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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不立是正理,只破不立却注定无法长久。顾家像贪得无厌的兽疯狂攫取破坏,维持到今天已是极限,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来终结顾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欣喜、苍凉、悲哀、轻松各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同时存在于内心,她整个人都觉得快要被胀破。厌倦感油然而生。多年来她虽然和顾家有避不开的各种交集,但内心她一直不愿意走进顾家。有些记忆太过惨烈,有些感受太过阴冷,纵然她以为自己的心在不断的磨练中已足够坚硬,依然不愿接触。“你的疑惑我已经解答,如今该你解答我的疑惑了。”她收拾好心情,淡淡道。“请说”顾澹宁语气温和。“平康王之乱,你参与过多少”兰倾旖问得中规中矩。顾澹宁饶有兴趣地挑眉,“那不是你和闻人岚峥的博弈吗与我何干”兰倾旖连冷笑都不屑,当她是傻子吗顾澹宁轻轻一笑。“你们对付平康王,我针对陆航。费那么大劲干嘛助他和杨婉卉母子俩除掉陆旻,情况无论怎样发展,都对我有利。”兰倾旖瞳孔微缩。“你的目标是我。哦不,不对,你们是想铲除赫连家,进而针对天雪门。”欲得云国,先杀云国双璧。这是大陆上公认的观点。但到底先杀哪个,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想法。顾家对付她,是因为“赫连”这个姓。顾家要对外扩张,首当其冲的就是五大世家。苏家和他们同处一国相对鸡肋姑且不提;叶家一分为二名存实亡也不用放在心上;赤风族长一脉身份特殊又居于雪山不好下手,能供他们选择的就只有苍家和她赫连家。苍家有温九箫庇护,对付他们就必须捎带上温九箫,而且闻人家的男人无论老少都不好惹。一旦出手,很可能就要同时对上三方势力。但对付他们赫连家就不同。陆氏皇族式微,只要弄死陆旻,余下的都不足为虑,而且陆航和杨婉卉母子本就想攫取权力,顾家如果出手对付赫连家,他们不仅不会阻拦还会帮忙,而赫连家在这一代因她达到鼎盛,在天雪门中地位举足轻重,还有什么比弄垮赫连家更能打击天雪门而她是赫连家的当家人,本人又名声在外,理所当然成为招风的树,顾家不瞅准她这数在最前头的箭靶子打瞅谁打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但搁在他们这些当臣子的身上也差不多。皇室继承人不中用,谁都可以上来踩他们两脚。简直恨得她牙根痒痒。深呼吸压下心头纷涌如潮的愤怒和杀气,她淡淡看他,目光里腾起云烟,云烟尽头无数公仇私怨纠结成巨网当头压下。“那么,你是如何在我身上下蛊,利用我杀岚峥的”顾澹宁眨眨眼睛,笑容清澈无辜宛若稚子。“不要这么说,这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虽然蛊的确是我家族中独有的。”“哦”兰倾旖眉毛微挑,眼神微现冷意和厌恶。“聪明如你,肯定能从我这句话中判断出答案。就不用我多言了。”顾澹宁轻笑,语气闲淡,仿佛这件事的确和他全然无关。“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真不错。”兰倾旖不得不称赞。能让某人明知自己成为刀还心甘情愿不回头报复,顾澹宁你的确很有本事。“过奖”顾澹宁略行一礼,居然还很有风度。兰倾旖仔细回想,觉得陆航给自己下蛊的可能时间只有她作为辅政大臣在藤春堂办公的那段日子。至于后来的派死士都是麻痹自己嗯,也不对,那些死士是杨婉卉派来的。看来陆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凉薄多疑六亲不认,果然是人心至毒。看对面顾澹宁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心里突然生出奇特的感受,觉得这世间事真的有说不出的因果循环一环扣一环,莫非当真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真是可惜。”