娘在哪呢”岳琳询音才落,一串嘈嘈切切的捻拨声直落玉盘。一抬头,德四娘犹抱琵琶的绝艳身影印入眼前。她似无骨的身段偎在寿王身侧,低眉信手弄弦。窈窕淑女,端方郎君,一靠一仰,一奏一听,抚音之雅兴正浓。王忠嗣与岳琳躞蹀而入,自然地坐到食案对面。四娘专注地一抹一挑,女儿家以温以烈的情意,自她纤纤指间慵慵喋喋荡出,或叙叙然愔愔,或惶惶然锵锵,于这座四方亭中实实在在回旋流转。一曲更甚人间百千语,一曲道尽红尘万丈事。岳琳坐在王忠嗣身侧,她不自觉轻侧头,柔柔顺顺依上他宽厚的肩窝。“凤栖梧,蝶恋花。”不知谁,悄然无息,吐过六字双牌名。语过,自此,千树只择一梧,万朵单恋一花。曲终,四娘缓慢掀起眼帘,媚光若飞丝,扫过在场三人。“王爷,你瞧,岳二娘人前恩爱,丝毫不脸红呢”寿王朝对面深望一眼,岳琳早在她最后一个音符破空时,直起了身子。寿王勾唇一笑,回,“难道本王与四娘不恩爱”四娘红染半边脸颊,羞怯不已。可翩飞霞光亦只停留短暂一瞬,德四娘起身,邀道,“走吧,岳琳,陪我进去收拾收拾,一身薄汗湿透了衫子,叫将军瞧见可怎么好”岳琳朝王忠嗣看了一眼,得他微点头,才依言与四娘同往闺中而去。两个女人身形隐没,多年未见的两个男人,旧友一般坦然对坐。寿王执壶,将王将军面前的玉樽斟满。“忠嗣,当年尽盼着你回京,终究还是晚了。”王忠嗣闻言,与李瑁极有默契般,保持了须臾缄默。而后,他沉沉道一声,“王爷节哀。”“呵,我有何哀要节,”李瑁声音清润,“母亲与哥哥们明争暗斗许多年,谁没有准备好结局如今分出了高下,各自也遂了心。我只盼着他们前后脚,莫要在下头太快重逢。碰巧遇到了,也顾念我这个作儿子作兄弟的一回,不要还弄得如此狠绝,下面的头儿可没咱们皇帝好说话。”王忠嗣淡淡抿唇,皱眉问寿王,“可有立冢我四处打听,都没有结果。”“有。有又怎样而今你我能去”寿王问。“终有一日可以的。”将军答得肯定。“好。训哥,当年你我那个约定,可以作废了。现今,只要我不造反,荣华富贵用不着任何人作保。今日的李林甫,也不是我李瑁挟得住的。不如我兄弟二人做个新约定,可好”王忠嗣笑,“十八郎要约什么”“咱们就约,有朝一日,你我能亲自到坟前祭奠三位哥哥,届时良妻美妾儿女成群,活不到的算输,活到人不到的算输,人到活不赢的算输,如何”王忠嗣朗朗笑开,被此言激起满目憧憬,他提高了音调,略微高亢,应诺说,“好就依十八郎。”来日,一语成谶。当下,两人碰了个杯。王忠嗣咽下口中琼液,问,“王爷久未入宫”寿王摇头,“爹爹不宣,我又何必枉入今时今日,我才算真正的自由,从前那般装模作样,在父亲跟前讨巧,想来累得慌。一个女人,有去无回,却成为我李瑁此生最大的筹码。这笔买卖,忠嗣,你说值不值”“只要王爷看得穿,那就值了。”“我有时想,如果这个女人早点出现,早些送进宫里,母亲大概会如从前那般,想法设法与她争宠,那样,哥哥们会不会还住在这宅子周围母亲会不会还困在深宫中,至死方休你说会不会”“这世上又哪来如果忠嗣只能顾眼下,回不去从前,也望不到以后。”“眼下唔,眼下训哥可要当心了。当今天下,制得住李林甫的人,只剩爹爹一个。爹爹的心思早不若从前,一个帝王想放不能放,亦不敢放,到了这个时候,忠言苦谏他是听不进了。你呀,带着岳二娘和两个小子随军赴任吧,岳家大娘到了太子处,自有太子保她,岳家也不需你们牵挂,远走高飞早抽身为妙啊。”寿王少有的,颇为费心地劝了王将军一番。王忠嗣却道,“说的容易,陛下差点把我家大郎诓进宫里,我带着妻儿一走,他老人家只怕寝食难安。”“这样,那你只有多留心了,万事谨慎。”“恩。”至此,正事了了。李瑁回复顽皮的逗样,状似困扰般,与王将军聊起女人。“对了,训哥,有件事想问问你啊”王忠嗣挑眉,静待李瑁后语。“你说这世上的女人,看中一个男人,究竟看中什么呢”王忠嗣:“”“王爷,你这,莫非德四娘”李瑁自说自话,仿佛只在做一种倾吐,“你说我吧,无非投胎投得好,生来就无雄心大志,多少年过去,一路看来,今生怕是个缺亲缘缺情缘的主,我自己都不知日后结果,她却胆子大,掏心掏肺不离不弃,你说,这女人的初衷究竟是什么”“这,我哪里知道。”“那你家岳娘子随你天涯海角的,到底图你什么呢”“这,你得问她呀。”“那你呢”“王爷,我可没你那副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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