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双肩。依稀一点战栗渐次蔓延至全身,她呼吸略转急促,心紧张的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螓首低垂,脸颊绯红。“晴儿,你愿意与我携手共度此生吗”温软的话音随着温热气息倾吐,激起颈中一阵酥酥麻麻,字句温存,似带着某种魔力,又如同触手可及的情深似海满蕴其间。第一百二十七章 何处寻芳踪端木晴低垂着头,心中小鹿乱撞,仅是沉默不语,闪避着身前男子殷殷的视线。武元彻微微有些急切之意,双掌轻柔地握住她的手,温暖着掌中的冰冷手指,话音有细腻的真诚诚恳“我是真心真意,你可愿意”明月之下,粼粼水光反着撩人月色,愈加温柔缱绻。池畔几株丁香开的正盛,微风中传来阵阵幽香,清新淡雅,令人沉醉。端木晴悄悄将亲手缝制的香囊举至武元彻面前,含羞的容颜如春花秋月,盈盈秋波脉脉迎视着他。黯淡的眸光倏然一亮,又惊又喜,欣然接过系有丁香结的香囊,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唯恐稍一用力便会暴殄天物。月光下,他欣喜的注视着柔软丝滑的织锦香囊,手指轻捻着小巧的丁香结,低声吟道“楼上黄昏休,玉梯横绝月如钩”“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端木晴接续道。武元彻心中诧异,不解的问道“在古人眼中,丁香如折柳、明月、梅花一样都有固定的象征寓意,丁香结形如丁香的花苞,极似人的愁心,所以常用来表示无尽的忧愁和迷茫。晴儿你为何要在香囊上系着此结,莫非你”“折柳寓意惜别怀远,明月寄托人的相思,而于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则是激励着人立志奋发”端木晴笑吟吟的望着满脸困惑的武元彻,柔声道“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太子过几日便要同端木将军出征讨伐叛乱,晴儿在香囊上系着丁香结,是想让太子睹物思人,这小小的丁香结如同晴儿对太子的一片真情,无论太子走到哪里,它都会陪在太子身边,就如同晴儿伴随左右,永远陪在殿下身边。”“晴儿”武元彻深情的呼唤着她,轻轻拥住她,两颗火热的心紧紧连在一起,永世不分离。星移斗转,时光流逝。谁曾料想,这枚小小的丁香结竟然如同一道魔咒,横亘在他们之间,明明相爱的两个人,面对冷酷的现实,不得不选择放弃栩。泪水模糊视线,心痛到麻木,端木晴举眸望向河面,波澜荡漾间,十数点星芒闪烁,跃入眼帘。是河灯素纸折就白莲千叶,其间一点幽幽烛火飘摇,白莲临风绽放,沐着如水清辉,自在逐流。涟漪千重,其中多少柔情旖旎“跟我一起走吧离开皇宫,远离京城,寻一处有山有水,人迹罕至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身后突然响起武元彻喑哑的嗓音,如有冰雪兜头浇下,她身子一僵,肩背一震,武元彻继续说着“一座茅舍,几亩田,屋前种菜养鸡鸭,屋后种上桃,杏,梨,海棠花,我会专辟一块花圃,种上你最喜欢的牡丹,洛阳牡丹甲天下,山东菏泽是牡丹的故乡,我们可以先去洛阳,遍放花农,购得你最喜爱的绿牡丹,然后乘船去山东,一路上我们可以欣赏沿途风景,又可以了解人土风俗。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四处游览,我们何不携手共游,走遍天南地北,踏遍五岳山川。游西湖,去钱塘观潮,还有”“不可能”泪眼婆娑的迎着他惊愕的目光,心不住的颤抖,好想告诉他,她愿意陪他天涯海角,地老天荒,即便山无棱,天地合,也不会与他分开。可是,这一切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虚幻泡影。“接受现实吧,太子殿下”听到她忽而转为刚硬的话音,武元彻目光中的温柔骤然冷却,如刀锋般的冰冷锐利。唇齿翕合,端木晴徒然张了张口,适才一句话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此时已是哑然无声,精疲力竭。武元彻怔怔的注视着她眉目间悄然笼上烟岚般的哀伤绝望,只觉那眼眸深处竟似有哀怨彻骨,一种触目惊心的凄美绝艳。那一双清冷眸光澈如春水,流波婉转承载万千情愁缱绻,武元彻有一瞬间的恍惚,咫尺间的她如此魅惑动人,内心深处压抑的瞬间爆发。他从身后拥住她,温热的气息吹入衣襟。