她声音轻轻语气充满惋惜,当然不是为自己惋惜。“是啊真可惜。”顾澹宁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很可惜。出手的承担风险的都是陆航,但主意是他定。下蛊给赫连若水,发作时间相对比较慢,但可以通过男女合欢传播。届时赫连若水死在黎国皇宫,陆航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既能除掉心腹大患,又可以摘清自己摆脱嫌疑,陆航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计划。闻人岚峥不近女色,所以顾澹宁也没把握他一定会中蛊。如果他宠幸赫连若水,即使只有一次也必死无疑,而赫连若水作为蛊毒持有者,即使不被蛊毒毒死,也会被黎国皇室处死。反正不管怎么样,赫连若水都会死,顾家也绝对不会亏。“婷妃几次三番主动向我挑衅,是想让我情绪激烈,好加速蛊毒发作,对吧你们用的是哪种似乎情绪波动越大,越有利于蛊毒毒性加深。”兰倾旖眼中有淡淡厌恶,语气冷漠。她始终不喜欢虫子。“是哪种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顾澹宁看她的眼神很有兴趣,笑意盈盈如对邻家少女。兰倾旖默然须臾,眼中的光彩微微黯淡,语气低落下来,仿佛陷入回忆之中,连面前的生平大敌都懒得理睬。“是,你说得对。重要的是结果。那段时间我觉得有些事不对,直到婷妃暴露,我才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在别人眼里,成亲后我是他的附属,他的命远比我重要。但你我都知,在你们顾家人眼里,杀掉出身月下山庄的我,远比杀他重要。你们居然不对付我转而对付他,这种现象发生在你们顾家,实在不合理。”顾澹宁微笑看她,“你果然很了解顾家,没辜负你这二十多年的隐忍。”兰倾旖毫不动怒,温文尔雅答:“当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是顾家嫡系血脉,特殊的血统使顾家蛊毒对你都无法发挥作用。只可惜闻人岚峥却没这么好的运气。你少不了要设法为他解蛊。”顾澹宁掸平衣袖上的褶皱,淡淡道:“不过我想,即使你解了蛊,只怕自己要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不然你在黎国皇宫呆四年,膝下不会只有闻人既明一个孩子,还是在你刚进宫时怀上的。你发现时闻人岚峥剩下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三个月,根本来不及配置解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解的呢”兰倾旖眼中厉光一闪,目光凌厉。顾澹宁含笑欣赏她的杀机,“你想杀我怕他知道内疚没告诉过他吗做好事不留名,不觉得不值吗”“没必要让他知道。”兰倾旖漠然答。有些苦一个人吃过就够,何必要让另一个人知道,加深他的负担“你这样的人真是少见。”顾澹宁鼓掌,“无怨无悔地付出,还生怕对方知道。真是痴情种。”兰倾旖袖手怜悯地看他,“人生诸般体验,经历过才知道其中滋味,能经历本来就是种幸福,总比你们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在世上,负这人生百年七情六欲要好。”“那就不劳你操心了。”顾澹宁洒然一笑,“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凭什么拿你的标准来评价我你怎么知道我过得不好”“你过得好”兰倾旖讥诮地笑,淡淡看他,犀利地问:“那为什么,你的眼神如此寂寞萧索了无生趣”刹那沉默,内心深处最不为人知的隐秘,被那人不冷不热漫不经心地揭开,似冰冷的身体浸入热水,瞬间竟有种刺痛的感觉。天边,夕阳渐渐黯淡。第五十三章良久,顾澹宁淡淡一声叹息。“你果然智慧无双,轻易就能看穿他人内心深处的隐秘。”兰倾旖无所谓地抬头看夕阳。“过奖,比不得阁下。”个人布局都有自己的风格。司徒画衣行事简单粗暴却有效,她喜欢借力打力,闻人岚峥布局出其不意,顾澹宁却行事七弯八拐少有直接处,但又往往一语中的。解蛊的方式重要吗就像顾澹宁所说,重要的是结果。如今他们夫妻俩都好好的,这对她来说就已足够。她已不耐烦再说这些琐碎的往事,“我们夫妻的闺房私事干嘛要告诉你还是你爱好特殊,对这方面的事特别感兴趣”顾澹宁不以为意地摇头,“你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当然。”兰倾旖傲然抬头,“我活到现在,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不讨回来我如何甘心”她认真看他,“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确定,我是我的”这话问得很奇妙,顾澹宁却笑起来。“很晚,你的身份的确很有迷惑性。就凭你嫁给闻人岚峥为妾,就应该被逐出师门,看来师叔的确很宠你。后来我突然想到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一叶障目。普天之下,能让我吃亏的女子有几个我突发奇想,便想到最有可能接触到世外名门的你,会不会就是我一直寻找的百年大比上的对手呢所以我给闻人行云下碧霞瘴来试探你,结果果然没让我失望。”兰倾旖默然。“知道得差不多,今天就到此结束了。”顾澹宁笑意微微,手指间淡金浅碧的光芒一闪,极温柔地道:“你也可以去死了。”“我没兴趣。还是你去死吧”兰倾旖淡淡答。话音未落,她已抢先出手。亮白的剑光如长虹飞掠而起,滚滚光柱毫不犹豫地横跨而出,击向顾澹宁腰部。这一剑如果挨实,顾澹宁非得被腰斩不可。顾澹宁横掌下劈,掌风森森,笼向兰倾旖天灵盖。兰倾旖却突然不见了。她刚才攻向顾澹宁那一招本就是虚招,出剑后手腕突然一拐,一剑劈向身边的山崖,碎石纷飞落下遮蔽视线,顾澹宁下意识躲开,等他缓过这阵,眼前早已不见人影。“别当我是傻子。你根本就没想杀我,至少现在没想。咱们以后多的是交手机会。那时”声音远远传来,最后一个字听起来已隔了好几座山脉。回音在耳边不断重复,顾澹宁揣摩着她未尽之语,心里五味陈杂,忽然一笑。笑容寂寥,如浮云,掠过青天。“你的目光真准,我原本还不相信,但现在不得不信,他的确和一般的顾家人不一样,甚至不像顾家人。”转过山脉,迎上高岗上衣袂飘飘默然伫立等她回来的闻人岚峥,兰倾旖微微一笑,笑意里几分安然几分欢喜,眼波明丽盈盈宛若少女。闻人岚峥俯身深深看进她的眼眸深处,她看他的神情依然温存缱绻,眼波盈盈如少女,但她那般明亮的笑意飞扬的姿态却觉得很少见。他恍惚间想起,已有很多年没看见过她这样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样子,从她进宫后,她一直温柔宁静,将少年时的慷慨激扬尽数收起,是甘于平淡,还是无可奈何而今看她重现最初相见时的清傲睥睨,他竟觉得遥远而熟悉,似隔着岁月长河看前生。一晃相见十五年,花容犹在,心事如书。天色半黑,夜幕降临,他在四起的烟岚中沉默,心事翻卷如海浪起伏不休。兰倾旖仔细看他不断细微变化着的神情,心里不知怎的也有点无言的沉重。火熔洞里漫长似一生的四年,她无数次撑不下去想要放弃又觉得舍不得,逼得人几乎发疯的孤寂和空洞中,时光也变得恒定缓慢,只留她孑然立在其中,一遍遍回忆咀嚼着往事,捕捉着其中每分微不足道的细节,从中演绎出无数问题,却始终想不出答案。那些压抑黯淡的日子里,她不断拷问自己的内心,得到许许多多的答案,千言万语凝结在口中,却不知道要对谁说。可如今见到倾诉对象,却只能沉默。他们在时光中老去,她却觉得自己在岁月中变得更加从容。也许有些答案,真的只有时间知道。“时间还早,我们走一段吧”最后还是她先开口。旷野上的风不遇阻碍,吹得肆无忌惮,她的发四散飞舞,连忙从袖中掏出发带束上。她不想问他知道多少,但凡他想知道的,最后都会知道。等了很久没听到他开口,她心里叹气,知道自己再沉默,他只怕能被愧疚埋了。“不问我这五年为什么不回来吗”“因为你回不来。”闻人岚峥不假思索答。“”半晌兰倾旖转过头,挫败地抬手扶额,觉得这话题选的真差劲,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他这么擅长说冷笑话,明明一本正经地用最严肃的语气说最严肃的内容,却偏偏让人觉得哭笑不得。她突然觉得自己也只能沉默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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