猝起不意,背脊不由僵直,全身不自觉的战栗。端木晴感受着他温暖有力的臂膀,一动不动,没有挣扎,没有拒绝,只是贴着他坚实宽阔的胸膛,肢体渐渐在炽热的怀抱中柔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京城郊外,奇峰山脚下,一株盛开的绿牡丹掩映在郁郁葱葱的修竹间。清新淡雅的牡丹花旁竖立着一块无字石碑,夕阳余晖斜洒在上面,为冰冷孤寂的坟茔增添几分温柔。武元彻面无表情的立于墓碑前,沉默着,心潮起伏不定。各种情绪夹杂一起,他已经无法辨清心中滋味,只是怔然的听着武元昊叙述当日发生的事情经过。武元昊讲完整件事情来tang龙去脉,深深叹息一声,眼前仿佛又浮现端木晴清丽可爱的面庞,忆起多年前那个绿杨烟外晓寒轻的午后,一抹鹅黄色身影吸引住他漫无目的的视线,那一刻,沉闷多年的心刹那间微微一动,仿佛那抹婀娜的身影为他沉郁孤寂的人生打开一扇通向美好之门。正所谓年少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可惜武元昊的这段初恋因为武元彻的介入而无疾而终,含苞待放的话骨朵被掐死在绽放前,甚至来不及体会临风盛放的一番滋味,便悄然消失,留下的惟有一抹挥之不去的苦涩与无奈。“她临死前说过什么话”武元彻终于开口问道,目光仍然盯着那块冰冷的石碑。“出事时,只有一名婢女在身旁,后来发现这名婢女是吐蕃大论派到京城的细作,端木浩曾经私下盘问过,那婢女只说她死前情绪很低落,整日心不在焉,郁郁寡欢,不思饮食,形容日渐憔悴,经常夜不能眠,一人坐在榻上,眼睛茫然的注视着前方,与她说话,她只是木然的摇头或点头,整个人似着了魔又像失了魂魄。”武元昊沉声回答道,眼睛观察着几步外的皇上,犹豫片刻,从衣襟里取出一封书信,递到武元彻面前。目光触及信封熟悉的字迹,武元彻黯然失神的眸光微微一颤,急忙打开信封,取出信纸,淡粉色的纸面上,清丽娟秀的簪花小楷散发着淡淡香气。全身血液瞬间凝结,心底深处一丝酸楚之意逐渐蔓延至鼻端,他绝望的呼吸着被她风华晕染过的空气,字迹间印有浅浅泪痕斑斑。手指轻轻抖动着,纸上字迹渐渐模糊不清,泪水盈满眼眶,他再也抑制不住久藏于心的情感,就在看到晴儿敬上四字时,艰难维系的心墙瞬间分崩离析。耳畔仿佛又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殿下,这是晴儿亲手制得浣花笺,送给太子殿下作为生日礼物,希望殿下不要嫌弃,还请笑纳”端木晴笑靥如花的将一叠整齐的信纸递到武元彻面前。武元彻接过来,扫了一眼,目中有几分不屑,蹙眉道“此纸有何不同本太子向来只用泾县宣纸,这种纸不适合”言罢便要返还,却被端木晴拦住,她笑着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此纸名唤浣花笺,是取浣花溪之水,木芙蓉之皮,芙蓉花的汁液制作而成的。前朝还有位诗人专门写了一首乞彩笺歌夸赞此笺”武元彻自幼师从当朝大学士刘知章,此人博学多才,风流儒雅,尤其喜欢稗闻野史。平日为几位皇子授完课业,休闲时间,难免会找些有趣的野史杂闻为皇子们解闷。所以,他第一眼看到此书笺便知道是薛涛笺只是,看着端木晴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甚是可爱,故意装作不懂,逗她开心。于是做出一副茫然的神情,摇头道“谁这么无聊,为了一张信纸,专门作诗一首,真是玩物丧志,难成大器”端木晴见他不以为然,反而出言讥讽,顿时不满道“殿下自诩学识渊博,却连这浣花笺都不知,看来殿下自视过高,言过其实。”武元彻并不恼,剑眉一轩,唇角含着浅浅笑意“看来今日本太子真要向端木小姐请教了能否请端木小姐为本太子吟诵一遍这首诗”端木晴得意的瞧了他一眼,缓声吟道“听好了浣花溪上如花客,绿阁深藏人不识。留得溪头瑟瑟波,泼成纸上猩猩色。”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死两茫茫武元彻并不恼,剑眉一轩,唇角含着浅浅笑意“看来今日本太子真要向端木小姐请教了能否请端木小姐为本太子吟诵一遍这首诗”端木晴得意的瞧了他一眼,缓声吟道“听好了浣花溪上如花客,绿阁深藏人不识。留得溪头瑟瑟波,泼成纸上猩猩色。”武元彻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脸上毫无惊喜之情,端木晴有点失落,但她并未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个可以令武元彻另眼相看的机会,想了想又说道“制作这浣花笺呢,首先要将红色的鸡冠花、荷花或者其他不知名的红花的花瓣捣成泥再加清水,经反复几次,从红花中得染料,并加进一些胶质调匀,涂在纸上,一遍一遍地使颜色均匀涂抹。再以书夹湿纸,用吸水麻纸附贴色纸,再一张张叠压成摞,压平阴干。殿下有所不知,这种办法既解决了外观不匀的缺陷,又可以做到一次制作多张色纸。对了,据说当初设计这花笺的先人还别出心裁的将小花瓣洒在小笺上,制成了红色的彩笺。殿下请看,晴儿效仿先人,特意在制作彩笺时洒了些丁香花瓣,丁香花香气清丽淡雅,用这种办法即可保存其香气,又可以为花笺增添情趣,岂不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武元彻笑眯眯的看着她,很配合的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么,请问端木老师,这位聪明的先人姓谁名谁,是哪朝哪代人,你可知道”端木晴一时怔住,当初在府中私塾外偷听时,并未注意这位先人为何人,更不知哪朝哪代镑适才得意的神情一扫而光,眨着眼睛看他,抿着嘴,摇了摇头。武元彻捡起一小石块儿,用力向湖面掷去,只见那小石块贴着水面跳跃,激起一个个水圈,端木晴好奇的眺望过去,默默数着:一,二,三,四八,九十五,十六,那小石块竟如同长了腿般,接连激起十六个水晕圈栩。端木晴不由看的目瞪口呆,顺手将花笺放置石桌上,从岸边捡了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块,学着武元彻的样子向湖面掷去,扑一声,石块坠入水中。望着激起的水圈渐渐扩大,直至消失,端木晴瞪大眼睛,一脸困惑的看向武元彻,问道“为何你可以掷那么远,而且石块在湖面跳了十六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秘诀,快告诉我”武元彻故作深思状“让我想想看”暗暗瞧着端木晴正满脸期待的望着他,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这个其实很容易,只不过”他微蹙着眉,面呈难色。“只不过什么”端木晴歪着头,不解其意。武元彻走上前,凝视着她,目光温柔却带有一丝暧昧的笑意,手轻轻滑过她鬓边柔软的青丝,声音透着魅惑“只不过需要臂膀力度”余音未落,他一把揽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拉入怀中。猝然不及,端木晴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时,已经陷在他坚实有力的臂弯中。惊慌失措之下,掌心一凉,似有什么类似石头的东西被塞入手中,硌着手心微微隐痛,打开手掌,原来是一方羊脂玉佩,纯净无暇,触手生温,阳光下,熠熠生光,她不由看的呆了,那精雕细琢的图样分明是一对交颈鸳鸯,姿态亲昵,看的人心中一阵慌乱,脸上发热。“这这是什么”她话尚未说完,樱唇已被他吻住。刹那间,天地旋转,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几乎漏跳一拍,时间瞬间静止。她从不知道男女之间竟可以如此亲昵,身为端木家长女,是大司马端木敬德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但端木敬德治家严谨,端木晴并不像其他贵族小姐那般从小养尊处优,是娇贵的金枝玉叶,而是幼承庭训,家教甚严,自幼除了学习刺绣女红,琴棋书画外,更重要的是熟读唐太宗的妻子长孙皇后所著女则。众所周知,长孙皇后乃历史上有名的一位贤德的皇后,她坤厚载物,德合无疆,为后世皇后之楷模,同时也是端木晴自幼学习的典范和榜样,而长孙皇后曾编写的一本书,名曰女则,书中采集古代女子的得失事迹并加以评论,自然也就成了端木晴每日必读的书籍。言归正传,武元彻突然吻住端木晴,一惊之下,她身体微微一颤,武元彻立即以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暂时停了停,观察她的表情。他轻声问道“怕吗”端木晴点点头,立刻又摇摇头,心里怪怪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是有一点,她很确定她并不厌恶他的举动,起初有点迷惘,眼睛瞬了瞬,垂眸想了想,再盯着他的唇略带研究意味地看着。这副模样,与其说是害羞不如说是好奇。朱